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隋唐真人秀》作者:冰瑟 文案 她池恩夕,电影学院的一大美女,影视界的明日之星, 无奈明星梦还没有实现,就被一个雷劈回烽烟四起的隋末唐初, 泰琼、罗成、李世民……这些古代美男一个接一个,看得她眼花缭乱、目不瑕接, 无奈她一颗芳心怎与三人享? 她左挑右选,左顾右盼,那个为难呀…… ================ 第一章:穿越之旅 某大学校园内 阳光撒在校园的街道上,晨曦中,一切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林荫的街道上,一列列白杨树整齐的排列在柏油路的两旁,路上的学生稀稀拉拉的几个。 若问为什么大学里的早晨人这么少,只因大家现在均躲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大觉! 当然,也有些学生例外!! “恩夕,我真搞不懂你。我们又不是学历史专业的,一大早跑来听这个老头子搞什么讲座啊,我宁愿躲在暖暖的被窝里睡我的美容觉倒来得实际!”一名大眼睛的漂亮女生正在向旁边的女生抱怨着,末了还夸张地作出一个垂死挣扎的动作。 “好拉,小妍。既然都已经陪我来到这里,那就不要再啰嗦了,今天讲的是隋唐时期的历史呢,拜托你安静些咩!”旁边的那名女生显然被她吵的受不了,侧过脸来安慰她,轻风撩起她飘逸的长发,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淡淡雅香。 精致的五官,黑白分明而亮晶晶的眼神,一抹轻笑挂在她的瓜子脸上,迷人而又纯洁,仿若是易醉的陶瓷娃娃,那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池恩夕! 一个偏爱艺术的影视系大一学生,成为一个红透全球的优秀实力派女明星是她的梦想。同时也热衷于历史,特别是隋唐。这次她便是翘课来听大唐传奇的讲座,顺便软硬兼施拐带好友祝妍一起来旁听。 “好好好!我不吵你,你老人家就继续听他唠叨吧。我要睡了,讲堂结束后记得喊我。”祝妍给自己换了个睡觉不易被发现的姿势,准备做她的明星梦去。 “行,你睡吧。”池恩夕说完,便不再理她,继续津津有味听她最喜爱的讲座。 “……李世民任尚书令、右武侯大将军,进封秦王,并领兵镇压隋末农民起义军,削平割据势力。武德九年(626)立为太子继帝位。次年改年号为贞观……在‘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以其亲信重臣房玄龄为代表的一批文史馆官员奉命删略《国史》,编纂《高祖实录》、《太宗实录》,其字里行间对建成、元吉多有贬低之词……” 讲台上,一名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的老者正激动无比地在那里说着关于唐太宗李世民的生平事迹和自己的观点。地中海式的发型和几乎全白的发色,让他整个脑袋晃动时看起来非常滑稽。 “后世史学家往往说建成、元吉二人先下手谋害李世民在先,李世民不过为求自保才发动政变。我认为这种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在建成二人谋害李世民的诸多证据中,最有名的应该是‘毒酒、劣马’两件了。我则认为就这两件也是经不起推敲的。现在一些古史研究学者,会……” 台下的学生几乎昏昏欲睡,只有一小部分的同学有在听讲,还很认真地记着笔记。 “唐取代隋,这是一个变数,每个朝代都逃不开的一个劫。但是,真正让农民起义,隋炀帝杨广的死,同学们都有些什么看法。” 四周一片寂寥,老教授环视了一下,突地,面带微笑地指着池恩夕。 “这位同学,请你说说看你对隋炀帝杨广的死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隋炀帝杨广他特别好色,不理政事,非常地残暴不仁……而且,他祖上算来,三代的奸臣,所以,他最后死在奸臣宇文化及之手也不算太过……”只见被点名的池恩夕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振振有辞地说着。 “恩,很好,虽然你的一些看法还不太成熟,不过倒是很完整。”老教授很满意她的回答,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 “是的,教授。”池恩夕答应道。“我会继续努力的!”因为这是她的兴趣爱好。 殊不知她这番回答,让可怜的老教授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同学们,你们要像这位同学一样,认真听讲,热爱我们所学习的专业!对了,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老教授问道。 “教授,我是影视专业一年级的学生,我叫池恩夕。” “什么?!居然还是影视专业的!”老教授更激动了。“同学们,你们看看,大家都要向这位同学学习学习,她不是我们这个专业的学生都晓得认真听讲,更别说你们学这个的了!我决定,让你们写篇关于隋唐年间的历史论文,5000字以上,下星期交来!” “啊?什么?!5000字?!还下星期就交?老师,拜托……不要啊!”闻言,那些正在睡回笼觉的同学才有了反应,在听到教授布置了这个任务之后,几乎全部都站起来,看情形真像是要冲到讲台把老教授吐出的话一股脑儿再塞回去。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老教授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啊!……完了……”教室里刹时哀声一片。 “呵呵,哇噻!历史专业系的同学好可怜哦,还要写论文。五千诶!幸亏不是我写。”小妍听闻此项任务,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又无限同情地说。 “那个,小妍,我也打算写。”池恩象夕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什么?!你没发烧吧”小妍说着还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温度还挺正常。” “不要闹啦,我说的是真的。”池恩夕挥掉挡在额前的手。 “好好好,要疯你去疯吧,我可不奉陪了。看你平时没这么文静,怎么上历史课就能这么假静,I服了U!诶,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成为好友的,真是……”小妍用无比怀疑的口吻说。 “怎么,你反悔了?”池恩夕调皮地眨眨她一双漂亮的美眸,假意威胁道。 “我哪敢,除非我不想活了,又不是不怕被那个足球队长高脚峰拿豆腐给砸死!”小妍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你又提那个该死的讨厌男,看我怎么收拾你,看痒!”池恩夕说着,举起双手便冲上前去追早已跑出几米远的小妍——挠痒痒! 走在回家的路上,池恩夕满脑里想的都是刚才讲座上教授所讲隋唐时期的历史资料。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么?难道说古人真的就这么了不起?像电视演的李世民、秦叔宝、罗成、尉迟恭、单雄信、徐茂公……这些人都是隋唐时期响当当的英雄人物,要是有缘能见到一面那该有多好。第一次在这里亮相,心情好紧张,希望大家会喜欢我的文,也希望有人看过我的文,大家尽量留量交流哈。 第二章:这倒霉悲催的抢劫 “轰隆隆……轰隆隆……” 走着走着,原本晴朗的天空突地响起几道闪电,劈在她附近。 “喀嚓……喀嚓……” 妈妈咪啊!这年头雷电怎么专劈好人不劈坏人啊!!她只不过是个可爱、美丽、活泼又大方的大一新生罢了,又没做什么坏事,闪电干嘛离她这么近,她跟它又不熟,不用这么热情请她回家做客啦。 “轰隆隆……喀嚓……” 又几道闪电划过天际,池恩夕急忙将手中的课本抵在头上,拼命地向前跑。 路经家附近地区,一阵人群喧嚷,女人高分贝的尖叫声,男人的嚎叫声,以及若干枪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人抢劫! 在许多年后,池恩夕不禁在想:如果当时,她不是这么好奇;如果,她没有往事发地点挤;如果,她没有往银行里面望一望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日后那些让她又爱、又恨、又幸福、又哀怨的事…… 很多时候,在未来的日子里,她总会回想,更感到迷惘。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会不会望那一眼呢? 可是这一刻,她望了。 “抓她作人质。” 耳边才闯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下刻池恩夕的脖子就被人一把勒住,背部狠狠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啊——”池恩夕害怕地惊叫,用力反抗。 “不许叫,再叫我就一枪打死你。”劫匪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如她毕生所愿! 池恩夕当众成为观众的焦点,只是她一点都不想做这样的明星好不好? 囧,池恩夕急得有点想哭,她也太倒霉了,刚刚差点被雷劈不死,现在倒好遇到抢劫,还倒霉的被作成人质,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种刺激场面,还没过过瘾、展现展现一下她在艺术学院学回来的东东就要一命归西了,不甘心啊!!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把枪放下,放开人质。”警察拿着大喇叭说。 池恩夕几乎喜极而泣,拼命朝警察抛眼色——救我,警察救命啊! “你们当我是白痴,放了这个女的我们还能活么。”劫匪也不笨。 “只要你们放了人质,我敢保证你们的安全。”拿着大喇叭的警察继续说。 MY,GOD!上帝啊,谁能救救她,她保证日后一定行善积德,以身相许也行! 警察与劫匪两个人吼来吼去,当着池恩夕的商量,只觉她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 “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先放了我,你掐得我脖子好疼。你放了我,我保证绝对不跑,我就站在这里,等你跟他们谈妥。”池恩夕为了自己的福利,努力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跟劫匪商量。 “不行。”劫匪用吼的。 池恩夕呢喃道:“说着说嘛,干嘛非得用吼的,我的耳朵……” “你说什么?”劫匪再度用吼的。 “没啦,你专心跟警察谈判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小心吃亏。”虾米,就属他们凶啊,她也会吼,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现在也跟断气差不多。 被吼的劫匪突然一呆,他万万想不到命在旦夕的女生也敢吼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怒发冲冠。 “你……” “我什么我,净顾着你你、我我,你看警察都来了。”池恩夕说完,双手捉住劫匪拿枪指着她的手,一口咬下。 “哎呀——”劫匪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疼得手枪一掉,池恩夕趁乱把他推开,几个大步人就躲到警察的身后,警察赶紧上前将匪徒捉获。 池恩夕伸手抹掉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 为首的警察握着她的手,感激地说:“这位学生,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捉到劫匪呢,真是非常感谢。” “这是应该的,警民合作嘛!”池恩夕笑嘻嘻道。 劫匪被铐上锁铐,就往车上带。特地赶来凑热闹的记者以及刚才被吓傻的观众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未料到有此状况的池恩夕惊愕地看着他们。 刹那间,一道闪电笔直在劈落在池恩夕的天灵盖上。 不到一秒钟,随着闪电的瞬间即逝,人群中已少了一位妙龄少女。 ☆☆☆☆☆☆ 另一个时空,同样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白天的,天空却发现了异像。 “啊——啊啊啊——” 天空像漩涡似的旋转,池恩夕惊得放声大叫,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眼前突然一黑一亮,眼睛一睁一闭,转眼间,所有的景物都不一样。 周围一片惊乱,身穿铜铁铠甲的士兵正在厮杀,城楼上击鼓助阵,刀锋交汇时所发生的喀嚓声,马蹄嘶叫,还有马背上男人的呐喊…… 残阳夕红如血,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走开!” 在一道男人的呐喊中,池恩夕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见一声马蹄声,马儿的前蹄在她的面前举得高高的。 “啊!”尖叫声自她的口中脱口而出。 咻的一声,冷枪刺穿了朝她袭击的马儿,只闻马儿嘶叫一声瞬间倒下,池恩夕因此化解了一场危难。抬眼一看,只见一身白色铠甲手持银枪的俊美少年打马如飞的自她身边奔过。 莫非是他救了自己?他是谁?长得好——帅哇! 冷漠的眼神无视她的存在,但这冷若冰霜的深邃眼眸却让她的心倏地轻颤,十多年来宁静无波的心湖荡起一阵阵异样的涟漪。 突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腰间一紧,被人耍了个跟斗,接着而来的便是屁屁一疼。 “坐好。” 男音刚落,池恩夕潜意识地听话,双手抱紧前面的人。这个时候她才不管他是男是女,好人还是坏人,求生欲望强过一切。 刚坐稳—— “表哥,我走了,保重!”刚才救她的白色铠甲少年再次与她擦肩而过,但说出来的话显示是对池恩夕前面的男人说的。 很想问问他是谁?叫什么?但马儿奔驰如飞,她只能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就算一双眼睛紧紧追随着少年渐去的身影,池恩夕依然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只是依稀记得他大概的容颜。 “锵锵……锵锵……” 一阵刀来剑往的打斗重新吸引她的注意,时不时会有一股热流溅到她的身上,吓得她想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睁大一双快要凸出来的眼珠,看着死神一步一步地朝她接近。 第三章:难道说她真的如愿穿越了!? 裴仁基军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两腿的内侧被马鞍磨得又热又痛,就在她的快要开花之际,马儿终于停下来。 前面的男人率先下马,对她命令道:“下马。” 池恩夕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种恐慌的眼神,全身颤抖不已。 “快点下来。”男人几乎用吼的。 “我……我……”她也很想下来,她从没骑过马,根本就不会下马。 男人粗鲁地将她来,池恩夕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上,男人没有想要扶她的意思,任由她软瘫在地上。 “说!你是谁?是不是李密派你来的?从实招来。” 池恩夕整个都吓傻了,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男人一脸的凶狠,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看还好,一看双手抖动不已,再看看全身,樱唇突地缓缓往外扩张。众兵士包括男人在内,全都抽出兵器,将她包围住。经过几秒钟之后,一个单字吓得士兵们的兵器全掉。 “——血!!” 一声惊叫后,池恩夕整个人也虚脱了,昏了过去。 男人愕然,蹲,抱起她,拍着她那已被泥巴与鲜血染得不见真面目的小脸颊,叫道:“喂,醒醒、醒醒……” 可惜回答他的则是空气的静然。 男人抱起她,吩咐了身边的士兵几声,便抱着她往角落的帐蓬走去。 刚进去,随身已有兵端了水盆进来,他扬手示意下去。 “是,将军。”士兵揖手,随后退出帐篷。 他拿起湿布帮她擦去一脸的脏乱,还复其原先容颜。本来这些事只需他一句话,自有人替代,但是不知为何,他想要亲力为之。 每抹一下,男人的眼前便是一阵雪亮,等污垢净除,一张娇艳且又幽幽可人的小脸呈现在他的面前,男人看得一阵呆愕。 “将军,主帅有请,有事相商。”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知道了。”男人看了池恩夕一眼后,这才离去。 夜静人寝的午夜时分,晕睡了饱饱一天的池恩夕这才撑着沉重的眼皮,缓缓地醒过来,意识还不是很清楚。 “醒了?” “咦?”池恩夕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声音嘶哑。 “喝水。”伴随着短暂的命令,一抹清凉甘甜的液体自她的嘴里滑落,吞至腹中。“还要吗?” 池恩夕下意识地摇摇头,喝了水,她现在不渴了,但肚子好饿。 “我饿了……” “你等一下。”他走出去,跟守在帐篷前的士兵交谈了几声才又折回。 眼神涣散的池恩夕看着这一切,愈来愈大的疑惑逐渐捉回她的理智。 “这里是哪里?”这是她意识清醒后的第一问题。“我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的面容片刻,转过头解释道:“这里是裴仁基将军挂帅的军营,是我把你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裴仁基?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名字倒是挺熟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池恩夕不疑有他,实话实说。 “裴将军可是隋朝战迹赫赫的武将,你若听说过,不足为奇。” “隋朝!?”池恩夕闻言惊讶地大叫,整个人跃起,抓着男人的衣领。“你说这是隋朝?” “没错。”男人坚定的回答。 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倒霉的,先前只不过是不小心遇到有人抢劫银行,还倒霉的做了人质而已,怎么可能会来到古代历史上的隋朝呢!!不会的,一定是她太困了,睡一下就好,对,睡一下就什么都过去了。 池恩夕重新又窝回,盖上被子,合上眼睑,嘴里不时地喃喃道:“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醒一觉就好了,醒一觉什么都会好的,这只不过是做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梦嘛,人人都会做的,没事没事……睡醒了就好了……” 男人看着她一连串的举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思她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过了一会,士兵拿进来一些饭菜,放下便出去。 “饭菜拿来了,你先起来吃饭,吃完我还有话要问你呢。”男人将被子,命令道。 池恩夕将脸埋入枕头内,属于男人的气味从睡枕进窜入她的鼻腔内。 “现在是公元几年了?谁做皇帝?” 声音含糊不清,但男人勉强听得懂。 “吾皇为隋炀帝。”男人据实以报。 “几月了?”枕头传出池恩夕有气无力,绝望的声音。 “春末夏至。”男人答道。 闻言,池恩夕背课本的声音喃喃而起:“公元617年四月,裴仁基投靠了瓦岗军,秦叔宝成了瓦岗义军的将领……”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练武之人的耳力总是比普通人好上几倍,池恩夕的话一字不少进了男人的耳朵。 粗鲁地将她从扯起来,严厉地问道:“你说什么?” “啊?你干什么,放手。”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的池恩夕诚恐地看着他,想要挣扎开被他捉住的手,但任其她怎么,仍是未松一丝一毫。 “你说裴将军会投靠了瓦岗军?”男人犀利地眼神紧锁着她,仿若利剑般的凶狠。 这下池恩夕总算知道害怕了,也意识到危险。——男人是危险的动物,果真不错!老妈教的。 “不是我说的,是历史这样记载的。” “历史?你说的是史记吧?”男人的表情霎时变得噬血。 “应该是……”如果教授没说错,而她又没记错的话。 “你刚才说秦叔宝将会成了瓦岗义军的将领,此话当真。”男人半眯的眼神透露了危险的信息,只怕若她说个不好,小命休矣。 “好像是……”如果历史没有记错,而又真的有这个人的话。 突地,池恩夕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而且还是非常的重要,生命攸关。 “对了,还未请教?”好像应该是这样说的没错,要是她问先生,估计像他们这种木呐的古代人一定听不懂。 此时池恩夕颇为庆幸自己平时对古剧有所研究。 “在下秦琼。” 秦琼?啊? “你是秦叔宝?”池恩夕惊讶地指着眼前的男人,下巴都快要惊。 “正是。”秦叔宝应道,锐利的眼神丝毫未松懈半分,那是属于军人的坚强。 “我晕!”池恩夕手贴额头,一副晕倒状。 天啊,难道说她真的如愿穿越了!? 第四章:古服好让人嫌弃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刚开始秦叔宝以为她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但据探知回报,瓦岗群内并无任何女将,甚至连女眷都是少得可怜;还有她这一身的奇装异服,因此他敢肯定她应该不是李密派来的。 “我叫池恩夕,当然跟你一样是炎黄子孙了,只不过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还在怀疑是不是被雷劈的。”池恩象夕撅嘴朝天上抛了一个白眼,以示她的怒气。 “放屁。”秦叔宝怒喝。真是撒谎也不懂打草稿,若真的被雷劈到那还不早就死了,哪还能站在这里好好的跟他说话,该不会是当他是鬼吧。“我问你,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从何而来?” 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的池恩夕只是慢条斯理地说:“我说了,我叫池恩夕。至于从何而来?”池恩夕看了他一眼,带着挑衅味道。“如果我说从21世纪,也就是所谓的一千多年后回来的人,你信吗?” “放屁。”秦叔宝张开嘴还没有开口,池恩夕便已替他回答了,害得他顿时一愕。 “既然你都不相信了,那还问我干嘛,反正等将来你就会知道我并没有骗你,我想会有人会信我的话的。”谁?谁会相信她的话?若是这世上真有高人的话,或许就会相信她是来自后世,可是高人在哪? 咦??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按历史上说,是个挺厉害的角色,也许他会…… “你认识一个叫……叫徐什么公的男人吗?” “徐茂公?”秦叔宝脱口而出,他曾有缘见过此人一面,深感佩服其才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五门八卦布阵之法,有军相之才。 “对,就是他。”原来他叫徐茂公。 “你认识徐茂公?”秦叔宝蹙紧双眉。 池恩夕非常淡定道:“不认识,不过你应该跟他认识才对,就算不认识将来也会认识的,这个不急。都有你秦叔宝了,我相信会有徐茂公的,只要我与他见上一面,以他的聪明才智,我想他一定会相信我的话。” 不过……真会相信她吗?说真的,她心里没底,毕竟那些什么神力,都是夸大其词,会不会徐茂公也只是平凡人一个? “好,我暂且信你,等将来见了他,一切便自有分晓,要真如你所言,我便放了你;但如果我发现你是骗子,我一定会杀了你。”秦叔宝说着,还故意亮了亮他腹侧的兵器。 池恩夕知道那是什么,历史书上称之为双锏,秦叔宝的随身武器。 “好,一言为定。”池恩夕伸出手。“我们击掌为盟。” “好!”秦叔宝爽快地答应。 来到古代的第一次,池恩夕便将她以前知道,但久未有机会实习的东东,似模似样地卖弄一番。 只是,午夜时分,秦叔宝特意为她安排休息的帐篷内传出一声惊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啊!我的论文……小妍……” ☆☆☆☆☆☆ 翌日清早,秦叔宝早早来看过池恩夕后便上阵杀敌,当时她还未睡醒,什么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后,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这辈子再也不学骑马了,她的屁屁都快要散成两半了。 “哎呀……好痛……” 每动一下,都能听见她扯着嗓子喊疼。 中午时分,秦叔宝尾随在送饭的士兵身后来到池恩夕的帐篷。 昨天太晚了,而帐蓬内又只点了盏灯,池恩夕根本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今日一看,光线一足,她突地有种想要膜拜在他将军服下。 目光锐利,鼻子高挺,薄薄的嘴唇,英俊的脸配着有型的轮廓,魁梧壮健的体形,威武不凡,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但浑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的气味,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迫与霸气。 “给。”秦叔宝递给她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池恩夕边接边问。 “治外伤的药。” “真是太好了,谢谢。”池恩夕拿着药道谢。 这时,有个士兵拿了一个包袱进来,交给了秦叔宝,他转身又递给池恩夕。 “这又是什么?”她好奇地打裹问道。 “衣服。”秦叔宝目光扫了她一眼。“你那所谓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穿了,这是士兵在附近的村庄买的。”难道说她们的时代都是几块破衣乱缝在身上便叫衣服么? 池恩夕虽然早就知道古代人古董、落后、守旧、保守、木讷……但她还是不高兴,什么叫做如果那算衣服的话,那眼神摆明了就是鄙视。 她打袱,看到那些三层四里的衣物,以及服饰,池恩夕真的好想晕倒,现在虽说才四月,但也不用包得像只猪一样吧!! “能不能给我件夏天穿的衣服。”喜冷怕热的池恩夕可不希望自己刚来古代什么也来不及参观便中暑。 秦叔宝不解地看着她:“这便是入夏穿的。” “这……”池恩夕指着衣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秦叔宝见状走上前,扫了衣服一眼,确定地说:“没错,这是你们姑娘家夏日穿的衣服。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穿这样太少了,怕冷?不然我再叫他们去买几件厚点的。” “不不不,不用了……”池恩夕连忙拉住他的手。 笑话,要是再换件厚点的,她非得变成烤猪。 秦叔宝看着她拉住自己手臂的手,眼神闪烁不定,表情有点不自在。 性格向来大咧咧的池恩夕,余光瞥及,自动将这一幕跳过,心里并不是很以为意。 “将军,主帅想见这位姑娘。”士兵进来通报。 秦叔宝对士兵说道:“好,你先去回禀主帅,说我们速速就来。” “是。”士兵揖身后便退了出去。 秦叔宝转身对池恩夕说:“池姑娘,我建议你最好先换上衣服再跟我走一趟。我们主帅想见你。” 池恩夕受不了地皱起眉头,这姑娘前、姑娘后的听着真是别扭。 不知她心里所思的秦叔宝一时会错意,以为她是为了待会见崔仁基主帅正在担心发愁呢,不由地开口安抚:“池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主帅崔将军是个讲理的人,只要你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尽可放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秦将军。” “不是担心这个,那你是……?” 第五章:被乱点鸳鸯 “实话跟你说好了,我是听你们老是叫我池姑娘前池姑娘后,我听着别扭,在我们那里,也就是我的故乡,我们都是叫小姐的,就是你们这里俗称的姑娘,像是熟人、朋友都直呼其名。” “原来如此。”秦叔宝恍然大悟状似了解地点点头。“那你想我怎么称唤你?叫你池小姐?”感觉怪怪的。 “不是。”她挥挥手。“我的意思是,你叫我名字就好了,你叫我恩夕,我叫你秦大哥,你说这样好不好?简单点!老是秦将军、池姑娘的叫,你们叫着不累,我听着都头疼。”说完,她煞有其事地按按太阳穴。 “这……”秦叔宝思索了起来,前后的利弊他要想清楚才行。 眼下,他对她的来历不清不楚,如她昨晚所言,她是不是这个年代的这点先撇开来说;若她真是寻常老百姓,那叫几声名字、哥哥又何妨;但若不幸,她真是敌方奸细,这下手时就有一层顾虑了。 池恩夕见状,微微猜出他犹豫的原因,果然有够谨慎。 “秦大哥,你放心好了。”池恩夕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若你日后发现我是奸细,你只管给我一刀就是了,称呼只不过是为了方便。” “好。”秦叔宝抬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小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叫你恩夕,你就叫我秦大哥,要是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 “谢谢秦大哥。”池恩夕微笑。温柔的笑容犹如晨间如沐的阳光,让人打从心里感到温暖且又舒服。 “秦大哥?”池恩夕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以为是脸上脏乱,顿时有些难堪,脸更是微微地羞红。 “呃?”她的话让秦叔宝收回心神,顿时别扭地转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到外面等你,等你换好衣服后我就陪你一起去见主帅。” 等池恩夕穿好,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崔仁基已催人来叫了两次。 “秦大哥,我们走吧。”池恩夕边整了整衣袖,边朝外面走去。 “恩夕,怎么换了这么久”秦叔宝回头,当他看到池恩夕后,这才明白什么叫做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美。 穿上唐服的池恩夕看起来更是少女韵味十足,天真烂漫,却又不失女人间的艳丽,美而不俗,精雕细刻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仿若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没办法,你们这儿的衣服穿起来好麻烦,想想还是我们那儿的衣服方便,简洁易穿,而且看起来还很大方,不像这些衣服,东一块纱,西一块布的,穿个衣服都可以花去看一场电影的时间了。”池恩夕嘟着嘴抱怨。 见秦叔宝目不暇接看着自己不答话,池恩夕淘气地将手在他面前挥动了几下。 “秦大哥?” 没有反应。 “秦大哥,你怎么了?” “咦?”秦叔宝缓缓回神,但神智显然还不清楚。 “秦大哥,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就傻怔傻怔的,比二愣子还呆,该不会是跟猪八戒拜把着,跟傻子结亲家了?”池恩夕玩心大起,捂着憋笑的嘴调侃。 “你说什么?净是一些听不懂的话。”秦叔宝速速收回神,涩然地瞪了她一眼,拉着她便离开。 “没什么,你当我说废话好了。”他的步伐太快了,池恩夕三步并两步走才能勉强跟上,到最后甚至都变成小跑的了。 “我们要快些,将军恐怕是等急了。” “好。”再快就只能用飞的了,池恩夕暗忖。 当两个人来到主帅帐篷时,秦叔宝被留在外面,池恩夕孤身一人前往。 坐在上座的崔仁基端祥着池恩夕,来回扫视着,先是惊愕,后是一呆。 “听说你突然在两军交战之时出现,是叔宝救你回来的,可有此事?” “是的,将军。”不知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池恩夕只能谨言慎行,只言多必失嘛。 “你们以前可是旧识?”其实裴仁基突然召见她有其两由。其一,军中突然出现了一名女子,还是从场战上带回来的,虽然人命可贵,但他也需要弄清其中的原由;其二,是因为好奇。秦叔宝从来就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这次竟然救了个士兵口中所唤的美娇娘回来,还亲自为其拭脸,照顾有佳,这可大大地引起他的好奇心。 “算是吧。”如果以前看书和看电视时仰慕他的英雄事迹也算是一种的话。 “既是旧识,为何我以前从未曾听叔宝提起过你?”裴仁基毕竟也不笨,怎会轻信她的话。 “将军,其实是这样的,秦大哥以前根本就没见过我,更谈不上认识。我是经常听家乡的人赞扬秦大哥的事迹,早就耳濡目染,心里更是将他看成是我的好朋友。”希望他听得懂,她可是尽自己最大所学尽量说得古味点、文绉绉点。 裴仁基听完,仰头哈哈大笑几声,池因夕则是看得一头雾水。 “我明白了,呵呵……” “你明白?”池恩夕反问。她都被弄糊涂了,他明白什么? “原来是神女有心,孰不知襄王有没有梦啊,呵呵……” “啊?”这……他也太会乱想了吧,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对秦叔宝有意思了?这种感情,最多是仰慕而已罢了,用不着这样夸大其词吧!! “将军你误会了,其实我跟秦大哥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池恩夕急忙解释。 然而,她这样子看在裴仁基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只当她是女儿家在害羞!! 只见他手一扬,说道:“好了,你就不用再解释了,既然你是叔宝的朋友,那军营任由你住下,但不可擅自乱走动,违令者,以军法处之。” 池恩夕本还想解释,但笑得一脸诡异的裴仁基却示意她下去。 秦叔宝一见到她出来,表情怪怪的,便上前问道:“主帅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池恩夕看了他一眼,有点没好气道:“将军叫你今晚吩咐士兵给我烧开水,洗澡。” “主帅真是这样吩咐的?”秦叔宝一脸狐疑。 “对!”池恩夕说完,撇下他便独自回帐篷。 秦叔宝还是半信半疑,依他对裴仁基的了解,他绝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没杀她已算是奇迹了,哪会在这些细节上下功夫,八成是她自己想要洗澡才对。 第六章:心中的故人 不用到晚上,夕阳刚刚西下,一大桶热腾腾的水便由几个士兵送进池恩夕的帐篷内。 沐浴之时,秦叔宝还按排了几人围着整个帐篷,守在外面,不许别人偷看,以窃保池恩夕的安全。 来了几天,池恩夕也慢慢适应了一下古代人的生活方式,还有战争。唯一的感觉便是——不便、麻烦、无聊、危险。 日常生活的不便——别的不说,就说她的身子吧,到现在为止才洗了两次澡,她都快要长霉了,而这两次还是托秦叔宝的福才有的,这让有点洁癖的池恩夕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快点回去。 服饰上的麻烦——原先的衣服,秦叔宝不许她再穿了,每天光穿那多层次而又麻烦的服装就快要花掉她半天的时间。 生活太无聊了——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外,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虽然秦叔宝只要一有空便会来看她,有帅哥看她当然没觉得什么了,可是一旦独自一个人时,她真的好想念家里的电视节目、上网聊天、游戏王国……好多好多…… 战争的危险——这是最最最要命的了,随便一个松懈都能小命归西,光凭这点,池恩夕就一百万分想要回去。 Oh!上帝啊!明星梦想……愈来愈远了…… 连续两三天来,裴仁基几乎天天派秦叔宝到瓦岗前叫阵,但每每都是败阵而归,对方城楼高挂免战牌,不知对方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这天夜时,池恩夕想要利用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帮忙他们,特地跑去找秦叔宝,想叫他劝裴仁基归降,告诉他那是天命所归。 但秦叔宝听后却勃然大怒,很不高兴。说她这样是动摇军心,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鉴于她是个女的,才没对她动粗,但仍将她囚禁起来,不准出帐蓬半步。 好心没好报,说的便是这个理。 池恩夕虽然有点生他的气,但也明白无缘无故要他信自己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更何况打仗又不是在玩家家酒,并不是想不打便不打的。 算了,她也不过只是读读历史,说说嘴皮,该降的早晚要降,又不是叫她上战场,她瞎紧张个什么劲。 第五天,四更时分,裴仁基独自挂帅出战,想来个偷袭,却未料出师不利,没几个回和下便被瓦岗军将住。 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招数,中午未到,便把裴仁基放回来,且还有专人接送。 裴仁基一回来便劝众人随他投奔瓦岗,扬言想跟他走的,将会得到瓦岗军的赏识,得以重用;若不愿跟他走的,每人将补发三年的军饷,就地解散。 对于所料未及的突发境况,秦叔宝则是惊讶无比,对池恩夕更是有点刮目相看,带着她随裴仁基归附瓦岗军。 李密得到秦叔宝后非常高兴,命百官陪同,竟然亲自出城门相接,当即任命他和程咬金等四人为“内军”骠骑,待之甚厚。 ☆☆☆☆☆☆ 瓦岗?秦叔宝将军府内 “秦大哥,你现在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池恩夕献宝似的趴在桌上,邀功似的对着正在倒茶的秦叔宝说道。 秦叔宝笑着轻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喝了口茶,就在池恩夕望得脖子快要变在长劲鹿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地开口。 “恩夕,你真的是从一千年以后来的人?”秦叔宝说这话时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当然了,我骗你有钱赚么。”池恩夕瞪了他一眼。想不到自己等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这种质疑的话,真是乱无聊的。 秦叔宝环了四周一眼,倾身上前,用极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池恩夕想了想,说:“依历史记载,他说你现在会帮李密,后来李密兵败,你们归顺王世充,受封龙骧大将军。但王世充毕竟不是位名主,为人心胸狭窄,以后你会遇到秦王李世民,他是个爱惜之人,对你非常器重,还令你率领近卫部队玄甲军。” 秦叔宝听完哈哈大笑,拍了大腿几下。在池恩夕看来,有笑掉大牙的危险。 “秦大哥,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笑得她都快要不满了。 秦叔宝轻咳几声,调整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严肃,将她的话当成是玩笑话般,悠悠地说道:“恩夕,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说多了就不好笑了。” “笑?”敢情他还真当她是在开玩笑啊。“不是的,秦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历史真的是这样记载的没错,就像上次,我叫你投降你还不信呢,结果到最后还不是如我所言。这证明我说的是实话,是……” 秦叔宝不等他的话说完,便笑着截声道:“秦大哥也很想相信你,但上次……那是意外,你只是碰巧说对了。如果说要我一臣侍二主,这是不可能的,像现在我们既然都投了魏王了,就不会再三投四投了,何况你说的还是王世充呢,那只奸诈的老狐狸。” “可是……”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再可是、但是的了,来,我们说点别的,你看看这是什么。”秦叔宝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枝小巧精致的珍珠凤钗。 “女人用来戴在头上,增加头上负担的东西。”池恩夕看了一眼,兴趣缺缺。 “这是今天皇上赐的,送给你。”秦叔宝将珍珠凤钗拿到她的面前。 “谢谢。”池恩夕接过去,随便把玩着。 秦叔宝看了着她,见她好像兴趣不大,没有该有的欢喜,便问:“你不喜欢这个?是嫌不贵重还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大哥,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太重了,戴在头上好麻烦了,再说了,我现在连头发都不懂得要怎么弄呢。”池恩夕急忙解释。估计这东西要是真的戴在她头上,她准抬不起脖子。 闻言,秦叔宝微愣,呆滞的模样若有所思,眼里有着淡淡的郁积。 池恩夕以为她的话让他不高兴,连忙道歉:“秦大哥,对不起,我……” “没什么,你不需要道歉。只不过,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秦叔宝如丝绒般低沉却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轻泻着,有点沉重。 妤儿也不喜欢戴头饰,嫌重…… “故人?”池恩夕一改好奇地趴到他的面前,笑得贼贼的,试探性地问:“是个女的吧?” “嗯。”秦叔宝轻应,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见状,池恩夕也识相地不再多问。 第七章:预知之危 李密自有了秦叔宝、程咬金等英雄人士的帮忙,掌握大权之后,政治野心逐日暴露。为保住个人独揽大权,他精心挑选了八千名优秀勇士作为他的禁卫军,隶属四位骠骑将,同时又分为左右两队,主要任务是保护李密自己。 李密对内军十分满意,逢人常说:此八千人可当百万。惹得极多朝臣在背后议论纷纷,对此格外不满。 这事池恩夕也曾在背后听说过几次,不要说是别人了,就连她也开始要替那些人抱不平。 夜间,正当池恩夕准备就寝时,外面传出了喧哗不咻的声音,想要出去看个究竟,但没想到门刚打开却发现门边站着两个士兵,死活不让她出去。 她好说歹说才探听到有敌军奸细混入府中,此时正在捉拿,秦叔宝怕她有危险,所以才特地安排了两名武功相当不错的士兵来保护她。 ☆☆☆☆☆☆ 翌日,将军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一切风平浪静。然而,池恩夕没想到自己闲逛都能逛到将军府内的临时监牢。 牢房里,军头挥着长鞭,往那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狠狠抽打着。 男子浑身是血,嘴巴都因疼痛而咬破,破烂的衣物几乎衣不遮体,全身伤痕累累。但军头还是不打算放过他,手执起,用力鞭打,每打一下,皮开肉绽是绝对少不了的,空气中充满了血的腥味。 啊?池恩夕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活了十多年的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血腥场面,顿时觉得脚有点发软,走也不是,进也不能,只能继续窝在角落边看。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杨广那个昏君?还是宇文化及那个老贼?——说!” “呸——”黑衣人瞪了军头一眼后,还往他身上吐了一口血水,看起来挺有骨气。 “好啊,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军头顿时恼羞成怒,执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往那血肉身躯上抽,哀嚎声再次想起,黑衣人嘴边已然凝固的小小血丝又重新滚出鲜血。 啊啊啊!!!他们这是在拷打犯人,严刑逼供?想屈打成招么?竟然还打得这么狠!池恩夕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你招还是不招?……看来是苦头没吃够!”军头边打边问,但黑衣人仍是死都不招,军头又抽了他几鞭子。 “有种你就杀了,要我向你这种只会乱吠乱咬的狗招供,死也别想。”说完,黑衣人又朝他军头的脸吐了一口,看情形是嫌阎罗王座下的锁命小鬼脚程太慢,干脆自己动口助他一臂之力,好早点到阴间报到。 “好,我让你嘴硬。”军头突然狞笑起来,笑得满脸狰狞,拿起一旁在炭火中烧得火红的烙铁,在黑衣人的面前晃啊晃,看了看手中的红铁,慢悠悠的开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啊,你干什么,你别乱来,我……我死也不……”黑衣人疲倦的眼中写着深深的恐惧,拼命想往后退,耐何双手双脚都被绑上铁链,根本就无法移动半分,只能尽量将头后移。 “说还是不说?”军头手举着红铁,一步一步的逼近。 “我……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说就不说,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黑衣人明显底气不足,话都说得结结巴巴,挣扎的身子颤抖不已。 “奸细也算是好汉?”军头讥笑,显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当、当然了……”黑衣人困难地吞了吞口中的唾沫。 这……黑衣人怎么这么啰嗦!!池恩夕怕是怕,但还是受不了黑衣人这种口里不一的话。 “好!” 话音刚落,火红的烙铁即刻印在黑衣人的大腿内侧。烙在这种地方,只会让对方痛死,但不会危及性命。 “啊!” 两道尖叫声同时响起,一道是遭受皮肉之苦的黑衣人,另一道则是躲在暗处的池恩夕。 未等大家反应过来,池恩夕受惊的昏厥过去。 晕过去之时,她还听见一句话——“是宇文化及!” 牢头听到声音后,慌了,因为他认出她是秦将军的贵宾,立即命人将池恩夕送回房,另一边则命人去通知秦叔宝。 ☆☆☆☆☆☆ 池恩夕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霞红的天色逐渐已变得朦胧,余晖未尽的夕阳还在燃烧着最后的光热。 “你可醒了。” 守在她床边,照顾了她一整天的秦叔宝见她摇动着想要起身,连忙扶她坐起来,在她的背后垫了个枕头。 “我睡了很久?”一想到之前的血腥场面,池恩夕此时仍忍不住有些心惊。电视是看多了,没什么感觉,但亲眼看到血肉烧红的场面,竟然会这么恐怖。 “也没多久。”秦叔宝避重就轻。“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池恩夕摇摇头,早上黑衣人身上被烧焦的味道,还有腥臊味让她的胃直翻腾的厉害。 “早上,我……” “早上的事我都知道了。”当时他人在大厅议事,一听到禀报说她在牢中昏倒,他马上放下所有军中要务,跑来看她。看到她昏睡时还紧皱着眉头,额头直冒冷汗,一副害怕的模样,看来当时真的吓得不轻。现在见她醒过来,卡在喉口上的巨石总算是归位了。 “那……你们都是这样对待奸细的吗?”池恩夕眼神闪烁其辞,怯然的模样看在秦叔宝的眼中是满腹的疑惑。 “逼问时差不多都那样,有的人挺倔的,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像早上那个黑衣人,他已经招了,如今就等留给皇上发落即可。” “原来是这样……那他会死么?皇上会不会砍他的头?”池恩夕怯怯地问道。 “会!在战场上,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斩草不除根,只会祸害无穷。我相信皇上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的重要信,何况黑衣人又是宇文化及那老贼派来的奸细,更是死有余辜。”秦叔宝坚定地说。 宇文化及,她知道。隋朝的三朝元老,奸臣一个,杨广便是死于此人之手,后立秦孝王之子杨浩为帝,自称大丞相。 听完他的话后,池恩夕骤然感到背后冷风飕飕的,不自觉地向床内一缩。 这一切,均逃不出秦叔宝的眼里。为何她会突然问这个?之前她总说自己是千年后来的未来人,难道…… 第八章:四蝶银步摇 “对了,恩夕啊,你说你是千年后来的人,那你说说看你们那里都有些什么好玩的新奇事来听听。”秦叔宝不着痕迹的想要套出她的话。 本来他是一点也不相信她什么千年后来的人的鬼话,但是每次跟她在一起,她总会有无尽的新鲜词句,有时他还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懂,现在她又问了这么一句,表情又是这么忐忑不安带着害怕,内心着实有点起疑。 “啊,这……怎么会,秦大叔你可能听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千年后来的人呢,这简单就是无稽之谈嘛。”池恩夕一急,随便撒了个谎。 今早俘虏的事给她提了个醒,让她意识到自己如果一直坚持是来自后世,那么不外乎两个下场:一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把她当奸细或是妖女捉起来,然后像之前那样的严形拷打。那她一定是经不住一两下就小命休矣,自动找阎罗王报到去了。 二是,假如他们非常聪明的选择相信她,那不是等于知道她有先知的能力,到时她岂不是成了众人之矢? 在这隋末唐起,群雄争霸,战争四起之期,无论是瓦岗李密,还是洛阳的王世充,或是太原李渊,远在深宫的隋炀帝,就连宇文化及那个老不死的,以及一些有的没的起义番王……都会想知道最终胜利者是谁吧,抓到她,那不等于是对未来买了个保险!? 要是不小心被这些人捉到,搞不好会把她囚禁起来,威逼利诱地逼她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到时只怕她将死无全尸。 就算是被李渊知道,将来会是他一统天下,但难保他不会杀人灭口,在这战乱时期,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危险,再说若他得知李世民会杀李建成、李元吉,到时不止是自己要死,恐怕连李世民也难逃一劫,若是他一死,那便不需要再说什么唐代隋起了,历史也要因此而改了。 想来想去,池恩夕清楚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事实,不管别人信与不信,只要她说了,准是小命难保,横竖都要死。 “可是你上次……” “上次……哦,上次我是说我来自千里之外的塞外,你肯定是听错了。”不等秦叔宝把话说完,池恩夕就一阵抢白,笑得十分心虚。 “原来如此。”秦叔宝对她的说辞根本就不信,但他也猜不出她为什么要撒谎,只是……虽感到疑惑,想问时,心里却有个冷咧的声音正严峻以警告他,不许他问。 ☆☆☆☆☆☆ 秦叔宝投靠李密还不到半个月,隋炀帝杨广便派人来围攻。虽说隋间人多势众,人强马壮,反观瓦岗虽小,士兵也少;但是大家都不是吃素的,又有智星徐茂公、王伯当,武将秦叔宝、程咬金……等大将,隋兵几乎是连吃败仗,落荒而逃。 这天,秦叔宝刚好不须带兵出战,见池恩夕无聊至极的模样,深怕她闷坏了,便扬言承诺带她出府游玩。这可把池恩夕乐坏了,一整天都快乐得像只吱吱喳喳的小鸟。 出了金碧辉煌的将军府,只需拐了几道街,便是热闹、吵杂的市集。 繁荣昌盛的街道两侧,摆满了以小本买卖经营为生的小摊贩,只见他们为了生计拼命吆喝起嗓子招揽路上的客人。相较于外面的兵荒马乱,这里平安康泰到几近异常。 池恩夕还是不习惯身上这件紫罗衫,长长的裙摆害她总是蹦紧着一根神经,担心自己会跌了个狗吃屎。那样可有够丢脸的! 抬头向前望去,秦叔宝一如之前不急不慢地赶着步子。 “唉!”池恩夕垂下了脑袋,从嘴里重重地吐出口气。 走在她前面的秦叔宝突然停下步伐,转而走向一摊挂有女儿家小饰物的摊贩前。 “客官,想要点什么,我这里的小玩意可是应有尽有的,买几个回去送送夫人吧。”小摊的老大妈一见到有客人走近,立即拉开她的大嗓子开始吆喝。 秦叔宝走近前看,看中的是一个精致的发簪,栉下面有齿、上面有背,齿有疏密,疏者称梳,用以梳理头发,密者称篦,用以篦除发垢。栉也可以直接戴在头上作为装饰。 “这是什么?”从没买过姑娘家饰物的秦叔宝向老大妈求问。 “这是四蝶银步摇,很漂亮的,无论是姑娘还是夫人,都会喜欢的。只要把它往头上一插,准是光彩怡人。”老妈妈非常会说话,一出口就是夸人。 “你说,她会喜欢?”秦叔宝勾唇自呓。他没有询问价钱,而是直接从衣袖内拿出一些碎银子给老大妈。“那我要这个了,帮我包起来。” “是是是,夫人一定会喜欢的。”老大妈喜不拢嘴,连忙把东西包起来,交给秦叔宝。 拿过东西,秦叔宝一转头这才发现池恩夕不在自己的身旁,寻视一下,发现她站在一间前面挂着隆祥古玩店的招牌布幅。 只见她只手提起罗裙一角,一点也不大家闺秀的冲进里面。 秦叔宝眉微拧,随后也走进去了。 “天哪!这里,好棒!”池恩夕两眼迸发着矍铄的光芒,两只手游走在那些琳琅满目的古董,片刻不停歇。 “你喜欢……这些东西?”秦叔宝面对一室的古董,一脸的愕然。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暗自捏紧刚刚买下的发簪,瞪大双眼凝视着身边的池恩夕。 一般而言,女人不都是喜欢漂亮的饰物吗?即便是当地有名的才女,大多也只是对花瓶、玉佩之类的东西有所喜爱。但是她不是,偏偏喜欢的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青铜器。 池恩夕紧紧地盯着一只古盘,兴奋地抓着秦叔宝的衣袖:“我曾在家乡的国家博物馆看过它,好开心,没想到还能在朝承不稳的隋唐见到它。” 是呀!她激动!怎能不激动哪!这间古玩店,规模虽然不算大。但是该有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有。这里面的东西,是一千年后被人挖掘出来的古物。而她则看到了提早一千年就已摆在柜台前的它们…… 激动中,池恩夕浑然不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然后机警地马上改口的模样,再度引起了秦叔宝的怀疑。 秦叔宝眯了眯眼,揣测着她所说的话到底是哪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一会说她是千年后来的人,一会又说他听错,说自己是塞外来的,而且每当他问起,她总是闪烁其辞。实在很想装作没听见,当她是胡言乱语;可是她时不时又会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加之一系列的预言都应验了,这叫他内心不免动摇起来。 她不是隋朝的!这即是他眼前最该面对,也肯定的事实。但,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第九章:白色铠甲少年 原先还舒展开的手不禁捏紧成一个拳头,手心那里,突有粘湿的感觉,是被钗尖扎进去流出的血,而他竟然浑然不觉。来回摇了摇头,秦叔宝顿觉心头已被不明所以的东西堵的一阵发慌,那是恐惧么?他全然不知。 “秦大哥,你说这个怎么样?”池恩夕拿着一个古董瓷器碟子,开心的笑靥仿若是晨间的阳光。 “很好。”秦叔宝看也不看地说。 “嗯,我也觉得不错。”池恩夕点头赞成。 眼睛始终不离这些古董,每发现一个不错的便会拿给秦叔宝看,池恩夕蹦蹦跳跳快乐的神采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 秦叔宝突地心口似有一口闷声憋着,压得深深的。 等到要回去的时候,池恩夕这才发现到秦叔宝的异状,上前关心地问道:”秦大哥,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是谁惹了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她)算帐。” 池恩夕挽起手袖,一副想要跟人干架的样子,只是脸上装出来的凶狠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她更加可爱、娇人。 秦叔宝释怀,哑然失笑,道:“我没有不高兴,再说了,在这里不会有人敢惹我的。”不是他自恋,而是只要他报上自己的名号,相信不会有人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找他的碴儿,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有过。 “没有不高兴就好。咦?秦大哥你也买了东西?”先前四处张望的眼神,此时定定地落在了他的手上。一个用白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秦叔宝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再看了看她一眼,犹豫着要不要送。 “买的是什么啊?该不会是要送给哪位小姑娘吧?这么隐秘,可以看看么?”池恩夕顽皮地挑挑眉,佞笑。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秦叔宝把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池恩夕一看,是一只很漂亮、精致的发簪,上面的小蝴蝶欲欲展翅高飞的模样,栩栩如生。 “哇!这发簪好漂亮啊……” 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秦叔宝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恍然大好。 “你喜欢?” “嗯,这么漂亮当然喜欢了。” “送给你。” “送给我?”池恩夕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要买去送给哪个小姑娘么?” 秦叔宝轻笑,解释道:“没有小姑娘,本来就是准备买来送给你的,只是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比较喜欢古董,以为你不喜欢,所以就没拿出来了。”上次送她珍珠发簪,那时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怎么会呢,这发簪好别致,秦大哥你的眼光还真不错。”池恩夕轻轻挑起眉毛,唇角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赞赏着。 “帮我,我不会弄。”将发簪交到他的手上。 秦叔宝拿着发簪,看了看,研究要插在哪里比较好看,后来插在了右边的发髫。 “好看吗?”池恩夕在他的面前轻摇右晃。估计是把他的眼睛当成镜子使唤了。 “好看,真好看。”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谢谢秦大哥。”池恩夕上前,踮起脚,轻吻了他脸颊一下,作为谢礼。只不过单纯的她从没想过这小小、在她认为什么都不是的举动在别人的眼里和心里有着多大的震撼。 秦叔宝整个怔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她是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跑出来吓人。 在场的众人也被她的这个举动吓得目瞪口呆,都快变成傻子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众人,像是在这种战乱时期,就算是民风开放点,但也总不至于开放到这样子。 但是没人知道,这对于一个时刻讲究着民主平等、自强不息、开放式的现代人来说,这根本就只是朋友间友好的表示方式罢了,并不代表什么。 “走啦。”说着,池恩夕拉着还呆呆的秦叔宝离开了古董店,丢下还在震愕中的众人。 ☆☆☆☆☆☆ 金堤 春风轻柔,杨柳垂丝皆如画,暖暖的阳光就像是青涩少女,俏脸半掩云雾中。 难得的好天气,池恩夕心情大好,一大早便跑到瓦岗附近的金堤去游玩。 在市集上东逛西游的,街道上的人儿集结。好玩、可爱、引起她好奇心的东西多得让她眼花缭乱。 大街上的姑娘个个都长得极其娇柔俏丽,池恩夕突地轻叹,顿感秦叔宝的没眼福,要是他今天不用出城迎战的话,说不定还能跟她一起来碰碰。 突地,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懒散地游荡在人群中。 池恩夕好奇地往那一瞥,眼眸顿时染上惊讶—— 白色的马! 全身上下不见一丝杂毛,纯白无比的绒毛如同九天飘落的雪花,白马雄姿健步,仰著头缓步而行。 然而,马傲,人更傲。 白马背上风度翩翩的少年! 俊朗如玉,剑眉星目,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傲视众生的冷意,一手持着银枪,看起来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街上的一干人等都仿佛在刹那间被完全吸引住了,目光无法移动半分。 一旁的池恩夕也被这一幕、傲气的少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他……是他吗?那天救自己的白色铠甲少年? 只是……他真的好帅哦!难道说古代专产帅哥么,来这里还不到两个月就见了二个大帅哥,而且是完全不同典型的。 秦叔宝,浑身充满了男人味,帅气且英气十足;而眼前的少年却俊俏,看起来有着文人的风雅,外表温文,却未有半点柔弱的书生气,反而感觉上略带强势。池恩夕偷偷地在心里拿他们做了个比较。 看着一个大帅哥坐在马儿上面优哉优哉的模样那还真是一种非人的享受,视线得到了最大的安慰。要是天天能有这样的美景就好了,若是如此,她还真得开始盘算要不要回去——因为她发现,这里的帅哥美女比较多。 一抹轻蔑的笑容自少年的嘴角飞扬,傲然屹立着。 正当池恩夕看得津津有味、目不暇接的时候,一道刺耳高分贝的杂音,打破了街上的和谐。 “站住!” 随着一声呵斥,一个身穿青衣纱衫的少女,手持一把长剑,已大步跃到马儿的前面。 白马停下脚步,像久经大场面般的镇定,对于突然出现的少女,还有那把常人眼里当属凶利的武器,它仍是高傲地仰着鼻子,不时”嘶嘶”喷着热气。 第十章:马狂,人更狂! 马狂,人更狂。 少年冷峻的目光看都不看其一眼,双脚轻夹,驾着马儿准备再次起程。 “叫你站住没听见吗?” 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随青衣女子而来的锦绣女子,剑已出鞘,剑锋正指着少年。 热闹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三个帅哥美女,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众人把他们围成一团,当然也引来了专以八卦趣闻为每日饭后甜点的池恩夕。 只见她给自己选了个看戏的好地点,就差跷起腿嗑瓜子,以她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待会将有好戏可看,通常这种情况下比较像三角恋爱的居多。 “少爷,请你跟我们回去吧。”一改刚才的凶悍语气,锦绣女子此时说的话尽显姑娘家的娇羞。半娇半嗲的语调让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池恩夕差点咬到舌头。 “是啊,少爷,跟我们回去吧,老爷和夫人很担心你,我……”青衣女子望了高高在上的少爷,双眸净是溺水人的柔情似水,娇昵道:“我们也想你。” 在一旁看戏的池恩夕差点鼓掌叫好。很好很好,两女争一夫,没错,按肥皂剧的剧情一般都是这样演的,美少年理所当然地得到很多女人的青睐,所以他是有本钱的高傲,无视任何人嚣张。 “滚开。” 少年冷冷地看了她马下的两个女人一眼,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已把他的不悦表露无疑。 没错,就是要这样!池恩夕替他加起油来。这样才够帅嘛,最好再冷情一点!!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两个女的死皮赖脸地求少年回去,然后少年就不理她们,然后这两个女的就会展示她们女人有名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天下最能形容的可怜、痴心话全部说出来,以博取少年的同情…… 太过无所事事的池恩夕竟然无聊到发挥起她这些年来被肥皂剧荼毒不浅的想像力,临时做起戏剧导演来。 果然不出她这个臭皮匠所料—— “少爷,青儿求求你跟我们回去吧,老爷交代了,要是这次少爷再不跟我们回去,我们姐妹俩这辈子就休想再进罗家大门了。”自唤青儿的青衣女子嘴里说着可怜兮兮的话,表情更是楚楚可怜;然而握着兵器的手,还有拿剑对他的动作却持相反。 罗家?那他会不会是罗成? 池恩夕一听到这两个字,两眼放光,好奇两个字大大地写在她的脸上,只差没飞奔上前就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问候,连他家祖宗十八代都不打算放过。 “是啊,少爷,请不要再为难锦儿和青儿了,跟我们回去吧,我保证姐妹们会好好服侍你的。”后来的锦儿也加入了劝诱的队伍中来,只要少爷肯跟她们回去,就算要姐妹们做牛做马都甘之如饴。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少年冷冷地说着,夹着马肚子,缓缓地离开,傲然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未从他的脸上离去。 两名女子只是目送着他离开,并没有追上去。 啊?这样就完了池恩夕努力地眨眨自己的眼睛,就怕一个看错,心思这古人到底是怎么搞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老把戏都还没上场,怎么这么快就散场了。 正当池恩夕觉得没戏好看,想追上少年问问他是否便是当日救自己的侠士之时,自唤青儿与锦儿两人突得一个翻身挡到少年的面前。 哇噻!!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池恩夕瞪大眼睛,难得置信地看着这旷世的武功精华在她眼前秀了一把。 两名女子举剑对着少年,眼中已没有刚才的柔情万种,而是坚定不移。 “少爷,你再不跟我们回去就恕锦儿、青儿得罪了。”锦儿道。 “来吧。”少年冷冷地道。 “得罪了。”锦着说着,与青儿互视了一眼,对方点点头,接着举剑冲了过去,这一切就这么的在一瞬间发生了。 剑锋招招直冲要害,大脑、眼睛、喉结、心脏、下半身…… “啊啊啊!!!危险——”情势非当危急,池恩夕吓得惊叫声脱口而出,目的只为提醒少年小心,但她却没想过这样反而让他分心。 少年被她的叫声吸引了注意,不过只是相当快地瞥了她一眼,速度之快,简直就是无人能及,但却在无意间掠过了芳心的一角。 惊鸿一瞥! 只是被他看了一眼,但池恩夕却觉得自己的全身像被一股电流给电到,全身酥酥麻麻,同时又心悸不已。 对于两名女子刀剑的纠缠,少年只是轻松闪身,突地银枪一闪,双脚一蹬施力,人已向两女冲去,招式之间霸气十足,大开大阖,女子对他的攻击似乎也只能勉强招架,显得十分的吃力。 银枪与剑在空间中闪过无数点的小小摩擦星光,锵锵交汇声快而响亮。 几招下来,女子这方已明显败下阵,握着剑把的手已在颤抖,额头间冷汗凛凛。 铛的一声,锦儿与青儿手上的长剑被长枪一勾,脱离了她们的手,长剑应声倒地,衣裳划破,鲜血从伤口渗出,沿着手掌淌淌流下。 从她们手臂的伤口看来,少年是无意取她们的性命。 “呼!……好险哪。”池恩夕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紧张快要跳出喉间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轻轻一跃,少年再次回到马上,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夹着马便要离开。 青儿一急,跑到了马前,试图阻住他,促狭道:“少爷……” “滚开!”不等她说完,少年不悦地侧首睨着她,只怕她再不让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青儿颤然,不自觉地倒退一步,但是心有不甘,张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被眼明手快的锦儿拉住,将她退至身后,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少年驾着马,绕儿他们身边时,看也懒得再看她们一眼,冷若冰霜的模样深深地刺伤了她们的心,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絮,是痛苦与爱慕的交叉。 唉!池恩夕深表同情。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马儿走得虽说不快,但是光凭人的脚力是很难追上的,何况是天生运动少根经的池恩夕,想要跟上那更是难上加难。 来不及问他到底是不是罗成,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他是罗成那该多好,大帅哥一个。按照她对历史的所知的那一丁点知识,罗成应该会投靠瓦岗,与秦叔宝共事,如果这少年便是罗成,两大帅哥站在一起议事,那画面——简直就是太赏心悦目了!! 想着想着,池恩夕嘴边的哈刺儿都快要流下来了。 第十一章:常胜将军 中午时分,池恩夕的五脏六腑正在大闹龙王庙,拖着饿得快要前凹后贴的肚子来到一间客栈——有钱客栈! 望着斗大的四个字,池恩夕扑哧狂笑。 这也太逗了吧!!有家客栈,是告诉人家这里有家客栈;但他家是有钱客栈,难道是说这里只准达官贵人和有钱富商来吃么?当然,客栈永远不欢迎穷人与乞丐,这道理她是懂的。 刚一入座,点好几个小菜,门槛儿便有一只脚踏进,定眼一看,池恩夕顿时欣喜若狂。 来人正是上午在市井跟那两名自唤锦儿、青儿打架的美少年——罗家少爷。 不知道他是不是罗成,如果是就太好了!! 池恩夕再次发挥她无限量的想像力…… 店小二见有客人上门,立即拿着热水帮美少年倒了杯开水,他没有喝的意思,跟小二说了几声,小二吆喝着离开,接着他用开水烫了烫桌上的筷子,看得出来这个人很爱干净。 突然,池恩夕觉得他跟宋朝包青天时候的锦毛鼠白玉棠很像,都是大帅哥,又是武术高手,都爱穿白色的衣服、爱干净,性骄气傲,都是翻脸不认人的那一类型。 店小二上完菜后,只见他举起筷子,夹菜的动作十分优雅,一看便知道他从小受过良好教养,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不可言的贵族气息,可又意外的霸气十足。再有,一匹西方小白龙,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如此明显的特征,他不是罗成,还有谁是! 这下,池恩夕更加肯定了他便是自己爱慕已久的常胜将军——少保罗成! 池恩夕不邀自请,拉开椅子一坐在他的桌旁,还十分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喂,你好啊。” 池恩夕眉开眼笑地打着招呼,但少年仍只顾自己吃着菜,完全当她是透明的。不过,别以为这样她便会放弃,再接再励才是她池恩夕的作风。 “在吃菜啊!”说完,池恩夕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人家不是吃饭当然是吃菜了,简直就是多此一问,难怪他会不理她,根本就是应该的,情有可愿,要是有人这样跟她搭讪,说不定早被她踹去太平洋喂鲨鱼了。 少年仍是不理她,饮着杯中酒,只是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渐渐在扩散。 “喝酒啊?”废话,这次她是直接想把舌头给剁了,不是吃饭、吃菜,当然是喝酒了。 一连问了好几次,问到最后,池恩夕的百分百怀疑自己的舌头是不是被吃掉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净会问些白痴问题。难道美色当前,她就没办法问点有建设性的话么? 当然了,少年对她依然是不理不睬,犹如她是空气一般。 “你……请问那天在战场上救我的是人是不是你?”池恩夕鼓起勇气问道。 少年犀利的眼神往她身上一扫,随而蹙眉。 眼前的人似乎真有点眼熟,但在战场上的自己只会杀人,从没救过人,是她说谎,还是自己真的曾无意救过她?! “是不是你?”她再一次逼问。 逼问的口气让少年的眉蹙得更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你认错人了。”他冷冷地拒绝承认。 “应该不可能吧,我……” 池恩夕话还未说完,少年抢在她的面前开口,冷声道:“我说了,你认错人;如果没事的话——麻烦给我滚。” “啊?”池恩夕这下呆了,笨笨地眨眨眼,一副白痴样。难道说这就是他对待美女的方式? 少年不悦地睨着她:“不说?滚。” 是她听错么?他在叫她滚,而且连说两次!? “你不是罗成啊?”其实她本来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罗成,现在被他这样一吼,顿时把她潜意识里认为他是罗成的话问出来。 少年冷哼一声,看起来更加的拽,眼里的轻蔑意味更加重。 “你倒是打听得挺清楚的。”少年眼睛半眯。 “你真的是罗成?”池恩夕一时高兴,手扯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臂。 少年看了她恣意的手一眼,嗤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罗成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池恩夕皱眉,反射性地站起来。 少年被她的话吸引了兴趣,反问:“哦?那你觉得他应该是怎么样的。” “罗成应该长得非常、非常的帅,一副俊俏公子哥的模样;个性冷傲,愠怒而威;遇到事情颇有大丈夫所为,勇敢、果断;在情感方面,情深意重,对女人怜香惜玉,是个托负终生的好对象,好老公,好。”池恩夕想了想。“还有,他武艺超群,技压众人,上阵杀敌的极其强烈,享受那濒临生死线的中,在阵场上所向披敌,勇猛无人能及……” 少年闻言,看她一脸迷恋成狂模样,只是轻蔑冷笑。又是一个不知所谓,慕名而来的女人,难道说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这么的无聊吗! 罗成?没错他便是罗成那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想花时间去应付这些对他来说只会感到烦躁,惹他厌恶,而且一点头脑都没有的女人。 早在他十四岁,在众人小觑、轻蔑、看不起的目光,不理会父亲罗艺口中的军纪,披上铠甲,第一次上阵杀敌,跃马挥矛,率先冲进敌阵,左挑右刺,连杀数人。每杀一人,就割下其首级,先抛向空中,再挑于长矛之上,吓得敌军将士无人敢挡。 从此,他便成为天下闻名的猛将,在战场上从未曾逢敌手,故有人称他为——常胜将军。 在军中,因军法极其严酷,士兵们即钦佩尊重他,又很怕他,更给他起了个外号——冷面寒枪! 但最让他痛恨的是,随着他的名声愈大,麻烦事就愈多。本来,他光是一张俊美英魅的容颜已惹得不少姑娘家想要下嫁,外加上他又是个小候爷,现在更是个常胜将军,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家门槛儿天天都被媒人围了个车水马龙,水不泄不能,烦都烦到要死。 最可恶的就是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有欠根脑筋的母亲,竟然把一些长相艳丽、娇小可人、贤慧善良……反正就是他母亲认为不错,好的,她便将她们收为偏房,现在算算,他罗成光是小妾便有上百个。 最终他,来个离家出门,一走了之,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到瓦岗看看表哥秦叔宝后再决定去哪,走一步算一步,乐得轻松自在。 第十二章:防狼术 当然了,他父亲罗艺岂会让自己那么容易就称心如意。 父亲三番四次派人来捉他回去,早上在集市跟他动手的那两名女子,便是他的小妾,武功在那群人中应该算是中等的吧。 总之一句话,对他罗成来说,女人说是麻烦!! 然而罗成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一个冷笑,同时也让池恩夕的内心如风如浪般,汹涌澎湃。 罗成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自己的,顿时眉头微蹙,不悦了起来。这一辈子,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这样看他,又不是娘们,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池恩夕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犯了他的大忌。 “好了,请姑娘自便,我要用餐了。” 他重新执起筷子准备用饭,但是池恩夕不知是没听懂他难得婉转叫她离开的话,还是故意装傻,表情竟然还显得十分兴奋。 “你是罗成对不对?我早说了,你一定是,没错。” 闻言,罗成这下真的非常不悦,他可不想好不容易丢掉两个小包袱,接着就惹上个大麻烦,饭也没胃口吃了,往桌上扔下几锭小小的碎银子,拿起搁在桌边的银枪,走人。 “什么嘛!这么傲,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帅哥就了不起啊,真是的……”这下池恩夕也不爽了。 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她长得又不差,个性又可爱,干嘛像碰见瘟疫似的,就这么急着想要甩掉好她啊。 头一回在古代吃到鳖,池恩夕对他冷漠的行为,以及做法,心中的形象被大打折扣,决定把以前对他打的99分重新估了个价,急速下降,正在及格边线上游走。 池恩夕边想着他的事,边回座位上,结果不小心撞到人,幸好那人也挺好说话,就小事化无了。 吃完午饭,一掏钱包,她这才知道钱丢了,明明她刚才来客栈之前钱还在,怎么才这会工夫就没了,思前想后,她后知后觉联想到刚才那个跟她相撞的人是个小偷。 “糟糕!”池恩夕暗叫不妙。 没想到这次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瓦岗应该没有贼才对,可是事实证明贼人依旧猖狂,这下她可惨了。 掌柜见她没钱,以为她是故意吃霸王饭,毕竟谁会相信一个穿着上等材料布质的衣裳,一副看起来官宦人家打扮的姑娘会吃完饭说没钱,这说出来谁会相信。 纠缠着,老板说要捉她去报官,就在这时,去而复返的罗成出现了。 “罗成、罗成,救我……” 来到此地她一不生、二不熟的,她所认识的人当中便只有秦叔宝。可是秦大哥现在不在,见到罗成这根救世稻草,她还不赶紧捉紧。只望历史不是骗人的,他应该是个外冷内热,颇有侠士之风,古道热肠之人才对,那这样自己就不用因为没钱还帐而被捉去坐牢了。 罗成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所做的便是——冷眼旁观。 “罗成,救我,我认识你表哥秦叔宝,我是秦大哥的朋友……” 掌柜怕她跑了,一直拉着她不撒手,害得她只能冲罗成大声叫喊,但掌柜的举动看在别人的眼里无疑是在吃这位美丽而又娇艳小姑娘的豆腐罢了。 罗成见她说出秦叔宝的名字,这才开口问道:“你真的认识我表哥?” “当然了,秦大哥跟我可是很要好朋友,熟着呢,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 池恩夕见他这块雹冰终于有了反应,怕他不相信,一个劲儿地把她与秦叔宝之间的感情加温再加温。不过话说回来,她可没说谎,在这里,她最好的朋友真的是秦叔宝没错。 罗成眉微拧,反问:“你们的感情真的这么好?” “当然了,这还用说。”池恩夕连连点头。“所以我快点帮帮我,帮我还了这顿饭的钱,我回去后叫秦大哥还你钱,再请你吃饭好了。”这下他总可以替她还钱了吧?! 可惜池恩夕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罗成并没有要替她付帐的道理,而是拧着眉,看了她一眼就走人,那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嫌她脏般,这让池恩夕顿时怒火中烧。 什么人嘛,竟然这个样子,还是常胜将军少保罗成呢,呸,简直就不是男人嘛,看到她这么娇怜可爱的女生有难也不帮忙,以前真是瞎了眼,错看他了,一点风度也没有,估计乞丐的善心还比他强,简直就是冷血…… 池恩夕将他从头到尾,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差不多连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提出来招呼一遍了,若是有空,她还真想学学韦小宝那张嘴,将他出生那年骂到他入殓那日,也不想想惹到谁,竟然敢惹到她,打的不行,她骂得总行了吧。 等她骂够了,被掌柜纠缠够了,池恩夕把上次秦叔宝送给她的珍珠发簪留下来抵押,然后回去拿钱再来赎回。 也许是今天跟她犯冲,不宜出门。 池恩夕还没步出客栈几步就被几个贪恋她美色的小给跟上了,被强拉入一条死胡同时,他们想要对她进行施暴。 “救命啊……救命啊……” 池恩夕一边挣扎着反抗他们,一边拉扯着嗓子求救,几乎把她小时候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上了。 她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先是被人偷了钱包,现在竟然还碰到这种,瓦岗的治安也太差了吧,作奸犯科的人到处都是,她只不过是出来半天,就已经遇上两回了。 倒霉!都快要霉到她那个21个世纪的家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人听见,还是大家都怕惹麻烦,对于她的吼叫,路过瘳瘳少数中的几人,每经过这里,看都不敢看这里一眼,头更是不敢抬起来,低着头逃走,都没有人来替她出头,救她免于水深火热之中。 简直就是世风日下、道德伦丧! “小娘子,别叫了,你就算是叫破嗓子都没人会来救你的,我们兄弟是谁啊,我们可是这条街的大爷,谁敢惹我们就等于是在找死,他们没有这个胆子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才三十多岁,嘴边有颗黑痣的男人口水都快要流到肚脐眼上了,眼着就要扑上去过去,却被同伙拉下来,几个人商量着谁先谁后。 摩拳擦掌的色鬼模样看得池恩夕倒尽了胃口,直接想将中午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给吐出来,回归社会。要不是她双手都被人制住,她准给这个恶心的男人往补一脚,那是防中,自卫术中效果最好的一招。 第十三章:冤家路窄 现在她只希望他们哪个也不肯先上,然后起内讧,制造个让她逃跑的机会。 老天保佑!!心内千万分地祈祷!!迟来的临时抱佛脚希望有用。 可惜这时连老天都白目,不肯保佑她。看到他们的嘴离自己愈来愈近,手更是放肆地摸着她,池恩夕由此得到一个教训,那便是临时烧香是没用的。 当的手摸上她的脸颊,她再也忍不住,当着他们的面大吐特吐了起来,吐得很多,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何其壮观也。 “救命啊……救命啊……” 喉咙痛是痛,该叫的时候,池恩夕一点也不会浪费时间,就算要她叫破嗓子,痛死也好,仁慈的圣母玛丽亚请保佑他们的脏手不要碰自己,离得她远远的。 “叫吧叫吧,你愈叫老子就愈兴奋。”狞笑的嘴脸,无耻的话,间的凶器已是雄风振振,这可吓坏了池恩夕。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求你们了……” 池恩夕吓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红红的眼载满的泪水都快要滴落下来了,样子更是娇媚无比,惹人怜悯。 天啊!谁能来救救她,只要不让她落在这帮混帐王八蛋的手里,不管是谁,她都愿意帮他(她)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哒哒……哒哒……” 随着哒哒哒哒马蹄声的响起,坐在马上,手持银枪的俊美少年眼神冰冷地睨了他们这里一眼,随即打算离开。 “罗成?我在这,救我……” 一听到罗成两个字,惧怕之色显于形。听到她的求助,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但是还是迟了,她话已说去了一半,也同时吸引了那个本来要离开的人的注意。 “怎么又是你?”罗成定眼一看,不禁拧眉。 “唔……唔……”嘴被捂着,池恩夕根本就发不出声。狠狠地往他们的掌心肉一咬,大叫一声,疼得甩开手,她便趁此空档求救。“他们是,他们……”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巴又被人捂住。 换作是别人,见到这种情况,只要是热血之人都会二话不说冲过去,解救眼前看起来漂亮、可爱的少女免于难;但是罗成却正好相反,冷若冰霜的脸上写着他没有兴趣,不打算管这样的字眼。 眼看着罗成夹马要离开,的再次欺身掠夺,池恩夕吓得哭了,簌大的眼泪像若珍珠般的。 啊?!罗成离开之际不小心睨到这一幕。眼泪,让他顿感心中一颤一抽。 见他停止离去脚步,挣开的手,池恩夕泣声道:“罗成救我,只要你肯救我,就算你要我的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以身相许,我都愿意,求求你……救救我……” 话音刚落,只见银光一闪,马背的人儿已举枪来到几个面前,一人一枪,轻轻松松便把他们打得趴下,一瞬间便平息了一场人间悲剧,整个过程还花不上半柱香的时间。 罗成冷哼一声:“凭你们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做出这种强夺民女之事来,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活得不耐烦了。” 当他注视着他们时,那光芒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入对方的体内。 几个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像只哈巴狗似的,连忙跪到罗成的脚边,连连磕头求饶:“罗将军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来他的名声还真的是挺响的,罗成不免讥笑,对冷咧道:“下回再让我遇到这等事,就别怪我手里的银枪挑了你们这堆狗杂碎的脑袋。给我滚!” “是是是,谢谢罗将军,谢谢罗将军……” 还真的是连滚带爬的跑掉,这滑稽的一幕看得一旁正挂清泪两行的池恩夕破涕为笑,给人更多的则是另一情絮,可人娇柔。 罗成有那么一刻,竟然看呆了。 当池恩夕投来不解、迷惑的眼光时,他别过脸去,不让她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失态。 “走吧。” 他率先上马,以为他又要舍她而去,一缕空虚的孤寂立刻向她内心深处袭去,心里顿时觉得难受。 这时,罗成弯身向马下的她伸出手来,眼里的冷意已不再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冰冷。 池恩夕欣然地伸出自己的手,让小小的手儿握在他浑厚有力的大掌中,一股热流随着另一个人的掌心传到她的手心,暖意一直流到她的心里,暖烘烘的。 罗成骑着马儿来到一个小屋,瓦片盖顶,里面不大,一房一厅,装饰十分的简单,洁净,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两盆盆栽,由此可见这里的主人喜爱清幽雅致,口味不差。 “这里布置得挺不错的嘛。”这是池恩夕看完整间房子后的感想,她挺喜欢这种风格的布置。 罗成吊起半边嘴角,冷笑道:“少见多怪。还不快去打盆水来给少爷我洗脸。” “啊?” 见她一副不明白的呆样,罗成好心提醒:“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你方才说过的条件吧?” “什么、什么条件?”她曾经答应过他什么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冷意再次爬上了他的眼。“你可别忘记先前你被那几个瘪三围着的时候曾说过些什么。”既然她不记得,那他不介意重新提醒她。 瘪三!? 对了!那时候情急之下曾说过只要他肯救她,那么就算他要她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甚至以身相许,她都愿意。 啊!!他该不会是想……? 惊讶的眼神尽收罗成的眼神,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一抹带点邪气多过冷意的笑容。 天啊,好帅哦!可是……她能不能收回以身相许那句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吧? “那、那你想怎么样?”池恩夕怯怯地问,小脸蛋酡红了起来,红通通的。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怀好意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罗成带点坏坏的笑,道:“凭你这种小姿色,连我家那些小妾还不如,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我的眼睛还没瞎。” 什么?这太过份了吧! 他竟然说她是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这没长眼的未免把话说得也太毒了吧!! 怎么说她也是影视系里的顶尖校花,人不但长得娇美可人,身材更是没话说了,虽然不是什么霸波蛇腰,但她可是比例均匀,曲线优美,就连模特都不一定比得上她,他凭什么这样说她。 第十四章:淑女的风度 “这样啊,那我还真得多谢罗大少爷高抬贵眼了。”池恩夕每说出一个句,几乎伴有磨牙的声音。 “不用谢,我也不是真的想救你,只不过我这里正好缺个洗衣烧饭伺候我的丫头,才会顺便救你。” 言下之意,她懂,就是叫她不要高攀,不要乱想。 “我知道了,少爷。”最后两个字,池恩夕故意咬牙切齿地说得又重又慢,两团熊熊怒火正在她的眼里燃烧得旺盛。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烧水。” “是。”王八蛋。池恩夕在心里补了一句。 池恩夕一时赌气答应下来,但来到古代所谓的厨房后,她就后悔了。 一屋子的稻草与干柴火一看就是那种最原始的做法,但问题是,她根本就是连怎么生活也不会。来这里这么久了,一直都是秦叔宝在照顾她,她一直都过着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那种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生活,根本就不懂用这些东西做饭。 想要向罗成求助,但胸口的那口恶气没出,她怎么肯拉下脸去问他,那混蛋简直就是可恶至极,竟然这样损她。 池恩夕重新在心里对他的印象估个价,这回他算是连及格都没有了,想要做她的朋友,哼!现在换她认真考虑一下才成,太可恶了。 无奈之中,池恩夕只能到外面找人帮忙,他罗成是貌若潘安,但自己的行情倒也不差。 幸好不管走到哪里,美色总是吃香的。随随便便装得委屈点就能骗得一大堆人来帮她生个火,同时还给了她几颗火种,还教了她怎么生火,下次她就不怕了。 花了将近快一个时辰,她才将热腾腾的开水送到罗成的房间,谁知那个冷血的家伙一见到她的面却笑得不停,只差拍桌捶胸。 虽说他笑起来很好笑,也挺吸引人,比他冷着一张臭脸强个十万八千里,当然她是百分百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差点看傻了;但是——像他那样的笑法,她实在是受不了,特别是笑到最后,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笑她白痴没两样。 “不知道罗公子在看什么?”就算她长得漂亮又可爱,但也没必要这样看吧!?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哈哈……哈哈……”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罗成更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池恩夕有点抓狂。 “哈哈……哈哈……”罗成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爱美之心人人有者,被他笑了这么久,池恩夕也火了,只差一个劲儿把开水浇到他的身上。努力劝慰自己:风度、风度、淑女的风度,冷静!! “罗公子,你不是说要洗脸么,开水都烧好了。” 罗成指着她的脸,好不容易才忍笑道:“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池恩夕不解,但仍朝盆中的水望去,借由清水看看自己的脸怎么了。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原本一张清纯俏丽的脸已被染得黑漆漆的,差点连五官都分不出来,这么丑的脸不要说是罗成会笑得跟个白痴一样,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惊叫:“啊,我的脸。” 话音还响在屋内,池恩夕人已像火箭般,快速地冲向屋外的天井,急忙打水大洗特洗。 洗完后,池恩夕眼睛湿湿的。 她刚才一定丑弊了,以后罗成铁定会更加看不起她。她已经能幻想出他以后会动不动就拿这个来取笑她的场面。思及此,池恩夕真想一头撞昏算了。 这时,罗成踩着闲悠悠的脚步出来,脸上虽然没在笑,但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的眼里分明还笑意重重。 一个词——丢脸!而且还丢到外星球去了。这是此时池恩夕仅有的想法。 她把头压得低低的,有点没脸见人。 “把地扫扫,还有桌子、椅子……家具什么的都给抹干净了,日落之前完成。” 闻言,池恩夕猛地抬起头,一扫刚才懊恼的情绪,脱口道:“这怎么可能!你当我是超人,还是会念咒语的魔法少女!” 什么超人?什么魔法少女?这女人在说什么白痴话?罗成虽然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但高傲的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听不懂。 他假意咳嗽了下,说道:“总之,记住你自己的承诺。” 语毕,罗成不容她有反驳的机会,转身向大门走去,看来是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池恩夕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罗成停下脚步,冷声说道:“我去哪里你无权过问,你只管把我交待的事做完就行了,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他最讨厌被人管了!只不过是顺手把她救了,这女人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管他吧?未免有点自不量力了。 池恩夕气愤不平,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她无权过问?!他当自己是谁啊,皇帝老子,还是高高在上的神人玉帝,谁稀罕管他。 “你放心,你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刚才问你只不过是想问问看晚上要不要煮你的饭罢了。倒是公子你……未免想太多了吧。”池恩夕撇了撇唇,反将他一军。 哼,想跟她斗嘴,也不看看她是谁!她可是混影视系的,多才又多艺,损人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罗成只是嗤笑,什么也没说便走了。那表情,看得池恩夕真觉不爽,当场跺脚泄恨。 傍晚时分,池恩夕刚做好饭,罗成就回来了,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得大概就是这种人。连到外面去,吃饭还不会被人落下。她故意很早就做饭,就是存心想吃完把剩菜残羹倒掉,让罗成吃西北风去,谁知他倒回来得够及时的。 罗成像是察觉到她的用心,见她拉开他旁边的凳子坐下,也准备吃饭,便说道:“谁说你可以坐下来了,主仆不可以同桌吃饭,这规则你不懂么。”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又累又饿,体力消耗待尽的池恩夕脸沉了下来。 不说话?那他便当她不懂。 “既然不知,那我告诉你,这……” “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等他说完,池恩夕气得一阵抢白,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既然知道,那你倒说说看,你都需要做些什么。”罗成出声唤住她。 “不许同桌共食。”池恩夕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不许她跟他一起吃饭,那她到厨房吃总可以了吧。 “还有呢?” “还有?”池恩夕拧着眉,傻傻地跟着他说。 她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他还想怎么样? 第十五章: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该不会以为奴婢是这么好当的吧,只要洗洗衣服,做做饭,扫扫地,擦擦桌子便了事了?” “不然咧?”池恩夕反射性地反问。 罗成将身子往后一倾,靠着椅背,懒懒地说道:“作为一个好的奴婢,主人吃饭时,她应该站在旁边服侍,看看有哪些需要伺候的。” 光听就够她火大!被人家当牛当马的使唤,还不止,现在竟然还过份地叫她伺候他吃饭,他是当她没事做,吃鳖了不成。 “开什么玩笑,你要我伺候你?”池恩夕指着他说道。 “不成?”罗成环着手,宇眉一挑。“我可没强迫你,是你自己说要做我的丫环。” 池恩夕恨得牙痒痒的,没办法,自己答应的事就要守信,那是做人的最基本原则。 她咬牙切齿道:“好,少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还真是一副奴婢相,改口倒改得挺快的,一会罗成一会罗公子,现在又变成少爷了。”罗成冷笑调侃着她。 池恩夕地朝天不断翻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她死命捉住自己的双手,就怕一个忍不住会冲上前去直接将他掐死。噢!对了,她不能那样做,罗成会武功,自己要是打他,那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 “那还得多亏少爷教导有方。”忍住,池恩夕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冲动是魔鬼,掐死他自己也要倒霉的! 罗成用余光若有所思地偷偷打量着她。 还挺牙尖嘴利的嘛,真搞不懂他表哥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口味了。不过以表哥的性格,罗成猜想他一定斗不过这个女人。这两人日后若真的在一起,表哥没准会经常被她欺负,最后还会被她骑在头上,这简直有损男人的威风。 “你叫什么名字?” “池恩夕。”她没好气的回答。 “哦?没人告诉你,在回答主人问话之前要说奴婢吗?” 他这可不是在问她,而是叫她一定要怎么做,聪明如她又岂会听不懂。 池恩夕忍着气,厉言道:“的确没有,我家乡的人个个都是纯朴善良,兄友弟恭,互爱互助,绝不像少爷这样,天生威武不凡,不怒而威,让人不敢抬头仰视,敬之俸着。” 有意思! 池恩夕引起罗成的兴趣,第一次打正眼瞧了她一下,只可惜低着头生闷气的池恩夕却浑然不知,错过了这一幕,否则她准会知道他只不过是故意逗她玩的。 池恩夕表面说的是赞赏他的话,实际上是在骂他。说她们家乡的人纯朴善良,兄友弟恭,互爱互助,那是在骂他没良心,没同情心,见死不救;夸张他天生威武不凡,不怒而威,那是说他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其实是在讽刺他。 “少爷,请快点吃饭吧,你不吃奴婢就不能吃饭,这要是饿坏了奴婢倒不要紧,就怕是一不小心饿死了,惹得少爷一身腥那就不好了。”池恩夕低着头,不疾不慢地说着。 好!既然她想玩,那他就跟她玩玩,他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望着桌上两菜一汤的菜肴,罗成慢腾腾地动起碗筷,给自己夹了块看似肉又像是炭的东西,在她面前细嚼慢咽了起来,看得池恩夕的口水直想流。 好不容易勒紧裤腰带挨到他吃完饭,没想那家伙竟然把所有饭菜吃的一干二净,自顾吃完后,回房便睡。她则饿得前扑后贴,全身乏力,眼看都要饿晕过去了。 饿,她还可以忍,大不了当减肥,虽说自己根本一点都不胖,但是现在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要她再去煮饭,打死她也没那个力气。从来极少运动做家务的她,今天可算是尝到恶果了,早就累得快要虚脱。 最惨的是,这里只有一间房间,罗成睡在里屋,他既然身为这屋的主子,又是她的暂时少爷,好像是应该睡在那里。可是她要怎么办?她可是个女孩子,总不会叫她一个人在柴房睡吧!? 事实证明罗成的良心早就被狗咬了,真的丢她在柴房过了,第二天醒来她全身骨头基本全散架了,而且身上还有多处地方都有被蚊子咬过的痕迹,起了无数个小红包。 “死罗成,臭罗成,我诅咒你今天每天每夜都被蚊子咬,不,不对,是被蜈蚣咬才对,虫子爬,而且还是那些最烂最烂的虫子。害我被蚊子咬,你这个混蛋,气死我了,啊!!气死了……” 池恩夕几乎真的快要气疯了,一醒来就气得在柴房里大吼大叫,外加诅咒罗成,跺脚跺到地都快要凹入一个。 没等她骂完,大屋内便传来罗成叫她端水给他梳洗的声音,不想再让他有机会说三道四,池恩夕只能暂时将心里对他的百般不满忍住,打水去。 好了,终于这出戏演完了,罗成又说他饿了,叫她快点去做早饭给他吃。 好!做,她做!!她忍!!! 等他吃完早饭,罗成又给她一大箩筐衣服叫她去洗,洗得她手都快脱皮了,时间已经快到吃午饭了,接着她就再去煮。 看着罗成开始进食,气喘如牛又肌肠辅输的池恩夕这才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吃吃饭,哪知罗成在她饭还没有吃到一半的时候又开始使唤人了。 “后院的杂草长得太高了,赶快去清理一下。” “什么?你叫我去除草?”池恩夕指着他大叫。 “很明显的事。” “可是现在是中午,外面的阳光又这么的,我……” “除草跟阳光有关系吗?”罗成依然坚持已见。 “可是我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罗成冷笑道:“若是办不到,以后就不要这样爽快答应别人的条件。” 可恶的男人,竟然敢阴她,给她等着! “好,我现在就去。”这个杀千刀的!! “等一下。”罗成说完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件衣服,丢给她。“换上它。你穿这个样子在烈日下除草会很容易晒伤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折磨她还不够,现在还拿仆役的衣服来羞辱她。池恩夕恨得牙痒痒的。 “多谢少爷关心,我很耐晒的。”她不需要他假惺惺。 罗成不以为意的摊摊手,淡淡地说道:“随你的便,只不过到时候晒伤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第十六章:猫儿太野,就是欠个训兽师 “我会的。”要不是早知打不过他,她现在一定扑上去将他咬死算了。 池恩夕执意不肯换上罗成给她的长衣长裤,只是给自己戴了一顶斗笠,省得真的被毒辣的太阳晒黑、晒伤。 “可恶的家伙,谁说最毒妇人心了,应该是最毒罗成的心才对,简直就是可恶透了。” 池恩夕一边汗流浃背地用手拔掉一根根花盆里的杂草;一面怒火中烧的低咒连连,只差扎个稻草人当成罗成,拿起脚子狂打以泄愤。 心里只企盼罗成早点投靠瓦岗,那她就可以叫秦大哥狠狠地揍他一顿,帮自己出这口恶气。 一想起到秦叔宝,池恩夕这才忆起自己已经出来二天一夜了,再不回去只怕他真的要急翻天了。可是随后又想想,她跟他只不过才认识二个多月,他会关心自己么?不管如何,她应该尽快回去告知他一声才行,免得他担心。 池恩夕把杂草想像成罗成的替身,活愈做愈有干劲,可见她对他有多么的气愤。 在屋内喝茶擦着银枪的罗成,懒懒地斜睨外头正在忙碌个不停的池恩夕几眼,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 哼!想跟他斗还早着呢。猫儿太野,就是欠个训兽师,这样不是好多了。 就这样,池恩夕顶着大大的太阳,松了一下午的土,拔了全部的杂草,还没有来得及休息,接着又做晚饭。情况跟午饭差不多,罗成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她使来唤去。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结束,池恩夕终于在还没有被前回到柴房,累得像一滩泥似的瘫在木床前,倒头就睡。 天还未亮,池恩夕只能忍累起床,身子只是轻轻一动,全身就像快要散架似的,肌肉酸痛得厉害。 “疼死我了,全身好痛。”池恩夕每移动一下便疼得受不了地直犯咕噜。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撑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那个男人还真狠,简直就是铁石心肠,也不看看她还是细皮的,真是舍得折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对女人都这样了,那对男人肯定更狠,难怪他上阵杀战如此勇猛,心狠手辣。 不然,他也不会被人称为冷面寒枪常胜将军,果真是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池恩夕简单地替自己梳洗一番,本来想去跟罗成辞行顺便借一点银两当路费,谁知她进屋后却见他睡得正熟,望着那张本时冷若冰霜,此时仍有着一份难能可贵的稚气俊脸,池恩夕还真舍不得叫醒他。 站在床上,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后,池恩夕这才从罗成的外衣里拿了一些碎银子,放在腰带里。 “罗成,我这可是跟你借的,不是偷噢,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过几天你到了瓦岗,我再叫秦大哥帮我把钱还给你,听清楚哦,是借不是偷。”池恩夕怕吵醒他,又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贼,所以只能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昵喃几句。 走了几步,想想又折回来,走到书桌前,磨了一点墨,执起手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关上门,临走门还不忘回头再三说了句:“记住哦,我这是跟你借的,等下次见面,我再叫秦大哥送给你。”说完,她这才放心离去。 池恩夕刚走,床上的人儿便睁开眼,坐了起来,一双深邃炯亮的眼瞳望着大门,利刃的光芒仿若要将笨重的门槛射穿两个大洞。 ☆☆☆☆☆☆ 瓦岗?秦叔宝将军府内 “找到小姐了没有?” 秦叔宝焦急的怒吼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只见他不停在大厅内来回走动。 自昨天下午打完战回来后听下人禀告,说池恩夕人不在府中,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觉得在府里太无聊了,出去外面逛逛罢了,料想她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也就随她去了,没有及时派人去找她。可是谁知道,等到黄昏她还没有回来,秦叔宝这才不由得担心起来。 “回、回将军……人还是没消……息。”奉命去找人的士兵,一进门便跪在堂下,气喘不已。 秦叔宝见状,当即怒道:“饭桶,全都是饭桶,叫你们找个人找了两天还敢告诉我没找到,整个瓦岗才多大,难道小姐会飞走不成?统统给我出去再找一遍!”连找两天,却没半点消息,她到底去哪了。 “是。” 士兵低着头退出去,看都不敢看他们这个平日素有德名的秦将军一眼,心里忍不住有些肝颤,没想到平时鲜少发怒的秦将来生起气来竟是这么的可怕。 可是他们也不想小姐失踪啊,平时小姐对府里的下人都很好,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奴才那样看待,大家也是万分担心她,就怕她一个人在外会遇到危险。不光是他们将军一个人急,他们也急。纵使心里有再多的怨言,但众人仍然不敢说出来。 秦将军发威的这一幕,一下子便在府里、军营里传开了,就连西魏王李密也被惊动到。本想特例让他休息两天,派人帮忙去找,可惜不容他们有喘气的时间,隋炀帝又派靠山王杨林来围歼他们,不得已,秦叔宝只能再次出战。 “叔宝、叔宝……” 跟士兵擦肩而过,声音比人先到的是一个块头又高又大的胖黑男人——程咬金。 秦叔宝看来人是好友兼作战伙伴,神色缓和了许多:“咬金,何事如此惊慌?” “杨林那厮老匹夫又来叫阵了,吵死了,皇上要我们出去迎战。”说话间,程咬金已来到他的面前,见他脸色难看,眉头紧锁,于是猜测他定是为了池恩夕小姑娘的安危而心烦:“叔宝,你们还没有找到池姑娘吗?” “嗯。”秦叔宝斜睨士兵离去的大门一眼,无奈地点点头。 程咬金习惯性用食指摸摸自己的鼻梁,想了想,道:“叔宝,我想池姑娘可能真不在瓦岗寨内,你说她会不会一时兴起,出城去别的地方玩玩,或是……” 不等他说完,秦叔宝便挥挥手,截声道:“不可能,如果她要出城一定会叫我陪她,至少也会告诉我一声,她不是那种没有交待的人。” “可是瓦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她真没有出城,凭你现在的兵力,不用说是找人,就算是把整个城挖土三尺,也只需搜上一天,根本就不可能找不到。” 第十七章:有惊无险 程咬金的一番话犹如棍子在他的头上重重一棒,秦叔宝顿时恍悟,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池恩夕有可能真的不在瓦岗里。 可惜现在城门紧闭,外又有强兵劲敌,看来他也只能先打赢这场战后再去找她。 秦叔宝看向程咬金,正色道:“我们先出城迎战,恩夕的事一会再说。” 杨林,一个他此生永不会忘记之人!当年就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秦叔宝曾发誓,一定要拿杨林的人头去祭祀父亲。这次暂且不说李密先传令派他出战,就算是没有,他也会自动请缨,于公于私,他定当要将杨林五马分尸。 “好,我们这就出去,杀他个屁滚尿流,让他站着过来躺着回去,为去世的秦将军报仇。” 秦叔宝知道他口中的秦将军指的是父亲秦彝,父亲曾是陈后主驾前大将,官拜伏虏将军,镇守武昌。在他五岁那年,他亲眼看见父亲被杨林杀死,从此他便立誓要练好秦家杀手锏,杀死杨林,为父报仇,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 话分两头,当池恩夕马不停蹄来到瓦岗,却发现城门紧闭,城墙上站哨的兵士比以前多了二、三倍数以上,个个精神抖擞,专注异常,气氛十分的紧张,空气中隐隐透露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人刚站正,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城上的弓箭手便以她为目标,已连发数箭,密密麻麻的箭直向她飞奔而来。 “啊——!”池恩夕惊得大叫,一边急忙闪躲,一边朝城上的士兵叫喊。“不要再放箭了、不要再放箭了,我是你们家秦将军的好朋友……” 可惜不管她怎么喊,城上的人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箭林依旧,吓得她四处乱逃。不过她运气不错,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毫发无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眼看着一只利箭犹如猛虎,直射向她的心脏,池恩夕这次真的快被吓死,眼睛瞪大如铜,求救的尖叫声脱口而出:“秦大哥救命啊!……秦大哥……” 同时,另一把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住手。” 可惜太晚了,话音刚落,箭已射穿了她的玉肩。 “啊!” 鲜血像泉水般,从伤口涌出。 池恩夕惊颤地往肩膀偷瞄一眼,随即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黑暗中,池恩夕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 “恩夕……恩夕……” 声音很熟,但她却想不起是谁。 “醒醒……恩夕,你快醒醒……” 小研?那是好友小研的声音!? “臭小夕,你的论文还没有写好呢,该不会是故意假睡不写,叫我帮你写吧……” 对,那是小研泼辣的声音,也只有她才会叫自己小名,还外加个臭字,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存心找死。 “恩夕,你快点醒醒,秦大哥好担心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秦大哥?怎么又变成是个男的了? “恩夕……恩夕……” 谁,到底是谁在叫她。 “小夕,还不快点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清煮鱼哦,而且还是辣的那种……” 妈妈!?妈妈在叫她,在等她开饭呢。 “池恩夕,你恩将仇恨,我救了你,你却偷了我的钱,想当初我真不应该救你,让你被那几个小流氓蹂躏算了……” 罗成?该死的混蛋,这种话歹毒的话也说得出口,早该下地狱了你。 “恩夕,你快醒醒……” 眼前一幕幕的画面总在瞬间转换,一会是在校园,小研被她捉去听她不喜欢听的讲座;一会是秦叔宝坐在她床上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一会又是在家里,妈妈捧着香喷喷的菜喊她开动;然后还有罗成那个讨厌鬼冷笑说着苛薄的话…… 头好疼,头好疼……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做恶梦……还是快要死了…… “恩夕……恩夕……” 现在又是谁在叫她,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是谁?是秦叔宝还是罗成? “恩夕,你快醒醒……” 手心不断传来阵阵暖流,池恩夕努力睁开沉重到几乎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睑,乍亮的光线让她有一刻不能适应,只觉眼前的人开始模糊,重影。 俊美冷傲的少年的五官正渐渐变得清淅…… “罗成!?” 眼睑耍赖地再度粘在一起,意识也在瞬间即逝,黑暗的旋涡无穷无尽地开始了…… 站在床边的秦叔宝看得一脸担心,同时心里忍不住感到怪异。 恩夕,刚才喊的人是罗成吗? 秦叔宝目光一沉,望着又陷入昏迷中的池恩夕,目光复杂。 ☆☆☆☆☆☆ 三日后—— “小姐,该喝药了。” 丫环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由太医亲手煎好的药来到床边。 池恩夕一看见那碗黑得宛如墨汁的中药,就浑身打颤。 “我不喝了,这药苦死了。”她双眉几乎拧成一股绳。 “可是将军吩咐,小姐一定要喝药才行。”上次,她们那个英勇威武的秦将军发怒时的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没事,我们把药偷偷倒掉,不告诉他就行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是不可能知道的。”池恩夕笑得很奸诈。 “不知道什么啊?”伴随着男人拉长的声音,秦叔宝的人也出现了。 “没、没什么。”池恩夕灵眸咕溜溜地巧转一圈,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刚才是说我天天这样乖乖吃药,秦大哥一定不知道,不然的话,秦大哥见我这么乖,早就买礼物奖励我了,你说是不是?” 说完,她还不忘拉身后的丫环下水。 “你真的有这么乖?”秦叔宝话是对着池恩夕说的,但是犀利的眼神却射向一旁正抖擞个不停的丫环。 “是、是的,方才……小姐的确是这么……说来着。”丫环差点脚软,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的。 秦叔宝坐到床边,接过丫环手上的药,故意在池恩夕的面前晃啊晃,忍俊不禁地说道:“既然你这么乖,那你说说看希望秦大哥送你什么礼物?” “只要是秦大哥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喜欢的。”池恩夕违心说完,努力扯起嘴角甜笑,若是可以的话,她想要的礼物就是不要再喝药了。 “如果你把这药喝了,我就送你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秦叔宝也卖起关子。 “真的那我马上喝。”池恩夕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但心里却呕得要死,真想把这药给丢到太平洋去。 要不是知道,不管她愿不愿意,最后秦大哥都一定会变着法子让她喝下,与其惹他生气,那她还不如乖点讨点喜糖,不然打死她也不喝这药。 第十八章:瓦岗被困 看着她皱着眉,一口气喝完,秦叔宝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真有这么苦?” 这不是废话吗? 池恩夕苦得都不想说废话了,只是冲他伸出手,简短道:“礼物呢?” 秦叔宝从怀里拿出一件很漂亮的玉雕:“你看看,喜欢吗?” 池恩夕一看玉雕十分的精致,喜欢的不得了,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喜欢谢谢秦大哥。” “不用谢,我见你喜欢这种古玩,上回皇上说要赐我东西,我就顺手跟皇上讨了这个。” 皇帝赐的东西,岂不是很贵重? 池恩夕两眼发光:“那这个一定值得很多钱啰?” “还可以吧,我也不清楚,但既然是皇上赐,应该是满值钱的才对。”他只会打仗,对这种文人才会玩的雅致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要不是因为她喜欢,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叫皇上赐这个给他。 钱啊!!要是回去的时候把这个带走,再将它卖掉……嘿嘿~~应该值不少的钱! 池恩夕连忙把玉雕收好,心里开始盘算以后多向秦叔宝讨要几件古董,等回去的时候再卖,好赚它一大笔钱。 等池恩夕身上的伤口好点,又开始闲不住,到处乱逛。只不过,秦叔宝规定她行走范围是——将军府!没有他的陪同下,不准她出大门。 无聊之下,她只好经常找秦叔宝聊天了,今天也不例外。 人刚走近,里面便传来谈话声—— “伯当,现在仓库里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秦叔宝坐在上座,左右两侧的前座均坐着人,他显然是在跟中间那个不停走来走去的男人说话。 “如果派去金堤运粮的人还没有回来,我看撑不了三天。”王伯当乃是瓦岗第一神箭手,也是当朝丞相。刚话说完,便是一记沉重的叹息。 “一定是杨林的七蛇阵把他们堵住了,他们才会无法进城。”说话的是坐在左侧又高又大的汉子,池恩夕从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 “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士兵就真的连粥也吃不上,没饭吃就没力气打仗了,那我们岂不是要乖乖等死?”本来差点打磕睡的程咬金一听见没饭吃,二话不说便激动地站起来。 王伯犹豫地看着他们:“要不,我们再向百姓……” “不行。”王伯当话还未说完,生于贫困人家,有着一颗为民请命、体贴之心的程咬金便打断他的话。“这些年来不停的打仗,百姓们自己都已经吃不饱饭,够苦的了。如果我们现在还去向他们讨粮,那不是等于间接杀了他们,别的可以商量,就这个我不会同意的。” 秦叔宝额首道:“咬金说的对,现在城里的百姓一定跟我们一样,也正缺粮,怎么还有多余的粮食给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人称智多星的王伯当这下也没有办法了,大家均将眼光射向一旁都不开口的汉子,但他依然沉思不语。 池恩夕见他们在商量国家大事便想先退出去,刚一转身出门,眼尖的秦叔宝便看见她。 “恩夕?” 闻声,池恩夕回过头来,秦叔宝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众人见她来,面面相视一下,大家皆有默契地走出去。 秦叔宝拉着她坐下后才出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无聊来找你聊天,不过你好像很忙。”池恩夕摇头,突然想起他们刚才商量的事,便出声问了一下。“秦大哥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靠山王杨林摆阵围歼瓦岗的事?” 诡异的情绪在秦叔宝的眸底瞬间闪过。 不过下刻,当他想到方才里面的谈话可能被她听到了,犀利的视线这才慢慢缓和下来,他轻轻地颌首。 “是不是断粮了?”池恩夕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好心又问了一句。 秦叔宝迟疑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嗯。” 池恩夕见他满脸愁容,心里很是犹豫,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这事有惊无险,自会有罗成来帮他破阵的,不用太担心? 可是假如告诉他,日后若他有所怀疑,又问起自己是否是千年后来的人,到时候她要怎么办?秦大哥人这么好,她不想骗他。但是假如他知道了真相,却又不能对她的话完全信任,那她岂不是有危险!? 池恩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贸然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太危险了。 可是见到他眉头深锁,池恩夕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秦叔宝待她真的非常非常的好,更是这里唯一的朋友。 当然了,罗成那个混蛋现在想做她的朋友,她还得考虑考虑。 “秦大哥,你放心好了,桥到船头自然直,我相信上天一定会派福将来帮你们的。”这样说应该没露什么马脚吧!? “但愿如此。”像这种情况哪会有谁来帮他们,他真的想不出,毕竟杨林的七蛇阵可是有名的易守难攻。 “所以吖,秦大哥你一定不可以灰心,要再接再厉。为了成功,要不怕牺牲,排除万难,胜利永远是属于强者这一方的。记住,上天就算关掉你一扇门,也会给你开另一扇窗的。” 熟悉的话,她乐观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这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让秦叔宝仿佛又回到自己当年在历州做捕快时,妤儿在阳光下对他说的话—— 秦大哥你不可以灰心,一定要好好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亲手杀了杨林替你爹报仇的。记住,无论是何时,你做何种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昔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声音更是犹新于耳,以为早已忘记,没想到只需恩夕的一句、一个笑容,记忆便接踵而来的涌现。 “秦大哥,秦大哥……”池恩夕伸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她发现秦大哥很喜欢看着自己发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病? 其实秦叔宝心里清楚,他并没有发呆,也将她的举动尽收入眼中,只是……太像了,恩夕给他的感觉太像妤儿了。 ……妤儿…… 见他脸色凝重,误以为他是在担忧战争的事,池恩夕不由得劝道:“真的,我不骗你们。你们不会有事的,罗成他会来救你们的,也许再过两天,也许他已经来了。只是我们在府内消息不太灵通,所以还不知道,你不用太担心了。” “罗成?”那不是他表弟?秦叔宝的眉皱得更深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满腹的疑问,秦叔宝也只能向她寻找答案。“你们认识?” 第十九章:智破七蛇阵 啊!说漏嘴了!这下该如何是好?他没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吧? 池恩夕心跳加速,连忙急中生智。 “那个……我前几天不是有出去过吗,我们就是在金堤认识的,他说你们是表兄弟,既然是兄弟,我猜只要他一得知你们的情况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其实话说回来,她也没有骗他,她跟罗成正式认识的日子的确是在几天前,不过关于她后面见死不救的话嘛……咳咳咳……估计像他那种没心没肺没肝没良的坏东西是很难真正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 “原来如此。”难怪她那天受箭伤昏倒时会把他误认为是罗成,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他们真的认识。 “将军、将军……”这时门外传为了士兵急促的叫喊声,以及哨子报战况的吹哨声。 秦叔宝稳住喘息未定的士兵,忙问道:“战况如何?” 军情紧急,士兵也来不及行军礼,只是忙不迭回道:“回将军,城外来了一名小将,身穿白色战袍,脚踏白色战马,手持一把银枪,现正在七蛇阵里跟杨林周旋。” 白色战袍,脚踏白色战马,手持一把银枪,那不正是他的表弟罗成? “秦大哥,是罗成!罗成来了救我们了。”池恩夕在屋内一听到是罗成来了,便激动地跑出来,早已忘记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有先知的本领。 士兵继续报告:“还有金堤的副校尉也已压粮进城。” “太好了,走,我们马上去助罗成一臂之力。”秦叔宝临走前还不忘关心池恩夕。“恩夕,你先回屋休息。你有伤在身,不许乱跑,等我们打完仗回来,我们再好好的庆祝庆祝。” 她嫣然一笑:“秦大哥,你放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一定会打赢的,我在府里等你们回来。” “我们会打赢的。”这次有罗成相助,他们想不胜都难。 等秦叔宝赶到城楼,向下一望,来人果然是他表弟罗成。此刻只见他一身白色的战袍已被血染成了酱黑色,看样子已经杀了不少人。 “此人你可认识?”说话的正是前面跟他讨论断粮之事,坐在左侧前方,身形魁梧,有少许胡须的汉子。 他乃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八卦无所不精通的智多星,军师徐茂公。 “他是我的表弟,叫罗成,是罗艺之子。”秦叔宝眼中净是欣赏。 徐茂公轻捋胡须,赞赏道:“打蛇打七寸,他竟能单凭一人之力大破杨林的七蛇阵,实在是厉害,英雄出少年来,有勇有谋,若此人能为我们瓦岗所用,我们将如虎添翼,灭隋之期举目在望。” “军师,我去帮帮表弟。”秦叔宝手紧握长枪,早已蓄势待发。 “我也去。”说话的是程咬金以及单雄信。 “好,速战速决。”徐茂公下达命令。 三人只带几千步兵便冲出去,战马的白衣俊男英姿飒爽,正杀得眼红,一见有人相助,打得更加起劲。 秦叔宝直袭杨林,与罗成两人联手一起对付他。 一刻不到,只见杨林节节败退,招架间已显得吃力不已,阵不成阵,士兵损失更是惨重。 骑着抓蹄白虎马的杨林,喘气不已,他手拿水火囚龙棍指向白银铠甲的罗成,问道:“你是谁?我杨林此生在战场上难逢敌手,枪法耍得如此之好的人也只有一个,那便是罗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罗成不答,秦叔宝怒喝道:“杨林,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父报仇。” 语音刚落,人已冲上去。 杨林见状,哪还有空想别的问题,马上专心应付秦叔宝的进攻,见招拆招。 罗成见秦叔宝招招凶狠,直攻要害,而杨林现又重伤在身,他只是坐山观虎斗,故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他报仇。 “鸣金收兵——” 杨林大喝一声,余部全部仓皇退回敌方大营,秦叔宝本来打算追上去,被眼明手快的罗成挡在前面,淡淡地说穷寇勿追,秦叔宝这才恢复少些理智。 ☆☆☆☆☆☆ 瓦岗寨的大殿上—— “这次真是幸亏有罗将军相助,要不然瓦岗就有难了,不愧是罗艺将军之子。”皇宫危机解除,皇帝自然放下一颗悬在心头上的心。 他目光略带探究,居高临下打量着站在大厅正中央傲然屹立的少年,欣赏之意不经意流露而出。 “今救我皇朝有功,朕就封你为开国大将军,赐你黄金千两,城池三座,掌管兵部,这样可好。” “皇上……”罗成正要拒绝,哪知李密摆摆手,一副“朕意已决”的态度,他考虑了下,唯有点头谢恩。 关于封赏之事罗成并不在意,对他来说,瓦岗就像一片侠士聚集之地,君不是真正的君,臣不是真正的臣,有的更多是一份豪气在。 李密一走,众将兴奋地上前,把罗成捧得高高的,抛向天上,嘴着直喊着响亮的口号。 秦叔宝大步上前,手搭在他肩膀:“表弟,你冒险救我瓦岗幸免于难,我叔宝此生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现在有你的加入,我们瓦岗更是如虎添翼!走,我给你介绍我的好兄弟!” “这位是单雄信单二哥,他为人仗义豪爽,以后你也跟着我们这样叫就可以。”秦叔宝指着一旁的大将说道。 单雄信轻拍了罗成的肩膀一下,点点头,眉宇间净显男儿本色。此人,罗成早有所闻其事迹,对他亦是欣赏有加。 “这位是程咬金,阔性情粗野,天生力大无穷,一柄宣花斧使得可是出神入化。”说完,秦叔宝在罗成的耳朵咬起耳朵。“其实来来去去就三招,大家都说三斧头——虎头蛇尾。” 听完,罗成忍俊不住的轻笑,这比喻实在是太绝了。 程咬金像是听见他们谈话,不甘心地跑上来,瞪了秦叔宝一眼后,便拉着罗成道:“罗成兄弟,你可别听他的,你表哥这是在妒忌我,武功练得多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要讲究实用。你看我,管他什么虎将娘将的,只需三招,我就让他趴在地上叫我祖宗。” 大伙听后,当着他的面很不客气的哄堂大笑。 秦叔宝继续介绍:“这位王伯当,他可是我们瓦岗第一神箭手,可连发三箭,百发百中,雄韬伟略,能文能武,是我朝的丞相。” 第二十章:冒牌货 王伯当轻轻一揖,斯斯文文的,罗成回以一礼。 “这位是我们的军帅徐茂公,俗称瓦岗哨小诸葛就是他了……”秦叔宝一一为罗成介绍,这些人中有几人他曾见过一面,有些是只闻其名,今日相见,方知都是出类拔萃的好汉,罗成大感惊叹。 罗成心想自己虽是秦琼的表弟,跟大家却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面,再说自己的身份比较尴尬,虽刚被李密封为开国大将军,可是父亲罗艺却仍是不折不扣的隋朝官员,外加他本是傲骨不苟言笑使然,言行有所顾忌。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大家对他竟毫无猜忌,豪爽诚挚,这让向来没有什么朋友的罗成,心中很是受用。 他忽然做出一个重大决择,他决定留在瓦岗,跟这群豪爽的汉子一起打天下。 众人高兴,相约到酒楼喝酒,大碗酒不停在空中碰交,豪饮入腹。 “罗成兄弟,这次多亏你来得及时,你要是再慢一点,我老程可真的要饿死在里。对了,你怎么会知道瓦岗有难的?”程咬金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嘴咬得满是油腻,边吃边问。 “我来金堤有些日子了,本来是打算玩几天就走,刚好路上被一些事给耽搁,离开时碰巧听见杨林包围了瓦岗,运粮的将军也被拦在城外不得其入,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罗成简明扼要地说出原因。 秦叔宝这才想到池恩夕曾说她在那里认识他,看来她并没有说谎。 罗成突然转头对秦叔宝问道:“表哥,你可认识一个叫池恩夕的小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眼中含着微怩笑意,目光在秦叔宝和罗成之间游走,暧昧十足。 秦叔宝看了大家一眼,哑然失声,睨着罗成微笑道:“认识。”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话脱口而出,见众人眼中露出诧异的眼神,罗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又摆起他那不言苟笑的脸孔。 “她现在正在我的府中养伤。”看到他这般关心池恩夕,秦叔宝只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两道俊眉忍不住地蹙起来,罗成紧张地问道:“她受伤了?” “嗯。”秦叔宝点点头。“右肩膀中了一箭,不过现在好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伤口也愈合得很好。” “是谁伤了她的?”罗成的口气不自觉地降低好几度,冷冷的。 秦叔宝面色有些难看,不止是他,其他在座各位都是。罗成见状,心里已猜出十之八九了,脸不由得沉了下来,气氛顿时变得有点紧张。 为打破僵局,秦叔宝只能陪笑道:“之前听恩夕说你会来救我们,我不大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看来女人的直觉还真的挺准。” “你说她知道我会来?”语气中,罗成掩饰不住惊讶。 秦叔宝不疑有它:“嗯。就像上次,她劝我投靠瓦岗,当时我不相信,还差点叫人捉她,可是没想不到才几日的功夫,裴将军被捉,我们也跟着投奔过来。” 徐茂公沉默了半晌,突地,语不惊人不罢休地说:“莫非,此人能先知?” 秦叔宝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想着她之前反复的话,疑云瞬间盘踞在他的心头。只是心里同时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去探究,不能去查明。 “这世上哪有什么先知能力,我想她只不过是碰巧猜到罢了。”秦叔宝举起手中酒杯,向大家致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酒饮过后,徐茂公还是没有忘记这事,这世上无奇不有,他倒真的很想会会这个小姑娘,也许她真的有先知能力也说不定。 “叔宝,你可知这个小姑娘的来历?” “她……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秦叔宝想了想。“莫非军师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徐茂公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程咬金就多嘴道:“军师一定是对人家小姑娘动凡心了,要知道恩夕妹子长得可水灵了,人又活泼乐观,可爱无比,简直就是人见人爱,也难怪人家军师会这么好奇。” “咬金——” “我怎么了?我这是为你好,军师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男未婚人家女未嫁,说说笑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等徐茂公说完,程咬金又是一阵抢白。 “没错,说不定待会他真的跑到人家的府第看去了。”说话的是王伯当。 大家听完哈哈大笑,心里都明白程咬金这是故意拿徐茂公开唰,在跟他闹着玩呢。 徐茂公被众人整的好气又是好笑,这群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好玩。不过王伯当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他是真的想去会会这个小姑娘。直觉告诉他,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既然大家这么希望,那我要是不遂你们的愿就太不像话了。”徐茂公转头对秦叔宝说道:“叔宝,不介意今天晚上多让出一间客房吧?” 秦叔宝笑道:“没问题。”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一抹诧异的笑容自徐茂公的嘴边慢慢荡开来。 “表弟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想恩夕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秦叔宝对自方才就冷着脸不说话的罗成说道。 “不了,改天再说吧。”罗成淡淡地说道。 “那好吧。”他也不强求。 众人一直喝酒喝到月儿高挂,几乎把酒楼的名酒喝完这才离去。 秦叔宝只当徐茂公是开玩笑,倒没想他真的跟来了。至于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府去了。只是罗成有些奇怪,一整晚只见他低头喝着闷酒,话也不多说,基本人家问一句,他才勉强应上一声。 当夜。 夜深人静,月儿半掩在云层里,池恩夕换好衣服刚想休息,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叩……”门外随即传来秦叔宝高兴的声音。“恩夕,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秦大哥,你先等一下。”她重新穿好衣裳,才走去开门。 来人不止秦叔宝,他身旁还站着一位身形魁梧,有少许胡须的男人,池恩夕退到一旁,让他们进来。 “秦大哥,这位是……?” 秦叔宝看了徐茂公一眼,意味深长的轻笑,示意大家坐下后才道:“恩夕,这位便是军师徐茂公。” “他是徐茂公?”池恩夕惊讶地指着这个明显武将出身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秦叔宝。“这个人是冒牌货吧!徐茂公不是个道士么?” 池恩夕太过吃惊,一时忘记这样的问话会让人起疑。 “胡扯。”秦叔宝微怒,宇眉微蹙。“不可对军师无礼,还不快跟军师道歉。” 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他对自己凶过,池恩夕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吮吮下唇,有点委屈地看着他,就算她不小心说错话,也不用对她这样凶吧。 第二十一章:刺杀杨广 “没事没事,池姑娘不用介意。”徐茂公先是安抚了一旁受惊的池恩夕,转而又去责骂秦叔宝。“你小子别这么凶!咱们是大老粗,人家小姑娘可是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呢。” 许是方才喝了酒,徐茂公说出来的话竟圆滑了许多,不似平时话中有话,话里三层馅的感觉。 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军师,刚才不好意思,一时出言不逊,希望你不要介意。”该死的,都是电视剧误导人,谁说徐茂公是个道士了,下次谁要是再这么说,她准跟谁急。欺骗人家幼小心灵嘛! “池姑娘,你也不要太过拘礼了,大家开开玩笑才是好兄弟——”徐茂公说完,皱了皱眉。想到她是个女的,兄弟二字不妥,于是又改口。“当然还有兄妹了。” 秦叔宝、池恩夕两人相视而笑。 徐茂公端祥着,看了好一会,哑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气质却异于平常女子,印堂更是泛着金光,灵气贯穿其中。 “不知池姑娘是哪里人士?” “我是从塞外来的。”池恩夕撒谎道。 “家里还有何人?” 他这是在相亲啊?池恩夕猜疑的眼神扫向一旁静听他们谈话的秦叔宝,像是在他“这人是不是疯子?”。 秦叔宝也没想到徐茂公会问这种的问题,刚想开口打下圆场,便见徐茂公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打岔,他顿时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他认识恩夕这么久,对她的事仍旧一无所知,心里还满想知道的。 秦叔宝对池恩夕轻声说道:“军帅问这话没什么意思,你只需照实说就好了。” 可恶,竟然不帮她,不帮也就算了,还帮那个徐茂公耶。 池恩夕不满地瞪了秦叔宝一下,这才说道:“还有父母二人。” 徐茂公想了想,又问:“高堂可好?” 池恩夕心里莫名感到诡异,她甚至大胆猜想,莫非这徐茂公已看出端倪?所以才会问她这么多问题?! 历史上记载他可是个厉害人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是世上真有这等厉害的人吗? 还有个问题,如果徐茂公发现她有先知,对隋唐的一些事略知一二,那他会怎么对她?囚禁起来?严刑拷打,逼她说出更多的历史? 思及此,一股凉意爬上了她的后背,全身不由得僵硬。 池恩夕想得越是通透,越是打量主意,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 “几个月前我们走散了,现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池恩夕故作悲泣。 不过她也不算说谎,现在他们确实分离两地,父母在现代,她在千年后的古代,她真的很想他们。 “原来如此。”徐茂公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若池姑娘不介意,我想帮姑娘算一算。” “帮我算命?”池恩夕反射性地双手紧握。 秦叔宝与徐茂公两人见状,面面相觑一眼,心里的疑云不禁加重。 徐茂公马上笑道:“池姑娘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帮你看看掌纹而已。” 池恩夕见两人好像起疑,为了不想让他们怀疑她,唯有伸手,走一步算一步。 徐茂公研究着她的掌纹,以往镇定自若的笑脸突然消失,面色煞白,深邃的眼中写着惊讶,五官也俨然严肃了些。 这……这…… 他熟知相理,却从没看过像她这样的掌纹,这是他毕生从未见过的。 池恩夕的命理线本是平平稳稳,中间突然岔分一道大坎,线理更是有些移位,纹路崎岖,定是遭遇大劫。 难道,她曾遭遇过大变劫难? “军师,我的掌纹没什么不对吧?”池恩夕见他脸上一下白一下青,严肃得让人心惊,不免对她的未来有些担心。 “是啊,军师,你有什么快点说。”秦叔宝见徐茂公这样,心里也有点不安。 徐茂公脸色深沉,黑明分明的眼眸深入谷底,让人无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吐出几句话。 “你的命理线有些特殊,有断纹,命相灾难颇多,波折重重,但都是有惊无险,你会有贵人相助。只是……” “只是什么?”池恩夕激动追问。 秦叔宝也附和道:“军师但说无妨。” 徐茂公轻捋着头发,表情愈来愈凝重,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双如鹰犬般的眼神直端祥着池恩夕。看得她心里慌了个半死,就怕是哪里说错或是做错了,一个不小心引起他的怀疑。 ☆☆☆☆☆☆ 接连几天,徐茂公、程咬金、单雄信、王伯当几乎天天会上府来找秦叔宝商量事情,新来的罗成被李密派去操练新兵没来。他们不是大谈军事装备,就是谈下一次的作战方案,不然就是如何整顿军纪。 不知是她多心,自上次徐茂公帮她看掌纹说了些奇怪的话后,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她总是处处小心谨慎。 但奇怪的是,无论她去哪,用不着一会,他们总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是回房,秦叔宝也会派人去请她,说什么她的见解有时挺新颖独到,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想问问她的意见。只是,打仗的事她根本就不懂,能有什么意见,也就是坐在一旁发呆打瞌睡,若是被他们问急了就随便胡说乱扯几句。 池恩夕心里愈是害怕担心,就愈是觉得徐茂公的一双眼睛好像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转。但每次她回过头去,却发现对方正一脸认真地在跟大家商议国家大事。 这种情况让池恩夕心里发毛,如同被人监视着。 就像现在,徐茂公明明正跟大家商量要去太原晋阳行宫暗杀隋炀帝杨广,但她就是觉得对方好像在看自己,看得她全身毛骨悚然,那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池姑娘,对于我们去龙舟行宫杀杨广你有何建议?” 看吧,徐茂公又在问她了!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非逼着她对他们说,不用了,反正刺杀行动准不会成功,杨广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死法。 “这事我不懂,只要军帅觉得可行就好了。”这样的回答总算行了吧? 徐茂公想了想,深不见底的黑眸直瞅着她,徐缓道:“池姑娘的意见是……不赞成?” “我没说不赞成,政事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一个弱女子不懂这些。”这个徐茂公还真是老谋深算,她只不过是说了句中立的话,他便能想成那样,佩服! 第二十二章:龙舟行宫 秦叔宝笑道:“军师,恩夕她只不过还是个小女孩,怎可能懂这些。” 听到他说她是小女孩,池恩夕不满地嘟起嘴:“我才不是小女孩,我都已经读大一了。” “大一?”徐茂公耳快地捉住她这个新鲜用词,诧异地问道。 糟糕,又说漏嘴了! 池恩夕后悔死了,灵眸巧转一圈,面不改色地撒谎:“大一,是我们家乡的一种说法,跟你们这里说的妙龄少女的意思差不多。” “原来如此。”徐茂公状似恍然的点点头,眼神却净是了然。“池姑娘的家乡话还真是罕见,徐某深感好奇,等哪天有空,还想向池姑娘讨教讨教。” “好啊。”事已至此,池恩夕只能硬着头发答应,心想只是随便说说,应该没事。 徐茂公意味深长一笑,转而对众人说道:“现众观天下,兵败民反,各地英雄侠士纷纷起义。刘武周趁隋末天下大乱之机,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开仓赈贫,驰檄境内,得兵万余人,自称太守,后称定扬皇帝,定都马邑。 岳州校尉董景珍、雷世猛等密谋起兵反隋,萧铣在罗县亦举兵起事,声称梁皇帝,定都江陵。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称大丞相,又联兵突厥共同反隋,据雕阴、弘化、延安等郡,并自称皇帝,国号梁,建元水隆,定都朔方。以及,金城校尉薛举起兵反隋,称西秦霸王,建都金城……等多王均以同时起义。 此时是我们行刺杨广的大好机会,那昏君的身旁只剩下宇文化及、宇文成都俩父子,虽不知杨林这次是因何故被调回,但我想昏帝一定不会带他在身边,再加上他上次被罗成和叔宝打伤了,短时间内也不可以带兵来犯,不如我们先去太原察看时势,若有机会,再一并将昏君的人头拿下。” 单雄信拍案附和道:“好,我早就想杀了那个狗皇帝。” “我也去。”程咬金摩拳擦掌。 徐茂公站起身,看了王伯当一眼,只见后者对他点点头。他才继续道:“你们放心去,瓦岗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有我跟伯当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叔宝对徐茂公说道:“那这里的所有事情就麻烦军师了。” “这原本是我份内之事,没什么麻不麻烦的。”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就出发。”单雄信提议。 “好。”程咬金也赞成。 池恩夕听他们决定要去太原,磕睡虫瞬间跑了个精光,人也来了精神。 她跑到秦叔宝的面前,大声嚷道:“秦大哥,我也去。” “这……”秦叔宝有些为以难。他们这次去是有任务在身,并非去游玩,再说了去刺杀昏君这种高危险的事怎么可以带她去,到时若有危险那岂不是害了她? 池恩夕见他犹豫,但拉着他的手撒起娇来:“秦大哥,你带我去嘛,这次的行刺不会有危险的啦。听说杨广的龙舟行宫金碧辉煌,很漂亮,我都没见过,我好想去看。” “池姑娘怎知此行不会有危险?”徐茂公质疑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当然了,秦大哥他们的武功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事?别说是杀一个杨广,就算是杀十个都绰绰有余,连衣服都不会弄脏。”他徐茂公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见招拆招。 “那池姑娘是从何得知龙舟行宫一定是金碧辉煌?”徐茂公看起去好像有意要为难她,专挑她话茬儿。 “这个还需要别人说的吗?皇帝住的行宫要是不美的话,他还会住?不说是谁,就杨广这个好吃懒惰,极度奢侈,专爱女色的德行,他的行宫怎么可能会差。”这个徐茂公不会是个有病吧,连这种问题都爱找她的碴儿。 徐茂公了然地微笑,手轻捋着短须,一双锐利的眼神微微弯起。不是他想为难她,只是对她的话,他总不免有些奇怪。 “秦大哥,你带我去吧。最多我听话,到了那里,我乖乖留在客栈里等你们,绝不捣蛋帮倒忙。我发誓。”池恩夕竖起三只手指,但另一只手在后面用手指打着X型。 秦叔宝有些动摇:“可是……” “不会有危险的,我相信有秦大哥在,一定没事的。”池恩夕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不让她跟,可是她真的很想去见识见识这历史上有名的龙舟行宫。 秦叔宝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想要开口拒绝,但一见到她那双兴奋得两眼发光的眼睛,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众人见他为难,相视一眼,皆露出浅笑。 程咬金率先发言:“既然她想去,我们就带她去吧。路上闷得慌的时候,还有个小姑娘来说说笑笑不是挺美的事吗?” “咬金说得对,难得她不害怕。何况我们这次不一定有机会下手,若是不行,我们便当是游玩。”单雄信平时很喜欢她,当她小妹妹般的疼爱,对她甚是宠溺。 “还是单大哥疼我。”池恩夕乖巧地挽着单雄信的胳膊撒娇。 “喂,恩夕妹子,你的意思是我不疼你了。”程咬金见她平时都只向单雄信撒娇,现在又是这样,不禁有点不满。 池恩夕闻言,立即用另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膊。 “当然不是了,咬金大哥也疼我。”特别是胖嘟嘟的模样特别可爱,她在心里补了句。 秦叔宝见大家都同意了,私心也希望她能常待在自己的身边,于是道:“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太好了。”池恩夕高兴地欢呼,手舞足蹈。“我就知道秦大哥是疼我的。” 秦叔宝见她笑得灿烂,心里也很高兴,忍不住扬起嘴角,假意出言恐吓:“高兴归高兴,到了那里你可要乖乖听话,不然我就把你丢掉。” “知道了。”这个不用他说,她也会这种做,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能仰仗的人便是他了。 熟谋多虑的徐茂公突地想到一个人,对秦叔宝说道:“还有罗成,我去说,还是?” 秦叔宝明白徐茂公言下之意,当即说道:“我去好了。” 罗成! 池恩夕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此人也在这里。 不过这罗成也真不够意思,好歹大家也算是相识一场,知道她受伤,都来瓦岗这么多天了,也不晓得要来探望一下自己。 一想到这个,池恩夕心里还有点小委屈。 第二十三章:鬼画符 翌日一大清早,罗成、单雄信、程咬金均准时到秦叔宝的府第门口集合。 池恩夕心很大,一见到罗成就高兴地跑到他的面前,早就把之前各种不愉快的事情抛诸脑后。 “罗成,你近来可好?” 几日不见,池恩夕觉得他比以前更帅了。特别是穿上铠甲的他,显得霸气十足。浑身散发出来的男人味更加吸引人。看得她心儿乱跳,好紧张。 罗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爱笑不笑道:“原来是偷儿丫环。” 池恩夕听后,整张笑脸立即垮了下来。 她怎么会把这混蛋的劣根性给忘了呢,还脑残得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简直是太失策了! “什么叫偷儿丫环,丫环就丫环,干嘛外加偷儿二字。”池恩夕火大。 “难道不是?身为丫环却偷主人的钱,不是偷儿是什么?我看在表哥的份上,都还没有找你算帐,你倒自己不怕死的黏上来。”罗成依然傲然而视,不改他冰冷的态度。 “我那是借不是偷,我有跟你说了,你当时也没反对。” “当时我睡着了。”罗成缓缓地道出事实真相。 池恩夕心虚道:“但我有写借条。” “你说的是这个?”罗成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折得整齐有序略泛黄的白纸。 “没错。”幸好她当时不笨有写这个,不然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泉也洗不清。 罗成冷笑道:“像这种鬼画符的东西也叫做字的话。” 鬼画符?她的字有这么丑吗? 池恩夕不信,接过纸细看,没有啊!虽然她不常用毛笔写字,但字体还算工整啊! “喂,我都写得这么工整了,你还说你看不懂,该不会是你不识字吧?” 罗成对她逆意的话不以为忤,反而耸耸肩,不改傲然的态度:“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不识字。” “好。”池恩夕睹气把纸交给秦叔宝。 秦叔宝目睹了全幕,听他们谈话也有些明白,不就是字么,他还是识得的。不过等他接过池恩夕手上的纸一看,顿然对罗成的说法有感而发,那字看起来就像是鬼画符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在写什么。 池恩夕见秦叔宝对自己摇摇头,抬头一看,罗成笑得更加的得意。 单雄信也接过看了一眼,反应跟秦叔宝一样;程咬金大字不识一个,自然没有看的必要。 碰巧来送行的王伯当与徐茂公正好赶到,王伯当看后只是微拧着眉轻笑着摇头,徐茂公深邃的眼神变得犀利,随之阴鸷。 看到这样的眼神,池恩夕的心跳倏地少跳了半拍,顿时想起唐朝的字跟她学的字不一样。 唉,池恩夕你这个笨蛋!这下好了,专爱找她碴儿的徐茂公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但意外的是,徐茂公却只字未提,只是心中的谜团却日渐益盛。 “如何?”罗成挑眉瞥向一脸挫败的池恩夕。 池恩夕不悦地嘟起嘴。 秦叔宝见她嘴翘得高高的,一副有理找不到地方可以申诉的委屈相,委实心疼。 “表弟,恩夕她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池恩夕随即点点头,可怜巴巴的眼睛直瞅着秦叔宝。看吧,还是她的秦大哥体贴人,这个死混蛋罗成只会欺负她。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劳表哥费心了。” 秦叔宝顿时一怔,没料到罗成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以前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很好,特别是在燕州和历州的那段日子,但就算他们已有好长时间未见,纵然也不至于疏远这么多。 回头一望,池恩夕正盯着罗成,仿佛在她眼中,罗成便是她的世界。 突地,秦叔宝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发闷。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前她也曾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一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照理说,被他视为邻家小妹的池恩夕,本来就人见人爱。现下有更多人疼爱她,他该欣慰才是。可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呢? 罗成也感觉到自己口气过于客气傲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紧抿的嘴仍是没想要解释。 徐茂公见气氛有些怪异,便转移话题道:“好了,你们该出发了,再耽搁下去只怕就到晌午了。” 众人闻言,都各自上马,池恩夕不会骑马,看了罗成与秦叔宝各一眼,最后走到秦叔宝的身边,准备与他共乘一匹马。这时罗成冷冷的声音响起来。 “过来。”简单,不容她反驳的命令。 池恩夕微皱起一双柳眉,不情不愿地移步,樱唇不悦地翘起。 “什么事?”他就不能像秦大哥那样温柔点吗? 罗成骤然弯腰,一只大而浑厚有力的手就环在她的纤腰上,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就被带上了马,坐在罗成的前面,鼻间呼吸的空气充满男性气味。 池恩夕不解地看着他,心被吓得扑通扑通地乱跳。 “你是我的丫环。” 啊?这算是在跟她解释吗? 不容她多问,罗成手持银枪,双脚一夹,喝道:“驾!” 一声喝下,马儿狂奔了起来。随着马儿的飞奔,她整个人只能往罗成的怀里倒去,属于阳刚之气的温暖胸膛抵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她的脸颊,热气包围着她,俏脸越发得红烫。 “抱紧我。” 罗成说得倒是简单,可她执行起来——难啊!不是她谨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而是……而是当她不得不将脸贴近他强健的胸膛时,总能听到自己心口“砰砰砰”的小鹿乱撞声,脸颊烫得有点像是在发烧。 一路上,罗成总是不客气地使唤她做这做那,搞得她整天灰头土脸,香汗淋漓。 大家看后微感不忍,特别是秦叔宝,更是疼在心中,但又无奈池恩夕是他的丫环,不方便开口。 大家马不停蹄地赶到太原后,秦叔宝一干人等立即选了一间人山人海的客栈住了下来,好方便打探消息。 罗成率先下马,池恩夕本来以为他会让自己下马,可是没想到他一改平日的作风,反而体贴地抱她下来,动作看起来虽然不太温柔,但能感觉得出他力道拿捏得十分适当。 几个男的已换回便装,池恩夕也是一副乖巧奴家的打扮,但是靓丽的五官还是让许多人眼前一亮,随着他们几人的出现,大家都不禁停住手中的动作。 第二十四章:误中迷香 众人甫一入坐,早已候在一旁的小二便上前来,殷勤道:“几位客倌,要吃些什么?” 他说话的同时,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池恩夕的身上打转。 罗成蹙眉,犀利的眼神冰冷如箭,冷冷地说道:“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 不怒而威的严厉吓得小二顿时腿软,用袖子抹抹额间的冷汗,连忙点头答道:“啊?……是,是。” “给我们上几样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外加五坛上等的女儿红。”秦叔宝想了想又说,“另外再准备五间雅房,我们今晚要住宿。” “好的客倌,饭菜马上就到。” 店小二方才被罗成冰冷的目光一扫,现在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秦叔宝才交待完,他立即飞奔去准备东西,一刻也不敢多留。 点好了菜,秦叔宝便唤来了掌柜,表面上以游山玩水为由,实际上是打听杨广龙舟行宫的行踪。 对于周围的骚动与探视的目光,大家权当没看见,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大哥,你看那边有个小美人,长得可是标致。” “对啊,还真是美,她好像挺怕旁边那块冰山。” “呸!他有什么好的,我们兄弟比他强多了,文文弱弱的样子,估计小美人晚上准是孤枕难眠。” 自他们进来以后,四周的讥笑声便一直不断,这些人愈说愈下流,淫声秽语令池恩夕的脸逐渐灼红得厉害,同时也气得半死。 同行等人个个心中不悦,尤其是罗成,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桌下已手握银枪,冷峻的脸暗藏杀机。要不是秦叔宝眼明手快抓住他的手,指不定这会儿又多了几个死尸。 “别惹事,切毋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罗成不语,却默默收回手,只是眼中的杀意有增无减。 这种淫秽的浑话让池恩夕委实受不了,揉揉额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我先回房去了。” 在店小二的引路下,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梳洗完,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只见店小二便走进来,将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桌上。 “客倌请慢用。” “我没有叫东西啊?”望着香喷喷的饭菜,她的肚子很不客气的大叫。 “这些是楼下和你一起来投宿的公子帮你点的。”店小二回完话就出去。 池恩夕看着饭菜,若有所思起来,到底是谁会这么好心叫小二送这些饭菜上来?会是罗成吗? 不过想法甫一在脑海里形成,就被池恩夕推翻掉。 绝对不可能是罗成,那家伙就只会欺负她,从没见他这么关心自己。 倒是秦大哥的可能性高一点。 “咕咕……”池恩夕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抗议。 哎哟,饿死了,管它是谁送来的,还是先喂饱肚子再说。 池恩夕拿起筷子,目前解决饥饿才是明智之举。 吃到一半,房外又传来敲门声。 “叩叩……” “这又是谁啊?”池恩夕不悦地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便见秦叔宝手里端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小碗米饭站在大门口。 “秦大哥,这……”池恩夕不解地看着他手里的饭桌,心想这又是玩的哪一出?难道刚才那些饭菜不是他叫小二送过来的? 秦叔宝顺着她的视线向屋内望去,见她在吃饭,顿感尴尬地说道:“我见你刚才没吃什么,怕你半夜饿肚子,所以才叫小二帮你准备些饭菜,没想到你已经在吃了。” “这些真不是你叫小二送来的?”池恩夕惊讶地指着桌上的饭菜问他。 “没有啊,这不是你自己叫的?”秦叔宝一脸比她更呆的样子。 池恩夕摇摇头:“那这饭菜到底是谁叫的?” 除了秦叔宝,还会有谁呢? 单雄信么?他为人虽然仗义,但心还没有这么细,他才不会想到自己半夜会不会饿肚子呢。 那会是程咬金?可是那家伙一向只顾自己吃饱,哪还会管她死活。 现下,就只剩罗成了。 可是池恩夕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罗成一向以欺负她为乐,哪会这么好心。这点,池恩夕是深受其害。 秦叔宝坐了一会就走,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来了。 只是来人让她大感惊讶! 罗成没有进房,只是站在门口冷冷说道:“我就住在隔壁,若是你有什么事,只需大声唤我即可,或者敲敲墙壁。” “哦。”池恩夕怔忡。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罗成说出这种类似于关心自己的话,她心中暗自窃喜,却又微感失望。 只是池恩夕却不懂自己到底在失望啥啊? 夜渐渐的深了,人也慢慢地睡去了。 池恩夕却睡意全无,意识清醒得可怕。 自从罗成与她说了那句话后,她起初无比欣喜,可紧接着而来的是说不出的不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妥,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使她无法安然入睡。 深夜静谥得出奇,若不是她是醒着的,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个脚步声很轻,跨着很轻很慢的步伐在她的房间前踌躇不前,池恩夕本想出去探个究竟,看是谁竟敢半夜三更在她的门前偷偷摸摸。 正欲起身,她便眼尖地瞥见床尾角落的纸窗被人用什么东西戳破了,吹气的声音传了进来,那声音很轻,接着她便闻到一阵香气。池恩夕不小心吸了一口,那香气十分独特,不比花香般的清淳,但却让人闻了还想闻。 啊!不好,这会不会是? 池恩夕意想到这点可能,立即闭气,可为时已晚,她已吸入好几口,且这种迷香药性太过猛,现在她只觉得全身乏力,不听使唤,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 过不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嘻笑声,充满粗鄙的淫意。 “大哥你真厉害,你从哪里弄到这种上等的迷香,这小娘们真不错,不知我们兄弟俩谁先上?” 迷香? 这下可惨了,她真的中了迷香,这次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池恩夕悲哀地发现,想要开口呼唤罗成却发现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去,更别说走到墙边去敲响墙壁。 门被人轻轻地打开,池恩夕一眼便认出这两个人是白天在客栈里对她以淫秽、出言不逊的地头蛇小混混。 “干脆我们一起上,这迷香这么厉害,只怕我们两个人还满足不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个高员外家的女儿,开始不是也搞什么贞节九烈,到最后还不是浪得叫爹喊娘,直叫我们不要停。你看看这小娘们长得比她更美更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需瞥那么一眼,爷我浑身都软了。只是,不知道浪起来是什么样子?”小混混满脸期待道。 第二十五章:冰山男也有柔情的一面 “是啊,大哥,我现在光是想像我就全身,你看我那儿都硬得。” “走开,谁要看你。”那名被唤为大哥的男人向的池恩夕逼近,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弯了起来。“小娘子,我来了。……别急,我这就来……” 拜托,她一点都不急,上帝啊,请你保佑不要再让这些饿死鬼投胎的混蛋过来了! 池恩夕急得都快哭过来,眼眶红红的,湿湿的。 朝床边逼近,嘴里不断地说着淫秽的话,粗鄙的笑声。 池恩夕全身无助地颤抖,尽她最大的所能,将身子往床内缩去。 罗成,救命啊! 她张开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害怕地唤着这几个字,只期望此时罗成能与她心灵相通。 小混混早已按耐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猴急地跳,开始去脱她的衣服。 池恩夕急得眼泪拼命往外飚,看着他们的脏手在脱自己的衣服,着自己的肌肤,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她的胃部,搞得天翻地覆。 罗成,快来救我…… 她拼尽全力想要推开眼前的混蛋,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只能憎恨地瞪着眼前的人。等到她嘴里尝到腥味,她方才知道自己的下唇已被她咬出血来。 “呯——” 门别人踹开了,一道身影快速地窜入,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听见两个小混混的哀叫声,紧跟着是他们的身体全都飞出房间,落在客栈的庭院里。 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很快就惹来了许多人的围观,这两个小混混经此一摔,估计没死准也去掉半条命。 罗成来到床边,看见池恩夕的衣服已经被脱去一半,一双鹰隼的眼睛霎时变得犀利冰冷,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 池恩夕凝视着他,剪水般的秋眸微微有点湿,心里一暖,仿若有一丝淌过,滋润着她的心田。 罗成帮她盖好被子,以免她外泄,动作轻柔,接着便冲出去,再回来时银枪的枪头带着丝丝鲜血。 池恩夕很想问他是不是去杀人了,但是药效还未过,她根本就无法开口。 “我没有杀他们。”罗成忽地说道,像是已经洞悉她心中的想法。 池恩夕美眸一动,竟有些吃惊。 罗成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徐缓道:“只不过他们这辈子休想再言再语、听到、看到,以及摸索。” 因为他已剪掉他们的舌头,刺瞎他们的眼睛,割掉他们的耳朵,挑断他们的手筋。这辈子他们只会生不如死,如同废人一般。不,连废人都如。 池恩夕似乎能够想像得到罗成对那些小混混都做了什么残忍的事,不过那总比杀了他们强,至少他们还活着。 “你放心睡吧,我不会走的。” 轻轻的一句话,让池恩夕无比心安。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隔日,池恩夕直到日三上竿才醒过来。 池恩夕一睁开眼,便见罗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眼睛眼神如火,使她的脸颊忍不住酡红起来,昨晚的一切仿若历历在目。 掀开被子,她发现身上的衣服早被整理好,干净的身子告诉她,那恶心的触摸已被人用清水给擦拭掉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帮自己换的衣服。 池恩夕羞赧地低头:“谢谢。” 罗成轻应一声,起身走到门口,方才道:“你放心,表哥他们不会知道的。” 池恩夕不懂他为什么要叫自己放心,她个人认为,就算被他们知道了,相信他们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而鄙视自己,毕竟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直到午饭时,她才明白罗成为何有此一言。 原来昨儿夜里秦叔宝、单雄信、程咬金三人突袭龙舟行宫,把她一个人撂在客栈里。 原本她来太原就是想见识龙舟行宫的不同之处,他们倒好!一声不吭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非常幸运的。倘若昨夜罗成也不在客栈,这会她的贞操准会不保。 思及此,池恩夕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行,他们得知一个重要消息。 原来杨广已离开龙舟行宫,到李渊为其新建的晋阳宫去了,其中包括宇文化及、宇文成都俩父子。船上仅留下几个宫女和士兵把守。 虽然她明白秦叔宝他们不带自己去,自然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但池恩夕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想想自己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池恩夕没什么胃口,只扒了几口就回房。 跟她相处了这么久,秦叔宝知道她准会为了昨晚的事不高兴,于是一吃完饭就去看她。 “还在为昨晚我们没有带你去的事情生气?” 池恩夕不语,低着头,双手用力拽着衣服一角。 秦叔宝见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去办的是正事,又不是自己出去玩故意不带她去的,她非得一副晚娘的面孔吗? “我没有生气。” 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学她平时说话的调调,调侃她:“还说谎?嘴都翘得这么高了,还说没生气,不诚实噢。” 池恩夕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妥协似的说道:“我是真的没生秦大哥的气嘛,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哦,说来听听,你为什么会生自己的气?”秦叔宝轻轻地抱着她,动作十分的温柔,嘟起嘴的池恩夕可爱得不得己,让人好想在那翘起的小口咬上一下。 “气我自己无能啊,要是我也会武功,昨晚我就可以跟你们一块去了,就、就……”就不会发生差点被人的事了。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闻言,秦叔宝大概是有些了解了,说来说去她还是在怪他们昨晚没带她去龙舟行宫,在闹小别扭。 “武功这种事要从小学起,就算你现在想学恐怕也为时稍晚。要是你真的想去龙舟行宫,等过几天确定杨广真的不在,我再带你去玩玩,怎么样?” 一听到秦叔宝许诺要带自己去,池恩夕高兴地捉住他的手臂,兴奋地问道:“你没有骗我?别到时又说有危险,不带我去了。” 看着她如莲花般的灿烂笑容,秦叔宝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他轻声笑道:“秦大哥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了?” “秦大哥最棒了。”池恩夕一时兴奋地抱住他,压根把男女授受不亲这话给乱抛到太空球上去。 池恩夕自己感觉没什么,秦叔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姑娘。不过跟她相处久了,秦叔宝知道她抱自己纯粹没别的意思,心里不禁涌上一丝失望。 入夜后,罗成忽然出现在池恩夕的房里,二话不说,拽着她便往外走。 池恩夕奇怪道:“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第二十六章:守财奴本质渐露 罗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罗成,我在跟你说话呢,三更半夜,你这是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说的。”池恩夕身子使劲往后拽。 不过罗成力气大,依旧把她拖着走。 池恩夕气得脸都绿了,但又拿他没办法。 半响过后,罗成惯有的冰冷声音骤然平地响起。 “到了。” 池恩夕看着四周,愈发好奇:“这里是哪里?” 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大而宽敞,看起来就像皇帝住的宫殿。但是池恩夕确信,隋唐的皇宫并不在这里。 “龙舟行宫。”罗成简单地解释。 “什么?这里就是杨广的龙舟行宫?”池恩夕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单单是行宫就这样富丽堂皇,那皇宫肯定比这个强过不知几万倍,看来那个杨广真是死有余辜,太奢侈了。 池恩夕忍不住感叹道:“这龙舟行宫果然漂亮!” 她冲上前便是东摸西摸,对每一件东西都好奇得不得了,稀罕不已。 池恩夕一向喜欢历史,现在有机会到皇帝住的地方玩,她真的好开心,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地来到隋唐,又幸运的遇上秦叔宝、罗成他们,估计她此生都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有钱人。 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用黄金打造出来的,连照明的东西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夜明珠,只需六颗,便足把整条大船照得犹如日间那般明亮。 池恩夕把玩着夜明珠,喃喃道:“这夜明珠准是价值连城。” 要是把它带回去,然后再卖了……嘿嘿~~ 池恩夕守财奴本质渐露。 罗成目光鄙视地扫了夜明珠一眼,淡淡地问道:“你喜欢这种东西?” “废话,女孩子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池恩夕白了他一眼。“再说这夜明珠可是件难得一见的宝贝,光这颗就足可买二、三座城池。” 罗成嗤笑道:“你倒挺实在。” 池恩夕状作无奈地冲他眨眨眼,语气酸酸地说道:“唉,没办法,谁叫人没钱就不能活呢。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做任何事之前总得先顾顾自己的肚皮。” “这倒是实话。”对于她的话,罗成第一次给予赞同。 “其实我之前有一枚珍珠发簪的……”说起往事,池恩夕怨怼地瞪了他一眼。“后来因为在‘金、堤’游玩时,钱袋不小心掉了,又没人可以——‘借’,最后只能把它押给掌柜了。” 说到几个重点字眼,她故意说得有力而缓慢。 罗成知道她指的是上次在金堤不帮她付帐的事,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见他仍是一脸无悔的傲慢模样,池恩夕心里就有点恨得牙痒痒的。 “其实那是秦……”大哥送给我。 池恩夕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眼前的东西给懵住。 “给。”罗成把一枚珍珠发簪递给她。 “这……”这不是秦大哥送给她的珍珠发簪么! 池恩夕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是已经把这个抵押给掌柜了吗?怎么会在你那里?” 罗成眉头微微皱起:“问那么多干嘛,你要是不要,不要我就扔了?” 语毕,他作势要拿东西扔掉。 池恩夕紧张地伸手去卖:“把它给我,谁说不要了。” 罗成自然是在吓唬她的,因此池恩夕伸手一抢,很容易就抢到了。 她余光暗暗打量着罗成,发现他刚毅的侧脸,表情像是有点不自然。 池恩夕不禁在想,难道他害羞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心里偷笑。 原来这罗成也有不好意思的。 池恩夕想来想去,想起那几天,罗成有一天下午出去过,难道当时他就是为了去帮她赎回这只珍珠发簪?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怪他了? 池恩夕瞬间有些懊恼,只是她不明白,既然罗成已经帮她把东西赎回来了,为什么又不还给她呢?而是一直等到现在,害自己无缘无故误会他这么久。 “外面好像有声音,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要是有人过来,你就躲到龙座后面去。”罗成忽然听到一点动静,便吩咐池恩夕道。 “好,你放心去吧。”池恩夕随口应了句,心思全放在古物上。 他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几句:“记住,不要随便乱走,我很快回来。” “我知道啦,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池恩夕乖巧地对罗成挥挥手。 罗成走后,池恩夕娇小的身子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会拿着这个猛研究,一会又拿着那个猛敲敲打打,试试看这些是不是真的纯金做的。 “谁在里面?” 突然,门外响起行宫侍卫的喝叫声,静谥的空气透露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池恩夕被吓了一跳,刚想躲到龙座后面,厚重的镀金大门就被人自外一把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三、四十岁,有点胖肥的老宫女。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池恩夕被她这么一喝,吓得停住前进的脚步,背对着老宫女,冷汗涔涔。 完了,这次真的完蛋了,被发现准是死路一条。 正当她废尽心思在考虑如何脱险之际,老宫女的话适时为她搭了一个下台阶,但同时也把她推向另一个困境。 “你是不是各地方官刚送过来的新秀女?” 秀女?池恩夕灵眸巧转一圈,灵机一动:“是啊,我是刚被选上的秀女。” 老宫女上下打量了池恩夕一番,见她长相不错,身材曲线玲珑有型,眼睛顿时亮了。 她敢打包票,这是她入宫以来见过最美的女人,不管是皇后、贵妃还是新选的秀女,就连皇上最喜欢的萧贵妃都没她水灵好看。 老宫女妇心想,皇上好色,这姑娘又长得标致,皇上准会喜欢,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混上个正主儿当当也不一定。一想到这儿,一向惯于欺善怕恶的老宫女,态度也软了不少。 “秀女们都已经上晋阳宫服侍皇上去了,你怎么还在这儿,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池恩夕一怔,立即反应过来。 “哦,对!我本来也是要到晋阳宫的,但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她挠了挠鬓角,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原来如此,你放心,我这就派侍卫送你过去,这选秀可不能耽搁,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吃亏的便是你自己了。” 第二十七章:冒牌秀女 老宫女看起来在这里的官还挺大的,竟然连外面的侍卫都派遣得动,但对于她八婆的好心,池恩夕却只能无奈地苦笑,虽是如此,嘴上还是不忘说着恭维的话。 “那麻烦姑姑了。” 老宫女本想找一名侍卫,把池恩夕送到晋阳宫去,但是刚好大家都没空。老宫女只好亲自给池恩夕领路。 池恩夕无奈,只好跟着老宫女离开。途中,她几次试图逃走,但都被老宫女眼尖逮到,险些引起对方的怀疑,好在池恩夕反应灵敏,每次都能找到很好的借口搪塞过去。 等她们到时,正好赶上秀女们最后一场舞蹈表演。 老宫女见状,从一名小宫女的手上抢过两把绒毛扇子,硬塞到池恩夕的手上。也不管她是否愿意,老宫女就把她给催出去。 “啊!” 池恩夕惊叫一声,猝不及防,险些摔了个五体投地。 老宫女捂眼,没眼看,心想这么好的苗子,估计就这么完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池恩夕的身上,包括坐在上座的隋炀帝,这让她的心情张,有些惊慌失措。 “快跳。” 后背被人用手肘撞了一下,池恩夕回头,却没有瞧清楚这是谁干的。六个秀女围着她正舞动着婀娜的身姿,扬洒着手中的绒毛扇子,拼尽自己所有的一切才艺试图让皇帝为自己动心。 “还不快跳。”一个长得清秀端丽的女子借着舞步,挨近她的身边说了那么一句又闪开。 池恩夕这才明白,刚才叫自己跳舞的人是她。 她不知所措地举起手中的绒毛扇子,一边看秀女们跳舞,一边现学,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现在临时抱佛脚还有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幸好她学过两年舞,有点基础,学起来还不算太难。 终于,在她快要感觉精疲力尽之际,这支舞蹈总算是跳完了,曲终人散,大家有条不紊地退出去。 就在这时,皇帝却出声唤她一个人留下来,这可是大大惹恼了其他的秀女,大家纷纷妒嫉地瞪着她,池恩夕心里感觉很无辜。 “过来!” 坐在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手拥着一个婀娜多姿、隐显的女人,一手摇晃着手中的夜光杯,眼睛直视站在底下全身微颤的妙龄少女。 池恩夕被他裸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活像她此时没有穿衣服,正祼露在他面前一样。 “还不快点过来。” 一听到杨广拔高音量,脸上隐隐泛着不悦,池恩夕就急忙欺身靠近,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他一个不高兴下令把自己推出午门给咔嚓掉那就糟了。 只不过他只叫自己站过去,可没有叫自己站过去多少。 所以池恩夕动了动了,但是距离嘛…… 杨广微微蹙眉:“再站过来一些。” 池恩夕非常听话,又往前挪了一小步,样子天真无害。 杨广眉头蹙得更深,耐着性子又叫了一下,池恩夕相当配合地又往前靠过去一点点。最后杨广火了,直接叫她坐在自己的旁边来,池恩夕这下只能千百万个不愿地坐到他的旁边,垂头,敛眸不语。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嘛,还没有人敢违背朕的话,你是不是想试试朕有多少耐心?”杨广的话犹如一盆冰冷的水当场朝池恩夕泼过去。 池恩夕心中一颤,马上就跪地求饶:“请皇上恕罪。” 其实她并不想测试杨广的耐心有多少,且不说他本人有多么的声名狼藉,光是“”这一条就够她望而止步的了。 又好比现在,碍于他掌有自己的生杀大权,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得跪。“识时务为俊杰嘛!”她咕哝了句。 “抬起脸来。”懒懒的声音下达着不容人违抗的命令。 池恩夕迟疑,想起了这人的“”程度…… “朕命令你抬头。” 杨广仅剩的耐心已被消磨得差不多,估计她要是再不抬起头来,小命难保。 万般无奈之下,池恩夕只能十分不甘愿地抬起头。只不过这平常不消一秒工夫便能完成的动作,此时却要花费她成倍的时间。 当隋炀帝看清楚她的长相,眼睛骤然亮了。 他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长相能与眼前的女子媲美的。不可否认,他真的被她迷上了。 倒是池恩夕从刚才进来到现在,看都没看杨广一眼,现在倒好,两人面对面,这下想不看也。 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杨广竟是个身体魁梧,容颜焕发,看起来像是个刚三十出头的武将模样,根本就不像书上写的,还有电视里演的那样,看起来文弱而又,反而像个正义之士多点,只不过言语间的阴森或多或少掩盖了这一点,给人一种他是那种奸佞之人的错觉。 是她的错觉么?还是历史记载错误?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地方官送来的?”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就足够让池恩夕吓出一身冷汗,身子更是没用的颤抖。没办法她就是怕死,她认了,这又不羞耻,是人都会怕死的。 “我、我叫池恩夕,那个……”池恩夕闪烁其辞。“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秀女,我、我……” “你不是秀女?”杨广蹙眉,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既不是秀女,那你为何会混在秀女的人群中。” 杨广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一抹噬血的杀意快速自他眼中闪过。 “这……”池恩夕无言以对,总不能说她本来是去他的龙舟行宫玩,不小心被人发现,误以为是个秀女,然后被老嬷嬷送来这里的吧? 杨广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一双毫不掩饰的眼眸直盯着她。 “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斩了。” 一句话,犹如一道霹雳的闪电劈在她的天灵盖上。 她不该不听罗成的话,好好的躲进来;她不该不听秦叔宝的话,乖乖的待在客栈哪也不去;她不该来到这里…… 门外的护卫走进来,拉着她的肩膀就准备要把她给去。 池恩夕三魂当即丢了七魄,惨白着脸喊道:“皇上,我虽然不是秀女,但我也不是坏人,你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就杀了我啊,皇上……” 杨广看着她若有所思,忽地又开口喝道:“等等。” 护卫闻言连忙将她重新拉到皇帝面前,杨广仔细打量着她。 第二十八章:暴君仪心 “丞相、护国将军到!” 门外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声,杨广见状,便改口道:“先将她带到朕的寝宫。” 他的话再次把池恩夕从地狱拉回人间,接着又将她重重地扔进火山。 池恩夕内心几乎崩溃,她一点也不想去色鬼的房间参观啊啊啊啊…… 护卫这次倒挺客气,只是把她赶出去。路经门槛,迎面进来的两个人与她擦肩而过。一个是威武大将军的打扮,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一个已是头发半白,满脸的皱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净是老谋深算的深邃。 两人走到杨广的面前,一个揖手行礼,一个是单膝跪拜,双双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只是懒懒地瞥及他们一眼,随手一扬,他们顺势站起身,低头弯肩的模样把毕恭毕敬这四个字展现无遗。 “皇上,我们是否该起启了,继续浏览我大隋的天下?”宇文化及揖身说道。 杨广眼睛微眯,看着底下的人:“朕才刚住下没两天,这盖了一年的晋阳宫还没走尽,你就说要起启,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皇上多虑了……我皇功盖三皇,业压五帝,整天为民操劳,呕心沥血,这次御驾巡行,本意在于视察民情、浏览我大隋朝湖光山色,怎么说也是为了体察老百姓的人间疾苦,臣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臣想,为了大隋朝,也该让皇上适当时候愉悦轻松,以提高理政效率,区区一座建了一年的晋阳宫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前谦卑低着头的宇文化及口若悬河地说着,双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同时不忘暗中揣测龙思。 “是吗?”杨广挑眉,举起手中的夜光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宇文化及见皇帝心中动摇,于是便继续卖弄他三寸不烂之舌,强言道:“况且提前起身,就能早点到达扬州,听说那里人杰地灵,特别是美人更是多不胜数。” 杨广冷笑:“哼,这理由倒是挺充分的。”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杨广突地把夜光杯摔到地上,对外的侍卫唤道:“明天摆驾太原府,叫李渊侍驾。” 语毕,杨广拂袖而去,留下满脸错愕的宇文父子。 宇文化及脸一沉,他万万料不到隋炀帝会突然做此决定。 “爹……”宇文成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被宇文化及挥手制止,眼神示意此地不宜说话。 池恩夕刚到杨广的寝宫片刻,杨广便回来了,谴下所有的侍卫以及宫女,下令没有他的传话谁都不准靠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恩夕一见杨广的面就赶紧跪下,说着那些恭维而不切实际的话,这是刚才带她过来的老宫女教的。没办法,她的命在杨广的手上,他要杀要剁全凭他一个喜好,人在他的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啊。 “起来吧。”杨广坐到龙榻上,拍拍身旁的位置。“坐到这边来。” “是,皇上。”池恩夕迟疑了一会,终还是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的违逆他的意思,坐到他身边。 “你是哪里的?太原?” 杨广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直瞅着她,看得她背部冷汗淋淋。见她紧张成这样,杨广顿感好笑。一抹阴鸷的光芒匿留在他的眼中,抬起手,轻而缓慢地帮她擦拭额间的冷汗,池恩夕吓得全身一颤。 “皇、皇上……”池恩夕忍不住结巴,心想这杨广到底想干嘛? “你好像很怕我。”杨广说话的同时,一只属于男人浑厚有力的大手从旁抱住她的细腰。 池恩夕顿像惊弓之鸟,身体出于本能,反射性想要站起,逃离这个危险的国度,但紧扣在腰间的手却加劲了力道,让她无处可逃。 “你、你的手……皇、皇上……”池恩夕全身僵硬,实在很反感和他靠得这么近。 看她一副惊吓过度,舌头被吃掉半截的模样,杨广扬起了一抹邪笑,调侃道:“朕的手怎么了?” “手……”当然是别放在我的腰上啊,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这么亲密 池恩夕崩溃地在心里咆哮,无奈现实里只能当着龟孙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试意他可以把魔爪拿开。 杨广无视她的举动,把一颗刚去了皮的葡萄送到她的嘴边:“来,吃颗葡萄。” 池恩夕目瞪如铜,她死死地盯着瞪着他手里的葡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后,然后怯怯地问道:“我……可以不吃么?” 在客栈里,她已经吃过一次亏,差点着了那几个小混混的道,池恩夕心里有阴影。 杨广听后,脸色一正:“朕赐的东西,还没有人胆敢不要的。” “……哦。”池恩夕迟疑了片刻,这才视死如归地把葡萄放进嘴巴里,慢慢嚼了几下,才努力咽下去。 “再吃一颗。”杨广又把去皮的葡萄放至她的嘴边。 池恩夕秀眉皱紧,忍着这种伪肉麻式的恶心,默默强迫自己将葡萄吃掉。 她以为吃完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杨广居然一颗接一颗地剥皮喂她吃,整整一串大葡萄全入她的肚,而他自己则是一颗都没吃。 “还要吗?”杨广温柔地问道。 “不要了。”池恩夕连忙摆手,摸摸肚皮,感觉快撑死了。 池恩夕心想,杨广这脑子到底有没有毛病啊,刚才还想杀她,现在又把她当成猪一样的喂,真搞不懂这种人心里在想什么。 “咦?”杨广眉头微挑,表示他不怎么高兴。 池恩夕浑身一颤。她该不会又想说什么皇命不可违,他赐的东西她不能拒绝的话吧? “皇、皇上……我现在肚子好饱,我能不能……不吃啊?”池恩夕强扯一抹轻笑,试图跟杨广商量。 这次杨广倒非常豪爽就答应了:“行。” 池恩夕偷偷松了口气,正想答谢皇恩,没想到杨广又开口了。 “既然饱了,那我们找点别的事情做吧。例如,酒足饭饱,思。” 啊!思!这色鬼不会真想对她做……那个吧?? “皇上,我、我……” 杨广忍俊不禁地问道:“你怎么?” “我、我想吃芒果。”一说完,池恩夕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没错,芒果是她最爱的水果,但现在根本不是吃这个的时候,她应该找机会溜走才行。 “如你所愿!”杨广暗笑了下,紧跟着对外喊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喂人游戏 过不了多久,宫女便送来几颗又大又甜的芒果,见她们敬畏的皇帝正抱她,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随之不到一秒钟又是一脸了然地退出去。 这眼神怎么这么别扭?好像她是怪物似的,既是羡慕又是惋惜。 杨广像是喂上瘾,不止帮她剥皮,还亲手用小刀把芒果切成一小块,好方便她入口,喂至她的嘴边,看着她好像吃毒药般,苦着脸吃下,他才开心。 一个乐不思蜀地玩耍于喂人的游戏之中,一个是全身僵硬,如坐针毡般地坐在他怀中吃着他喂给的东西,就算肚子快要撑胀,也不敢出声拒绝。 终于,就在池恩夕的肚子快要撑胀时,杨广方才开口说了句足以让她感激涕零的话。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朕是不会碰你的。” “吁!”池恩夕暗暗松了口气,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最终得以归位。 真是的,不会对她怎么样干嘛不早说,那她就不用吓死那么多的脑细胞了。看来历史对这位昏君的写法还是不太正确的,关于这一条,好像就有待商讨。 杨广见她整个放松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香淳贡酒,不似以往的暴饮,改为细细浅尝,才将刚才的话继续: “但今晚朕也不打算放你走。” “啊!”池恩夕全身一僵,她依稀可听见身体逐渐风化的声音。 她要收回刚才的话,杨广根本就是一个无耻、下流、龌龊的无赖! 为了自己的立场,池恩夕决定不再当小女人害怕可怜的角色,她要站出来反攻,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大美女罢了。 想到做到,池恩夕鼓起胆子,反驳:“皇上,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吗?现在又说不会放我走,出尔反尔,你到底想怎么样,麻烦你给我一次性说清楚,不要再左半句右半句的,那是会吓死人的,人吓人一点都不好玩。”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怨言全盘吐出,她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些,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 以为杨广听完她这种不以为忤,胆大妄为,无视他一国之君的威严的话后会大发雷霆,拍案掀桌,叫人把她给推出去咔嚓掉,但是他却没有,眼中净露欣赏之色,这让她反而不知所措。 “今晚,朕会留你陪寝,但你放心,朕还不耻于那种强迫的小人手段,不过若是你自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杨广后面说得有点下流,阴鸷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闪动。 自愿? 哼!池恩夕很想竖起中指,然后再嗤哼一声骂他神经病,但鉴于他是皇帝,她没这个胆,她还是少开口为妙,忍了。 “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有,两个。” “可以说来参考一下吗?”池恩夕问得还算客气,就是手环胸,眉紧蹙,样子有点凶。 “一,你可以选择让朕抱着你入睡,当然,朕会以天子的名义保证,绝不会冒犯你。怎么样,这够仁慈了吧?”杨广邪里邪气的眼睛直瞅着她,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望着他那副挤眉弄眼,一副我是上帝,我有多么善良的模样,池恩夕就很想朝他的脸来一招天马流星拳。 她暗暗握住自己的手,拼命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那第二个选择呢?” 杨广轻笑,执起桌上夜光杯,悠闲的浅浅酌着,勾魂般的眼盯着怀里的软香,语不惊人,誓不休地淡淡说道:“推出斩首。” 三条黑线直竖立在池恩夕的额头上。 说什么给两个选择,根本就有等于无,除了被他抱着睡一晚,她根本就没得选。池恩夕在心里将他骂了个千万遍。 黑着一张脸,池恩夕极不情愿地提出一个一点都不好玩的游戏:“皇上,不如我们聊天好了。” 杨广忍俊不住道:“好,不过要先,朕累了。” 盖被子纯聊天? 池因夕额头的黑线又掉了下来,已经严重无语了。 她本想抗议,但杨广手脚好快,直接弯腰就把她抱,体贴地帮她盖好被子,随即躺在她的旁边,手搭在她的腰间。 他用行动在告诉她——抗议无效。 当晚,他们聊了很多,有的没的,但居多都是她在听杨广说话,不是她不给他面子,而是她全身僵硬,连牙齿都自动紧粘在一起,撬也撬不开。 杨广说了他许多往事:例如他小时候其实是个很调皮、很淘气的小孩:母亲是个侧室,每天总要逼他读一些四书五经,治国之道;兄弟间的相处,不,在她看来那是仇人还差不多;后来又是如何坐上帝位,纷扬不休的世事。 虽然他所有的话总是点到即止,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根本就不像历史上所说的那种阴险毒辣,奸佞的人,或许他会那样,是被人逼的吧?她不确定! 本来池恩夕打算不睡,以防被人占便宜,可是折磨了一天,实在太累了,到了四更天时,她终于忍受不住浓浓的困意,缓缓睡去。 当早晨第一道阳光洒到她脚上的地方,池因夕才慢慢醒了过来。 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弄清楚自己还在杨广的。这吓得她赶紧就掀开被子检查,好在她的衣服都在,这让池恩夕无疑大松了一口气。 而杨广早已人去影空,敝大的绒毛就只躺着她一个人。 池恩夕忍不住心想,也许,他真的是个好人! “你醒了。” 声音刚落,杨广人已站在她的面前,后面紧跟着一大群宫女,有的拿衣服,有的拿手饰配件,有的端水盆,有的拿布巾,还有的端着茶杯,点心、清粥、燕窝……十多样清淡的食物,在杨广的示意下,有两个小宫女正向她走过来。 “让她们帮你打扮一下,我们待会去太原府。”杨广看出她的疑惑,轻声解释。 太原府,那不是李世民的地盘吗? 池恩夕心里骤然一亮,那到时候她不就可以想办法找李世民求救了吗? 历史上对李世民的评价很好,想必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想到这里,池恩夕不禁想起罗成,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是否会有危险? 池恩夕的心情顿时有些沉甸甸的,心里很替罗成担忧。 等她打扮完,吃完早点,已是中午将近。 期间,杨广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一旁服侍皇帝的老太监早已等得不耐烦,催促再三,到最后还是被杨广扬言要推出去斩了,他这才吓得乖乖闭嘴,不过连降三级、挨板子这种小事,恐怕难免。 第三十章:铁笼里的小人儿 太原府?唐公李渊的府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声又一声恭维的话中,杨广懒散地扬一扬手,底下一干人等这才站起来,坐在左右两旁,一直低着头的池恩夕被大伙看得浑身不自然。 从下龙楫到晋阳宫的宫殿上,宇文化及与李渊一直不停的斗法!够刺激吧?够爆料吧?可惜她一点都不想听!身在二十一世纪,古装隋唐剧她看了实在不少。所以,眼前这桩真实还原场景,也实在提不起她的任何兴趣。 突地,杨广低声对她说道:“闷了吗?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么?她的脸上有写她不开心么?不过,她确实有点无聊,看两个半老古董在斗嘴,真的有点闷。 “我不闷,皇上。”池恩夕回答得十分得体。 他伸手轻拥着她,池恩夕身子微地一僵,快要蹦出来的眼珠直瞪着那只恣意的手,杨广在心中暗笑,搭在她腰间的手却慢慢收回。 底下站着的众臣皆对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幕给吓得眼珠凸出,下巴差点脱到地上去。他们的皇上什么时候也懂得适可而止、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难道最近吃素了? “李渊,听说你的二儿子李世民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更是睿智聪明,深得民心,就连本来需三年才能建成的晋阳宫也因为有他在,才能如期在一年内完成。”杨广懒洋洋地问道。 唐太宗李世民? 池恩夕这下来了兴趣,竖起耳朵聆听。她以为没人发觉,孰不知一旁的杨广早已把她的小动作尽收入眼中。 被点到名的李渊连忙上前,揖手道:“回皇上,这些只不过是别人乱传,夸大其词罢了,小儿世民何德何能,虽说这工程都是小儿在督促管理,但晋阳宫能如期完成,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以及先王的庇佑。” “为何不见他出来迎接朕?” “启禀皇上,并非小二世民他不懂礼教,不来行君之礼,而是……” 杨广见他说得吞吐,话中藏有隐晦,便开口问道:“是什么尽管说来,朕恕你无罪便是。” “是,皇上。”李渊深深一揖。“是这样的,臣的小子名唤李元霸,当年他刚出世的时候正逢战乱,头部不幸被人打伤,长大后有些智障,但天生力大无穷,又不太懂是非之分……” “说重点,李世民现在何处?”杨广不耐烦道。 “正在后院看管四子李元霸。”李渊简明意骇地说出杨广想要的答案。 “宣!”杨广毫不犹豫地喝令。 李渊无奈:“是。” 所谓伴君如伴虎,李渊一点也不敢怠慢,立即唤人去叫李世民前来面圣。可是没想到,大家左等右等,口谕下了三次,李世民依旧迟迟未出现,这下真的惹怒到一向以暴戾闻名的杨广。 “摆驾后院,朕要看看这李世民到底有何异能,竟敢三番四次无视朕的口谕。” 而彼时在太原府的后院,一个眉清目秀,甩手拂袖间尽显风度翩翩的儒雅少年正站在铁笼边,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他身后的笼子关着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十岁左右,长得瘦小枯干,蓬头垢面的男孩。 此时,少年手里拿着白布,正在帮那个脏乱不堪得连五官都快要看不清楚的小男孩擦拭他脸上的污垢,动作十分的轻柔,那态度好像他手上捧着的是一件奇珍异宝般的珍贵。 当各怀鬼胎的一行人出现在后院时,见到的便是这种诡异却又温馨的场景。 “世民,还不快带元霸拜见圣上。” 李渊的话像是责斥,那是故意说给皇帝以及宇文化及两父子听的。 名唤李世民的少年快速扫射众人一眼,单膝跪下,俯首作揖:“臣,李世民拜见皇上,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池恩夕第一次看到真人版的李世民,她不由得看呆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兴起穿越,原来真正的帅哥都到古代来了,什么明星歌星,根本都不及这些人一半好看。 不得不承认,罗成那家伙也是帅得要命,与李世民实属同一等次…… 说起罗成,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她被人带来这里已快要一天了,他会不会正急着找她?还有秦大哥他们呢,是不是也一样急坏了?都是她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李世民一面跪下,一面不忘低声对身后的弟弟说道:“元霸,快点跪下,叫皇上。” 男孩倾斜着脑袋,一副无忧的样子,眼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纯真。对他来说,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皇上,为什么要向他下跪,他又不是神仙,不过既然是他二哥要他对这个人下跪,那他就跪呗,因为他答应过二哥,他最听二哥的话了。 “皇上。”李元霸学他二哥,单膝下跪。 杨广微愠地扬扬手:“起来吧。” “是。”李世民揖手起身的同时,转头对身后的李元霸低声说道,“现在可以起来了。” 李元霸听话地站起来,李世民见状,这才欺身靠近众人,只是几步的距离,但是铁笼内的小人儿好像已经有点不开心了,用绑着他的铁链撞击着铁笼,发出铛铛的声音。 杨广指着铁笼中的人儿,不解地问:“李渊,这既是你的儿子,那为何要把他关在笼子,当个畜牲般赡养。” 李渊看了李元霸一眼,叹了口气,转而向杨广回话:“回皇上,小儿虽已有十四岁,但智若孩童,天生力大无穷,喜好和人比试,我是怕他伤了人才把他锁在铁笼里,不让他犯事。” “可以把他放出来吗?”银铃般悦耳的声音自一直缄默不语的池恩夕的口中逸出。 这下,大家终于想起皇帝身边还跟着一位软香美玉的美人在旁,只可惜美人正蒙着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容颜。 虽不明他们的皇帝这次为何会要他的妃子蒙上薄纱,但大家都对这位美娇娘的容颜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想必这定是位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不然早已看厌宫中美色的皇上怎会视若珍宝。 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是宇文成都,他的那双眼睛总紧随在她身后,色眯眯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吐。 池恩夕一双晶亮的眼眸充满期待地望着杨广,楚楚动人地说道:“皇上,他关在里面好可怜。” 杨广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后,望着铁笼的方向对李渊说:“你说他力大无穷,那这个笼子关得住他吗?” 第三十一章:宇文大人的家训 李渊见杨广靠近铁笼,立即上前把人拉开。 “皇上小心,若是不小心惹怒了他,任何人都控制不了他。在青海,二十四苍狼曾惹怒过他,他一下子就把这二十四个人全给杀了。” 一旁的宇文成都冷哼一声:“这么危言耸听的话,李大人也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怎么可能杀死危振青海,心狠手辣的二十四苍狼,该不会李大人在夸大其词吧?” “那请问宇文大人这几年来是否还有听闻过二十四苍狼在哪出现过?”李渊眼里对他的狂妄净是不屑。 “这倒是没有。”回话的是宇文化及,这话他显然是对皇帝说的。 宇文成都又问道:“就算这二十四苍狼真是被他所杀,那么李大人怎么没有把二十四苍狼的尸首带回来面圣请功呢?” 此话一出,杨广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李渊也感觉到,忙不迭地说道:“禀皇上,这二十四苍狼全被小儿撕成碎片,尸骨茫然无存。” “尸骨无存?”杨广震惊无比地看着铁笼里的李元霸。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满脸不屑道:“一个毛都还没有长全的小孩,李大人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撕成肉末,未免言过其实了。” 看不过去的池恩夕,在李渊还未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宇成大人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跟他比试比试,再怎么说你也是护国大将军,我们隋朝的第一勇士,若是到时打输了,我们最多当面不笑你,让你继续当你的只会护、国的大、将军好了。” 此话一出,杨广忍不住哄然大笑,没想到她说话也能如此尖酸刻薄,骂人不带半个脏,还在他的护国大将军这五个字上大做文章,胆子还挺大的,连他这个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这封号可是他赐的。 宇文成都气得面色青白交替,宇文化及见状,立即上前解围:“娘娘真是好兴致。比武算得了什么,可别到时被人家说我们家成都以大欺小就不好了。” 池恩夕瞥了他一眼,不疾不慢地说:“以大欺小嘛,那是宇文大人的家训,对此,我们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我怕到时候,别人会说我们家元霸以小欺大。古有贤训,孔融让梨,那——”她声音一顿,故意轻蔑地看了一眼宇文父子,见他们脸色铁青,方才讥笑地说完。“——就不好了吧?两位宇文大人。” 公然挑衅,无视他们权势,众士兵看得大快人心,杨广大笑不停。宇文父子碰得一鼻子灰,原以为这位新娘娘是李渊安排的,但见李家父子互视一眼,眼里净是迷惑不解,不由得粉碎这个想法。 杨广刚走近笼边,李元霸突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他,李世民手明脚快地将皇帝护在身后,嘴上不忘对铁笼内的人说道:“元霸,不可以这样,小心伤了皇上。” 李元霸非常听话地放下双手,不解地看着他:“二哥,他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老看着我。”音落,他指了指一旁的池恩夕,左瞧右瞧。“还有那个人,她是人吗?为什么我都看不见她的脸。” 语毕,李世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其实他心里也感觉奇怪,杨广身边的女人,他自认都不认识,可他又隐隐约约中能感觉到对方刚才帮了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池恩夕上前,双手轻触铁笼边,李世民与杨广同时伸手将她拉开。对于杨广而言,不管笼内人儿是否正如李渊形容那般的凶戾,他断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像杨广这样的人,已是如此,何况又是心慈仁厚的李世民。 只是大家皆被杨广百年难得一见的怜惜、紧张表情给惊愕住。 池恩夕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李元霸边摸着自己的五官,问她:“你是谁?你是不是人啊?怎么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 看着他天真的模样,池恩夕忘记杨广不准她私摘面纱的吩咐,在李元霸这个脏儿面前,当着大家的面,轻轻地摘掉耳后的小簪子,一张粉妆玉琢、貌似天仙的容颜立即曝光在众人面前。 李世民微感惊愕,宇文成都眼中净是无法掩饰的,李渊惊叹,宇文化及倒吸一口冷声,杨广则黑着一张脸,只有李元霸依然是傻怔怔地看着她。 “姐姐真漂亮。”李元霸天真地倚着头。 对于自己的长相,池恩夕有绝对的信心,从以前她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就可以看出来。 “元霸嘴真甜。以后,你叫我池姐姐吧。”池恩夕嫣然一笑,夺目的笑颜不禁让在场的众人齐齐张大嘴巴,眼睛更是直直地盯着她看。 霎时,池恩夕趁着众人愕然之际,借着跟李元霸说话的动作转过身去,背对着杨广,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向李世民发出求救。 “李世民救我,我不是杨广的妃子。我是秦叔宝的表妹池恩夕,就是以前曾救过你们一家人的秦琼。” 闻言,李世民心中一颤,脸色骤变。 当年他们举家谴往太原,路上遇到危险,幸得山东秦叔宝他拔刀相助,不然他弟弟元霸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她是什么人?怎会知此事?会不会……是宇文化及派来害他们李家的人?可是看着又不像,她所说的每句话,暗地里都像在帮他。 可若真是恩公的表妹,他必需救她!可是救?他要怎么救呢?看方才皇旁对她的态度,根本早已将她视为己有。他是臣子,又岂可夺君所爱。 池恩夕哪懂得李世民的心思,她怕被杨广看出端倪,说完后就立即退开,自行来到杨广的身边。 她乖巧道:“皇上,既然宇文将军不信李大人说的话,不如我们就让他们比试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错,朕正有此意。”杨广佞笑。“成都,你就跟他比比。” “是。”宇文成都揖手,嘴角弯起一抹奸笑,先前他还以为这位新娘娘是看他不顺眼,专找他的碴儿,可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在帮自己。 戒心刚卸下,色心即起,宇文成都趁杨广正专注铁笼中的人儿,魔手就往池恩夕的屁股一捏。 “啊!”池恩夕尖叫,回来一看,宇文成都正在看她。 “怎么了?”杨广见她无故惊叫,不解地问道。 第三十二章:五局三胜 “皇上,他……”池恩夕指着宇文成都,话刚脱口而出,便见李世民在一旁向她打眼色,暗示她不可说。于是临了,她只好强硬地改口道:“没什么,我看见一条毛毛虫了。” “毛毛虫。”杨广哈哈大笑。“朕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没想到一条小小的虫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池恩夕瞪了宇文成都一眼,抿抿嘴。这色狼竟然敢在天子面前对她动手动脚,未免也太色胆包天了! 可惜,她愤懑的眼神看在宇文成都的眼里,则像在向他示媚。 “皇上!”见到宇文成都那副奸佞模样,池恩夕心头就不舒服。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整整他才行,敢摸她,也不长长眼,看看她是谁,她非得挫挫这个家伙的锐气不可。 杨广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池恩夕瞥了宇文成都一眼,嫣然说道:“若是李元霸赢了,那就证明他比宇文将军厉害,他才是我们隋朝的第一勇士,既然输的人都能当个护国将军,那么赢的人自然官级要比他大才公平,你说是不是啊?皇上?” “那你的意思是想封他什么官?”杨广不以为地笑道。 “不如……封他为王吧?”池恩夕边说边看杨广的脸色。 “好!若是他赢了,朕就封他为王。”杨广心思李元霸才那么一丁大,根本就不可能赢,于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只是……比试什么好呢?” “直接比试武技就好了。”最好李元霸真的像李渊说得那样厉害,把宇文成都的骨头给她拆了。池恩夕在心里暗暗补了句。 “好,依你所言。” 李渊一听杨广赞成,连忙揖手道:“皇上不可,要是不小心伤了宇文大人那就不好了。” “李大人,你这也未免太小看我宇文成都了。”宇文成都态度轻挑。 宇文化及也被惹火了,李渊的话让他顿觉脸上无光,上前揖手:“皇上,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不如我们就按娘娘说的决定吧。” “谁是你们的娘娘,你少乱说,我可还是个清白之躯。”事关自己的贞操,池恩夕觉得自己有义务纠正一下他们的叫法。 但话一出,她就后悔了。 因为杨广看她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李渊一脸不敢置信,李世民微感惊讶,宇文父子的口水都快要滴出来了。 别的不管,她只担心会触怒皇威,怕会被砍头,毕竟这事关皇帝的男性自尊!! 杨广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会,才转过头去,听李渊与宇文化及他们商量着一会要比试什么项目。 见状,池恩夕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吁…… 李世民同时也为她捏了把冷汗。 他没想到池恩夕胆子会这么大,说话竟是这般无所顾忌。 议论了个半天还没有商讨出结果,池恩夕倒是听烦了,刚想准备找机会开溜,回头便见宇文成都那双色狼的眼睛直盯着她猛瞧,外加挤眉弄眼,更是故意在她的面前轻舔下唇,试图勾引她,恶心极了。 看得她只想狂吐! 池恩夕别过脸去,刻意忽略掉他的那张丑陋的嘴脸。想不到天下间最恶心的色鬼都被她给碰上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但在宇文成都看来,她这是在跟他打情骂俏,故而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她的身边,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她的手臂。 这下,佛也有火了! 池恩夕自认自己的修行,离修身成佛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因此她咬牙发誓,不整死宇文成都,她池恩夕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皇上,不如这样吧,五局三胜,省得宇文卿家说我们是有意偏袒李渊父子。”她微笑着建议。 杨广挑眉,抿唇笑道“噢?看起来你好像已经有不错的想法,说来听听。” 池恩夕想了想,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穿梭了片刻后,才徐缓道:“比法嘛,我看就这样吧。我们比身长、相貌、力道,箭法,武功这五项吧,就不知宇文大人有何异议?” 说完,她故意朝宇文成都甜甜一笑。 “臣无异议!”宇文成都心思这五项皆对自己有利,这五局铁赢定了。看来这个女人果真是在帮自己,思及此,宇文成都不禁暗喜。 李渊脸色微变,李世民内心的疑惑顿起,原以为她是自己人,但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在帮宇文成都多点。 “李大人,你有异议吗?”池恩夕轻声问李渊。 “臣无异议。”李渊忍着心里的微微不满,沉声答道。 “那就好。”池恩夕满意地点点头,轻扯着杨广的袖子道,“皇上,比赛由我来主持好不好?” 杨广轻笑道:“当然可以。” “谢皇上。”池恩夕对众人宣布。“那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众人揖手,等待主判官的指示。 “第一回合:比身长!” 宇文父子暗喜。 李渊父子忧心,天真的李元霸则是乖巧地拉着李世民的手。 池恩夕内心窃喜:“身长:宇文成都虽说现在高于李元霸,但李元霸胜在年青,还有无限的发展空间,而宇文成都只有变老变矮的份。所以……这局不用比了,宇文成都输。” “啊!”众人下巴顿时脱落。这是什么比法? 宇文父子不服,举手抗议:“等、等一下……” 池恩夕不给其机会申诉,摆起法官的驾子,拍案道:“抗议无效,比赛继续。第二回合:相貌!” 这一局,宇文父子对此非常有信心。他们就不信,凭着宇文成都不凡的英武长相怎会输给一个稚气未褪的小孩。 李渊摇摇头,灰心丧气;李世民则是心平气和,对她接下来的宣判竟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相貌,宇文成魁梧健壮、伟岸不凡,反观李元霸,身材娇小,骨瘦如柴……” 大家一听她的话,立马把她之前强词夺理的判断结果给遗忘。原来娘娘还是公平的,至少眼睛没瞎…… 看见大家的反应,池恩夕非常满意地扬唇一笑。 下刻,只见她语气突地一转,犀利道:“但是,李元霸眼睛大而圆,鼻子挺而高,薄唇微弯,哥哥李世民长得就已经这么好看了,同是李渊的儿子,不难想像将来会是个美男子。” “可是,我们比的是现在,不是将来!”宇文成都大声抗议。 池恩夕轻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淡淡说道:“就算是现在,你也比不上他。眼睛眯长,鼻子又大又塌,嘴巴大而咧,额头窄,下巴宽……” 第三十三章:结局出人意外 她把宇文成都,从头说到脚,把他批得一无是处,只差不能直接把“鼠头蟑脸”这样的形容词套在他的身上。 碍于杨广在场,宇文父子虽感气愤但仍努力压住怨恨不敢发怒。 李渊听后心中大快,只差拍手就好;李世民则是在心里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他要救她! 于是,李元霸在不清不楚,懵懂的情况下连胜两局。 宇文父子不服,想上诉,但池恩夕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继续道:“第三回合:比赛力道!”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便转头问李世民。“你们这里什么东西最重?” 李世民想了想,答道:“大门外有一对石狮子,大约重一千五百斤左右的重量。” “得了,就比赛搬那个吧。”池恩夕转头看向杨广,又是撒娇式的甜甜一问。“皇上,你说好不好?” “既然朕已全权交予你负责,你想怎么比就怎么比,朕没意见。”对于她的审判,杨广一直保持着看戏的态度。 “谢皇上。”池恩夕毫不吝啬地又对他展颜一笑。 杨广看得眼光一深。 一群人来到前门,只见那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正威风凛凛地立在大门左右两边。 李世民在李元霸耳朵叮嘱了几句,便见他立马露出一张满足、幸福的脸来到石狮子面前。他双手一抱,手臂运劲,下盘稳扎,持力拔山河之势,石狮子稳当地离开地面。 加油!李元霸加油! 池恩夕十指不自觉地纠集在一起,心里紧张个半死。 “啊!” 在李元霸一声厉吼下,石狮子被他举得高高的。 宇文成都看后暗自吃惊,心里不由得悸怕,望着另一边的石狮子,有些犹豫不决。 “好耶,元霸真厉害。”池恩夕用力地鼓掌。 李世民右手一摆,做了一个潇洒的邀请动作:“接下来是宇文大人了,请!” 宇文成都瞪了他一眼,上前,环视了石狮子一圈,暗暗酝酿打哪下手更容易抬起这笨重的巨石。 池恩夕佯装关心的模样,前上问道:“宇文大人,怎么了?不会是石狮子有问题吧?” 口蜜腹剑! 面对池恩夕笑嘻嘻的甜美笑脸,宇文成都现在只有满腔的愤怒,他算是明白什么才是所谓的最毒妇人心! “没问题。” 宇文成都暗中使出全力,准备奋力抬起石狮子。 只是他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好不容易才把石狮子抬起来,这时忽听池恩夕一声。 “哎哟……” “怎么了?”杨广问道。 只见她捂着肚子,哀声道:“我肚子好疼,可能是刚才吃错东西了。” “痛吗?”杨广扬手要叫身边的太监,池恩夕却阻止他,这下换他不能理解。“你不是说肚子痛吗,朕这就派人去把御医叫来。” 大家都在看她,池恩夕却瞥了宇文成都一眼,看见他把石狮子归位,这才得意地笑道:“皇上,不用了,好像又不痛了。” 杨广见此,心里多少有几分了悟,于是看着池恩夕的眸子不禁又深了一分。 他扭头对宇文成都说道:“宇文卿家,请继续。” “臣,遵旨!” 宇文成都再次卯足了劲,刚把石狮子抬离地上还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池恩夕突然跑到他的面前,拿出手绢体贴地为他拭汗。 “宇文大人,累了吧?你看你满脸全是汗水,来,我帮你擦擦。” 宇文成都做梦也想不到她连这种阴招都使得出来,顿时被她的美色搞得心魂不定,手劲一松,石狮子再次跌落。 池恩夕故意装做惊讶地尖叫一声,还特意上前去询问他几句,以示关心。 对宇文成都则是状似可惜地摇摇头,转身面向李元霸,却是喜开颜笑,池恩夕笑着公布答案:“第三回合,李元霸胜!” 第四回合:比箭法。 李元霸拉起长弓,对着箭鞭便是一箭,只是可惜,未到红心。李渊失望地摇摇头,李世民对这个比赛却信心满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元霸不会输。 轮到了宇文成都射箭时,池恩夕故意走到红鞭的附近。办法危险是危险点,但她想,宇文化及就算是箭法再差,也不至于失手射伤她,再说有杨广在,他也没那个胆。 于是,她便利用了上天给她的资本。就在宇文成都想要放箭时,她便喊热,只见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汗,轻扯着领口搧风,有意无意露出她那雪白、引人犯罪的颈间。 不负池恩夕所望,宇文化及差点把她当成了箭鞭,要不是李世民眼明手快地把她拉开,只怕她真的要下地狱去做阎罗王的媳妇。 望向怀里惊魂未定的池恩夕,李世民暗自松了口气。真想把她的脑袋掰开,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么危险的事,她竟然做得出来。 “第四回合,宇文成都箭不知所踪,李元霸胜!”池恩夕贼嘻嘻地宣布。 第五回合:武功比赛,单打独斗。 李元霸手握一对八百斤重的八棱紫金锤对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 高手过招,一招见分晓。每一次刀剑相碰,池恩夕总是忍不住哇叫一声。要不是考虑到人身安全,她一定冲到最前面去观看,看现场就是这么刺激。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宇文成都已明显不支,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只见他向身边的护卫扬扬眉,霎时有几十个武士窜出,蜂拥而上,将李元霸团团包围住。 “卑鄙!” 不等池恩夕多骂几句,李元霸只须三两下,便已将多人撕裂个粉碎,这下她骂也骂不出来了,太过血腥的场面,着实让她震惊过度。 不止是她,在场的几位,除了已熟知李元霸凶戾的李渊、李世民外,其他人皆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这最后一局,不用宣布,大家都已清楚答案是什么。 过了许久,池恩夕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上,元霸打赢了,你是不是……” 看着眼前这个专吊人胃口的小女人,杨广爽朗地大笑:“李渊,你有个好儿子。好,既然李元霸赢了朕的护国大将国,那朕就信守承诺,封他为赵王。” 李世民见弟弟还傻站着在一旁,不禁轻声诉道:“还不快快谢谢皇上。” “谢皇上。”李元霸怔怔地说道。 宇文成都不服,备感耻辱,手拿起凤翅镏金镗就往李元霸身上砸去。太过气愤,打出来的招数竟是杂乱无章。 第三十四章:别有深意的守宫砂 两人同是力大无穷,劲风所到之外杂草拔起,就连池恩夕也差点无辜受连。 幸好李世民将她护在身边,不然她小命危矣。一颗小脑袋总是好奇上探出头来,左瞧右瞧。李世民不得已,只能将不听话的她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中;一面可以保护她,一面方便让她这个好奇宝宝一次性看个够。 看得入迷的池恩夕浑然不知她正被人抱在怀里,脸色阴沉的杨广已在犹豫着要不要下令将李世民给斩了。 两人过手还不到二十招,宇文成都就被打得吐血,眼看着李元霸就要下毒手将他撕个粉碎,李出民及时出声制止。 “元霸,住手,不可伤了宇文大人的性命。” 李元霸听话放开他,宇文化及连忙上前扶着摇摇晃晃的爱子。 一旁的池恩夕倒是巴不得李元霸此时能够不听话点、暴戾点、噬血点,不用手下留情,直接将宇文成都那个坏蛋撕成粉末更好,省得他日后出来害人。 “李世民,你还不快放了朕的妃子。”杨广忍无可忍地怒吼。 池恩夕看清眼前的状况,想要伸手挣开李世民的怀抱,但放在她腰上的手却紧扣不放,力道反而越发收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减少了许多。 目前有一个救她的好办法,但需冒险。成功了,他便可还清秦叔宝的恩情;若是失败了代价便是赔上整个太原府。只是,值得么?李世民反问自己。 低头,对上的是一对清澈明亮、无害的眼眸,他心中猛地悸动。瞬间,他似乎明白该怎么做了。有些事,并不是事后要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而是现在若是不做,恐怕他将会后悔一生。 倏地,李世民拉着她一起跪在杨广的面前,坦然地说道:“皇上,夕儿乃是臣心中所爱,且我们早已私订终身,望皇上成全。” 啊!她什么时候成为他心仪的对象,外加未婚妻了?为什么她都毫不知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池恩夕惊脱的下巴足可塞进一个鸡蛋。 杨广额间青筋暴,脸色骤变,厉声道:“李世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朕的妃子是你心中所爱,你的意思是朕夺你之妻?” “臣不敢,臣恰恰觉得皇上是位明君,既知夕儿是我至爱,一定会乐见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皇上在臣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照顾夕儿,臣在此谢过皇上。” 李世民的话点到即止,因为他知道杨广已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臣之妻,君不可欺。他相信杨广还不至于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危险而硬要收池恩夕为妃子。不过,这也需要她的配合,一人是难唱成戏的。 “放肆!”杨广拍案怒喝。“你说她是你的至爱?那好,只要她点头,朕马上把她来给你。” 众人的眼神立即射向池恩夕。 这……她好像什么没做,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好可怕!要是硬说有谁做了些什么,那是李世民不是她,好不好? 在众人恐怖食人般的眼神快要将她毁灭之际,杨广开口说话。态度没有之前的暴怒,但低沉的声音透露出他正极力压制怒火。 “朕要听你亲口说,若你真是李世民的未婚妻,那朕不止放你走,还帮你赐婚。”杨广这话明显是对池恩夕说的。 “赐婚?”池恩夕惊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李世民。 她这下到底还要不要承认啊?如果她说不是,杨广就要找她做妃子;要是她说是,杨广便要给她和李世民赐婚。这……他一定要玩得这么绝吗? “没错,你可要考虑清楚。” 池恩夕左右为难,她跟李世民才第一次见面,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怎么可能结婚;但是她若不承认,看皇帝那色样,难保她今晚不会被吃掉。 思前想后,池恩夕只能把心一横,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深吸了一口冷气,简单意骇道:“皇上,民女早已说过,我并非是秀女,请你成全。” 一入宫门深似海,池恩夕一点都不想再踏进杨广的宫殿,哪怕里面弄得再金碧辉煌。 杨广沉思了很久,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们两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如你所愿,回宫后朕会叫人拟旨赐婚的。” “谢皇上恩典。”李世民闻言,立即拉着池恩夕叩头谢恩。 “皇上,万万不可!”宇文化及上前,指着池恩夕道,“皇上,所有人都知道娘娘昨晚已经伺寝过了,一女怎可侍二夫。” 杨广意味深长地一笑,对着身边的老太监咕嘀了几句,只见他连声应是便退下去,回来时手里已端着东西。 池恩夕看后李世民,想寻找答案,后者对她摇摇头。 “这是守宫砂,不用说,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有何用途吧。” 在杨广的示意下,老太监端着所谓的宫砂便往仍然浑然不知要发生什么事的池恩夕这边走来,李世民紧蹙着眉,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池恩夕怔了下,当即反应过来杨广此举的用意,就在这时,老太监已拿起朱笔,手脚利落地在她眉心上一点。 “这是御医专门为宫女们配的药,检查她们的贞操,防止有人后宫。” 老太监点完走开,李世民随即在她耳朵轻声解释道。 一点红红的宫砂就像一粒小红珠似的,精神抖擞地贴在她的眉心间。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一阵讶异,除了杨广的欣慰,李世民的强作镇定。 池恩夕看他们的表情奇怪,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摸眉心的地方。 “不要去碰它。” 李世民立即出声阻止,可是为时已晚,池恩夕的指腹已经在上面摸来摸去。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时候杨广的声音骤然又响了起来:“守宫砂,这是御医特意为皇室而特别配置,验处子之身用的。点上去,若是一抹便掉,便证明那人不是处子;反之,若是点上去不掉,那便是清白的人家,还是个大家闺秀。” 杨广音落,吩咐宫女给池恩夕打来一盆清水。 池恩夕看着水中的倒影,清楚地看到自己眉心间多了一颗红色的东西。 “这宫砂配在眉心还挺好看的,就像是一件装饰品。”她稀罕道。 宇文父子一见池恩夕仍是处子之身,色心顿时又起。 第三十五章: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世民的眼中写满了惊讶。对她一个弱质女子在杨广这个好色之徒的寝宫过了一夜,仍能保持清白之身,感到震惊;对杨广故意将她仍是清白之躯的事实公布于世地举动,感到不解,毕竟这事关男人的自尊,更何况他还是皇上。 “现在没人有异议了吧?”杨广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发觉的落寞。 他扬眉一扫,最后停在池恩夕的脸上:“李世民,朕命你以后要好好地照顾她,如若被朕知道你对她不好,你们李家就等着被灭九族。” “微臣遵命。” 杨广手一扬,李世民这才站起来。 “传令下去,明日午时三刻出发。” “遵旨!” 杨广起身,从龙椅上坐下来,经过池恩夕的身旁之时,池恩夕以为他会跟自己说点道别的话,但他只是轻轻地擦肩而过。 突地,池恩夕感觉心里竟有一丝难过。她望着杨广的背影,彼时竟觉得这个背景看起来有几分孤独,沉重的脚步仿若是个年迈的老人,已历尽了人世间的沧桑。人累,心更累,也许说的便是如此吧。 他是好人吗?还是坏人? 历史上记载的,他是个十恶不赦,百分百的昏君,也就是坏人;可是在她的心里,她隐隐觉得他是个好人,他之所以会那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 长二百尺,高四十五尺,上下四层,华丽辉煌的美仑美奂龙舟行宫继续起启,八万多的拉船的纤夫,就像蚂蚁般,分散在两岸,其旁还有骑兵护送,旌旗蔽日,热闹非凡。 隋炀帝杨广将其他妃子以及秀女留在晋阳行宫,只带萧贵妃一人随身伺候,游览隋朝山湖水色。 每到一处,宇文化及便令当地官员献上珍宝美食及童女一百,供隋炀帝杨广吃喝玩乐,不停变换口味以换得新鲜感。龙舟起行,两岸以数百计民工拉纤行进,偶有疲累,士兵即予鞭打,场面悲烈壮观。 据杨广离开,池恩夕住在太源府已将近一个月,还未与秦叔宝他们联系上,她曾几次拜托李世民派人去瓦岗通知他们,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据回来的探子汇报,李世民转告,李密稳定内部后,与群雄商议不能再靠稳守,要反战,众将同意,李密立即下旨取五关,杀上江都,捉拿昏君。 在秦叔宝、罗成、单雄信、程咬金等大将的领导下,西魏军勇猛精进,势如破竹,一口气陷下临阳、红泥、宁阳、黄土、东岭五道大关,消灭了隋朝新文礼、尚师徒等大将。 杨广得知西魏大将秦叔宝等人连攻下五关,将向洛阳而来,与众臣们殿前商议,最终决定以宇文化及之计,命涿州留守孽世雄率兵攻打金墉,好令秦叔宝等人回防,解洛阳之危。等危难一过,他便下令继续下杨州游玩。 一方面,池恩夕希望秦叔宝他们快点打完胜战后来找她;另一方面,她好像又不希望杨广他就这么死了,还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杨广并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坏,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变得如此狠毒,还是说他本身便是暴戾的化身,只不过对她仁慈了点,但她又真的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她从小到大都坚定一个信念,那便是人性本善。 她不懂,她真的想不通。 “池姐姐、池姐姐……” 稚声稚气的声音把正在神游太虚池恩夕的灵魂拉回了躯壳,一转头,对上是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眸。 “原来是元霸来了,吓了池姐姐一跳。” 池恩夕嘴上虽是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摸了摸李元霸圆嘟嘟的脸颊,美眸笑得弯弯的。 “你最近又长胖了。” 李元霸鼓着粉嘟嘟的脸颊,怔忡地问道:“长胖是什么?好看吗?” 池恩夕轻笑道:“元霸长胖后比以前好看多了,小孩的皮肤就是好,就算是再怎么瘦不拉肌的,只要营养到位,又很快地变得白白的、粉粉的,好可爱。”说完还不忘轻捏了他脸颊一下。 “那二哥会喜欢吗?”李元霸天真的扬起脑袋看着她。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二哥还有名唤父亲的那个人对他好了,只要二哥喜欢,要他做什么都行。 池恩夕抚摸着他半边脸颊,慰声道:“会的,你二哥最喜欢你了。你长胖,他最高兴了。” “只要二哥喜欢,那元霸还要再长胖一些。”李元霸笑嘻嘻地从后面拿出一个小鸟笼,一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的宝贝模样。“池姐姐,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池恩夕接过鸟笼一看,是一只很漂亮的鹦鹉,翠绿的羽毛滑滑的,脖子低下至肚皮尽显黄金色,艳丽,漂亮,那双小眼睛好像识人似的,尽往李元霸的方向看。 “你怎么会有这只鹦鹉?” “这不叫鹦鹉,这是八哥。”李元霸认真的纠正,痴儿的脑袋哪会懂鹦鹉与八哥,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时,聪明的鹦鹉用它好听又清脆的声音说:“二哥、二哥……” 李元霸一听见它叫二哥,顿时开心地手舞足蹈:“池姐姐,你看,它叫二哥了,它叫二哥……” “对啊,它知道元霸最喜欢二哥了……”池恩夕被纯真的笑容感染到,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她真的好喜欢这个智障男孩。 “喜欢二哥、喜欢二哥……”鹦鹉又重复地叫着这句话。 李元霸一听无比高兴,将她手上的鸟笼抢回来,紧紧地抱在怀中:“它终于会说喜欢二哥了,太好了,我要去告诉二哥……” 语毕,李元霸抱着鸟笼就往外跑,但才刚踏出门槛儿便又折回来。 “怎么了,元霸?”池恩夕不解地看着他。 李元霸微微斜着脑袋,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池姐姐,本来元霸是想将鸟儿送给你了,因为元霸知道姐姐想家了,所以才会不开心,鸟儿它很乖,会唱好听的歌给姐姐听,会陪姐姐说话,这样姐姐就不会想家,就会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姐姐想家了?”连个智障儿童都能看出她不开心,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可惜她想的不是家人,而是……秦叔宝、罗成,还有杨广他们。 “是二哥说的。”李元霸天真地眨眨眼睛。 原来又是他二哥!! 池恩夕心里愈发心疼他。 第三十六章:杨广被众反王围困 “二哥还说池姐姐喜欢元霸,姐姐在这里没有朋友,会寂寞,会想家,叫元霸常常来陪姐姐聊天,姐姐就不会寂寞,不会想家了,那就会开心。姐姐一开心,二哥就会开心,二哥开心了,那元霸就会很开心很开心了。” 只要一想到他乖乖地按二哥的吩咐,陪姐姐说话聊天,让她开心,二哥就一定会摸着他的头夸奖他。一起到这,李元霸就习惯性地歪着脑袋,露出一脸无比灿烂的纯真笑容。 看着眼前单纯的人儿,池恩夕只觉得心整个被揪痛地厉害,老天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寂寞!她猜他根本就不懂这个词,估计是李世民说给他听的。 果然不出所料—— “池姐姐,寂寞是什么意思?二哥说的话好深奥噢,元霸都不懂。” 池恩夕摸摸他的头发,轻声解释道:“寂寞,那是当一人没人陪时,会觉得孤单,好希望有人陪在他身边,那就是寂寞了。” 见他一副不明白的模样,池恩夕想想要怎么说得更浅白一点,好让他明白。 “就像元霸,以前你一个人住在铁笼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希望二哥能天天陪在元霸的身边,跟元霸聊聊天,这样元霸就不会觉得闷了。” 李元霸想了好一会,似懂非懂地说道:“从小到大,他们老是把我关在笼子里,他们说元霸会杀人,其实元霸很乖的,元霸只是跟他们玩,但他们都太不经玩,元霸只是想跟别人一起玩……” 说到这里,小小的头儿突地低下,李元霸双手无助地拽着衣角。 “但是他们都不跟我玩,他们说元霸是妖精,会吃人的怪胎,他们用石头砸我,用很长很长的鞭子打我,还用铁链锁着我,关在笼子里不让元霸出来。” 池恩夕难受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忍住体内猛烈涌起的心疼,强行制住眼眶内的湿意,哽咽的喉咙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这些人实在太过份了,他还是个孩子,根本就都不懂,只不过上天赐给他的神力让他在别人的眼中变得可怕。但不管怎么说,把他当畜牲般地锁在铁笼里,限制他的行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李元霸仰起一张小脸,闪亮的星星印在他的眼睛里:“二哥……只有二哥会来陪我玩,陪元霸说话,有时还会送元霸的礼物,可是……那些礼物都别人拿走,扔掉了,他们说元霸不配拥有这些东西,当时元霸好伤心噢。二哥知道后非常生气,他把那些人捉到我面前来,叫他们跟我说对不起。” 声音一顿,李元霸忽然激动地捉住她的手臂,池恩夕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被他捏碎了,耳边传来的是李元霸天真高兴的声音。 “那时我真的好高兴,不是因为他们跟我说对不起,是二哥说元霸是他最爱的弟弟,我好开心好开心哇。” 听到这里,池恩夕再也忍不住,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心疼得要命。 “所以姐姐……你把鸟儿还给我好不好?” 啊?他有说过要把鸟儿送给她吗? 池恩夕有些呆懵,一头雾水。 “这只鸟儿是二哥送我的,我舍不得将它送给姐姐。二哥不在的时候,元霸都把它当了二哥,天天跟他说话聊天,感觉就像二哥并没有离开元霸,他一直就在元霸的身边。” 这下池恩夕懂了,原来搞了半天,这鸟儿是他二哥送的,他将鸟儿当成李世民的化身,想要送她却舍不得。 李元霸仰起脑袋,等待着她的答案,那种期待又带点退怯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揪一揪。 “元霸,你放心吧,鸟儿永远都是元霸一个人的。”池恩夕心疼地看着他。 “太好了。”李元霸抱着鸟笼,放心地松了口气。“只要姐姐喜欢,以后我再看到跟它差不多一样漂亮,又会说话的鸟儿,我就把它捉回来,送给姐姐。” “好啊,那姐姐先谢谢元霸了。”池恩夕对他温柔地笑着。 然而,她明白;鸟,永远没有相同的,就像人的心,它只能属于一个人的。 ☆☆☆☆☆☆ 幽幽的月光照射着月下的人儿,秋蝉的叫声已渐渐消失,风儿吹抚着大地,天开始变冷。 站在窗边昂望天上月宫的池恩夕双臂互拥微抚,凉凉的触摸感让她觉得很舒服。 “天气凉了,多穿件衣服。” 随着一把悦耳的男性嗓音的响起,肩膀同时多了件披风,池恩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帮她加衣。 “你忙完了?” 李世民双手抵在窗边,将她环在怀中,抬头看了看天上闪闪发亮的繁星。 虽然他没有直接抱她,但是他的胸膛近得快贴到她的后背,透过软软、手感超好的纱衣,热度渐渐渗入她的体内,害得她芳心乱跳。 “嗯,事情刚处理完。” 李世民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讲话,暖暖的热气轻抚过耳际,她只觉得耳朵痒痒的,热热的,身体也随之紧绷。 到秦府这么久他总是喜欢对她做这种暧昧的举动,虽没有第一次时的惊愕,但还是有点不习惯。 猛一转身,李世民放大号的俏脸就在眼前,近到几乎鼻尖碰鼻尖的地步。 “今天元霸又来找你了,他没有烦你吧?”他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的诱惑。 一抹酡红适时爬上脸颊,池恩夕垂低着目光,微羞地说道:“没,元霸他很乖。”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听他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几乎每一句话都会有二哥出现。池恩夕在心时在补了句。 “你喜欢那只鸟吗?不过它说来说去就只会两个字——二哥!”李世民笑道。 池恩夕下意识用余光瞅了他一眼,心想还算他有先知之明,只不过他这次正好说错了,小鸟今天已经升级说“喜欢二哥”。 等等……他怎么知道元霸要把鸟儿送给她? “你见过元霸了?”池恩夕诡异地看着他。 李世民轻捋着她耳边的头发,含笑道:“我刚从他那边过来。” 刚从?额头挂着三条黑线。——她被耍了!! “你又骗我。”池恩夕推开他,可惜他像一座石像似的,动也不动。“走开啦,我不跟骗子说话。” “我没有骗你,我方才只说去处理事情,你又没问我有没有去元霸那里。”李世民说话时,气息不时喷洒在她的脸上,池恩夕脸颊忍不住红了起来。 “哼,强词夺理。”池恩夕别开脸,紧抿着唇。 李世民轻哄了几句,她仍是闹着小别扭,想了想,话锋一转:“皇上被众反王围困在四明山里的一个驿站,令元霸前去救驾。” 第三十七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池恩夕一听,连生气都忘记了,回过头来,急问:“那岂不是很危险,你还要让元霸一个人去啊?” 他轻笑着摇摇头:“不,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我会陪他一起去,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明早出发。”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既然说了是众反王,或许秦大哥和罗成他们也会去,这样她不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问道:“你想找秦大哥他们?” “嗯,也许他们真的在那里。”池恩夕据实道。 李世民见她明亮像星辰般璀璨的的眼眸充满了期待,心里顿时百般不是滋味。没错,秦叔宝他们的确在那里,但自私的,他并不想带她去找秦恩公,好想把她永远都留困在自己的怀中。这一个月来,他多少感觉出他们并不像一般表兄妹那样简单,也许……后面的,他不愿多想。 “世民哥哥,带我去好不好?我好想秦大哥他们。”池恩夕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李世民望着澄清如水的眼眸,拒绝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片刻后,才听他哑着声道:“好,我带你去找秦大哥。” 也许借由这次,他便会清楚那埋藏在心里隐隐悸动的感觉代表着什么! ☆☆☆☆☆☆ 秋逝冬至的阳光仍是灿烂耀眼,白皙的手掌紧抓着马背上的缰绳,健儿的马背上正驮着两个人。男的长得俊逸,女的长得靓丽,这是在黄土飞奔的道路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幕。 唯一有点煞风景的是,他们身旁紧跟着一个手拿一对金锤的男孩。看他呆愣的模样有点傻里傻气,隐约中带着一丝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的可爱。 “二哥,元霸的屁股好痛,我们歇会吧?” 李世民看着他,自皇帝下令到四明山救驾,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连喝口水歇会的时间都不曾有,对于刚学会骑马的李元霸来说,确实不易。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顺便吃点东西。” “谢谢二哥。” 李元霸高兴坏了,连忙从马背上跳下来,伸展四肢,扭扭腰部,然后才拿出干粮,准备喂起自己的五脏六腑。 池恩夕在李世民的帮忙下安全下马,坐到李元霸的身边,见干粮仍好好地躺在他的怀里,便不解地问道:“元霸,你怎么不吃啊?” “二哥还没吃呢。”说话的同时,眼睛仍紧紧地盯着葱饼,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她轻笑:“饿了就先吃,待会留一个给你二哥就行了。” 他摇摇头,道:“不行啊,元霸吃了,二哥就没得吃了,会饿的,饿肚子好难受的。” 池恩夕有一刻没晃过神来,她刚才不是已经叫他留点给他二哥吃吗?!难道这么简单的意思,他都没有听明白? 将马栓好走过来的李世民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笑道:“元霸你吃吧,二哥不饿。他的胃口一向很大。”后面的话明显是对池恩夕的发懵作出解释。 “不行,二哥不吃的话,元霸也不吃了。”李元霸固执道。 李世笑轻笑,习惯性地轻抚着他的头发,从他的怀里拿出一个葱饼:“好,那二哥吃这个,剩下就拜托元霸帮忙吃了。” “嗯。”李元霸用力地点点头,拿起早已垂涎三尺的葱饼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池恩夕眨眨眼,有点被李元霸大胃王的吃相吓到。 李世民将葱饼递到她的面前:“你吃吧。” 她伸手接过,见他将整个葱饼都给她吃,不禁问道:“你不吃吗?” “我不饿。”李世民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仰望着蔚蓝无边的天际。 一阵微风拂过,池夕恩凝视着李世民,眼中仿佛含有千万种情绪,最终化为一缕低不可闻的轻叹。到底自己想要探究些什么呢? 李世民见她突然叹息,像往常似的,亲昵地轻抚着她的腰,低声问道:“在想什么?怎么好端端突然叹气了。” 池夕恩侧头凝视了他片刻,才语重心长道:“我在想元霸,还有——你。” 闻言,李世民回头看向李元霸,见他正在吃干粮,那心满意足的模样让李世民不觉得轻声一笑。对于这个可爱的弟弟,李世民总感到愧疚,若是他当初没有离开,元霸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元霸刚出生时我抱过他,那时他好小好小,好像我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给捏死。在他快满周岁时,先皇将我们全家遣往太原,元霸的脑袋也是在那时候受伤的。” 李世民突地停顿,复杂的情绪自他眼中滑过。 “元霸小时候真的很可爱,胖嘟嘟的。他从小力气就很大,饭量也不小,好动,喜欢整天追着我跑,嘴里面叫着‘哥哥,哥哥’。太小了,发音不准,老是把‘哥哥’念成‘咯咯’。” 笑逐颜开,他脸上陶醉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别人,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幸福,他有多喜欢他这个弟弟。 池恩夕默默地听着,如此煽情的李世民是她不曾见到的,不禁有点羡慕那个被宠溺的人儿。 “十二岁那年我离家拜师学武去了,那年元霸还很小,才五岁半。”李世民的声音转而伤感起来,透露出一丝害怕失去的脆弱。 话至此,池恩夕隐隐感觉到不安。 “当我学成归来看到的便是……”李世民声音哽咽了起来,平伏地草地上的手猛地紧握。“元霸被他们关在铁笼子里,身上缠着十几条铁链,比畜生还不如的囚禁着他,吃喝全在里面解决。” 目睹过此景的池恩夕或多或少能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痛恨吧!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明白李渊到底有没有把李元霸当成自己的儿子,哪有父母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难道他不懂吗? 池恩夕紧紧握住李世民的手,以示安抚。 李世民抬头看了她一眼,徐缓道:“回来后,他已经不记得我这个哥哥了,见谁都会害怕。我好不容易才让父亲答应放他出来,开铁门时,他以为我会害他,还咬了我一口,几乎连肉都咬下来了。” 天啊!那些人到底是对他做了什么残忍的事?竟然把他折磨成这样? “后来呢?”池恩夕愤愤不平地问道。 看到她反应如此激愤,李世民就知道自己没有喜欢错人,如此善良的人日后必定会代他好好照顾元霸。 “后来父亲又把他关了起来,不管我怎么求他都没用,他还是不肯放元霸出来,说是怕他伤害到别人。那时候我有种冲动,恨不得杀了那些伤害元霸的人,哪怕他们是我的至亲。” 李世民说这话时,嗜血的愤怒毫不掩饰地在他脸上浮现。 第三十八章:两军对峙 池恩夕吓了一跳。 她从没想过那个睿智又善于将心事埋在心里的李世民竟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难道说只有李元霸才能让他显现出以往不同的另一面吗? “我花了两年三个月半的时间,才让元霸重新认得我。”看着埋头苦吃的元霸,李世民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透着一丝淡淡的宠溺。“他总是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的人。” “那是自保。”池恩夕说。 李世民自嘲地轻笑,继续说:“等到他记起我是谁,他又开始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粘着我,只不过‘哥哥’已在父亲的要求下改口变成‘二哥’。” “元霸真的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池恩夕有感而发。 这时,吃足喝饭后李元霸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扑到李世民的怀里,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可爱的样子让沉默中的两人忍不住勾唇轻笑起来。 “哥哥,我困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天色,揣测一下时间,见日落之前能及时赶到四明山救驾,便对李元霸说道:“困了就睡一会,等你醒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李元霸揉揉有点惺忪的双眼:“我们不要去救皇上了?” “没事的,你睡吧,都赶了这么久,能来得急。”他真的很感激池恩夕,要不是她怂恿皇帝封元霸为王,想必他此时还被父亲关在铁笼里,不可能这么快乐的在他面前蹦蹦跳跳,说着类似撒娇的话。 “哦,那我先睡了,二哥待会记得叫我。”李元霸躺下,把他的大腿当枕头。 摸摸他渐显白皙、红润的脸颊,李世民应允:“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在他的轻哄下,很快便传来李元霸沉稳的鼾声,看来他真的累了。 一旁的池恩夕不忍打扰这幸福地一刻,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幅和谐的画面。 ☆☆☆☆☆☆ 稍接近四明山,李世民便让池恩夕换上一套步兵的兵服,虽然杨广已经答应替他们赐婚,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愿让杨广有机会再见到她。 李世民将她留在驿站外,独自带着李元霸在杨广亲卫兵的带领下面见圣上,随即带兵上阵对敌。杨广御驾亲征,以鼓舞士气。池恩夕跟在后面,李世民暗中保护。 李世民跟李元霸交待了几句话,要他切不可伤了秦叔宝以及他的朋友,李元霸虽什么也不懂,但仍是乖巧地点点头,李世民这才放心让他上阵。 两军对峙,众将帅皆骑马走在前头,秦叔宝身穿雁翎甲盔甲,骑着一匹黄骠马位居中间,威风凛凛。其旁分别有单雄信、程咬金……等多名武将。 池恩夕的目光很快就被一道身影给吸引了过去。 罗成身穿白色盔甲,跨下骑着一匹同为白色的战马,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傲然屹立、英姿飒爽! 想不到才一个月未见,稚气已在他的脸上褪去,取之以代的是一份英挺。 这时,罗成锐利的眼光一扫,最终停留在她身上。 他在看她吗?罗成是不是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思及此,池恩夕不禁有些小激动,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直盯着眼前的人。池恩夕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想念这个人。 霎时,罗成双脚一夹,马儿嘶叫,前脚向上仰,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他早已策马来到敌军的前营。 他是不是来救她? 见他迎面飞奔而来,池恩夕激动地跑过去,浑然忘记他们正处于敌对当中,两人这样跑来跑去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小命很可能一下子就玩完了。 不知是哪个混蛋手滑,箭没拿好,一下就从她身侧飞过,差点吓死她。紧跟着双方的弓箭手约好似的,同时发射,顿时整个战场中央利箭如林,情势相当危险。 “夕儿……” 李世民情急之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池恩夕?”闻言,杨广脸色骤变,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配合着他的疑虑,池恩夕因要避过一只冷箭而摔了一跤,围在头上的头巾也跟着掉了下来,瀑布般的长发像瀑布般,潇落而下,乌黑亮丽。 见状,杨广与秦叔宝同时对自己的兵将喊道:“住手!” 但是射出的箭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瓦岗神箭手王伯当又不在,秦叔宝随手掠过属下的弓箭,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打掉了一直紧追在池恩夕背后的利箭。 罗成驾着马儿快速向前奔跑,弯腰,伸手将瘫坐在地上的池恩夕拉上马,紧紧地拴在自己的怀里。 “不想摔死就抱紧我。” 尖酸刻薄的话没让她厌恶,反而有种见到亲人般熟悉的感觉。 池恩夕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专属的男人体香,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原本足以令她尖叫害怕的血腥场面霎时变得不那么让人害怕,心里反而暖乎乎的。 这时池恩夕莫名想到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句话——原来幸福是如此简单! 罗成漂亮地挥动着手中的银枪,一边灵敏地打掉那些冷箭,一边驾着马儿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是他胆怯,相反的,他爱死了这个上阵杀敌的快感,但是他不能不顾及怀里的池恩夕。 可惜时势比人强,战场上的事谁也无法控制。 正当罗成刚要退回,早已在旁虎视眈眈的各反王一声令下,率兵冲锋,再一次将他们逼入险地。 隋唐的军队只派先锋上阵,李元霸护在李世民的前面,用力挥动金锤,每冲过来的人只需被他轻拍一下,立即呕血倒地,四肢一抽,到阎罗王那里见工去了。 李世民根本就不须出手,李元霸的一对金锤如苍蝇拍般,不到一刻,四周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秦叔宝曾私下接到李世民要他按兵不动的密函,说他四弟天生神力,不可与之交战,先前本为不解,现看此状,不禁暗自庆幸,同时也为罗成和池恩夕感到忧心。 战事很快结束,当罗成将池恩夕毫发无伤地带回来,秦叔宝再一次对他卓越超凡的武技佩服不已;但另一方面,心里却是对于他们方才那种不顾危险的行为感到气闷,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又是他在乎的人,秦叔宝真的不希望他们有事。 第三十九章:她好像还未婚吧…… 等到两人安全回来,秦叔宝等人确定池恩夕没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把她训了个半死。池恩夕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蠢蛋的事。 她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天啊,我刚才肯定忘记带脑子出门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蠢事!” 罗成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意味不明地讥道:“怎么,怕了?” “当然怕了,这还用问,我可一点都不想死!”池恩夕不客气地白了他一脸,恼火道。 罗成道:“既然怕死,又为何要朝我这边跑过来?” 池恩夕看着他,瞬间无语,只是脸颊慢慢浮起两朵尴尬的红晕。 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谈情说爱,秦叔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轻咳一声,提醒他们注意下场合,这里可是战场。 池恩夕脸颊顿时更红,她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罗成。 “你没事吧?”秦叔宝一脸关心地问她。 池恩夕红着脸,摇头,然后骤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也不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站在对面的李世民是否能听得见,池恩夕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放声大喊:“世民哥哥,我很好,你放心!” 对面的人似乎是听见了,紧绷的脸部表情顿时变得轻松,仿佛松了口气似的。不止是李世民,就连高高在上的杨广也是一样,看来池恩夕刚才的举动让不少人操了心。 倏地,池恩夕觉得自己很坏,居然骗杨广说什么自己是李世民的未婚妻,现在又当着他的面跑向瓦岗军,想必他心里一定清楚她在说谎了吧? 那他会不会因此迁怒李世民一家呢?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太对不起李世民了,他可是因为秦对他们家有救命之恩才帮自己的,她可不能害了他。 池恩夕向杨广大声喊道:“皇上,恩夕求你最后一件事,请皇上不要为难世民哥哥,一切都是恩夕的主意,要怪你就怪我好了,放他们兄弟二人平安地回太原可以吗?” 杨广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已是知晓一切,又看了看她。缓缓地,他合上眼睑,对着对面的人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男人,能对自己心动的女人所做的事,唯有如此。他坐拥天下,却不能拥有所爱之人的心。 待隋炀帝走后,各反王们觉得有李元霸在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也都自各退兵。 一回神,罗成正阴着脸紧盯着她瞧。是她看错吗?那记恨的表情好像她是个红杏出墙的老婆,刚好被他这个丈夫捉住似的,十恶不赦。只是——她好像还未婚吧…… 真是的,这人翻脸比她翻书还快,心情一会好一会坏,阴晴不定;她决定了,以后少惹他为妙,她惹不起罢了,难道还躲不起啊! 不理会他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情绪,池恩夕来到秦叔宝的面前,找她的秦叙叙旧。 此情此景,那亲昵的模样看在罗成的眼中便是一根刺、一把利刃。一张脸顿时幻化成千层寒冰,周围的人只要一个不小心靠近他,就会变成冻人冰人,万劫不复。 回到军营,池恩夕在众人的吹鼓下,从白天讲到黑夜,才把她如何在龙舟行宫与罗成分手被捕,到今天为何会与李世民兄弟俩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一切事情经过交待完毕。当然,她自动隐瞒掉差点变成杨广的妃子,还有杨广想赐婚给她与李世民的这段事情。 一大段的话说完,池恩夕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一口气就把一碗大碗茶干掉。 池恩夕边说边临摹当时的现场状况,那精湛的演技以及灵活灵现的表情把众人哄得一愣一愣的,真正的说书先生都没她说得动听,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 唯独有一个人总是与她作对,无论她说什么,他总能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把她问得真想脱下脚中的袜子塞到他的口上,叫他闭嘴。池恩夕真想问问,难道他不懂女人说话,男人就得靠边站的道理吗?直是欠揍! 能把池恩夕气得这样,问题多到可以把死人说活,活人问死,除了名唤瓦岗小诸葛,实为军帅徐茂公外,别无他人。 例如当她讲到李元霸如何大战宇文化及那一段,徐茂公便一脸疑惑地问她:“池姑娘,为何你会向杨广建议让李元霸与那宇文成都比赛?难道你早就笃定元霸会胜利?” 此话一出,吓得池恩夕顿时冷汗直流,想了一个连三岁小孩子都会相信的理由:“那他爹李渊不是说了嘛,他从小力大无穷,那恶贯满盈的二十四苍狼还是被他杀的呢。” 徐茂公接着又问:“若我没猜错,池姑娘以前应该没有见过李渊,那是你第一次见他吧?试问谁会相信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所说的话。”这句话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听出他语气中暗藏的犀利,池恩夕神色局促不安,嗫嚅着:“那、那是因为李渊是一个清官,我……以前曾听过他的威名,当然相信他说的话了,再说他又不是笨蛋,若是二十四苍狼不是李元霸所杀,他干嘛跟杨广说这事。” 见徐茂公面色仍有些狐疑,但不再问下去,池恩夕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但当她说向李世民求助,他又假意不懂地看向秦叔宝,问道:“叔宝,怎么你连曾经救过李渊他们一家人的事都告诉池姑娘了?” 秦叔宝一脸茫然:“恩夕,我好象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曾救过李家?” 他没想过,只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池恩夕险些露馅。 “那个是、是、……”池恩夕急了,可惜愈急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地,她灵光一闪过。“是梦话。” “梦话?”秦叔宝不解地反问。 “对,是梦话,就是睡觉做梦时说的话,但因为是睡着了,所以你本人不知道,那天你正在午睡,我去找你,所以不小心听到的。” 池恩夕的话可谓是错洞百出,秦叔宝不知自己是否会说梦话,但最重的一点,他根本没有午睡的习惯。 秦叔宝脸色微变,罗成见此,心中不禁有些疑虑,眉头蹙紧,一抹诧异他的黑眸闪过。 擅于察颜观色的徐茂公把他们的细小变化尽收眼中,特别是池恩夕说话时闪烁的眼神,似乎正极力隐瞒着什么。她到底是谁,真实身份是什么,这让他很是怀疑。 池恩夕知道自己只是暂时过关,徐茂公看起来似乎对她的话不是很信任,以后她要更小心一点才行。 尽管池恩夕是这样想,但徐茂公对她的怀疑仍是与日俱增。不管池恩夕说什么,徐茂公总能找出各种问题来刁难她;要不就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看得池恩夕每每都心惊胆战。 第四十章:敌方奸细 将近晚饭时分,徐茂公见池恩夕在罗成那边,故支开随身的士兵,将秦叔宝引至大营外的树荫间。 与他相交多年的秦叔宝见他把自己带来这里,知道他准是有事找他。的确,这里比较静,绝对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秦叔宝开门见山地问道:“军师,有什么事说吧。” 徐茂公伸手搭着他的肩膀,笑道:“不愧是多年的兄弟,为兄的心思你都知道。那你猜猜为兄找你,是所为何事?” “军师,你这可就折煞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秦叔宝陪着笑,但心里对他此行的用意略知一二。 “是这样的。”徐茂公想了想,用一种比较能让秦叔宝接受的方式问道:“叔宝,不瞒你说,依我的观察,池姑娘根本不是你的表妹对不?” 秦叔宝面色微变:“军师何出此言,她……” 徐茂公扬手,打断他后面的话:“其实你不用说了,我已从裴将军的旧属得知,她只不过是你在战场上救回来的女孩。” 秦叔宝见事已败露,也不想狡辩,故而不言。 徐茂公见状,道:“叔宝,你可能不知道,我曾派人去查过她的背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她就像个刚落地的娃儿,什么都查不到。” 秦叔宝继续沉默不语,但紧锁的眉却没有松开。其实他也曾派人调查过池恩夕,只是结果跟徐茂公一样。 “叔宝,她究竟是何人?你可知晓?你不觉得她总能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举动,还有,她好像懂预知之术,总是能很准确的预料出每场仗的结果,但又好像怕被人发现一样,不敢明讲,言词闪烁……” 秦叔宝截声道:“军师,你未免想得太多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预知之术,这分明是哄小孩的话,你怎么也信了。” 徐茂公明白要秦叔宝相信他的话很难,的确这个想法是太不可思议,但池恩夕的种种行为与说辞却让他不得不住这方面想。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她是敌方派来的奸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叔宝听不下去。 奸细?这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和恩夕从认识到现在,日子也不算短,但是恩夕什么时候害过他了? 徐茂公的话,让秦叔宝的心里有些反感。 “恩夕不可能是奸细的。她这么善良,明是非,懂善恶,我敢以性命做保证,她肯定不会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所以请军师不要再提及此事。” 既然秦叔宝都已明言致此,徐茂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确定她不是秦叔宝的表妹后,心中的疑虑不由得加深。 其实秦叔宝并不是没脑的莽夫,他也晓得其中的利弊关系,但对于徐茂公的假设,他实感荒唐又匪夷所思。 而且这段时间,他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不可多想,更不要多问,不然他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 ☆☆☆☆☆☆ 这次虽说没能成功围杀杨广,但隋朝大将已折损,各反王更甚,反观他们西魏不仅保存了实力,如今池恩夕又能平安归来,此战可谓说是不输反为赢,众兵士们个个高兴得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喝酒狂欢。 漆黑的夜空,火堆熊熊地燃烧着,点点火星就像天空的星星,把夜染得更加漂亮。 池恩夕见他们玩得起劲,体内的音乐细胞在狂喊着解放。随手拿起筷子,敲打在白瓷杯子上,一个不够,还跟饮事兵再要了七个,加了点水,深浅不一,每敲打一个,必发出不同的音谱。 试好了音,她便按照火堆旁舞动者的旋律敲打着手中的临时乐器。 “你这鬼精灵。”秦叔宝脸上带着宠溺的浅笑,他目光一扫她的水杯。“这个你是怎么想到的?” 池恩夕笑道:“怎么样,好不好听?” “听起来感觉不错,满好听了。”秦叔宝实话实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记忆中的景象与现状纠缠、重复,他都快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秦、秦……”池恩夕在他的面前挥动着五指。 “嗯?”秦叔宝缓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池恩夕抿着嘴,想了想,便张口问他。“秦,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吧,秦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叔宝猜想她最多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便豪爽的答应了。 “那好,那我就问了。不过我们事先说好,我要是问错了,你可不要生气。”池恩夕不放心再次确认。 他想了想,道:“问吧。” 池恩夕道:“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很喜欢看着我发呆?是不是我经常让你想起,你那个故人?” 其实她想说的是旧情人,但碍于这些古人都太过含蓄,所以她只好入乡随俗说得文雅含蓄一些。 秦叔宝不知她问的竟是这个,一时间怔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秦叔宝实在不想提。 池恩夕见他为难,不由得道:“秦,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秦叔宝想了想,忧伤顿现于他的脸上。“妤儿是我娘的义女,我们从小玩到大,在性格各方面,你跟她很像,她也是不爱打扮,乐观开朗,偏爱古董,很喜欢跳舞。” 池恩夕了然地看着他,奸笑道:“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那难怪了。” 秦叔宝轻轻一笑,似有所思地说道:“她真的很可爱。” “后来呢?”池恩夕好奇地看着他。 秦叔宝侧开脸,黯然地说道:“她死了。” “啊?”池恩夕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出声道歉。“秦,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早知道我就不会问了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秦叔宝叹了口气,脸色露出难掩的悲痛。“其实害死她的人是我。” 这次池恩夕学乖了,沉默坐着,等待他自己开口。 “当年若不是我醉心武艺,整天总想着学好武功杀了杨林为父报仇,妤儿就不会因为等我而不肯嫁人,还被一个总兵给玷污了,妤儿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最后一头撞死在自家梁上。”秦叔宝的眼眶红透,声音微哽。 池恩夕见状,心情不禁也变得沉甸甸的,她伸手握住秦叔宝宽厚的大手,无声给予他安慰。 第四十一章:惊魄之吻 “我回来得知此事后,杀死总兵,为妤儿报仇,但他毕竟是个总兵,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兵,只好带着我娘东躲右藏。过不了多久,我娘也跟着去世了,直到后来遇上了裴仁基将军,我这才有了出头之日。” 池恩夕上前,给他一个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十指慢慢向内弯起。 第四十二章:她是可以买卖的货物吗? 糟糕,被秦看见了! 池恩夕暗叫一声。 “秦、秦……” 池恩夕试探性地叫着,但话刚出口,她便被自己逸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竟然是那么的绵软无力,色情撩人!! 秦叔宝听后更是勃然大怒,见她两颊绯红,嘴唇湿润,两眼迷蒙,罗成单手握着她的纤腰,眼里同样覆上了一层氤氲。很明显,两人分明已经是动情了。 秦叔宝越想,心中越是愤怒不已,双拳紧握,额间青筋暴跳,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怒意。 罗成下意识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面色微愠地望向站在门边的秦叔宝:“表哥,你找我有事?” “混蛋!”秦叔宝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然后大步冲了过去,对准罗成的脸颊就毫不留情地挥出拳头。 “啊?”池恩夕惊叫一声。 在还没想完全弄清楚状况之前,她已经被秦叔宝拉下床,力气大得几首要将她手腕的骨头捏碎。 池恩夕疼得皱紧双眉,但是不敢开口让秦叔宝松手。发怒时的秦叔宝,看起来很可怕,池恩夕完全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就是秦叔宝这样,让她莫名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窘迫感? ……呃,池恩夕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急于解释道:“秦,刚才的事其实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事实上是罗成他欺负了我,我和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我……” 秦叔宝急促的步伐骤然一滞,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瞪着她:“你说,是他欺负你的?” 他眸底的狠戾把池恩夕吓了一跳,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说啊,是不是?”他捉住她的手,咄咄逼人地追问。 池恩夕吃疼,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是,刚才我以为他喝醉了就跟过来看看,可没有想到他突然就……”她声音一顿,委屈地咬唇。“……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 “这个混蛋!”秦叔宝把拳头喀喀作响,愤怒噬血的杀意自他眼中闪过。 他万万没想到表弟竟然会变成这种轻浮之人,若不是看在他们是多年并肩作战好兄弟的份上,要是换成别人,他非得再补他几拳不可。 “对不起,恩夕,刚才是我误会你了。”秦叔宝伸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有秦在,罗成他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你别害怕。” 池恩夕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情况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追上来的罗成,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心中当里一紧,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非常的不舒服。 难道,恩夕喜欢的人表哥? 这个猜测,让罗成的一张俊脸顿时黑透。 “走!” 秦叔宝拉着她就要离开,罗成倏地捉住池恩夕的另一只手。 “表哥,她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带走她。” 秦叔宝拽起他胸前的衣裳,狠狠地说道:“有我在这,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包括你在内,禽兽。” 说完,秦叔宝推开了他,拉着池恩夕转身便走。 罗成惊愕,“禽兽”二字意义太重,让他有些恍惚地停住追去的脚步,双脚犹如千斤重,万斤沉。 秦叔宝把她送回临时才搭建好的帐蓬后,才放开她的手。 池恩夕羞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目光下意识躲避着他的视线。 秦叔宝对此,倒是可以理解。他转身走出去,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盆凉水还有一条布巾。 “你自己梳洗一下。” “哦。”池恩夕赶紧把水盆接过去,乖乖照做。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秦叔宝说完,转身就准备出去。“今晚我会在外面守着。” 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池恩夕心里更是尴尬。 这一夜,她注定是无眠了。 因为陪了她近二十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池恩夕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庆幸,毕竟有谁能够第一次接吻就碰上一个吻技高超的高手。 唯一的安慰,那就是对方长得还不赖,而且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帅哥。 只是,外面的那一位,好像对她也有意思?以后,她又该拿什么脸去面对他呢? 一想到这些,池恩夕除了叹气,就只想叹气。 ☆☆☆☆☆☆ 翌日,当池恩夕顶着一双熊猫眼见秦叔宝时,显而易见,他眼里的怒火更加火旺。池恩夕看得心惊胆战,心思罗成若不是秦叔宝的好兄弟,她真的很怀疑他会不会被秦叔宝大卸八块。 “秦,早啊!”池恩夕低着头,小声地问好。 “嗯。”秦叔宝显然还在生昨晚的气,对于她的问好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待会大家就要班师回朝了,你跟我一起走。” “好,秦说什么就是什么。”池恩夕一副小市民的嘴脸。 秦叔宝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脸上僵硬的曲线也渐渐缓和下来。 没胆的池恩夕只敢静静地跟在他后面离开。 她以为昨晚的事会就此掀过页,但没有想到好戏还在后头。 罗成对她命令道:“上马。” 秦叔宝将她护在身后,斩钉截铁道:“不行。” “她是我的丫环。”罗成坚持己见。 “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协定,反正我是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欺负她。”秦叔宝比他还固执。 罗成凝视着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好奇地朝这边探目,这让池恩夕尴尬不已,好想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的头埋进去,有点没脸见人。 “她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对她那是我的事。”罗成不改他傲然的禀性。 “你——”秦叔宝没料到他会当断独行,对他的话为之气结。“好,既然你说她是你的丫环,那好,我跟你买了她,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池恩夕一听,顿时有点生气。 这两人当她是什么?是可以买卖的货物吗? “不卖。”罗成不假思索地拒绝。 秦叔宝闻言,脸色愈发的深沉。 这下,池恩夕真的生气了,这两人太过份了,简直就是藐视她的存在。 “你们吵什么吵,我说过要坐你们的马吗,你们尊重过我的意见吗?” 池恩夕说完,愤然地将秦叔宝一把推开,擅自走到一个士兵的身边,不理会众人的劝阻,笨拙地爬到马背上去。 “恩夕,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根本就不会骑马,可千万不要胡来!”秦叔宝紧张道。 罗成听完秦叔宝的话后,脸色当即也变了,对池恩夕喝道:“下来。” 第四十三章:坠马事件 池恩夕却置若罔闻一般,拉紧缰绳,转头对他们说道:“不会可以学,这有什么难的。” 音落,她学着别人骑马的样子,双脚用力夹了一下马肚:“驾!” “笨蛋,你不会骑马,你这样会很危险的!”罗成率先上马追去,边追边朝她大声喊道,“池恩夕,我命令你赶紧给我停下来。” 池恩夕听了他的话后,更加火大。 难道他就不能对她温柔点嘛,一会对热情如火,将她拐,二话不说便强吻她;一会又对她冷若冰霜,呼呼喝喝的;他真当她没人要啊。 “快点给我停下来,你这个笨蛋,会有危险的。”罗成咬牙急道。 池恩夕回头冷冷憋了他一眼,像是故意要跟他作对一样,脚下又用力地夹了下马肚。霎时,马儿跑得更快了,呼呼的风声刮得她的脸有点发痛马儿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啊——”池恩夕面色唰白,终于意识到不对,心里染上几分恐怖。 “抓紧马脖子,双脚不要再去夹马肚了。”罗成尽可能驭马靠进她,试图伸手去拉住她手上的缰绳,可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啊……我、我抓不住……”池恩夕按照他教的办法试了一下,可是根本不行。 “全身放松一点,双脚记住不要再去夹马肚子了,你这样会吓着它的。”罗成一面叮嘱,一面不忘抓紧马鞭,尽一切最大的可能向她靠近。 “我……啊……”池恩夕风中凌乱,被马儿颠得整个人摇摆不定,哪还有心思去管他的话。 马儿一声嘶鸣,前脚高昂,高跳跃起。 池恩夕眼看着就要从马背上坠落下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罗成飞奔过去,接住她的身体,将她好好地护在怀中,双双坠马。 罗成以背抵地,两人在草坡翻滚了几个圈这才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 罗成想她检查想想有没有哪里伤着,池恩夕却全身颤抖地瑟缩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看来真的被吓到了。 见状,纵是冷脸铁汉,也忍不住温柔起来。 “是不是哪里伤着了,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池恩夕顿时泪如雨下,籁大的眼泪像掉线的珍珠般,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哭得甚是凄惨。 说风就是雨,没有事先预知的眼泪把罗成给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拭去泪水,笨拙地哄着她。 “乖,不哭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泪瞬间掉得更凶。 “好了,不哭了,夕儿,乖……”罗成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刚才好可怕,我以为……我会死掉……”池恩夕吸着鼻子,边掉眼泪,边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罗成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要回家,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里烦死了,玩又没得玩,还得整天提心吊胆,一点都不好玩。”池恩夕哭得淅沥哗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直往他身上抹,把他的衣服当成纸巾。 罗成以为她是惊吓过度,想家了,才会胡言乱词,心中不免多添几分怜惜。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了,乖,等我们回去后,我一定陪你去玩,好不好,不哭了。” “不好,我才不要呢。”对于他难得的温柔,池恩夕一点都不卖帐。她抬头,怒瞪一望无际的天空。“这破时空到底是搞什么搞,人家又没说要穿越,他干嘛把人家送回来古代啊,来就来好了,他还非得把人家送来这里啊,一到达就是战场,三不五时有危险,现在好了,还玩起感情纠葛害我坠马,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破时空?穿越?古代?……这连串的新鲜词听得罗成直皱眉,心想她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罗成将下巴顶在她的头上,柔声地劝道:“不危险,一点都不危险,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有危险的。” 她瞪了他一眼,一时忘了哭,忿然道:“有你才更加危险,我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第一次见面,好了,场面倒挺劲爆,二女抢一夫,不错是不错,可是后来我就糗了。第二次见面,我的钱包就被人偷了,叫你先帮我付帐,等我见到秦再把钱还给你,你都不肯。第三次见面就更惨了,差点被一群小混混。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克星?我为什么每次碰到你都没有好事。现在你说会保护我,你觉得我还能相信吗?” 罗成不语,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把火气全部撒在他的身上。 池恩夕骂上瘾了:“还有啊,这样也就算了,你之后竟然还老是指唤我做这做哪的,好像我是你的丫环。” “你本来就是我的丫环。”罗成忍不住替自己辨解。 池恩夕顿时一阵无语。 “那好吧,就当你真的有救过我。” 罗成苦笑,他本来就是真的救过她,难道这种事还能造假吗? “以前的事就算了,那现在呢?要不是你跟秦吵个不停,我也不会赌气自己骑马,那就不会坠马了。”说着说着,池恩夕委屈的眼泪又开始拼命往下掉。 一见到她的眼泪,罗成的心顿时软了半截:“乖,只要你不哭,以后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不会再逼你了。” “本来就该这样。”池恩夕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对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叫什么夕儿,你这是在叫我吗?” “你听错了。”罗成脸不红,气不喘地否认。 池恩夕认同地点点头:“我想也是,你罗成是什么人,你可是个俊俏非凡、人见人爱,专门以欺负我为乐的小候爷,怎么可能会那样温柔的叫我夕儿。” 闻言,罗成有点啼笑皆非,他的人品有这么差吗? 帮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毫发无伤,罗成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浑然没理会自己手肘的几次擦伤,还有后背传来的阵阵痛楚。 “以后不许你再独自骑马,这样太危险了,听到没有?”罗夕这次真的有点生气。 又是命令的口吻! 池恩夕无奈地朝天空抛了一记白眼。这个死罗成,难道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不冷淡会死啊?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吼我、命令我,我想我会听的。”池恩夕得寸进尺地说道。 罗成奇怪地看着她:“怎么我以前对你很凶吗?” 第四十四章:温柔的承诺 “当然了,一说起你的罪状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总之一句话,冷傲。” 从小到大,罗成的性格一向如此,他自己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要是你以后对我好点就好了。”池恩夕不满地喃喃道。 罗成吻着她的浏海,嗫呐道:“我以后不会再凶你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池恩夕抬头问他。 “没什么。”罗成将她拥入怀。 休息了一会,两人照原路赶回去,不过这次他们不用急着赶路,而是慢悠悠地走着,一边等大军会和,一边趁此机会浏览一下湖光风色。 罗成是一个博学多才之人,一路上,但凡池恩夕看着好玩有趣的东西,他都能说出个名堂来,对于池恩夕各种故意刁难的问题,他都能回答得很完美,这让池恩夕钦佩不已。 “罗成,刚才的事对不起了。” 罗成的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池恩夕面色微红,只觉气氛暧昧和微妙,仿佛每次吸入的空气里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池恩夕不好意思道:“刚才我说那些话是无心的,其实我知道你没有坏意,真正不对的人是我,我不该那样无理取闹的,只是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心情不好所以才会乱说话,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说你想家,你想回去的话了。”罗成凝视着前方的目光忽然变得迷离起来,若有所思。 他想起之前问过表哥关于她的事,表哥告诉他,恩夕是从塞外来的。只是当时表哥言语间总像隐藏了些,闪烁其词;而且对外说恩夕是他的表妹,但是表哥什么时候有了另一个表妹,为何他不知?两家人是亲戚,根本就不曾听母亲说过他们娘家那边还有什么远房表妹。……还是说,这当中另有隐情? 不同于罗成百转千回的心思,池恩夕听到罗成的话后,心里瞬间一甜,语气类似于撒娇地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回去啊?” 罗成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骑马吧?方才你都吓得语无伦次,居然骂老天,怨他让你穿越。不过……” 他声音顿了顿,不解地问:“穿越是什么意思?” 池恩夕心中一颤,但很快就把自己惊讶的情绪收藏起来。她试着用平常的心态解释给他听:“穿越当然指无论是现在的人突然到将来的世界去,或是以后的人来到现在的世界,这就叫做穿越时空。” 罗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状似了解。 “对了,我刚才有说这句话吗?”她小心谨慎地求证。 “有。”罗成坚定地回答。 池恩夕想了想,灵眸巧转一圈,突地哈哈大笑,以说笑的口吻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一千年后回来的人,你信不信?” 罗成眉头蹙紧,用复杂的眼神端详着她。 池恩夕的内心并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实际上她紧张得要命。既希望罗成能接受她的话,又怕罗成会看出端倪,从而怀疑她的来历。 见他看着自己沉思,池恩夕只好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想什么呢,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信,就直接说不信好了,这又没什么,因为我也不信。” “我信。”罗成忽地道。 池恩夕全身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颗心瞬间被提到喉咙口。 可就在这时,罗成却接着又说:“……信你才怪。” 池恩夕只觉心里有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打碎了,无比荒凉。 她强扯一抹笑靥,牵强地笑道:“还是你比较有脑子,像这么荒唐的事情你要是相信,那你就是个傻子了。我刚才那是骗你的啦,哈哈……这世上哪有什么穿越之说,都是我瞎掰的啦,哈哈……” 罗成锐利的双目闪过一丝诧异,他本来是不信的,但池恩夕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倒让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起来。 走了一会儿,池恩夕就喊饿了,罗成见日上当空,带着她走进附近的小村落。 “罗成,他们穿的衣服好特别哦,看起来好像少数民族。” 池恩夕看什么东西都稀罕得不得了,只见她一颗小脑袋总是窜来窜去的,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转世。 罗成默默跟在她的后面,忍俊不禁。 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喧嚷不已,池恩夕是哪边热闹哪边钻,立马就朝那边跑去,罗成只好随后跟上。 “这位大叔,你们这是在表演什么?” 满脸胡渣的汉子端详她一番,解释道:“我们表演的东西可多了,有刀剑切磋,吞剑吐火,胸口碎大石,跳火圈……” 大叔讲解的同时,她一双圆溜溜的灵眸尽往台上钻。 今天她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混这玩意儿讨生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她曾多次看过那些综艺节目的杂技表演,但从没想过有一天也能亲眼目睹。现场实景就是不一样,太精彩了。 池恩夕目不暇接地盯着场内精彩表演,跃跃欲试道:“大叔,我能不能参加?帮忙表演啊?” 大叔见她长得标致,又兴致勃勃,有些不忍拒绝,但又着实不信她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能耐,且像他们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会这样做的,想必她是在说笑,寻他开心。 “大叔,你就让我试试看好不好,最多赚来的钱我不要,全都给你们;再说到时候要是我不行,你再把我换下来不就得了,你们也没有损失啊,我就是看着好玩,想试一试。”池恩夕柔声道。 在她的软功细磨下,大叔开始犹豫,这事对他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弊,要是表演得不好,正好那小姑娘说的那样,让她下台就好了。 “那好吧,你就试试,表演你自己拿手的那些,要是观众们没反应,那我可真的要请你下台了,免得坏了我的招牌。”大叔不放心地叮嘱。 “谢谢大叔。”池恩夕眉开眼笑。“对了,大叔,你们有没有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我换啊,我觉得你们的衣服好可爱,好像是苗族的,我好喜欢。” “行,我们这里刚好还有件新的,要是你演出成功,我就把衣服送给你,当作是你的酬劳,怎么样?” 池恩夕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顿时喜出望外:“谢谢大叔,我会好好表演的。” 一旁的罗成本来不同意她当街表演,但见她难得这么高兴,实在不忍扫她的兴,也就随她了。反正有自己在她身边,没人可以伤她一丝一毫。 第四十五章:过把干瘾 换好苗族衣服的池恩夕,一上场就迷倒了不少人,罗成见状,既感到自豪又想把那些好色的苍蝇给拍飞掉。 池恩夕站场中央,笑容是甜的,人是美的,声音更像清水般的清澈,每说完一句话必定会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小女子初到贵宝地,这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出,请大家尽量不要给予批评意见,我会自我批评的。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要是小女子表演得实在是不行,那就有劳大家把手上的钻戒、钱包或者是手机,哦,不,说错了,是那个钱袋、玉佩、手镯,反正就是一些贵重的东西扔上来好了。” 台下的人都不知道是被迷得变笨还是变白痴,竟然都拍手叫好。 “既然说好了,那我们这就开始表演。”池恩夕寻思着自己身上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当即就应景道,“这样吧,我给大家唱一首深山情歌好不好?” “好!”观众再次鼓掌,掌声雷动,回答的声音更是整齐有力。 池恩夕手戴着一串银铃,简单地拍打着节奏,甜甜娇羞的歌声缓缓响起…… 兰山上兰花香这里的姑娘鲜花一样鲜花一样不高也不矮不瘦也不胖会说又会做能跳又能唱性情温柔又漂亮天真活泼有大方村里都是这样地好姑娘城里地小姐们哪里比的上哪里比的上…… 轻甜的声音,每一个简单的舞蹈都散发着女儿家娇羞,同时又充满自信,特别是她故意更改的那几句歌词,更是在赞颂村里的小姑娘们,这让大家不禁被她迷倒,简直当她是偶像般的膜拜。 兰山上兰花香这里的姑娘鲜花一样鲜花一样家里下厨房河边洗衣裳种田是好手造林不外行山上打猎回家把哨放做事要比男人强村里都是这样地好姑娘城里地小姐们哪里比的上哪里比的上…… 刚唱完这段,围观的所有小姑娘们都欢愉地拍打着拍子,因为这歌简直就是唱出了她们的心声,这次从偶像晋级为女神。 不高也不矮不瘦也不胖会说又会做能跳又能唱性情温柔又漂亮天真活泼有大方村里都是这样地好姑娘城里地小姐们哪里比的上哪里比的上…… 一曲唱完,池恩夕满意地享受大家仰慕的眼神。 她天生喜欢表演,所以上大学的时候,才不管家里的反对,偷偷报考了影视学院,结果没想到这才开学没多久,就发现了这种事,简直是天意,现在让她过一把干瘾也不错。 演出完美结束,大叔依言将衣服送给她。池恩夕喜不自禁,都不舍得换下衣服。这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登台演出得到的奖品,也是对她实力的一种肯定,怎叫她不欢喜。 “罗成,你说我穿这件苗服好不好看?”池恩夕讨赏似的故意在罗成的面前晃。 “嗯。”罗成余光扫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嗯是什么意思啊?到底好不好看?”池恩夕可不依,穷追不舍地追问。 “好看。” “真的?”池恩夕眼睛发亮。 罗成道:“我是说你衣服。” 池恩夕嘴角狠狠一抽,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她的头上泼下去。 过了一会,她不死心地问:“那我的歌唱得好不好听?” “好。”罗成依旧回答得很简短。 “真的吗?”池恩夕心里很兴奋,但鉴于他刚才的反应,脸上反而不敢表现得太出来。 “真的。”罗成肯定地点点头。 “太棒了。”她就说嘛,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歌词的确不错。” “靠——”池恩夕气得捉狂。“你夸我一句会死啊?” 罗成忍了许久的笑意,再也憋不住,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不会,但是这样的夸奖不是太苍白无力了吗?” 池恩夕没懂他的意思:“那你认为什么夸奖才是有力的?” 罗成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欺身上前,低头,带着一点凉意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池恩夕随即愣住,待她反应过来,罗成早已经直起身子,淡定地往前走。那宽厚的背影,骤然深深地烙入池恩夕的心里。 她脸颊一红,心跳加速。 “死罗成,又占我便宜!” 池恩夕碎骂一声,这才提步追了过去,只是那弯起的嘴角和眸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现在他们和大军走散了,又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只能边走边找了。 他们顾了一艘小船,因为池恩夕想要看看这些湖光山水的景色,只有顺着沿江才能更方便的游览,而且这样也更容易跟大军会合。 船行走了一阵子后,池恩夕感觉有点累了,就进船舱休息。 这艘船的船舱虽然小,但布置得舒适清爽。 池恩夕刚躺到床上去,罗成便来敲门,池恩夕只好起身去开门。 “你找我有事?” 罗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走进她的房间:“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晕船?” 看到他关心自己,池恩夕心里感到一暖,摇首道:“还好,就是有点累了。” 罗成见她面色还算红润,就是眉间缠着一丝倦意,便道:“好,你先休息,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喊你。” 罗成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去。 池恩夕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喊住了他。 “罗成,你能不能借我件衣服?我想上岸之后穿。” “女扮男装?你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的?”罗成挺惊讶的。 “姑娘家出门总是有些不方便,要是倒霉再碰上几个小流氓,岂不是又得给你麻烦,所以我才想到男扮女装,这样会方便许多。” 罗成这才注意到她那身娇俏打扮,的确很容易招狼引虎,一想到那些丑陋男人的眼神猛在她的身上吃豆腐,他就有股怨气在胸口上冒,狠不得把那些男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我知道了,待会上岸,我会陪你去买几件新的,我的衣服太大你穿不了。”语毕,他转身离开船舱,到前面去。 池恩夕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和罗成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 罗成……他如果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池恩夕有些痴痴地想着。 船在前面的一个小镇停下,罗成带着池恩夕上岸去买新衣服。两人走了一段小路,池恩夕整张脸蛋被暖烘烘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更显得娇艳动人。 罗成先带她去了一间绸缎庄,给她买了几件衣服,让她换上男装。 “今晚我们会在镇内找间客栈留宿,你现在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就要试着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看待,不要让人识破你的身分。” 池恩夕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四十六章:你要亲我吗? 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当天晚上,池恩夕突然发起烧,且还是高烧不退,罗成为她请了几个大夫,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会无端端发起高烧。”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池恩夕,罗成非常地担忧。 帮她把完脉后的大夫一脸疑惑地摇摇头:“怪哉,老夫为医多年,但从没见过这种脉像。这位姑娘的脉像时有时无,时快时缓,不知至使姑娘高烧不退是否是这个原因,老夫也……”大夫为难地看着他。 罗成想了想,道:“大夫,前两天她曾从马上下来,你说会不会跟这有关?” “这也是有可能。”老大夫捋着苍白色的胡须想了想。“你可清楚她当时有没有撞到头部?” 罗成面色一沉,摇首道:“当时马儿失控,她被吓到了,我忙着安慰她,只来得及看她身上有没有外伤,就没有注意得太过仔细。” 音落,罗成扭头看向昏迷不醒的人儿,眸瞳隐隐含着平时少有的柔情与懊恼。 就在这时,的池恩夕忽然眼皮动了动。 “罗……罗成……” 她嘴唇翕动,声音沙哑而又嘶哑。 罗成连忙欺身上前,修长的大手轻拂她的脸颊:“夕儿,我在这里。” 这时候池恩夕意识并未清醒,整个人还陷在梦境中,挣脱不开。 “我肚子……好饿,我想吃汉……堡,鸡腿……还有薯条,你……帮我去买……好不好?对了,要顺带可乐噢!”池恩夕说着一大堆罗成完全听不懂的话。 罗成直皱眉头,这薯条还有可乐是什么玩意? 老大夫帮她探了探体温,低声说道:“她在发烧,说胡话是正常的。但是这高烧要是一直不退,也是很危险的。” 罗成一颗心当即被提了上来,着急道:“那你赶紧开药方啊,不需要替我省钱,再贵的药我都付得起。” 老大夫答应一声,便又搭起她的手脉,寻思着这药方该怎么写。 这时候池恩夕睁开眼睛,似醒非醒。 她呆呆地看了罗成几秒钟,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只是脸上随即便露出一个苍白而又无力的笑。 “罗成,你说我会不会死……这里的大夫这么菜,科技又不发达,我一定会完蛋的。” 罗成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想什么呢,你不过就是发烧,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池恩夕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自顾着说话:“我回去后你会不会想我……一定不会的,你这么讨厌我,巴不得我赶快离开……那你身边就少了个……烦人的包袱了。” 她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烦人的包袱?的确是! 罗成姣好的薄唇,慢慢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不得我赶快走是不是……所以你才喜欢欺负我……”声音中已带着厚重的鼻音,她哭着申诉。 这次换罗成的面部肌肉一抽,他咬一咬牙,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我没有讨厌你,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欺负你了。” “骗人……哪有这种逻辑,你就讨厌我……你就讨厌我……” “我若是讨厌你,又怎么会吻你呢?”罗成已经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对哦,你确实吻过我……”经他提醒,池恩夕才迟钝地想起这件事。“不过你那好像是强吻的吧?” 老大夫目光诡异地看了罗成一眼。 罗成嘴角抽搐,他低头,在她耳边附声道:“生病就要乖乖的,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我再亲你一次!” 池恩夕眨眨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威胁的话听进去,只是望着他天真地说:“你要亲我吗?” 噗!—— 老大夫被这惊世骇俗的话吓到。 罗成则是哭笑不得,完全不明白话题怎么会变成这样。 “亲,但不是现在。你乖乖听话,大夫正在给你看病呢。”他俯在她的耳边劝道。 池恩夕噗的一声,嗤笑道:“我看你是没有胆子吧?” 罗成发誓,他真的看见老大夫笑了! 这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啊…… 罗成把心一横,阴声道:“我有没有胆子,你一会就知道了。” 音落,他骤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地吻上她的唇瓣,轻轻地舔吮着,让彼此的气息在唇舌间交错。 因为发烧的关系,池恩夕的唇又热又烫,就像正在燃烧的火焰。 一次又一次的轻吻,与她唇瓣的每一次碰撞,都让罗成的心里悸动不已。 老大夫特别尴尬,眼睛完全不知道往哪瞄,现在的年轻人啊……完全没眼看了。 ☆☆☆☆☆☆ 池恩夕不知道自己晕睡了多久,只知道中间有好几次被人强迫弄醒,又是灌药,又是喂她吃东西。 而晕迷了一天的池恩夕,一直说着大家听不懂的浑话。什么电视啊、小白撒尿、五千字的议论文、北京烤鸭、还有批萨这些乱七八糟的,罗成都被她绕糊涂了。 等池恩夕真正清醒过来,那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这时候太阳快要下山了,从昏暗的光线中,她依稀能看清房内的摆设显得有点简陋,有个男人正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看样来好像是在洗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水声听得甚是清楚。 “罗成?”池恩夕坐起来的同时,开口试着叫他。 男子动作一滞,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朝她走了过来:“你刚醒,起来做什么?” 池恩夕面色尴尬,憋了半天才这么一句:“……我想上厕所。” “厕所?”他皱眉。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茅厕。”池恩夕连忙纠正,生怕他起疑。 罗成见她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自己走过去,于是道:“我抱你过去。” “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好了。”去方便这种事,池恩夕怎么好意思叫他陪自己。 “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有力气自己走过去?”罗成眉头蹙得更紧。 “这……”被他这样一说,池恩夕忍不住迟疑起来。 罗成没有理会她的坚持,只是用披皮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打横抱起。 池恩夕倚偎在他的心里,鼻间传来的是他男性刚阳的味道,她心头的小鹿又开始失控地又跳又撞。 她看着罗成脸上的好皮肤,心里羡慕得要死。这还是不是男人啊,皮肤要不要这么滑啊,整张脸居然找不出一颗豆子。 池恩夕大受刺激,想想她脸上才刚刚长出来的三颗青春豆……无比怨念! “罗成?”她决定求经。 “咦?”罗成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脚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赤足,却没有想到原来她的脚竟是这么白皙小巧,甚是好看。“以后不准你赤着脚,要是忘记,我就惩罚你。” 第四十七章:色魔附体 “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种无厘头的要求,但是池恩夕还是下意识应了声。“……哦,知道了。” 罗成这才满意地看着她:“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池恩夕故意吊他胃口。 “什么事?”罗成被她勾起一点好奇之心。 “那就是——我发现你又美了许多,简直就是超级美少年一个!告诉你噢,在我看来,那个韩国第一美男都要输你几份洌。”刚恢复一点血气的池恩夕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听完她的话后,罗成整张脸都黑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他一定直接把她打残了。居然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他,他又不是女人,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赞美! “罗成,你平时是不是有做什么保养,例如擦一下防晒霜,或是做什么定期美容,给皮肤上上营养,补补妆……”池恩夕看不见罗成抽搐的嘴角,还有凶狠的眼神,仍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觉生命正处于危险的濒临绝境。 “上妆?”这女的是不是欠抽?竟然敢说他上妆?那种女人才会玩的玩意? “……难道不是吗?”池恩夕努力强扯一抹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因为罗成的眼神看起来想杀人! “你说呢?”他半眯着眼睛,不怒反笑,那模样看起来让人不寒而粟。 “呵呵……你听错,我说错了……是我化妆才行。”池恩夕话锋一转,很生硬地转移话题。“罗成我好急,拜托你走快点行不行?” 罗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抱着她,快步往茅厕走去。 上完茅厕后,池恩夕又要求得洗手。 “洗手?”罗成有点不解。 “这样才卫生,这是我们家乡人几乎人人都会有的良好习惯,上完厕所后一定要洗手。”这就是她讨厌这里的原因之一,不懂得卫生的重要性,可偏偏她还有点轻微的洁癖! 又是家乡?她家乡到底都出些什么人啊? 罗成心里虽然充满了问号,但还是默默走出房间,再进来时手里已然端着一盆温水。 待池恩夕洗完手后,他甚至还细心地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为她擦干手上的水珠。这时候他才发现她的手又冰又冷,索性把她的双手整个包住,放到嘴边呵声,帮她取暖。 池恩夕哪里被人这样伺候过,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激动,软得一塌糊涂。 “对了,我睡了多少?我怎么感觉全身又酸又痛,又浑身无力。” “睡了两天一夜。”罗成说话的同时,不忘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发现高烧已退,心中不觉暗松了口气。“烧退了许多,明天再让小二把大夫叫来瞧瞧。” “我发烧了吗?”池恩夕惊讶地看着他。 “嗯,不过你放心,已经没有昨天烧得厉害,只要再多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那要吃药吗?”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上次受箭伤时,那药真苦啊! “你有听过哪个生病的病人是不需要吃药的?”罗成瞪她。 这两天喂了她几次药,看着她睡着还不肯吞药,他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池恩夕准是那种生病也不会好好听话吃药的病人。 “没。”在他眼神的淫威下,池恩夕不敢说不,反正等下次喝药,趁他不在,偷偷把药给倒掉就行了。嘿嘿~~还是她聪明。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奸!我告诉你,你最好少打什么鬼主意,给我乖乖喝药,将病医好,听到没。”他厉声道。 “听到了,老大!”池恩夕连忙敛起笑道,学着他大声道。 次日,当罗成拿着一碗药出现在床前时,池恩夕只能无奈打消昨晚的作案方针——只因,罗成亲自站在旁边监督她喝药,她哪还有机会可以把药倒掉。 “还不快喝?等药凉了就更苦了。”罗成双手环胸,目不暇接地盯着她。 “一定要喝吗?”看着墨黑色的良药,池恩夕一双柳眉不由得皱起。 “一定要。”罗成态度坚决。 “不要行不行?你看,这药很苦耶,咦!”说完,池恩夕还配合着摆出一张苦瓜脸,希望能借此勾起他那一点仁慈。 “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罗成不为所动,冷冷道。 “我不想喝。”池恩夕苦了张脸,将他递来的药推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她不肯乖乖吃药,他有的是办法喂她吃,例如——他用嘴喂她! 罗成欺成上前,软软的唇瓣覆盖在她的唇瓣上面,池恩夕只能愕然地望着他,失去反应的无法抵制苦药随着他的唇舌淌淌而入。 一开始她并没有感觉药的苦,但尾随着罗成吻的离开,她这才意思到药的苦涩,苦得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微吐着舌尖,泪汪汪地狠瞪着他,可惜后者却完全没有半点醒悟之态。 罗成叫小二去请前天来帮池恩夕看病的老大夫正巧来了。 “大夫,她的烧完全退了吗?”罗成道。 看到他紧张自己的样子,池恩夕心里头像被抹了密般的微甜。 老大夫和睦地说道:“夫人的高烧差不多已经全退了,只要再服几剂药就可完全康复,只不过这期间不可再让她吹风。” “夫人?”池恩夕脸窘地羞红。“大夫,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夫人。我们只是普通的朋。” 老大夫惊讶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话脱口而出:“既然不是贤内?那姑娘昨天还要求公子吻你……” 老大夫的声音赫然顿住,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愈发诧异。 池恩夕犹如被雷劈一般,整个人瞬间不好了:“你说什么?你说我叫他吻我?” 她有没有听错?有没有?有没有?一定有的! “是啊,而且态度很坚决。”老大夫诚意的回答。 她听见脑袋转头的嚓嚓声,以及罗成毫不掩饰的笑声。 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她竟然叫他吻自己的!?天啊,她这是疯了,还是被色魔附体,意识不清? “那他有没有吻我?”她小声地向老大夫诉问,实在没胆当面问罗成。 “……公子对姑娘很好。”老大夫迟疑了片刻,才面有异色地含蓄回道。 池恩夕全身僵住,偷偷瞥了眼一直在笑的罗成,羞得将脸满入被子里面。 她心里懊恼地在想,池恩夕啊池恩夕,没想到你骨子里这么色,我以前当真看错你了! 第四十八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等秦叔宝找到他们,两人归队时已是半个月之后。 骑马事件再次发生—— “恩夕,你跟秦共乘一匹。”秦叔宝向她招招手。 “嗯,好。”池恩夕随声应下。 脚刚跨出去,罗成便当着众人的面占有欲十足地搂住她的细腰,那样子就像是在向大家宣誓他的所有权。池恩夕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该不会是健忘到把答应她的事给忘了吧。 不理会他阴着一张脸,池恩夕掰开他的手,走到秦叔宝的面前,嫣然一笑,正要说:“我要和秦在一起……”可是触及罗成那敏感而开始变得阴沉的眸子,说出来的话居然是:“秦,我可不可以与罗成共乘一匹马?”啊,她她她……怎么心不由衷……呜呜,哭…… 话一出口,只见秦淑宝的脸色甚是微妙,牵强道:“随你喜欢。” “秦、秦……” 不知怎的,秦淑宝愈是坦然,她便愈发觉心中难受。与他相处这么久,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又怎能逃得掉她的眼睛?简单的四个字,她知道他生气了。 眼看秦叔宝策马奔驰,池恩夕望着他的背影则是一阵呆滞,任由罗成扶自己上马。 一路上,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借故跟秦淑宝搭话,可他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爱理不理的,与程咬金、单雄信他们倒是有说有笑。 众人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能让一向刚愎自持的秦叔宝生气,想必他们的小奶奶一定又做了什么好事,不仅都为她捏了把汗。 最终,池恩夕,坐在马上吼道:“停!停!” 罗成赶紧策马停下,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池恩夕气鼓鼓地滑下马,走到秦淑宝身边,”秦,罗成那家伙骑术太差了,我怕他摔着我,所以可否……”未尽之言,已是很明显。 秦叔宝看了罗成一眼,只见后者脸色一沉,转而伸出手,对她说道:“上来吧。” “谢谢秦。”池恩夕只需将手伸到他的大手中,人就被拉上马。 得!这下换罗成冷着一整张脸,池恩夕顿觉得自己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程咬金与单雄信见状,恍然大悟。为了调节气氛,一路跟池恩夕畅谈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天下发生了很多大事—— 例如,太原留守李渊见天下大乱,隋朝国运将终,决意起兵平定天下。 据探子报,其事情的真实内幕是这样的:被杨广留在晋阳宫之张妃、尹妃深宫寂寞,二人召李渊到宫中饮宴,却在酒中,迷倒李渊,醉淫两妃。李渊心中大乱,后宫罪可当诛,退无去路,最终在李世民、李靖等人的谏言下,起兵造反,暂定都于太原。 池恩夕熟读隋唐历史,对此事也知一二,仍忍不住叹息——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 回到金墉,人刚进城,她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改变。 对于各将军增添的家眷,她没有兴趣,倒是一个二话不说就对她剑拔弩张的妙龄少女子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手里拿着两把弯刀,一副泼妇骂街模样。 “就是你这个水性,专门别人男人的女人引诱我姐夫的,我这就杀了你,以祭我姐姐在天之灵。” 面对两把袭来的弯刀,池恩夕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坐在她后面的秦叔宝是管什么用的,他绝不会看着她死的。 只是对于此女的举控,她委实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人了?还有水性?到底她姐夫是谁啊?若说她认识她姐夫,她倒觉得她比较面熟,似曾相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两把弯刀还没碰上她,便已被人打飞出去,只是出手的不是秦叔宝而是换成罗成罢了,这点倒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我要杀了你。”少女说完,抡拳上阵。 “等等!”池恩夕截声道。见少女很配合地停止脚步,她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有话快说。”少女狠狠地说。 “你姐夫到底是谁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引诱他,你会不会是找错人了?” 面对她好心地提醒,少女只是冷哼一声,随即又阴笑不止,害得池恩夕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傻的。 等她笑够,少女这才对池恩夕后向的秦叔宝讥笑道:“姐夫,你听到没有?人家心里压根就没有你,像她这种勾三搭四的坏女人有哪点好,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等等,你的姐夫是秦?”池恩夕惊呼一声,任她怎么猜,她都没办法猜到这么劲爆的内容,怎么秦叔宝成过亲了?为什么都没听他提起。 池恩夕转身看向秦叔宝,后者正好摆着一张黑炭脸,冷冽的目光地瞪着那名少女。 秦叔宝对少女喝道:“好了,玟儿,不许胡闹。还不快让开,我等还要去面见圣上。” 贾玟本不愿就此罢手,但见秦叔宝犀利的眼神半眯,她知道他生气了,这才让出一条路。 池恩夕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心软,竟然怕秦叔宝生气,跟他共坐一匹马。这下好了,不仅惹得罗成不高兴,更是地得罪了眼前这位小姐,还被灌个坏女人的头衔,这次真是亏本亏大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 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单雄信等大将进军领赏,池恩夕独自回秦府。 回府后,贾玟总是找她麻烦,唇舌间更是不舍得浪费任何一个可以拿来讽刺、咒骂的字,统统把这些字丢在她身上。才回来不到一天,池恩夕就已顶她不住。 既然避不了,那她躲总行了吧! 在秦府两人总三不五时的碰见,过不几天,池恩夕实在是。有一天,她趁秦叔宝面圣去,给他留了封信,收拾好包袱想去投靠罗成。自回来后,池恩夕就再也没有见过罗成,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想他了,满脸子全是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但当她人才刚踏入罗府,她便后悔了。 罗成那里虽然没有那个专横跋扈,专爱找她麻烦的贾玟;但却有另外的麻烦,也许还要更多些,例如眼前—— 坐在高座位上的罗老夫人仍是风韵优在,徐娘半老,端详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低着头的池恩夕。 第四十九章:妻妾成群 过了片刻,罗老夫人她才缓缓开口,严声道:“想进我们罗家的门可以,我们罗家是不养闲人。这里每一个人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能文能武,且要坚守礼节……” 池恩夕听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抿嘴暗忖:她只不过是暂住在他们家,又不是当他老婆,罗老夫人有必要说这些话吗? “当然还要熟读女儿经,此类女子才配得上我们家成儿……” 三条黑线立挂在她额头,原来罗老夫人误会了。 “老夫人,你……” 不等她解释完,罗老夫人促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懂得长幼有序,先来后到的道理,不可吵架、喧嚣、无理取闹,若能符合以上的条件,你便就是罗家的一员。” 池恩夕越听越想死,这下误会真的扯大了! 她只不过是来这里避难的,可不是来向罗成提亲的,好吗? “老夫人,我看你真是误会了,我和罗成他……” 罗老夫人再次打断她的话:“好了,我累了,你就暂时先住下来。记住,想进我们罗家的门就要紧守我们罗家的规定,再怎么说我们家成儿也是小候爷。” “啊?”池恩夕目瞪口呆,她怎么有种被人霸王硬上弓的错觉。 在她还来不及弄清楚罗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可怜的避难所已变成了最危险的基地。 罗老夫人派了人丫环随身照顾她,跟着丫环来到后院,她终于明白罗老夫人说的长幼有序、先来后到是怎么回事了。 一屋子的女人,没有几百至少也有一百来个,各式各样,胭脂着粉,害她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皇帝的后宫,这群女人当中还包括了她曾见过一面的锦儿、青儿。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罗老夫人不是应该跟随她的丈夫靖边候罗艺守在边关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些女人到底是谁?难道是……? 相对于她惊讶无比的态度,丫环则显得平淡,看样子似乎是见惯了此景。从丫环口中得知,原来罗艺已被宇文化及害死,临死前命骑兵部队燕云十八骑将一家老少护送到金墉来,投奔罗成。 而这些女人是罗成的小妾,因仰慕他出众的才华,都自愿委身下嫁,心甘情愿做他的小妾;还有一个正主儿,她是罗成的表姐,是窦建德的女儿窦线娘,两人从小指腹为婚。 突地,她好恨指腹为婚这四个字,它简直就是一杯看不见的毒酒,比鹤顶红还毒。 咦……等等!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介意罗成的事呢?? 池恩夕倒是托头认真思考起来了!这个罗成……不可否认,自己在21世纪时,对于他这种雄姿英勇的将军,就有种没由来的仰慕之情,可是到了古代,尤其是认识了罗成那冷傲个性后,她就彻底认知到一点:那就是距离产生美。 唉,可是、可是……现在知道他妻妾成群了,为何又会如此难过?归根到底,她逃不掉自己心里不可赖掉的事实:她、她好像由爱生嫉!? 轰—— 这个结论炸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不能爱上那个混蛋!不能爱上他……”她焦急地自语昵喃,想想那一百多号妻妾,这可够呛人的,她池恩夕可不想变成一个天天只会跟人争风吃醋的庸俗女人。 倒是秦嘛……唉,池恩夕想起他那个突然蹦出来小姨子。 那个贾玟……好像怪怪的,行为矛盾,前后不一致。表面上口口声声总是说要替她姐姐讨回公道,不许她姐夫爱上别人,但看她看秦的眼神根本就不对劲,灼热且又深情,那是属于热恋中的人才会有的……难道她,监守自盗?! 贾玟爱上了秦?那秦叔宝呢?他会喜欢她么? 她总是觉得秦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好象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咦?那个人该不会就是贾玟的姐姐吧? 她与贾姐姐长得很象吗?不见得!再怎么说也没有血缘关系的贾玟象吧。记得秦曾经说过她们的爱好几乎一样,也许是她的性格比较象贾姐姐吧? 虽然她是把秦当成兄长那样来尊重啦,可是最近,秦看她的眼神好像又不太一样……感觉有些变味,灼热而又怪异,像是已超越了兄妹之情!难道他……? 唉,一切都变了呢!不想了,烦死人!! 把被子蒙在头上,那罗成那张讨打的脸又来烦她了。这个可恶的家伙,他总是这样吸引人,到处招蜂引蝶,虽然说长得帅不是他的错,但老是出来用他的俊脸,还有高超的武艺来掠夺少女的芳心就是他不对。她真的很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应付那百八十个女人,还有他的未婚妻…… 话说回来了,不知道她未婚妻到底长得怎么样?估计一定是个大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吧!?不比她,没有高门槛,只是个寒碜的市井民女。 思及此,酸溜的感觉直从胃里往外翻滚,吸吸鼻子,眼睛有些涩涩的。 一大堆一大堆的问题像盘丝一样围着她,纠集着她的脑细胞…… 心里呕了个半死,一想到他们身边总有佳人陪伴,美女如云,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宠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她的心就好难受,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如果没有他们,那她在这个时空里,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想到这,池恩夕的心里不禁更加十分难过,一滴清泪自她的眼角滑下。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二次流泪,想不到全都为了罗成。 罗成…… ☆☆☆☆☆☆ 月上三更,罗成才从军营中回来。 刚进家门,管家便将今天白天池恩夕来找他,母亲暂时安排她住下的事情向他禀报。罗成喜出望外,二话不说便朝后院走去。 敲了她的房门,但屋内的池恩夕并没有出来开门,反而冷冷地说道:“我要睡了,麻烦罗大将军要谈心或是请去找你那百名小妾,我想她们一定会相当乐意。” 闻言,罗成的眉头立马皱得死紧。 看情形,他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那些小妾全都不是想他想要的,包括他的亲事,全都是父母的按排。他并没有想过要瞒她,只是事前没跟她说清楚,这确实是他不对。 他又敲了几下,但回应他的则是一阵寂静。 罗成走后,池恩夕一夜未眠。 第五十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天未亮,贾玟便来找碴,一见她的面,就一阵破口大骂。 面对她一连串的咒骂,池恩夕则是事不关己般,舒服地躺在床上,骂不还口,全当她的话是屁话,不想将口水浪费在这种无聊唇舌上。 贾玟以为她好欺负,口下不留情的数落她,只不过全是些莫须有的罪状,但是最后一句却触犯了她的禁忌。 “……难道你的父母没教你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吗?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的小娼妇女,成天抛着眉眼勾搭别人家的男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说不定也是哪个窑子里的,才生出你这水性的孽种……” “闭嘴。”池恩夕掀开被子,从里面打开门冲出来,双眸喷火地怒瞪贾玟。“你骂我可以,但是不可以说我的父母。” 贾玟没想到她会突然一吼,顿时怔忡,气势倏地小她一截:“那、那又怎么样?” “父母是用来尊重的,你骂我什么都没关系,就是不可以扯上我的父母。”池恩夕目瞪着她,厉声道:“秦,没人跟你抢,我也没说过喜欢他,自己喜欢就要去争取,不要一味把失败的理由套在别人的身上,那是懦弱的表现。” 贾玟听后表情骤变,心事仿若被人捅破的表情,脸色霎时全白,眼中闪着惊讶之色,脚步踌躇倒退一步。难道……她看出来了? 池恩夕见状,心知自己之前没有看错。从那双痴情且又微带痛苦的眼神,她敢肯定,贾玟真的喜欢上秦。 唉,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池恩夕无奈地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看秦的样子,似乎对贾玟不怎么上心……池恩夕想通后,不由得有些同情她。 这时秦叔宝与罗成刚巧也来了,贾玟见他们到来,乖乖闭嘴,与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自是有分别。不过看到秦叔宝的眼光,自进来后就一直围着池恩夕打转,压根儿没注意到她,心中就忍不住又恨起来。 “喂,池恩夕,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那个狗皇帝的身边吗?” 对于贾玟的突然一问,池恩夕一阵愕然:“什么狗皇帝?你想说什么?” 秦叔宝和罗成面色骤变,惊愕地看着她。 “真是贵人多忘事。”贾玟说完用手袖遮了遮半边的脸。 “啊?你是……那天用手肘撞我后背,叫我赶快跳舞的那个女孩?”池恩夕惊讶地指着她。 那天她在龙舟行宫被人硬当成秀女送到杨广那里选秀,要不是有个好心姑娘叫她赶紧跳舞,她还傻不怔忡地站在那里发呆,后里不堪设想。 贾玟佞笑:“那天我本来想冒充秀女施机杀了那个昏君,只不过……没想到昏君看上的是你,怎么样,被昏君宠幸的味道不错吧?” 惨了,她上次故意想要隐瞒的事这下恐怕是瞒不住了。 “池恩夕,你欠我一个解释。”罗成微眯起的眼神比野豹还要让人害怕,冷冷的口气仿若冰冻三尺般地寒冷。 “恩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连一直待她最好的秦叔宝也忍不住动怒。 池恩夕脸色唰白,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嗯、其实、那个、我……”池恩夕暗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真笨,连句话也说不好,横坚是死,她豁出去了。 她把牙一咬,说道:“没错,那天晚上我和罗成失散后,确实被人当成秀女送到杨广的面前,但是那晚我跟那个杨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是守宫砂,是他命老太监帮我点的,要是你们不信,可以去叫御医来检查。” 池恩夕指着自己眉心间的红点。 此语一出,换来的是一阵噤若寒蝉的寂静。 罗成若有所思地瞅了她眉心间的守宫砂一眼,心情略复杂。当晚人是他带出去的,结果却是在他手上失散的。那晚他一个人在行宫里找了很久,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人就在杨广的寝宫里。为此,他心里还内疚过一段时间,更觉愧对表哥。后来见她没事回来,眉心的守宫砂还在,便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池恩夕见他们似乎是相信了,不由得暗自松气,想不到这守宫砂还挺好用的,下次再见到杨广,她可要好好多谢他才行。 不让她喘息太久,贾玟又再次不着痕迹地丢了一颗炸弹。 “想不到那个爱好美色的杨广也懂得日行一善这个道理,还真是难得。”贾玟故意做出一副院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我听人家说,当时你可是跟李世民、李元霸两人一起出现在四明山的,该不会是你那个狗皇帝把你赐给了李世民吧?” 嗡——! 池恩夕感觉一阵晴天霹雳,这个贾玟要不要料事这么精准啊?不会是女诸葛附体吧? 见她脸色骤变,贾玟得意地勾起一边的嘴角。 她没有猜错,这个女人果真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很喜欢姐夫。在她的心里,姐夫是伟大的,永远都是那么的威风凛凛。自姐姐死后,她就发誓一定要代姐姐好好照顾他,替姐姐爱他,就算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仍然甘之如饴。她无法忍受姐夫竟然喜欢上别人,特别是像姓池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她配不上姐夫。 池恩夕偷瞄了罗成下,只见他脸色贴着千年寒冰斗大四个大字,不由得怯怯地吐吐舌头;转头看后秦,他又是满脸的怒火,心里不禁开始叫苦连天。贾玟啊贾玟,你这表明想害我是不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寒着一张俊脸的罗成猛地捉住她的手,以零下一百八十多度冰冷口吻问道:“你当时是怎么脱险的?” 池恩夕心虚,低着头,眼睛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当初她选择避重就轻带过这件事,也是因为知道这年头,名节对一个女子非常重要。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怕罗成和秦叔宝知道后,心里会有疙瘩。 见状,罗成只觉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难道……贾玟说的话是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也没怎么着吧?不过就是没有告诉他们,她跟杨广和李世民之间见过面的事,怎么大家都是一副她是罪大恶极的罪人似的。 做杨广的妃子,那是他封的,她根本就没答应;与李世民说什么私订终生,那是骗人的,杨广说想赐婚,但到现在还没有赐呢。反观罗成,一百多个妾室,还有个正牌未婚妻,她都没找他算,他还有理来跟她嚷什么嚷,他还真当她是冤大头投胎啊。 第五十一章:你想抗旨不遵? 思及此,池恩夕顿觉理直气壮了不少,语气也下意识硬多了。 “当初幸好有李世民一句臣妻君不可戏,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只可惜,她的声音实在不适合骂人,一骂起人来不但不凶,更像是在撒娇发嗲,对此,池恩夕心里可是呕了个半死。看来她今生是注定难当泼妇了,对于爱好演艺事业的她直叹婉惜,白白浪费了一个好角色,真是太可惜。 呯——! 罗成一掌下去,她身边的桌子立即被震得四分五裂,但心中的怒意仍是难消退半分。 池恩夕后怕地缩缩脖子,极力想像——要是这掌劈在她脑袋上的话……恶,她铁定早早就到阎罗殿上报到。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张市民小嘴脸立即替代她刷白的俏脸:“其实没什么啦,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当时情急之下,李世民也只想到这个办法救我了,说什么我跟她私定终生……” “什么,私定终生?”秦叔宝冲上前,暴喝。她怎么可以这样,他对她是这么的好,她应该、应该…… “那、那只是无奈之举。”池恩夕有点不敢对上秦叔宝的目光。 话刚一落地,人就被秦叔宝扯到他的面前,一双横眉怒瞪着她:“还有呢?” “没有了。”池恩夕悻悻道。 “真的?”秦叔宝明显不信。 她吮了吮下唇,以极小的声音怯怯说道:“最多……杨广说他想下令给我们俩赐婚……”话未说完,见到他们两人都是一副想杀人鞭尸的表情,池恩夕立即改口:“不过也就只是说说,这道赐婚的圣旨至今还没有下呢,我和世民哥哥就只是在演戏。” 还世民哥哥呢,叫得那么亲热! 秦叔宝怒瞪她,一拳击落在墙上,坚硬的墙壁立即凹进一个小坑,裂出几条隙。 为什么她扯上的人都是他的好兄弟? 罗成,他们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他的罗家枪法耍得如此出神入化,早已是众人口中的常胜将军,他以有这样的表弟而感到自豪,引以为荣。 李世民,他为人智勇双全,又是足智多谋,最让人备受感动的是他宽广的心襟,不禁胸怀大志,且制军有道,深得民心。对于李世民,他佩服不已。 他到底该怎么办? 不止是他,此时罗成的心里也是摇晃不定,千亿烦恼丝缠上心头,左右为难。他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自己所要,且又不伤到他们兄弟俩的感情? 不知他们心思的池恩夕,眼神从刚才到现在仍未从墙上的坑移开视线,身子微微抖擞地打着冷战。 池恩夕觉得自己的前途堪忧。 ☆☆☆☆☆☆ 夜阑人静,宫殿内却是烛光高挑,两道人影正一坐一站,彻夜秉谈。 “皇上,我觉得杨广发这张英雄贴,表面上顾名思义是切磋武技选武状元,实际上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李密想了想,觉得徐茂公的话不无道理,捋着嘴边一小摄胡子,问道:“那徐卿家可有好的提议?” 狡黠的黑眸闪著诡异,徐茂公假意叹息:“唉,要是现在池姑娘在此就好了,或许她能帮忙出点意见。” “池姑娘?”李密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姓氏。“徐卿家所指何人?” 徐茂公假装犹豫一下才道:“这……臣只是无意提起,若是说了,只怕池姑娘会不高兴。” 李密双眼一眯,形成一条直线:“莫非此人有何神通广大,连朕也探知不得?” “皇上别误会。”徐茂公忙道:“池姑娘话说是叔宝的表妹,刚从塞外来的,但属下曾命人探查其来历,却毫无所获。之前,属下曾无意中听叔宝说过她对战役之事总能说中一二,听其语气,似乎其身怀未卜先知之神术,当然这也是微臣自己暗中所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未卜先知?”李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世上真有此高人?” 在这混乱年间、动荡时分,隋朝气势将尽之时,名地战事纷乱,谁不想逐鹿中原、一统天下,成为九五之尊。 权势,自古以来都是各路英雄豪杰所追求之物。 西魏的势力虽日渐壮大,战事捷报频传,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间的一切上天早有安排。 他也渴望能早点得知未来之事,这个天下将由谁夺得,是否有可能就是他李密。当然,这并不代表如果答案是否定时,他就会放弃。 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倘若知道最后胜利者不是他李密,他绝不会让那人有取胜之机,他……会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派人杀了那个人!但他更相信自己才是真龙转世! “徐卿家,朕要见见那位池姑娘。” 徐茂公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立即忙道:“是,臣这就去安排。” 翌日,被罗成、秦叔宝禁足的池恩夕因接到李渊下的口喻而获得半天可贵的自由,虽对这突然的召见甚感疑虑,但她仍是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宫面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礼仪上的一阵客套,李渊这才转入正题,道:“朕听徐卿家说池姑娘有一张福口,曾几次对未发生的事预先言中。” 原来又是徐茂公?她就奇怪嘛,好端端地皇帝为什么会想到见她。 池恩夕琢磨了一下措辞,才大方地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民女一直谨记这个自古流传的圣言,对于民女无聊时所说之事,徐茂公恐是夸大其词了。” 李密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理,虽说奇能异士居多,但他从未听过有谁会懂预知之术,只怕真是徐茂公想多了。 “池姑娘,听说你是秦将军的表妹,从塞外来的。” “是。”池恩夕答道。 见她一直低着头,李密倏地对她的容颜产生了好奇,道:“既然是秦将军的表妹,可不必如此拘礼,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的看看你。” “民女不敢。”池恩夕依然低着头——这可是她出门前罗成再三嘱咐的。 “朕叫抬头就抬头,没什么敢不敢的。”李密故意一顿,“还是说你想抗旨不遵?” 池恩夕闻言,忙道:“民女不敢。” 音落,她才犹犹豫豫地缓缓抬起脸。 倏地,李密只觉得眼前为之一亮。他从没见过如此类型的女子,清雅中带着纯真,可爱中带甜美,娇柔中带着爽性,让人只需见过一眼,便能印象深刻。 第五十二章:英雄大会 池恩夕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鉴于他是西魏的君王,她又不敢得罪他,唯有忍了。可是那暴露的眼神让她有种觉得自己此时正全身赤果果地站在他面前的错觉,十分难受,甚至称得上恶心,直觉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李密拉着她一阵闲聊,如狼的目光一直落在池恩夕的身上。池恩夕心里颇恼,几次找理由想先回去,却被李密以各种理由留住,直到徐茂公、罗成与秦叔宝等大将宣称进宫面圣有事商议,李密这才不怎么情愿地放她回去。 对此,池恩夕心里怒火更盛。 都说杨广好色残暴,在池恩夕看来,这个李密的人品估计都没有杨广高尚,简直不配为王。 当天,在群臣的商议下连夜决定,此次英雄大会由秦叔宝、罗成、程咬金三人前往,余人则留守定都。 池恩夕一听他们要去洛阳赴英雄大会,也喊着要去。 本来他们是不准备带她去的,但奈何池恩夕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了他们两人一个晚上,两人在她车轮战的攻击下,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才松口答应带她前往。 贾玟得知秦叔宝要带池恩夕去,也吵着闹着要去,把秦叔宝弄得几近崩溃,最终没有办法,秦叔宝只能连她也一起带去。 有了上次回朝的前车可鉴,池恩夕这次坚持要坐在车上。 秦叔宝以为她是怕骑马辛苦,心里不免怜悯一番,况且这次上路的时间充足,就让她们两个女的共乘一驾马车。 经过几天的相处,池恩夕发现贾玟虽是武功平平,不多才多艺,还有点自大任性,但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为人也挺爽朗。 平时她三句话总是不离姐夫二字,可以看出她真的是爱惨了秦,不过似乎关于她姐姐与秦的事给她心中留有些心结……但不管如何,贾玟爱秦爱到死心塌地,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时她真的挺羡慕贾玟,因为她已找到了真爱,虽说秦不见得就会喜欢她,可是像她那样,能够真心地爱一个人,那也是件幸福的事。 对于如此痴情的女子,池恩夕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渐生好感。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们也能成好朋友,毕竟事事无绝对。 同样的,同车的这几天,贾玟也察觉到池恩夕并不像她之前认为的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她看起来很单纯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知道是自己误会人家了,想对她好点,但一想到姐夫看她的眼神跟当年看姐姐的眼神是那么的相似,她就无法打从心里对池恩夕好。 明知不该迁怒,明知自己这样很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没办法,谁叫姐夫对她比对自己好,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不管怎么样,一路下来,她们两个还算是安静相处,让秦叔宝感到很是欣慰,他就怕这个小贾玟又任性地对恩夕无礼起来,那他真是愧对她死去的姐姐。这些年来,他只顾着习武、打仗,都没有好好地照顾她,实在有愧妤儿之托。 望了白马小将一眼,秦叔宝内心顿感烦绪。 身为罗家独子,又是众人仰慕的小候爷,万千宠爱为一身,家中更是妻妾成群,从没见过他正眼看她们一眼,反而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对恩夕,表弟待她确实与众不同,就拿这次上路来讲好了,他总是对她虽时而趁比赛还未开始,便与李世民聊上几句,叙叙旧。他这才知李渊本要派老幺李元霸出战,但边关却传来急报,说突厥入侵,来势汹涌,唯有派李元吉率李元霸平乱,李世民自动请缨率将参加英雄大会。 第五十三章:比武之争,无需生死定论。 杨林站起来,说了几句例行的客套话,不稍一会便见两位汉子跃到擂台上,切磋了起来。 场内打战得挺厉害,池恩夕看得兴奋到合不拢嘴。原来真刀真剑打架是这么过瘾,改明儿她也要叫罗成教她武功,好让她过过瘾才行。 一旁的贾玟用极尽不屑的眼神看着她,呐呐道:“真是土死了,这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我上去,我一招之内就能把他们全给解决掉。” 正看得兴起的池恩夕才不管人家说她土,以前是看电视,现在是看真人比武,她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满足自己的眼睛不可。 可惜,刀剑无眼,你来我往,不多时已有两三人败下台来,丢了性命,而且有些人甚至卑鄙到动用暗器。这看在秦叔宝等人眼里着实有些不屑,想不到这些众人口中的英雄,其行为竟是如此龌龊。 霎时,一把飞镖射来,被对方打飞,飞镖改变方向,袭向看戏的池恩夕,害得她魂都差点给吓飞了,幸好有罗成相救,不然这回她准死定了。 罗成见她面露惊怕之色,顿时怒火中烧,银枪指着台上的人,冷声道:“真是卑鄙,竟然暗箭伤人,今天就让我罗成会会你。” 语毕,一道白色身影跃身而起,在台上轻逸而落,那架势简直就是帅得没天良,让任何一个男的看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任何一个女的看后都会口水直流,池恩夕一颗芳心悸动不已。 她现在总算体会到那些女的为什么明知道罗成不喜欢她们,家里又是妻妾成群,却仍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不到四招,罗成一枪将对方震倒在地上,银枪的锋利枪头指着他,并无取其性命之意。 杨林见状,不解地问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既已输给你,你为可不杀他?” 罗成闻言,满是不屑地眼神直射杨林,冷冷道:“比武之争,无需生死定论。”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英雄。秦叔宝与李世民对视一眼,默契地在心里赞道。 “好!”杨林拍手称赞。“不愧是罗艺的后人,我看你耍的罗家枪法更胜你父亲一层。” 罗成傲然地冷哼一声,不应理会;倒是一直紧追着擂台上一招一式、一景一幕的池恩夕不服气地喃喃道:“那是,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再说了,也不看看谁,他可是我们家的常胜将军罗成。” 她喃喃自语的话分毫不差地落入秦叔宝的耳内,他只觉得胸中有些沉闷,憋着口气,极为不舒服。 不愧是士兵们封常胜将军,每一个挑战者一上场,不到三回合准被打得趴下,池恩夕在一旁看得是一个劲儿地叫好,手掌都快要拍断了。 有些人对罗成只闻其名,一上场见他长得俊俏不凡,书生气十足,比较像那些养尊处优的王候贵族,还嘲笑了他几句,结果蔑视他的人都会得到一个很悲惨的教训,简直就是打遍天下无敌。 杨林见此,不禁也有些手痒,跳上擂台,欲跃一试。 秦叔宝见他登台,眼中精光暴射,抡起手双锏也冲上台去,对着他吼道:“杨林,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为父报仇。” 杨林手持水火囚龙棍道:“好,我本想跟罗成切磋切磋,竟然你来了,也好,我们之间的事也是时候作个了断。” 罗成自动退下,路过秦叔宝身边时,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以示鼓励。 秦叔宝对他点头,随之转头对杨林狠狠道:“杨林,纳命来。” “好,老夫等着。”杨林道。 语毕,秦叔宝手握双锏,运劲十足,朝杨林的方向袭去。 两大将军交战,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与此同时,处在深宫的杨广派人来请池恩夕,要她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池恩夕本不想去,但想想杨广之前对自己也算不错,跟他道个别也好。想跟罗成说声,但见他双眼不离擂台,那聚精会神的模样正写着闲人勿扰;转头看向李世民,发现他也一个德行;于是只好随便跟贾玟编了个理由,就随护卫进宫。贾玟听说她要去小解,也不疑有它地随口应下,叫她早去早回。 来到隋炀帝的寝宫,池恩夕不得不再次大感惊叹。这杨广也太会享受了吧,住的地方还真是奢华。 杨广见到她似乎很高兴,连礼仪都免了,谴退所有人,只剩下他们两人。 “过来,坐在这边。” 望了望他身旁的龙椅,池恩夕想起了她之前是怎么样被他抱着,吃着他喂给葡萄和芒果,顿时惧怕袭身。他不会后悔了吧?又想捉她当他的妃子? 杨广知她心思,忍不住轻笑:“过来吧,朕以人格胆保,朕是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真的吗?”池恩夕不太相信地问道。 “君无戏言。” 此话一出,她这才放心地坐过去。 杨广凝视她许久,然后才轻叹一声道:“你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 “那是当然了,池恩夕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池恩夕拍着胸口,调皮道。 杨广本想伸手去摸她的脸,但最后还是忍住,看她的眼神倏忽变得沉寂,她让他想起一位高僧—— 即位前,他曾从天台大师智顗受菩萨戒,当时大师见他有慧根还特地为他取了个叫“总持菩萨”的法号,而他也敕封大师“智者”的尊号。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大师圆寂时曾对他说过的话——弑生若旺黄泉路,怨念影照帝衣寒;夕女惊梦越千年,黄土陇中铁甲残! 当时,虽感荒谬,对他放肆的话感到不悦,但仍敬他是一代高僧,故没发难,死后他还特地命人撰&lt答遗书文&gt一篇敬覆,并在天台山设千僧斋供养。 本不愿相信,但现今宇文化及那厮已是叛变在即,江山及及可危,命更是系在刀锋上,而眼前的女子……不可否认,他已经动心了,莫非……她真是千年后来的人?而他……真的命该如此? 池恩夕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破坏这个诧异气氛的时候,杨广再次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从很多年后来的人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池恩夕不由得一愕,难道他看出什么端倪? 看到她的反应后,杨广心中更是确定自己的想法,于是继续说道:“在朕未即位前,曾有位高僧为朕算过命,他说在朕的人生弥留之际会遇到一个奇女子,她与我不同年代……当时我不信。” 第五十四章:高僧预言 杨广别开脸,不让自己的悲伤让她看见,脸上强扯欢笑。 “没想到……却不信被他言中了,夕女惊梦越千年,千年……真是有趣。” 冷汗慢慢地爬上她的额头,出于对害怕的本能,想出言否认,但杨广却截住她的话:“你不必紧张,更不需要否认什么,朕是不会伤害你的,要知道君无戏言。” 虽然杨广嘴上是这么说没错,但她仍旧禁不住害怕。伴君如伴虎,现在他又发现她的身份,想杀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难保他真的不会这样做。突地,她好后悔刚才怎么会好心到想来跟他辞行呢,她真是个笨蛋! “高僧说了,遇上你时正是朕大限之日。”最后几个字他说得锵锵有力,但不知为何,池恩夕听起来却觉得徒增许多伤感。 杨广唤宫女拿来了一面铜镜,对着镜子呆呆地照了良久,幽幽自问:“多么漂亮的头啊,不知朕这颗头颅将由谁来砍它呢?” 池恩夕不明白他为何会何出此言,但她却听得胆战心惊。 “贵贱苦乐没有一定,砍头也不算什么。”杨广强扯一抹轻笑。“看来朕是吓到你了。” “没、没有!”池恩夕惊魂未定地摇摇头。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反朕?朕不好吗?为何他们要如此对待朕?”杨广歇斯底里地低吼,情绪不太稳定。 “这……我不知道。”除此之外,她根本就不晓得该怎么回答,难道她可以对他说:因为你穷兵黩兵,游玩不息,穷奢极侈,荒淫无度,相信奸佞,拒听忠言,使男子枉死战场,妇女儿童死于野外,百姓失去生计,天下大乱,所以众王才决定反你。 杨广自我嘲笑道:“你们一定觉得朕是一个昏君,是个天下都恨之入骨的暴君。确实,朕可以说是对不起百姓,但对于众大臣,朕自问从没有对不起他们,他们跟着朕享尽一发荣华富贵。”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的激动,他用力拉住池恩夕的手,厉害反问:“你说,朕难道对他们不好吗?” 池恩夕想了想,说道:“也许你真的是个好主子。” 杨广闻言只是自嘲地讽笑,此生他最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凝视着那双纯真的眼眸,问她:“你觉得李世民怎么样?” 李世民? 池恩夕只觉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他为什么问她这样的问题,该不会是想对他们不利吧? “你只管说来,若是你怕朕对他不利,朕可以告诉你,朕不会对他不利的,再说,朕现在也无法对他怎么样;如果你是怕朕对你不利,那你可以放心,朕对任何人下手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杨广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她有点动摇,心里也明白,若是他想对她怎么样,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吧?” 池恩夕沉吟片刻,对他说道:“世民哥哥为人怎么样,我相信你已经听过他不少的评论,心里早有了判断,我想我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你知道吗,上次我们陪元霸去救你的时候,我记得他看见那个纤夫时曾过一句话,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哦?他说什么了?”杨广感兴趣地问。 “他说,引其孤魂回,复其白骨归。” 杨广听后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他真的是这么说?” 池恩夕点点头:“当时我根本就不懂他为何会突然一叹,又说这些让人难懂的话,只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悲愤;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引其孤魂回,复其白骨归。好句子,真是好句子……”杨广牵强地扯起一抹笑靥,眸底尽是伤悲。 池恩夕觉得今日的杨广看起来太奇怪了,就好像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一样,反正她不懂怎么形容。但是杨广眸底的那份孤寂,却深深地烙进她的心里,让她瞬间有些疼他。 蓦然,杨广认真地问她:“那你能告诉朕,你喜欢的是谁吗?是李世民?秦叔宝?还是罗成?” “啊?”池恩夕心头剧震,心律跳动加快,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被炸开来了。喜欢谁?这个问题,她从没好好想过,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给他答案。 晶亮的美眸布满迷惑,杨广随即会意过来,柔声道:“既然不知道就不用回答了,朕也不是很想知道。” “那谢谢了,这问题的确是太深奥了!”嘴上这样话,但心里她仍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倏忽,杨广猛地朝她跨进一步:“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语音刚落,池恩夕已唰地一声不见不影,迅速躲开。 杨广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顿感哭笑不得。 他有这么可怕吗?怕到连被他抱一下也不肯,还跑得这么快,这……未免也太夸张吧?!想想也罢,毕竟他们是没有结果的。 执起手中已染有墨水的朱笔,杨广在纯白纸上挥洒已许久未练的文笔,内心已不似未见池恩夕之前时的烦躁,心中一片寂静,只是不知他刚才的话有没有吓着她。 想到这,一抹满足的轻笑慢慢地爬上他的嘴角。 嘴角随着笔末所到之处,念之:“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无限的感慨! 在他生命欲终之期能遇到她,实感欣慰,也不枉他来世上走这一遭。 ☆☆☆☆☆☆ 那厢,池恩夕一口气冲出了杨广的寝宫,慌里慌张的她非常不幸的,刚出宫门与迎面而来的宇文成都撞上。 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宇文成都张口本欲开骂,目光却在对上池恩夕时,立改笑嘻嘻的笑脸,揖手笑道:“原来是池姑娘,幸会幸会,在下对姑娘你可是非常的想念,今日终能如愿,我……” “打住!”池恩夕受不了地打断他的话。“麻烦你不要把肉麻当有趣好不好?真是恶心。” 宇文成都微愕,想不到自己多年来努力经营的个人魅力竟然被她说得这么不值,特别是恶心两个字真有够损伤他的男性自尊。 “池恩夕,你不要不识好歹,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也懂吧,只要你依了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永恒无限的荣华富贵。” “啧!”池恩夕对他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嗤之以鼻,当着他的面,很不客气地损道:“对不起,我为人从不喜欢吃香的,更别说喝辣的,还有我天生没那个享福的命,宇文大人的荣华富贵请恕小女子我可不敢高攀。” 语毕,甩开他的手,转身便走,一点都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惹人厌的混蛋身上。 第五十五章:以血养血 池恩夕没走几步,就被宇文成都从后面拉住。 “池恩夕你最好听我一言,你若是乖乖顺从了我,把我伺候得开心,我就会给你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宇文成都微微眯着眼睛,狞声道。 “不必了,谢谢宇文大人的好心。我池恩夕一向喜欢自由,一点也不稀罕那种让人看得到又摸不着,只会让人烦琐的权利。我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不需要。”池恩夕不断地向天抛白眼,受不了空气中被这人混蛋污染到的龌龊的气味,想不到天底下还有比赖皮狗更加让人讨厌的家伙。 宇文成都没想到她会再三拒绝,且还是这么地彻底,一旁的侍卫都在窃窃私语,宫女掩脸暗暗偷笑,这让他脸上无光,不由得恼羞成怒。 “好你个池恩夕,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只不过觉得杀你这个小美人,未免也太可惜了,网开一脸,留你暖暖床。只是没想到,你还真他妈像个窑子里出来的贱货,都不知道跟多人睡了,还在这边装清高,不识抬举。” 池恩夕听后气得个半死,几乎咬牙切齿地磨牙道:“你娘才是窑子里出来的贱货,生这种没有口德的东西。还有,很可惜,我这人不管是什么酒都不吃,顶多是用喝的。” “你——” 宇文成都听后为之气结,用力地拉着她的手肘,粗鲁的行为惹怒了池恩夕,只见她脚跟用力一踩,他立马疼得直跳脚。这滑稽的举动惹笑了众人,就连平时畏惧他的宫女也偷偷指着他,笑弯了腰。 “好了,你慢慢在这里跳舞吧,本小姐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池恩夕临走时还不忘再补送他几脚,气得宇文成都几乎七窍生烟。 等她回到比赛场内,杨林与秦叔宝已经打完,换成罗成正与杨林厮杀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而秦叔宝手捂着胸口,口角留有鲜血,李世民在照顾他,看来他刚才是报复失败了。 “秦,你受伤了?有没有事?” 她跑到秦叔宝的身边,手擦拭着他的嘴角的血迹,担忧地看着他,与其同时,还不忘轻轻地朝一旁的李世民点点头,打声招呼。 秦叔宝伸出手却无力地停在半空中,张开的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久久发不出话来。 “秦想说什么?”池恩夕不解地看向众人,和他从小玩到大的程咬金大概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于是代他开口问道:“你刚才去哪了?我们很担心你。” “人有三急嘛,我刚才去小解了,我还告诉了……咦?贾玟呢?她去哪了?怎么不见她?”池恩夕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她刚才明明在这里,但转眼间又不见她。”单雄信说道。 程咬金担忧地问:“她不会又是去哪惹祸了吧?” “不会的,贾玟不像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我想她可能是有点事,比如跟我一样。”池恩夕俏皮地朝大家眨眨眼。 众人立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便不再问。 说曹操,曹操就到! 池恩夕话音刚落不久,一道少女莺莺般的声音突地响起。 “我回来了。” 贾玟的后面拉着一个身穿官服,白须斑斑的老人。 “咦?贾姑娘,他是谁啊?你拉他来这里做什么?”程咬金不解地看着她。 “让开,这是来给姐夫治病的御医。”贾玟拉着老翁来到秦叔宝的面前,将池恩夕从他的身旁拉开。“快点给我医好他,不然小心我杀了你。” “是、是、是!”老御医连连答是。 他只不过刚起床,连口都来不及漱就被眼前的小姑娘硬拉来,沿路还被凶巴巴地对待,他苦啊,有冤无处可诉……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医者仁心,又畏于贾玟淫威之下,老翁二话不说就帮秦叔宝号起脉来。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李世民指着老御医向贾玟问道。 “我在宫里抓的。”一颗芳心系在秦叔宝身上的贾玟心不在焉地回答。 众人闻言一阵哑然。 老御医把完脉后,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可急坏了一旁的众人,为人较为冲动的贾玟忙不迭问道:“秦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快点给我说啊,不要净在一旁哀声叹气。” “这位小姑娘,这位大爷的伤势很严重,情况非常危险,他的五脏六腑受到不等程度的重创,奇经八脉……” “说重点。”贾玟强忍住怒火。 “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失血过多,只怕有点困难……” 贾玟忍不住朝他吼道:“既然知道他伤势严重,你就给我马上医治,你要是再敢跟我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老御医瑟缩,池恩夕见状,一面低声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一面不禁对贾玟斥道:“贾玟,你吓到这位老爷爷了。” 贾玟瞪了老御医一眼,都是这个老家伙不好,害她被人骂人,撅着嘴不满地说道:“谁叫他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说,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秦。” “唯一救治方法是以血养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老御医擦擦额边冷汗,怯怯地说。 有的救就好! 池恩夕这下算是放心了,眼光瞥向擂台,只见罗成与杨林仍旧打得不可开交,一颗提到喉咙卡上的心才暗暗归位,她不想他受伤。 贾玟一把捉住正准备开溜的老御医:“既然有办法,那你快点救他。不过……什么叫以血养血?” 老御医被她这么一凶,脚有点发软,半跪着,抖擞得连池恩夕也看不起去了,干脆替他解说:“真笨,以血养血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意思就是说输血。不过我们身上的血型都是不一样的,血型分有A型、B型、AB型、O型……等等很多种,并不是说所有人的血都可以用,不同的血型会让病人产生排斥,轻则病情加重,重则瘫痪,甚至死亡。你明白吗?” “不明白!”贾玟坦言道。 看向众人,大家均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池恩夕顿时技痒,扮成医生的姿态,试着用最简单的方法继续讲解。 “那我打个比方好了,像你。”池恩夕指了指贾玟。“如果你是A型,而秦刚好是B型,那你们的血型就不符,你就不能输血给他。如果你硬要输血给他,他很有可能就会死。这下你明白了吗?” 第五十六章:以血养血 池恩夕见大家仍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倏地有点泄气。是她讲得不清楚,还是她们太笨了不懂。 “你说的那些A型、B型、AB型、O型……好复杂,我不太明白。” 贾玟话音刚落,众人非常配合地点点头。 池恩夕见此,立即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原来是现代科技太发达了,那些代码对他们来简直就是外星术语。 “没事,反正你只要记住,这血是不能乱输给人的就好,还有就是我们要马上去找血型对的人给秦输血,不然他就真的有危险了。” 大家一听到危险二字,方才忆起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他们要快点赶回去,好呼吁全城百姓捐血救秦叔宝才行,但罗成这边还没有打完,该怎么办呢? 冥想之时,情势一触即发。 众反王见杨林年老体衰,与罗成打了这么久已明显败下阵来,各自拿上自己的兵器蜂涌而上。李世民、程咬金、单雄信等人暗喊一声“不好”,也冲了过去,只留下池恩夕、贾玟两人守卫着秦叔宝。 “罗成,你放心打,他们想过我们这一关可没那么容易。”李世民道。 “谢了,兄弟。”罗成抽空回了句。 各反王损兵折将的情况甚是严重,见李世民领着瓦岗等大将守在此,均不敢上前,只能口头上的逞强几句,最终罗成的一个回马枪解决掉杨林,同时也让他们乖乖闭嘴,知难而退。 罗成见秦叔宝受伤,二话不说,背起他,手持银枪,带着众人就准备往外撤,但就在这时,场内有七、八处地方突然发生爆炸,场面顿时一阵慌乱,烟雾弥漫。 过重的烟雾让池恩夕看不太清楚眼前的情况,她难受地捂着鼻子,心里忍不住涌现一些恐慌。 “夕儿,你还好吧?”一把清亮好听的声音。 夕儿?是李世民么?也只有他这样叫自己了。 “是世民哥哥吗?我在这里,我好怕啊,你在哪啊?” 池恩夕第一次体会到瞎人的痛苦,眼前朦胧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伸出手乱摸。摸着摸着,她好像摸到了一片墙,可是很怪,为什么墙会是暖的呢?感觉还挺好的,非常的舒服。再摸,咦,这里怎么会有一颗突起的东西啊,是什么啊?她一定要摸个究竟。 “好了,夕儿,你不要再摸了。” 又是那把声音,池恩夕认得,只是这次低沉了许多,好像在努力抑制什么。 “是世民哥哥吗?”因为看不清楚,池恩夕警戒心很重。 突地,她听到有兵器钻地的声音,接着她的手被人捉住,吓得她一阵惊叫。 “救命啊!有鬼!” “闭嘴,你这个白痴,是我!”声音包含愠怒。 这声音好熟悉……这种冷冷且又饱含怒火的口气真不像李世民,倒有点像罗成那坏蛋,不过,不可能是他啦,他才不会这么肉麻叫她。 雾很快散去,池恩夕在氤氲里慢慢地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天啊!他、他……他怎么是罗成啊?而且他的衣领敞开,好像刚被人非礼了一样。 “啊?怎么是你?那世民哥哥呢?”池恩夕惊讶地看着他。 “你说呢?”罗成半眯的眼眸看起来非常地危险,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就像要送人上断台头。 池恩夕一见他神光毕露有若利刃,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不敢置信地上下凝视着他,惊道:“难道……刚才那人是你?” “不是,是鬼!”罗成不怒反笑,只不过这笑容比鬼笑时还要阴冷个十万倍。 池恩夕信以为真,双手捂着胸口地松了口气,嗫嗫道:“我就说嘛,那人怎么可能是你,只有世民哥哥他才会叫我夕儿,你啊,不是傻瓜、白痴、笨蛋已经算是仁慈了,顶多叫我池恩夕。刚才差点被你吓死,我还以为是鬼上身,幸好没事。” 罗成听后脸色骤变,阴沉得厉害,对她的说法,实感哭笑不得,难道说他比鬼还要令人害怕? 池恩夕见他双手没空,理所当然地上前帮他扣好衣扣:“你这衣服乱得也真那啥……不知道的,还刚以为你去了呢,哈哈哈。” 末了,池恩夕还不忘取笑他。 团团火焰在胸口燃烧,罗成冷笑道:“也差不多吧,刚才有着爪子一直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一直叫她住手,她却没有听,似乎还摸得挺过瘾的。” 池恩夕一张俏脸霎地变白,他说的不会是她吧?她刚才好像是摸到什么东西了,只是那不是墙吗?难道…… 面对她惊恐万状、无法相信的神情,罗成非常残忍地对她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脸她是个喜爱非礼良家少年的模样。 “我的天!” 打击过重,池恩夕的手重重地打在额头上,已然没脸见人了。 此次英雄大会,以罗成夺得了武状元落幕,罗家枪谱的威名更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但他却没有因此而感到惊喜,往往名这个东西,是一种极为沉重的负担。 人人都觉得做英雄是一件极爽的事,却没人知道,其实英雄做得最多的就是忍耐。而罗成一点都不稀罕这个英雄的称谓。 ☆☆☆☆☆☆ 刚出宫门,众人就被几个宫里的侍卫拦住了去处,为首的侍卫走到池恩夕的面前,毕恭毕敬地低着头:“池姑娘,这是皇上命小的给你送来的。”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池恩夕巍然伸手接过一个装饰用的连身包袋,小巧玲珑,非常的好看。 “麻烦你,代我谢谢皇上。” 池恩夕见东西漂亮就收下,随即将它戴在身上,刚好跟她的衣服很相配,只是包包沉甸甸的。 “什么东西这么重啊?” 嗫喃间,她打包一看,里面是一粒非常大,用双手才能托捧的夜明珠,晶莹剔透,比高级玻璃还要透明。 “哇!好大的夜明珠,真是漂亮!”池恩夕忍不住赞叹。 “池姑娘请收好,皇上说了,这是他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好好的保存,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小的告退。”侍卫转达完话,一揖手,带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罗成见她爱不释手地捧着夜明珠,怒火渐渐从体内滋生,冷冷道:“你刚才去见过杨广?” 池恩夕顿时哑然,低着头,眼角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非常难看,知道她又惹怒他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确是她不对,她不该瞒着他们去见杨广。 第五十七章:临阵退缩 池恩夕心虚的模样已把答案告诉了众人,罗成冷哼一声,背着秦叔宝走在前面。 “对不起!”池恩夕低着头向大家道歉。 “还以为我之前误会你了,想不到你还真是这种女人,不知羞耻。”贾玟走到她身边,蔑视地白了她一眼。 “走吧。”李世民轻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哦。”池恩夕瞪了手上的夜明珠一眼,重新将球放回包包内。 真搞不懂杨广干嘛无端端地送她这么名贵的礼物,要给刚才为什么不给,现在才派人送来,这分明是想陷害她嘛。 一路上,罗成总是冷着一张脸,阴沉不定,对她不理不睬,害得她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贾玟也不让她帮忙照顾秦叔宝,幸好还有李世民,他总会在难堪的时候替她解围,安慰她。程咬金与单雄信见气氛甚是深沉,秦叔宝一直昏迷不醒,也一点心情也没有。 途中李世民因收到李渊的密函,改回太原。 他本想带池恩夕一起离开,但是池恩夕不愿意,想待在秦叔宝的身边照顾他,并承诺等秦叔宝身上的伤好了以后,他们会一起去太原找他,到时还要他尽尽地主之宜,多带他们参观景点。 为了争取尽早医治秦叔宝,大家马不停蹄,连夜赶回。 回到金墉,众人就兵分几路:罗成背着秦叔宝回府,池恩夕随身帮忙照顾他,贾玟去请御医,程咬金立即呼城中各人开始捐血,单雄信去向李密奉命,其他各随行兵将则到各军营去唤人一同捐血。 李密得知此事,也前来看望。 罗成、池恩夕、贾玟三人更是不分昼夜地待在秦叔宝的身边照顾他。 秦叔宝因血质奇特,找不到合适的血型可以输血,这可急坏了大家。 池恩夕见大家都焦急担忧,心忖不知道要不要将她所知李密的血适合秦叔宝的历史资料告诉他们。说出来,她可能会非常的麻烦,想必那个徐茂公一定又会借题刁难她;但不说,搞不好秦会有性命之危。 到底说不说啊? 冥想之际,秦叔宝又呕出许多血,他的姑姑罗老夫人激动地趴在他的身上哭天抹泪,甚是凄惨,说着什么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对不起死去的哥哥、嫂嫂的话…… 众人心里也不好受,见此,不禁眼中湿红。秦叔宝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要是这样就英年早逝实在是太可惜了。 当城内最后一人的血验出与秦叔宝血型不符时,大家是彻底感到绝望。看见他们一脸沮丧,池恩夕再也忍不住,她才不管说出来以后会有什么结果,秦对她这么的好,她要是到现在还不肯说出真相救他,那她还是人吗? “你们不要担心,我知道谁的血型适合秦,只是那人肯不肯捐,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她此言一出,大家均像海中捉到浮木地冲到她的身边,贾玟更是心急地捉着她,急问:“他是谁,你快说。” 手被捉得很疼,但池恩夕很庆幸现在问这话的人是贾玟而不是徐茂公,要是他问,估计是说“你怎么知道?”,然后又问她一大堆问题,光是应付他那些问题,她烦都快要烦死了。 “皇上!” 众人很是惊讶,不过瓦岗向来以情义为先,他们觉得皇上应该不会临阵退缩才会。 众人一块进宫去请李密过来教人,李密顾及自己的声誉,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但那想要退缩的模样尽收众人眼中。 现在人是有了,大家又开始烦恼另一个问题。只是池恩夕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烦什么,只见御医们搞了半天还不帮秦叔宝输血,不禁觉得奇怪。 “你们怎么还楞在这里啊,还不快帮秦输血,难道你们想等他死了才帮他输啊?” 几位御医看来看去,最后由一位当中最为年长的老者发话:“池姑娘,请恕老朽愚昧,这血到底怎输,以前我们从未见过,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原来你们一直迟迟不帮秦输血,烦的就是这个啊?” 也不知道是他们笨,还是不会懂得察颜观色,竟然无视池恩夕想要揍人的表情,诚实地答道:“是!” 池恩夕一听,忍不住地朝天大抛白眼:“真是笨得可以,连我这个没读过医科的人都懂,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医生是怎么当的,连找根针管输血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改明儿真要好好给你们上上课,教教你们什么才是所谓的医学之道。” 几个御医听完,面面相觑,一阵懵然。 当池恩夕气得想发飚,一个年轻的御医大叫一声,兴奋地说道:“我想到了,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里面曾提及放血为之输液,我想放血应与输血相仿,一方先放,一方再由池姑娘所说的那样,用针管输送,将血送到秦将军的体内,以血养血。” 池恩夕甚是欣慰,终于有人明白她在说什么了,拍着他的肩膀,赞赏道:“不错嘛,一点即通,有前途,继续努力。” 语毕,御医们这才个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商量一会,才开始准备动手输血。池恩夕见他们要开始,连忙拉着大家到外面等着,谁也不让进去。 李密象征式地捐了一碗血,然后大喊头昏眼花,身体虚弱不行,半途退缩;这让他的形象在这堆以义字当头的好兄弟心里大打折扣,跟秦叔宝征战多年的好哥们更是几乎用瞧不起、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已没了之前的尊敬。 这下问题又回到了原位——没有适合的捐血者! 池恩夕想了想,现在也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他,只是有点危险,看来也只能搏一搏。 由于她先前一出口就说中李密的血适合秦叔宝,现在大家也不疑有他,贾玟得知自己的血也许能救秦叔宝,甚是高兴,一下就被放了满满二碗,救活了秦叔宝,但是她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体虚而晕倒了。 御医说秦叔宝现在不要紧,只是身体有点虚,只需要再修养一个月就能下床。大家听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巨石也同时落地。 贾玟因为一时失血过多,对身体造成的负担过大,以至于身子虚弱,所以照顾秦叔宝的重担便落在池恩夕的身上。 第五十八章:夺玉玺者,捧其为王 为了更方便照顾秦叔宝,池恩夕从罗府重新搬回秦府。 一想到那天当她说要搬回来住时,罗成那张脸冷的足可与冰山媲美了,池恩夕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当时她更是几乎被冻破了胆,可能是顾及秦叔宝正在养病,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至于徐茂公那边,倒是出乎她的所料,原以为他事后又会来质问为什么她会知道李密和贾玟的血适合秦,以及有关输血的事,但他却没有。只不过她发现,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变得不禁高深莫测,更是复杂难懂,弄得每次一见到他,她就禁不住心慌。 众人回来没几天,李密据探子报,得知杨广已死在宇文化及之手,所剩的江山被一分为二:一方面是声称有玉玺在手的宇文化及,光明正大立秦孝王之子杨浩为帝,自称大丞相,引兵十余万西归;另一方面是王世充与元文都、卢楚等奉杨侗为帝,称皇泰主,定都洛阳,杨侗以王世充为吏部尚书,封郑国公。 不止是他们,与此同时,李渊、李世民父子破潼关,占长安。李渊入长安后,怕此时自立为帝名不正言不顺,故而立炀帝孙代王侑为天子,为恭帝,改元义宁,遥尊炀帝为太上皇;又以杨侑名义自加假黄钺、使持节、大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综理万机。 众反王得知杨广的死讯,纷纷举竿而起,各怀鬼胎,借为隋炀帝报仇之名,聚集于甘泉关,誓要领兵杀入杨州围剿宇文化及,打着能夺玉玺者,捧其为王的口号。 当池恩夕听说杨广死了,心里霎时有一丝感伤,感觉像一个朋友离开,有点苦涩。 李密不顾罗成等众将刚回朝,将兵们都疲惫不堪,立即又派他们上扬州夺玉玺,就连军师徐茂公,还有丞相王伯当也一起去了,秦叔宝因重伤未愈,无法前往。城内顿时只剩下他的亲卫兵,以及一群老幼残兵,把守家园。 时间太过仓促,致使他们个个都来不及向家中老小辞行,只能派人给亲人捎个信,罗成也不例外。 知道罗成要走,池恩夕顿觉心中空空的,是落寞吗? 池恩夕只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 手里端着黑如墨汁的良药,池恩夕亲手喂秦叔宝喝下,今天他看起来好多了,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不像前几天那样,直叫人担心。 “今天怎么没见到玟儿,她去哪了?” 池恩夕将碗放到圆桌上,柔声道:“我见她那么不听话,天天往这边跑,没有好好地休息,所以叫御医给她煎了碗强神健体药让她吃,刚刚吃后睡下了。” 秦叔宝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池恩夕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他,将枕头倚在床沿边,让他靠着舒服点。 “你这两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为了表弟奉命去扬州,没来得及跟你道别的事而闷闷不乐。” 池恩夕没有发现秦叔宝说这话时口气竟然有点酸酸的,还木讷地点点头,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说风就是雨,探子才刚回报,他就这么快派他们出战,一下子大家都走了,人家觉得有点无聊嘛。” 秦叔宝轻笑:“你要是太闷的话就去城里玩玩,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丫环们会照顾我的。” 池恩夕摇摇头:“不要了秦,一个人出去玩没意思。” 秦叔宝想了想,道:“那我叫他们到酒楼里找几个会唱曲的小姑娘给你唱几首曲子解解闷,可好?” “不要了,她们弹来弹去还不是那种老掉牙的曲子,还不如我自己弹来得实际。”池恩夕无聊地晃了晃修长的双脚。 “你会弹琴?”秦叔宝惊讶地看着她,认识了她这么久,都不曾听她提过。 “还行,不算精,但勉勉强强还算OK啦!”池恩夕可一点都不谦虚。 “欧凯?”秦叔宝发现了这个新鲜词。 池恩夕道:“那个你不要管它,只不过是我们的家乡话罢了,大概是还行的意思啦。秦你想不想听,要不,我弹几首给你听听,怎么样?” “好啊,让秦听听看你到底是真的懂还是在蒙我。”秦叔宝打趣道。 “那好你等着,我这就叫她们去外面买把琴回来。”池恩夕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但被秦叔宝出声唤住。 见她不解地看着自己,秦叔宝解释道:“我房里正好有,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边,你看,就挂在那边,你取来弹奏便可。” 顺着他指的方向,池恩夕看见一直挂在墙上的琴,拿下来用布抹了几下,手指有模有样地轻拔了几下试试音。秦叔宝见她好像来真的,不仅一笑。 几个试音刚过,池恩夕唤了一声开始,伴随着手指的轻拔、挑动……婉约而悠悠的琴声像醉人的酒,熏染着人的情与欲。 对秦叔宝来说,他从没见过如此美的池恩夕。 此时的她犹如圣洁的仙子,可望不可及,恬静中喧着一缕清幽的笑容,充满了自信,气质优雅得像一朵晨间盛开的百合,夺去了阳光的风彩。 一曲过后,秦叔宝意犹未尽,想不到她的琴弹得竟是这般好,两个认识已将近一年,他竟不知她会弹琴,真是太粗心了,到底她还有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弹得真是不错,想不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琴弹得更棒,快告诉秦,你还会哪些?” 听到他的称赞,池恩夕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好啦,马马虎虎,我会的不多,不过像二胡啊,琵琶啊,这些我还行。” “你还真不简单,竟然会这么多。”秦叔宝惊叹。 “只要秦喜欢,我以后可以天天弹给琴听,将我会的那些曲子都弹给你听,我们家乡的曲子可好听了,超棒,保证你会喜欢!”池恩夕不忘推销现代歌曲。 “好啊,那你现在再弹几首给我听听。” “YES!遵命!”池恩夕行了个现代警察军礼。 秦叔宝一愕,想必这又是她家乡的习俗,还真是怪。 接连几天,池恩夕天天弹琴给秦叔宝听,本来贾玟还为他们两个人最近过分亲密而闹别扭,最后还是被她的琴声给收买了,对她的琴艺深感佩服,要不是一向好胜的个性不容她低头,搞不好贾玟还想拜她为师。 第五十九章:真相被戳穿 眼见贾玟对她的形象改观,池恩夕很是高兴,目睹着秦叔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心情更是好上加好。 这天,池恩夕依例在秦叔宝喝药时给他弹了一首曲子,曲终人散,想要回房的时候却被秦叔宝沉重的声音唤住了。 “恩夕,你过来这边坐。”秦叔宝坐进些,退出床沿的一角。 池恩夕乖顺地坐过去:“秦,你是不是听得不过瘾,还想听?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天快黑了,我要到厨房去看看他们都煮了些什么,免得那些人又粗心煮了一些容易让伤口感染、发炎的食物。”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有事要问你。” “有什么事啊?” 秦叔宝看着她深思了片刻,方才开口:“恩夕,你告诉秦,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池恩夕一开始不知他要问的是这个问题,顿时傻眼了。 “秦……” 他是不是又在怀疑她了?会不会把她当成内奸啊?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刚跟他来瓦岗,不小心撞见他们审问奸细,对他们动用私刑的场景,那简直就是恶梦。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你的谈吐以及一些见解总是那么独特,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想。”见她一脸惊恐,秦叔宝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一开始我原也曾以为你是奸细,但相处下去,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从没有害过我;相反的,我总觉得你是在帮我。” 她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每个人都叫她放心,但却总是问这个让她提心吊胆的问题,她到底是该担心还是该放心啊? 见她反应,秦叔宝已猜出三分,叹息道:“恩夕,你是不是以为秦会害你?” “不,秦你对我这么好,一直当我是亲妹妹般的照顾我,疼爱我,我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 “亲妹妹?”秦叔宝惊愕,一股酸楚无由来地直袭向他的胸口。 池恩夕低思了一会,幽幽地说道:“秦,其实不瞒你说,我真的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不小心掉入时空,来自未来一千多年后的人。我记得刚遇见你的时候我已告诉过你了,只不过你当时不信,还以为我在说谎,差点把我当成奸细捉起来。” “原来如此。”秦叔宝脸色倏地刷白。“那你为何后来又骗我说你来自塞外?” “那是因为我那天刚好看见你们在审打一个刚回来的奸细,太残忍了,我怕你们知道真相后又不相信我,还要把我当成巫女,拿对付奸细的手段对付我。……我不想年纪轻轻就死掉,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呢……” 秦叔宝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上次会牢房里晕倒,是因为看见他们在对犯人用刑了。” 池恩夕拼命地点头,拉着他的手,不由得害怕起来:“秦,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你相信我,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我怕他们要是知道我是未来的人,对隋唐的历史略知一二,他们会杀了我的。” 秦叔宝低头,见她吓得厉害,平时一对灵活有灵性的黑眸此时却显得暗淡不已,不禁微微一笑,安抚道:“你放心,秦答应帮你保守秘密,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池恩夕鼻子一酸,扑到他的怀里:“秦,你对我太好了。” “傻瓜,这样就想哭了?眼睛肿了可就不漂亮了。”秦叔宝为她拭泪,见她一双漂亮的美眸红红的,心里只觉得一抽。 “讨厌啦,现在还有兴趣开我玩笑。”池恩夕破涕为笑,心情顿时好一些。 见她不哭,秦叔宝正色道:“不过此事你可告诉过别人?” “当然没有。”池恩夕说完,心里蓦然掠过一道人影。“不对,杨广他知道。” “你告诉他了?”秦叔宝惊讶,蹙着眉,思索着。 池恩夕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他小时候一位帮他算过的命的高僧说的。可惜啊,如果他没死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好好问问他,那个高僧现在还活着不?有没有传人?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帮我回去。” 一听到她想回去,秦叔宝顿感体内五味掺杂,感觉很是怪异,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里,甚是难受。 “秦,我好想家,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我爹地、妈咪,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还有小白,他们有没有带小白去散步?小研要是发现我失踪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以后没人再借论文给她抄而大发神经……”想到好友小妍,池恩夕忍不住扑哧一笑。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她这是想家了。 秦叔宝轻拥着她,道:“跟秦说说你家乡的事,我想一定是很有趣。” “我的爹地……”话刚出口,池恩夕这才想起,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意思,忙改口道:“就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我母亲是一个舞蹈家,我是独生女,家里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那你不是很孤单?”秦叔宝叹了口气,“我也是独子,一个人,有时真的好寂寞。” 池恩夕摇摇头,脸上露着迷人的微笑:“虽然他们一直很忙,总是没什么时间陪我,但我并不孤单,因为我有小白陪着我。它是我家养的一只小狗,它全身是白色的,所以我就叫它小白,它很乖的。我的朋友不少,但最好的朋友是跟我同一个系的小妍。我们从小玩到大,有好吃的一起吃,做错事一起受罚,情同姐妹。” “那她是不是也像你一样可爱,讨人喜欢?”秦叔宝看着她若有所思。 “可爱?”池恩夕夸张地瞪大眼睛。“我看她是可怜没人爱!你都不知道,她啊,笨死了,每次老师交待的论文她总是偷扫抄我的。有一次被老师发现了,结果被罚重新写,那时她足足气了半个多月,差点将那个老师给骂死……” 两人一直聊着,连晚饭都忘记吃,等回过神来,月儿正当空,四周静谥得可怕。 池恩夕想不到将自己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说出来,感觉会是那么好,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连做梦也梦得比平时香点。 梦里,有爹地、妈咪,还有小妍,她拉着小白,大家坐在家里的后花园晒晒阳光,聊聊天,气氛好温馨…… 第六十章:会无好会,宴无好宴 秦叔宝在池恩夕、贾玟两人的细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已能下床走动,只不过只要一运劲,胸口还是会发疼。 这一天秦叔宝的药刚好吃完,池恩夕见御医们久久未把配好的药送来,于是便跟贾玟商量,她留在府里照顾秦,她去宫里拿药。 拿完药池恩夕便准备打道回府,却不巧在拐弯处碰见正退朝回寝宫的李密。本想走人,但他却不让她走,使计将她留了下来,说什么照顾秦叔宝有功,要为她赐宴。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想约她吃饭。所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 再三拒绝不下,池恩夕只好奉旨而行。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顿饭吃下去,可是吃出的名堂来。 李密不仅在语言上调戏池恩夕,更是在宴会上大胆地不时以夹菜,赏赐为名,用身体去摩擦她的手臂,占她便宜。 “池姑娘,你快点吃啊,朕见你都没怎么动筷子,是不是嫌菜肴不好?要不朕吩咐他们再做点别的。”李密说完,还不忘用他那只池恩夕视如毒羯的手在她的手臂上磨蹭了几下。 池恩夕只觉得自己全身鸡皮疙瘩立起,尽量避开他的碰触,忍住恶心的感觉:“不用了皇上,秦还在府里等我拿药回去呢。” “朕派人送去就好了。”李密凑近她的身边,放肆在她的颈间闻了几下。“好香啊!” 池恩夕却感觉很想吐,李密每向她靠近一分,池恩夕便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开一点,尽量避开与他碰触。 “皇上,那个,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等她说完,李密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池恩夕像被万恶的异形碰到一样,整个人唰地一声,站了起来。“皇上,请不要这样。” “朕怎么样?” 李密站了起来,料定她不敢逃,手更是姿意地搂上她的纤肩,色迷迷的目光露骨地瞅着她,看得她心里一阵恶心、发毛。 池恩夕左右闪肩挣开他的脏手。他到底想对她怎么样?看他双眼那么色,准不是好东西。不行,她要赶快溜才行。 “皇上,我真的要回去了,请恕民女告退。” 她刚准备拔腿落跑,色迷心窃的李密快她一步拉住她,将她抵在桌面上,人整个就扑了过来:“朕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只要你随了朕,朕让你做正宫娘娘,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狂晕!这只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果然这是一场鸿门宴。什么正宫娘娘,她根本就不想要,如果她真的要荣华富贵的话,她当初怎么会拒绝杨广、宇文化及。这些色猪就不能说些新鲜点的么,来来去去都这几句话,他们说得不烦,她听得耳朵都快要生茧了。 “皇上,请你自重!”池恩夕再些忍耐地劝道。 李密淫笑道:“朕不是在自重么,池姑娘的皮肤真好,真滑!” 她不断朝天抛白眼。他这不是废话么,要是她皮肤不够好,他怎么可能一摸上她的手,口水就流啊。 “人真美!” 这不又是一句屁话,要是她人长得不好看,他怎么可能只见过她两次面,就将她强压在这里,而且还是个急色鬼。 池恩夕急道:“皇上,秦要是见我再没有回去,他一定会过来找我的。”言下之意,意思已很明显。 这招还有点用,只用李密沉吟片刻,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朕只是想宠幸他的表妹罢了,事后又不是不负责,好处一定少不了你的。” 宠幸?池恩夕惊愕地瞪着他。 想不到他能说得这么轻松,不过想想以他这样的色猪,还能说出如此斯文的两个字,也算是不枉他为帝一次;至于好处,她很想对他说免了,让他吃自己的,但她没这个胆敢公然挑衅。 眼看着李密的色心已渐渐吞噬了理智,池恩夕的大脑正在飞速思考,寻找脱身之法。就是越心急,池恩夕发现自己越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李密几杯酒下肚,色心大起,起身扑过来就将池恩夕抱住,猴急得就把嘴凑过去,想要吃池恩夕身上的豆腐。池恩夕一阵气血攻心,拼尽全力将他推开,然后拔脚就往外面跑。 “站住!” 李密反应也不慢,见她一落跑,就连忙追上去。毕竟男人与女人的体型相差太远了,他没几步就把她给捉回来。 池恩夕心里气得磨牙,真搞不懂大家怎么会让这种人当皇帝,看他平时衣冠楚楚时还像个人样,没想到竟然是只人面兽心的色猪。 “皇上,你放了我吧,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池恩夕内心感动恐惧。 李密淫笑道:“不用一辈子,待会你就会感激朕的。” 脖子被他亲了几口,害得池恩夕胃酸直往上翻滚,不知道霞云刚才有没有听她的吩咐马上回去告诉秦,叫他来救她,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准被吃了不可。 “救命啊!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你这个混蛋!” 随着她一声惊叫,肩膀至胸前的衣服被扯破,她吓得眼泪都快要哭出来了。 “小美人,朕来了。” 李密不理会她,淫猥模样正告诉她,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上演霸王硬上弓的情节。 “走开,你这个恶心的猪,救命啊!……有没有人在外面,求求你们,救救我……救命啊!” 眼看着李密已将她外面的衣服撕破几处,池恩夕把心一横,要是他真敢强暴她,那她不客气了,拼得一命,她也要保住贞操,她的身体只给自己心爱的人,不是给他这只难看的猪。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池恩夕想要拼尽全力往他男性勃起的象征上补上一脚时,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差点把宫顶给掀了。 “住手!” 秦叔宝一眼就看见被他压在身下,泪水汪汪煞是可怜的池恩夕,愤怒顿时像毒絮般,快速地窜延全身,像风似的冲到她的身边,一掌推开压在她上面的李密,将她护在怀里,紧紧地呵护着。 李密见来人是秦叔宝,不由得暗自吃惊,惧怕起他的拳头,但一想到自己是君,他是臣,凭他乱闯后宫是死罪一条,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 “好你个秦叔宝,你竟然胆敢闯进后宫,你是吃撑不想活了。” 第六十一章:反了反了 秦叔宝双手握得死紧,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对你忠心耿耿,为你出生入死,您却不仁不义,贪生怕死,想不到到你竟是如此对我,不救我也算了,现在就连恩夕也不放过,亏我们还当你是兄弟,为你流血流汗。” “朕宠幸她是她的荣幸,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可知道擅自闯后宫是死罪一条,滚出去!不要妨碍朕的好事!”李密恼羞成怒。 “荣幸?像你这样用强暴的方式……是荣幸吗?啊?”秦叔宝拳头拽得紧紧的,就怕自己一个冲动杀了他。 “放肆!”李密喝道。 “放肆的人是你,当初算我是瞎了眼,居然跟了一个这样的人!像你这样的人,不跟也罢。” “你说什么?你这个奸佞之臣,你胆敢数落朕的不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李密指着他一阵谩骂。 贾玟随后赶到,目睹的便这样的一个状况——李密正对着他们张牙舞爪,秦叔宝心疼地将正在哭泣的池恩夕护在怀里,紧紧地抱着,愤怒的青筋爬上了他的脸,池恩夕身上的衣服多处被破坏,衣不遮体,籁大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滴落,像鞭子似的,直抽人心,就连贾玟也不禁对她产生了怜惜。 贾玟连忙跑到池恩夕的身边,脱下自己的披风包裹住她,转头对李密诅咒道:“你这个禽兽,竟然这样对恩夕!” 池恩夕用余光瞅了贾玟一眼,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放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竟敢辱骂朕!” 秦叔宝阴沉着脸,冷声道:“凭你也想做皇帝,真是痴人说梦,要不是我们兄弟为你打江山,你早就不知道怎么个死法了,若不是我之前曾发过毒誓要誓死效忠于你,光凭你对恩夕做出这种事,我不杀了你都难咽这口恶气!” “叛徒!反了反了。”李密气得直跺脚。“来人啊,把秦叔宝给朕拉下去斩了。” 一阵沉默,众士兵们居多都曾是秦叔宝的部下,对他更是钦佩不已,对他们来说,秦叔宝兄弟中的任何一人都比李密更有资格做皇帝,故没人理他。 秦叔宝抱起池恩夕,转身对李密正色道:“我告诉你,我秦叔宝从今日起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李密气愤难耐,面子也挂不住,对着秦叔宝离去的背景便是一阵破口大骂。 走了没几步,听着不爽的池恩夕挣扎下地。 对一个恩怨分明的现代女生来说,李密刚才那样子对她,虽然重点部位还未被侵犯,但若要她就这样饶了他,是万万不可能。 走到他的身边,李密以为她是回心转意,顿时笑逐颜开,秦叔宝担心她会有危险,想要上前保护她,贾玟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池恩夕为大家解释了她的举动——用尽全力,狠狠地踢了李密下摆一脚。 李密立马捂住重点部份,两脚合拼在一起,双脚一弯,倒在地上翻滚,痛得额头尽冒冷汗,扭曲成一团,话都骂不出口。 “我告诉你,女人是用来尊重,用来疼的。你娘这么伟大怎么就生了你只龌龊的猪,不,你连猪都不如。猪的粪还可以施肥,肉可以作成美味佳肴。你除了一张勉强能看的人样,还能做什么?呃?对国家一点建设都没有。” 李密咬紧牙关,只能忍住疼痛,哪有空去反驳她的话,只能怨恨地瞪着她。 “连帮你打江山,流血流汗的兄弟你都这样对待,像你这种不义之人,被乱箭射成刺猬简直就是太便宜你了。” 池恩夕一连串的话听得秦叔宝与贾玟两个人目瞪口呆,还真绝。 出了宫门,回府的途中秦叔宝趁贾玟不注意,向池恩夕语带一丝点犹豫地问道:“你说李密会被乱箭射身,真的假的?” 池恩夕紧抓着披风包住自己的春光,小声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历史上是这么说的,电视也是这样演的,但他反正不是个明君就对了。” 听不懂她说的电视是怎么回事,但李密不是明君这件事,他也早就看出来了,现在反了也好,他不想看见自己和兄弟们辛苦打回来的江山就这么被他毁了,眼不见为净。 “姐夫,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贾玟问道。 秦叔宝想了想,现在他既已声明不跟李密,想必李密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还有罗成、程咬金他们几人还没有回来,不知回来后李密是否会迁罪他们?不行,他得赶紧通知他们,让他们好有心理准备。 内心百转千思,表面上却故作轻松,秦叔宝轻言道:“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不然我们四处去走走看看,走到哪算哪。” 池恩夕忘记方才的悲痛,率先叫道:“太棒了!” “好!”难得姐夫要带她去玩,贾玟当然也开心。 “可是罗成怎么办?我们走了,那……”以后不是见不到他了吗? 秦叔宝道:“放心,我会派人告诉他们的。” 这样她就放心了,闷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可以到处走走玩玩! 回到秦府,秦叔宝立即写了封信命自己信得过的亲兵起程给罗成等人送去,自己则收拾细软带着池恩夕、贾玟二人出城。 想到就此离开,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回来,池恩夕竟然有点舍不得,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在城门徘徊了很久,才上马车,跟秦叔宝离开。 当他们三人刚策马离开,罗成、徐茂公、程咬金、单雄信、王伯当等将士已搬师回朝,不仅错过了秦叔宝捎给他们的信,众人更是无缘地擦肩而过,天各一方。 此行,可算是好有坏。 罗成、徐茂公他们虽未能如愿夺取玉玺,被李元霸抢去了,但宇文成都以及众多反王们的大将均都被杀,所剩无几,而他们却保存了实力,还有罗成取了宇文化及的人头,为秦叔宝报得父仇,替天下除掉一害。 当罗成威风凛凛地拿着宇文化及首级面圣,李密虽未将怒火转移到他身上,但对他仍加以脸色,不止是他,就连其他人也都无故受到牵连而浑然不知原由。 “皇上,这是宇文化及的首级,请皇上过目。” 第六十二章:众叛亲离 罗成把人头放在地上,掀开染上鲜血的金丝布,宇文化及的头颅立现。李密向征性地看了一眼,然后嫌恶地扬扬手,让侍卫将人头拿下去。 “玉玺呢”李密问道。 “回皇上,玉玺被李元霸夺去了,而他却死在路上,被雷电击死,由李元吉代回。”徐茂公揖手道。 “什么?你们竟然没拿到玉玺?”李密拍案而起,怒上加怒,指着他们,气愤地吼道:“没拿到玉玺你们也敢回来,一群废物、废物,简直就是饭桶——” 众人面面相觑,从未被人这样骂过,不禁甚是气愤。 王伯当见状,立即揖手上前,毕恭毕敬道:“请皇上息怒,兵家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我们虽未能拿到玉玺,但是——” 没等他说完,李密怒道:“没有什么但是,这次玉玺被他们拿到,李渊就能名正言顺自称为帝,那朕呢?朕算什么?朕才是真命天子。” “皇上,此事我们可以再从长计议,不需急在一时。”徐茂公耐心劝道。 “是啊,皇上。”程咬金与单雄信附声道。 罗成从头到尾都只是傲然而视,目中无人的态度更加让李密的怒火烧得旺盛。 “此次你们失败而归,并没有拿到玉玺,应受军法处置;军杖三十,各降三级,罗成除外。”李密侧目罗成,碍于他取了宇文化及的脑袋立了头功,无法拿他怎么样。 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日来的奔波换到的竟是这种对待,众人心中不禁愤然而起。 受了军杖,众人才刚踏出宫门,一个曾在秦叔宝手下做事,现在是李密的亲卫兵的侍卫跑过来将李密如何设计想要侵犯池恩夕,以及下令想要处斩秦叔宝,最后三人弃王出城之事告诉他们,众人义愤难当。 罗成更是眼中精光暴现,他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跳,赤手空拳就要冲进宫里,众人拦他不住,也随后进去。 李密见众人折而又返,再看罗成气势汹汹,眼里净是上阵对战时才有的狠戾,不由得心惊:“你们……你们想反了不成?” “我就是反了,要不是钦佩各兄弟的义气忠肝,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帮你打江山,你做梦,你根本不配,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为夕儿报仇,为表哥出气。” 语毕,罗成快速跃起,才眨眼间的功夫,李密已被他插住脖子,只能发着吱吱的声响,说不了话,满脸通红,很快又瞬间变白,眼看着就要毙命。 “切莫伤了皇上。”王伯当念李密对他有知遇之恩,仍是将他伺为君主,不忍他被加害。 徐茂公忙不迭地劝道:“罗兄弟,此举万万不可,即使他不仁,但我们曾发誓要永远都效忠于他,现在虽是他违背了当初所立下的诺言在先,但我们不能不义在后,如果我们杀了他,那我们和他又有何分别。” “是啊,罗兄弟,军师说得很对,杀了他只会脏了我们的手,现在叔宝刚离开,我们马上去追他也许还来得急。”程咬金与单雄信也觉得他此举不妥,连忙劝道。 罗成想了想,大家说得不无道理,但不杀李密又实难消他心头之恨;他竟然敢对她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就算是杀了他,也难泄恨。 在李密即将断气之际,罗成接受了兄弟们的说词,放开他,临走时不忘再补送了他一脚,李密顿时整个人扭曲在一起,连叫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王伯当跑过去扶他。 李密强忍着剧痛,手巍巍地指着罗成,艰辛地说道:“朕、朕……要杀了你……” “哼,你现在就像只丧家之犬,连捏死只蚂蚁的力气都没力,你凭什么认为你还有能力杀我。”罗成不屑一顾,冷冷道。 “你……”李密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李密你就不要再说大话了,要不是在众人的拦阻下,只怕你现已命丧黄泉,哪还有机会在这里你你我我的。”程咬金讽刺道。 “咬金!”王伯当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徐茂公痛声道:“我们有眼无珠,怎会拥你为王!李密,你听着,今天是你毁约在先,不是我们不义在前,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各走各路。” 李密气炸,众人意欲离开,不见王伯当跟上,顿转身问之。 “伯当,你怎么不走?莫非你还想留下来?” 王伯当看了看李密,突地叹息,说道:“你们走吧,他对我有知遇之恩,纵有千般不是,我也不忍离他而去。” “伯当,你这是何苦呢?”与他情同手兄的单雄信深知他的为人,但又不忍他出众的才华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不免劝道。 王伯当见李密犹如溺水般的小孩紧拽着自己衣角不放,不免又一阵心酸,唉声道:“以前,我空有一身学富五车的学识,却无人赏识,是他给我机会,让我有机会把梦想变成真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心血,我的汗水,我不忍离开。你们走吧,我只希望以后就算我们分离两地,大家仍是兄弟。”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只能感到痛惜。 “会的,我们永远都是义云肝胆的好兄弟。” 王伯当目送众人离开,这才对李密惋惜道:“皇上,你真不该啊!” 这声叹息,包含着许多许多的情絮。 李密知他做错了,但心高气傲的他仍不懂得及时低头。王伯当见此,不由得又是一叹,就算他肯低头又能怎样,他们是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众人当天就收拾好行装,带着老小家幼出城,城墙外又再一次上演分离的不舍。 徐茂公继续云游四海,单雄洛前往洛阳,程咬金带着妻小回历州,罗成命燕云十八骑护送母亲以及百多个小妾及未婚妻窦线娘至边关。他唯一担心的是,怕李密出尔反尔,暗出毒手,他不能让她们无辜受害。而他自己则要去找秦叔宝他们,只是天下之大,他该往何方。 站在三叉路口,他徘徊了很久,最后闭上眼,任由马儿自行飞奔,他将决定权交给了老天,要是有缘,天涯海角,他相信还是会追到她的。 然而,不知是上天捉弄,还是本该如此;天南地北,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两人再一次错过。 第六十三章:说书的老先生 春天时节,恰是赏游的好时光,风儿微微地吹拂着,让人倍感舒适。 江南一带,沿途很有水乡泽国风味,经常能看到湖泊泉池养着莲花,各式各样的都有,还有少女软语的娇声谈笑,莺耳的银铃声听起来很舒服。 三人来到一座小镇的市集中心的客栈租房落脚,在二楼靠边沿的桌台坐下,跟小二点了几样小菜,便开始喝着茶等着菜来,顺便欣赏由此处望去的美丽景色。 远边有着连绵不断的几座山峰,山顶上有一层金色的云海罩着,随着日光的照射,闪着一束束光影,让人有种走上山顶一定会有乘风归去,彷佛成了神仙似的错觉;近处是种满莲花的湖泊,景观上很写意。 望着如此美丽的景色,池恩夕只觉得心情舒畅,要是能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她也甘愿。 不稍一会,小二便把上好酒菜,三人边吃边聊。 这时有个瞎眼的老人家带着一个手里拿着琵琶的小姑娘围了过来,老人家谦卑地问道:“客倌,听曲吗?要不让老朽的小孙女小红给各位唱唱几个小曲,可好?” 秦叔宝看了小姑娘手里的琵琶,想起了上次养病时恩夕曾为他弹过,还弹得甚是不错,不由得轻笑。 “老人家,我们不需要。”贾玟最不喜欢听这些文人雅致的东西了,一听到唱曲,她连忙拒绝,就怕姐夫真的会让他们唱。 “那……要不要听说书的,老朽不才,年迈眼瞎,正好靠这个混口饭吃。”老人家又道。 池恩夕问:“说书?你会说什么书?是不是都是那些大侠怎么打败某某成名的?或者又是哪个灭了那个谁谁谁的山寨因而成名的,要是那样,我可不想听。” “那客倌想听什么?”老人家似乎对她感兴趣。 她想了想,道:“不如你跟我说说隋炀帝杨广的事吧?” 老人家微愕,就连秦叔宝、贾玟也料不到她竟然想听的会是这个,不由得也是一惊。 “不知这位姑娘想听的是哪一段?”老人家和蔼可亲地问她。 “老爷爷,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那些全都给我们说说吗?”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杨广并不坏,可惜她来得有些晚,而历史书上有关他的记载又是各居一词,说法不一。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这时代的杨广都做过些什么事,竟然会让大家都这么恨他,骂他是暴君。 “恩夕,你怎么突然对杨广的事感兴趣了?他都死了这么久。”见她对杨广甚感兴趣,秦叔宝只觉心中有些不痛快,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啦,我一向不都是对隋唐的历史挺感兴趣的。”池恩夕柔声地说着,手下意识地摸着侧包,那里面有杨广送给她的超大夜明珠,价值连城。 “既然小姑娘想听,那我便给姑娘讲讲杨广这一生到底都做过些什么。”老人家抚着白须,和颜悦色的笑容挂在他布满皱褶干巴巴的脸上。 池恩夕坐到贾玟的旁边,让出了位置,给老人家爷孙俩人坐下,帮他们倒了杯酒,静静地聆听着故事的诉说。 贾玟一脸不屑,对于杨广,她可不认为有什么好讲的,既然天下人都说他是暴君,那他一定是个坏人,对于坏人,就没什么好讲的。 对于曾是旧主的杨广,秦叔宝虽同样不耻他的暴政,但怎么说,故人已亡,无须不敬。 老人家苍老锵劲有力的声音悠悠响起:“话说杨广,他乃是隋文帝杨坚的次子,其母是鲜卑族女子。他二十岁时,身为隋朝二王子,被任命为江南征伐军统率,他领兵东征西讨,先后平定南陈,统一全国;在历次边境作战中又成功降服南越,降和东突厥,收服吐谷浑;成功地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照你这样说,他不是很厉害了,那怎么可能会是个昏君?老人家,你会不会年老体衰,记性不好记错了。”贾玟心直口快,当场提出疑问。 “不,小姑娘,你且听我细细说来。”老者脸上堆起一抹颇有深意地微笑。“相传,他在南下灭陈和抵御北方突厥的过程中,他立有大功,并笼络了一批人才,一心要取代兄长杨勇的太子之位。太子杨勇由于生活奢侈,渐渐失去了其父杨坚的欢心。杨广为迎合杨坚的心意,提倡节俭,伪装出生活俭朴,不好声色的模样。每当杨坚到他府中,他就把浓装艳抹的姬妾锁进里屋,王府中只安排几个又老又丑的妇人,穿着粗布衣服,在左右侍候,他又故意将乐器的弘弄断,使乐器上布满了灰尘,放置在引人注目的位置上。杨坚见此,以为杨广像自己,十分称心。 有一次,隋炀帝外出狩猎,正逢大雨。侍卫给他送上油衣,他拒绝,扬言:‘兵士们都在大雨中淋着,我一人岂能穿上,独自避雨呢?’其父听了以为杨广还具备仁爱之心,日后能成大事,更加喜爱。与此同时,杨广又和杨勇不和的越国公杨素勾结在一起,在杨坚和独孤皇后面前极力中伤杨勇,将杨勇在其父生病期间,盼望父皇快死的事说出。杨坚听后大怒,逮捕了杨勇,将其废为庶人,改立杨广为太子——” “想不到这个昏君竟是如此卑鄙,陷害兄长,不是英雄所为。”贾玟脸露怒色。她生平最瞧不起这种人了,是君子就光明正大去争去抢,背地里搞阴的,只会让人觉得他更加无能。 老者道:“姑娘此言差矣,满朝的阴谋诡计,人心险恶,岂能容自己所想。杨广他虽攻其心战,但不可否认,其兄杨勇为人庸而愚,又有哪点比得过他。” 老人家的话可谓是说到池恩夕的心坎去了,以前她一直以为古时候的人应该比她所识的社会人心会善良、单纯许多,没想到却是更为复杂,特别是让人又羡又畏的朝廷,真是闻而止步。 秦叔宝深邃的眼眸直视着瞎眼老人,口气中增添了几份尊敬:“听其说法,老人家似乎对杨广的所为甚是谅同。” 老人家笑了笑,抚须道:“我一老者,无权无势,无德无能,又岂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呢,刚才那几句只不过是老朽的肺腑之言罢了。” 秦叔宝本欲再问,但老者的孙女催促道:“爷爷,你快说快说,你那皇帝后来怎么样了?” 第六十四章:是对是错,无人能说得清。 “后来,杨坚久病卧床不起,太医扬言已命不久矣,杨广担心朝中野心勃勃的反逆者会伺机动乱,便写信给杨素,请教怎样处理目前的局势,以及将要到来的杨坚后事。不料送信人误将杨素的回信送给了杨坚。杨坚读后大怒,马上宣召杨广入宫,要当面责问他。此时,宣华夫人衣衫不整地跑进来,哭哭啼啼,诬陷杨广乘她换衣时无耻的调戏她,使杨坚更醒悟到受了杨广的蒙骗,拍着床子大骂:‘这个畜生如此无礼,怎能担当治国的大任,皇后误了我的大事。’急忙命在旁的大臣柳述、元岩草拟诏书,废黜杨广,重立杨勇为太子——” “活该,真是报应不爽!”贾玟听到此,拍案叫绝。 池恩夕忍不住皱眉,斥道:“小玟,你能不能静一静,我还想听呢。” 经她这么一说,贾玟这才乖乖闭嘴,听老者慢慢说下去。 “杨广得到密报后,方知自己被杨勇设计陷害,便忙与大臣杨素商量,两人一阵思忖,知若将来杨勇即位,必定两人性命不保。商议之下,这才带兵包围了皇宫,赶散宫人,逮捕了柳述、元岩,本无谋杀其父之心,但没想到杨坚乃是倔强之人,竟枉想处死杨广,他无奈之下这才弑父夺位。事后杨素建议一不做,二不休,何不趁机将杨勇杀死,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事已至此,已不容他退缩。主意打定后,杨广这才派人假传杨坚遗嘱,要杨勇自尽,杨勇还没有作出回答,派去的人就将杨勇拖出杀死,就这样,杨广以弑父杀兄的手段夺取了皇位,称为炀帝。” “我就说嘛,好人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呢,那简直就是禽兽才有的行为,不——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贾玟再次开口打叉。 池恩夕对于贾玟的话有点不满,虽然她也同感杨广杀父继位不对,但她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吧,他继位之前不也做了许多好事。 “啊!我听不下去了,这样的人,弑父杀兄,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是该死的。”贾玟突地拍案大吼,吓到了老者的小孙女,只见她紧紧地抱着她爷爷,眼神惧怕地看着她。 “玟儿,不可无礼,你吓到小红了。”秦叔宝斥道。 “算了,你们听吧,我可听不下去了,我到下面走走,等他讲完我再来。”说完,她便独自下楼去了。 池恩夕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放心地问道:“秦,她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她的个性这么蛮横冲动,会不会出事?” 秦叔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你就放心好了,别人不吃亏就算是阿谀奉承了。” 听他这话,池恩夕这才放心,对着秦叔宝会心一笑。 “老人家,请恕玟儿的无礼,她只是个性比较率直些,并无不敬之意,你请继续说。”秦叔宝倒听起兴致,以前他就只知杨广是昏君,倒从没往这方面想。 “不妨事,不妨事!”老人依然仍是和颜悦色。“杨广自登上皇帝宝座后,特别注重从中原到江南广集贤财,并积极推进民族大融合。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便完成了当今世上开凿最早,航程最长,最雄伟的一条人工的大运河。但当时正是天下动乱之源,赋税役徭太重,开掘京杭大运河,也许这就成了他罪状之一吧。 他开凿大运河本是为加深南北联系,促进南北交流。大运河不仅打破了各地民族间的壁垒,更完善了建立统一大国所必备的各种国家制度。例如,将土地全部分配给农民,对其征税的均田制均以实行,将数目庞杂的法律归纳为五百条的《律》,以及行政法令中《令》的制定,用律宜刑以防犯罪,以律采运营政治方针,这两者是朝廷的两根基础支柱。” 秦叔宝额首道:“的确,杨广当初颁发这些制度,实乃治国之良策,怎奈他座下贪官之多。”曾为隋唐的军兵,他又岂会不知这套律法的个中好坏。 老者赞同地点点头:“这套制度确是伟作,可惜……只是可惜了……”老者面显惋惜之态,但随即又恢复成方才和颜之色,继续说道:“杨广一生十分重视人才的培养,他雄心勃勃,雷厉风行,把先帝杨坚废止的私塾全部恢复开办,在人才的培养和选拔上,开创了具有意义的科举制。慕秦王而重设郡县制,扩大了郡的辖境,除了整治内部,他还把目光投向扩展和巩固疆域。三次出征高丽,虽未能取胜,但其志可嘉!” “可惜,他虽是一个好的将才,却不是一个好的皇帝。”秦叔宝有感而发。 老人家眼神闪烁,似乎很是心伤;一旁的小红总是“爷爷、爷爷……”的叫,像是安慰。 “历史就是这样残酷,若是杨广最后能够成功,那他将会被后世所歌颂,可惜他却失败了;因此众人只看见他丑陋、狠恶、暴励、淫稠无道的一面,却无人提起他的功。隋唐一统天下之时,国家刚刚经历的是无休止的南北朝分裂,战乱不断,百姓盼望和平,民间疲惫,国家需要休生养息,但无疑杨广确是个好大喜功想做英雄的皇帝,让已枯泽的民间再无活路,这或许是他误国送命的根本原因。假若他是生在文景之治或是康乾盛行世之后,或许他能成就一代明主吧!”池恩夕倍感惋惜地说。 秦叔宝对于她的话甚是惊讶,虽不明她所说的文景之治、康乾盛行世为何物,但见她说得在理,不由得爱慕之心再一次萌生。 “其实在我看来,他错就错在身边佞臣太多,忠臣太少,若他身边多了个能压制宇文化及的人,那杨广也不至于会那么早死,死得那么的惨。”池恩夕愤愤不平地说。 这一段话,说得老人热泪盈眶,那激动的模样,引起秦叔宝的疑心。 “老人家,你……”秦叔宝话未说完,只见老人家已站起身,在孙女的挽扶下慢慢地离开,而移步间,依然能清楚地听到这样的话。 “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到底这位老者是什么人呢?秦叔宝与池恩夕俩人同问自己,却无人知晓。 杨广他虽不是昏君,但他是个暴君,在百姓心目中已有了答案;然而,他真是如此吗?是对是错,又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 第六十五章:尴尬症犯了 游玩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三人无牵无挂,走到哪玩到哪,生活过得既轻松又自在,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面对着清秀的平原山水,池恩夕唯一的想法便是,还是古代的空气比较清新,地方也宽敞;不像现代,空气污染大,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人比蚂蟥多。 整天不是上学读书就是回家复习,最多就是跟小研一起耍耍嘴,两人PK演技大战,生活实在是既紧迫又无聊,哪像这里,她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惬意得不得了,简直就是她毕生梦寐以求的生活。 只不过,池恩夕总觉得心里好像缺少点什么似的,空荡荡的,可是她又想不出来。 本想上长安找李世民,但李渊现已称帝,改国号唐,定都长安。 秦叔宝心思自己曾是瓦岗旧将,虽已离开李密,但现在上长安找李世民仍有些不妥,想想还是算了,三人改道上洛阳。 自从上次她差点被李密强暴后,贾玟就不再排斥她,对她也愈来愈好了,上路的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发展得不错,这让池恩夕很是高兴。中途,贾玟还说想跟她学弹琴,她不用问,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想学这个干什么,不就为了讨秦的欢心。 这天,贾玟手里拿着琴又来找她。 池恩夕手把手地教她,只是练了不到半个时辰,贾玟又喊累了。有时,池恩夕觉得贾玟真的很伟大,为了秦竟然舍得放弃自己练武的富贵时间来学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琴。 贾玟扭扭腰部,甩甩手放松放松,眼尖地看见她腰间的发簪:“咦?这个我可以看看吗?”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贾玟指的是她腰间的珍珠发簪,拿出发簪,柔声道:“当然可以了,我们是朋友,给你看这个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说这句话还真有点怪。” “我见你天天随身带着,一定是很贵重嘛。”贾玟接过一看,眼前为之一亮:“哇!好漂亮的珍珠发簪耶!” “是吗?我觉得还可以啦。”池恩夕淡淡地说道。 贾玟不信地瞥了她一眼:“少来,说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似的。” “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啊!”池恩夕实话实说。 “要是你真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天天把它带在身上,我都已经看过好几回了。” 一句话,顶得池恩夕一阵哑口无言。 是啊?她为什么总会将它带在身上,她只是每次穿衣服看见它时,就习惯性地拿起来放在腰间。这有什么不对吗? 贾玟见状,以为猜中她的心事,轻笑着打趣道:“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哪有人把不喜欢的东西天天带在身边啊。”将珍珠发簪塞到她的手上。“那,还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少碰为妙,你自己好好保管。” 它真的很重要么?池恩夕低头看着发簪,深思。 ☆☆☆☆☆ 那厢,洛阳,客栈—— 也许是上天早已注定的缘份吧,众人不到一个月时间又在洛阳不约而同地碰在一起。 池恩夕难以忘怀,她初见到罗成那一瞬间,是多么的惊讶,如此的震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一个月不见,罗成看起来又变帅许多,很有男人味。还有他的胸肌……呃,隔着衣裳还隐隐若现,好健壮啊…… “小,又在看什么了?”罗成话带戏谑地问她。 池恩夕闻言,重逢的喜悦立马被耻辱感打下去,瞪着他,微愠道:“你才是小色狼呢,居然敢叫我小。” 罗成眼神含笑:“既然不是小,那请问你的眼睛正在看什么?” “你管我在看什么,眼睛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这也要管?未免管得太宽吧!”池恩夕故意娇哼一声,心里则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罗成真是标准的模特儿身材,不去做衣架子实在是可惜了。 罗成不怒反笑,极少笑的他嘴边吊起一抹邪邪的迷人微笑,刹那间,客栈里所有的人都被他迷倒了,就连池恩夕也看得着了魔。 哇噻!原来冰山溶化的场景是那么的美!这家伙未免帅得有点没天良了吧!?简直就是比任何男明星都还要好看,什么韩国帅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偶家罗成的一半侧脸都比他们整个人强,根本就没法比嘛。 她开始有点后悔以前为什么会迷那些男明星,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嘛,要是她能把罗成拐回去,再往影视圈一送……嘿嘿,那她以后就真的吃香的喝辣了。 罗成揶揄道:“如果你不介意别人正看着你的话,我也不介意你看我。” “他们爱看让他们看去,本小姐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等等,她说什么了? 别人?啊!她怎么白痴地忘记他们现在还在客栈,而且还站在客源繁多的门口!! 一转头,一大堆的俊男靓女都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傻眼了。 丢脸!两字迅速地窜入她的脑里。 “这、这……”池恩夕顿时尴尬万千,气愤地推了罗成一把,自己率先进店。 这时,秦叔宝与贾玟手里捧着几匹布料刚好走进来。 “表弟,你怎么会在这?”秦叔宝惊喜地看着罗成。 “刚到。”罗成不改他的习性,态度依然很冷淡。 秦叔宝看了楼上一眼,发现不见池恩夕的踪迹,于是向罗成问道:“恩夕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她知道你来了吗?” “她已经知道了!”罗成想到她方才的反应,一抹轻笑再次扬晒在他的脸上。 “她在哪?”秦叔宝快速地环围四周一眼,依然没发现她的身影。 “在那呢!”罗成指了指客栈最靠近的角落,眸底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们过去。”秦叔宝不疑有他,招呼他们一块过去。 贾玟见池恩夕一直低着头,一副尴尬症犯了的模样,便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样?干嘛一直低着头。” “没事,我们赶紧点菜吧,饿死了。”池恩夕不好意思面对罗成的目光,连忙抬头唤小二。“小二,点菜。” “来哟。”小二吆喝一声,热情地跑过来。“几位客倌,要点什么?” 秦叔宝的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池恩夕和罗成一眼,心里顿时染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还是我来点吧。”秦叔宝对小二说话。 第六十六章:暗渡陈仓 众人停留几天,意欲离开之际,王世充探知他们到此,不惜礼贤下仕到旅店亲自拜访,盛情邀请秦叔宝、罗成两人到府中做客。两人心里明白,王世充这是想要招揽他们,故没有带上池恩夕、贾玟,二人独自去赴宴。 刚一入坐,单雄信便出现了,随后是程咬金。四人相见,顿时欣喜若狂,旧友重逢,份外兴奋,想不到分离不到一个月,大家又在洛阳碰面了。 叙旧之下,这才知道,单雄信已娶了王世充的女儿为妻,贵为驸马,而程咬金跟他们一样,也是一到洛阳就被王世充邀请来做客。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狡猾的王世充竟然趁他们来赴宴,暗中捉了池恩夕、贾玟,以及程咬金的妻子到府中。名义上说是请他们来小居几天,但其举动却是恶劣不堪。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家只能暂住下来。 不过几天后,王充当居然对外宣称他们几人已归附他。 罗成为一字并肩王,秦叔宝为龙骧大将军,程咬金为定远将军,还给他们的赐分府第,有模有样,但均是。他这样做分明是想断他们的后路,众人对他这种小人做法感到气愤不已。 没过多久,王世充觉得李密众叛亲离,城中无大将,是攻金墉,取李密首级的最好时机,本想派单雄去,但又唯恐他曾是李密的大将,又与金墉的兄弟们情深义重,会心慈手软,故而亲自带兵。 用了不到一个月,王世充举兵破金堤,抵金墉,贾、柳二将不敌,王伯当久疏战阵,金墉大危。王伯当建议投降,李密小人之心,知单雄信已是王世充婿,秦叔宝众人又已投靠他,唯恐他们报复,商议后决定出走投靠势力渐强的李渊,人一走,城门即破。 金墉毕竟是兄弟众人拼死打回来的江山,一听到已被王世充所灭,大家不禁感到痛心。早知当初就该一刀杀了李密,就算是背负不义的罪名,但至少城中的百姓就不用受兵灾之苦。 王世充回来后,仍不忘继续派人监视他们,现在他们连出府都不行,实属跟没有区别。 池恩夕本来就从历史书上得知王世充是个奸诈的小人,一直对他都没有好感,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做得这么绝。他这样秦他们,跟她又有什么区别,最号召自由万岁的现代人哪能受到这样的礼待,所以她一天到晚老在他们的耳根旁软声细磨。她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闷都快要闷死了。 “秦,我们走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再呆在这里,我会无聊得发疯的。” 说话间眼角瞥及罗成,只见他双眼阴沉地直盯着她手触及秦叔宝衣角的地方,那眼神不由得让她一颤,连忙松手。罗成见状,脸色这才稍缓些。 “不是我不想带你们离开,而是王世充现派了许多人监视着我们,我们三人走是没问题,但你们……”秦叔宝言下之意已很明显。 对哦,他们三人这么厉害,冲出重围是不难,但她们就,怎么办呢?她就不信凭她修行差不多二十年,集几千年精华为一身的后现代女生会想不出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脚步徘徊,想着想着,灵光突地一闪,有了! “秦,我有办法了。” “这么快,快说你想到什么办法了。”秦叔宝替她开心。 “我的办法就是——” “可要真的想好了才能说,可千万不要说到最后又是个馊主意。”罗成不等她说完,一盆冷水就给她泼过去,冰刺般的眼神再次盯着她的手重新攀上秦叔宝手肘的地方。 “要你管啊!你就只会糗我,哼!”池恩夕冲他扮了个鬼脸,这罗成总喜欢在秦面前损她,太坏了。 两人这种小动作、小心机看在秦叔宝的眼里无疑跟没两样。笑容顿时敛起,换之的是微愠的不悦,粗心的池恩夕浑然不觉他不开心,还振振有词地方发表她的想法。 “我们可以找个戏班来府里表演,既然他不让我们出去,那我们找戏班回来唱唱曲,看看戏剧什么的,我谅王世充那只老狐狸不会说什么,顶多是怀疑——” “你这不是废话么,既他已怀疑,那这办法还能行?”罗成又不忘趁机损她。 “女人说话,男人给我闭嘴,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此话一出,池恩夕就后悔了,因为罗成可不是程咬金,可以随便乱欺负的。 果不其然,她声音才落地,罗成的眼睛便危险地眯成一条缝,冷冷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池恩夕心虚地低着头。这家伙的眼神怎么总是这么让人害怕啊!! “我好像听见,你说女人说话,男人闭嘴,呃?”罗成的声音又低了好几度。 “没,你、你听错了,我是说男人说话,我一个女孩子家插什么嘴。”池恩夕这下连脖子都瑟缩起来。 “那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呢?”冰冻三尺的声音,罗成往前一步。 “我是说我哪边凉快哪边去。”池恩夕迅速退到墙边,以示她话的可信度。 秦叔宝看不下去,他们竟然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浑然忘记众人的存在。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生气中的秦叔宝没控制好声音,一声怒吼把这场闹剧给结束掉。 程咬金与贾玟一愕,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池恩夕从没见过愤怒中的秦叔宝,吓了一跳,也不敢闹了。罗成明亮的双眸瞬间骤变,看秦叔宝的眼神变得低沉而又复杂,眉也不知不觉地蹙起。 秦叔宝见她一副惊愕之容,猛然觉醒自己的失态,于是定定神,招呼着众人坐下,这才开口说道:“你的办法接下来是……?” “我刚才的意思是,戏班们唱戏的时候不都要把脸涂得面目全非吗,我们可以扮成他们,混出城,只要不是一次性全部走,留一、两个字先垫垫底,我想王世充就算是怀疑也不会往那方便想的。”池恩夕一口气说完。 众人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贾玟忍不住赞叹:“这个办法不错,真亏恩夕你能想出来。” “谢谢。”但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啊。 “没错,我想这个办法真的能行。我们三人可以趁机拖住王充充,先送她们出去,我相信就算单二哥知道了,他也不会怪我们的。”秦叔宝一改之前的不悦,脸上有了笑容。 “那好,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我们准备下,明天依计行事。”罗成做出最后的总结。 第六十七章: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几乎为零 翌日清早,池恩夕跟贾玟依事前设计的情节,请回来一班戏子回来表演,不止如此,还特地请了单雄信以及王世充一起过来看戏。 戏唱到一半,池恩夕、贾玟以及程咬金的发妻、小孩四人借词离开,王世充似乎没有怀疑,继续看戏。 四人回到后台就连忙换衣服,罗成给了戏班班主一大绽金元宝,班主见钱便收,一副钱奴的笑脸,笑得非常贱。这让池恩夕想起了以前那些爱钱如命的朋友,不知她们现在是否还是一样的爱钱,一定没改变吧?哈…… 换好了服装,罗成就急忙让她们跟班主走,临走时,不忘跟池恩夕悄悄说了句:“一切要小心,我们会再见的。” 闻言,池恩夕眼睛竟不争气的微红,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鼻尖酸酸的。 “你要小心,我等你。”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心慌,不知这算不算承诺? “嗯!我知道。”罗成柔声道。 轻柔的声音轻轻地抚过,池恩夕很确定,她的心突然快速地跳动一下,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心跳更是频频律动。 未来得及理清心中的情絮,人已被送上马车,出了王府。一转眼来到城边,幸好那些士兵见她们的脸个个都被画得乱七八糟,也没有深究就放她们出关。 见她们平安出关,一直在后面暗暗护着她们的罗成这才转身离开。 秦叔宝见他回来,用眼神询问,罗成各给他和程咬金使了个眼神,要他们放心。众人装作没事般,继续看戏,谈天说地。 王世充见他们三人仍在,并无起疑,并在中途回府,说是把时间留给他们几兄弟,让他们好好叙叙。 曲终人散,戏也演完,一直陪着他们演戏的单雄信不由得叹道:“他们都已平安出城了?” 三人惊讶,秦叔宝道:“二哥,对不起,我们并不是有心骗你的,只是那王世充——” 单雄信扬扬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秦叔宝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王世充的管辖内,在他的地盘说他的坏话,是一件极不理智、极危险的事,更何况单雄信还是他的女婿,他不看僧成也要看佛面。 “二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秦叔宝劝道。 “是啊,二哥,我们一起离开。”程咬金附声道。 单雄信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叹道:“我的家就在这里,再说她已怀有我的血脉,我怎能舍她而去,做个不义之人。你们走吧,我现在是王世充的女婿,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而你们就不同了,你们还是快趁现在天黑赶快离开。” 三人见他心意已决,相视一眼,一起道:“二哥,保重。” 等众人走后,一滴英雄泪已在他单雄信的眼中酝酿成体,只是自始自终,它都只是在眼中翻滚,不曾落下。 三人连夜出城,马不停蹄向所约定的地点赶往。 二更天时分,终于在池恩夕几人左等右等的情况下,他们三人及时出现。 “你们没事吧?” 池恩夕边问着,人已习惯性地跑到秦叔宝的面前,手轻轻地勾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一旁古制背椅坐下。罗成刚踏进门,正巧看见这一幕,连忙闪到她的身边,将她捉到自己的身边。秦叔宝反身性地出手捉住她,一左一右,她被他们扯在中间,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贾玟见秦叔宝捉着她的手不放,随即冲上前去,打掉他们紧捉不放的手,将池恩夕拉到自己的身旁,池恩夕感激地看着她,正想表达心中谢意时,哪知贾玟却责斥道:“恩夕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抓他们干嘛,他们又不是吃的。” “啊?”池恩夕目瞪口呆。这……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以后要是饿了就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饿了。走,我叫他们给你煮点东西吃。”贾玟无视众人即将脱臼的下巴,继续发表。 过了很久之后,池恩夕终于找回她的声音。 “哦,我知道了。”木讷式的回答。 贾玟满意地额首道:“这样才乖嘛,走,我们去吃饭。” “好。”池恩夕脑筋有点打结的跟着她走进内屋。 在场众人无不在脑中打着问题——现在有饭吗? 池恩夕被她拉进回房间,贾玟将门拴上,拉着她一起坐下,脸鼓鼓的,她不懂地看着贾玟。她刚才好像没得罪她啊,她干嘛一副怨女相。 “小玟,你怎么了?”池恩夕觉得这人不错,所以直接给她取了个小名。 “姐夫太可恶了。”贾玟拍案,桌上的水炉与杯子同时颤抖了一下,池恩夕不由得替它们心疼了一下下。 “他怎么个可恶法,说来听听,要是理在你这边,我帮你整整他。”池恩夕表面说得仗义,实际内心在暗暗嘀咕:对不起了,秦,我这叫做先帮亲再帮理,谁叫她是位漂亮的女生,外加她现在做在我身边,又懂得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有点危险,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他刚才抓你的手啊。”贾玟气愤道。 “噢!”池恩夕点点头,她现在知道刚才是秦抓她的手,那表示她刚才没有鬼上身,还挺正常的嘛。“接着呢?” “接着什么?”贾玟反问。 “你刚才不是说他很可恶,那你也要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池恩夕比她更迷茫,见她一副见鬼的表情,她突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是……有点难以想信,夸张地看着她:“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说的可恶是指——他捉着我的手吧?”拜托,千万不是…… “你的意思是……他捉着你的手还不可恶?”贾玟眉毛高挑,威胁性十足。 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几乎为零,原先池恩夕还不信,现在她敢肯定地说,那不是几乎,根本就是零。 “这、也算?”池恩夕擦擦额间冒出的冷汗,有点难以接受。 “当然了,都有肌肤之亲了,还不严重啊!”贾玟愤懑道。 “呵呵……”池恩夕彻底被打败了,完全无语。 “不行!”贾玟再次拍案叫起,池恩夕被她吓了一跳。“姐夫这样子根本就是对姐姐不忠,我一定要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替姐姐出这口恶心。” 池恩夕小声地嘀咕道:“真正看不顺眼的人是你吧?” “你说什么?”愤然中的贾玟听不清她的话。 “没,我没说什么,你继续。”池恩夕心虚地赶紧转移话题,陪笑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说出来参考参考,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第六十八章:最深处的秘密 “还没想到。”贾玟理直气壮地回答。 “没……那你拉我进去做什么?”池恩夕天真地眨眨双眸,不懂。 “就是因为没办法所以才找你进来想办法啊,你的点子比较多嘛。”贾玟理所当然地说。 过了半晌,池恩夕呆呆道:“哦,谢谢!” 这人……还挺会利用人的嘛…… 有时,她真搞不懂小玟是怎么想的,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姐姐,不准秦这喜欢那,她这样做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可认识这么以来,又不见她跟他表白,真怪。难道说她到现在仍未弄清楚自己对秦的情义,还是说,她有心结? “小玟,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池恩夕问道。 “你问吧?”贾玟正在认真想点子,答话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池恩夕沉思片刻,方才:“小玟啊,你是不是喜欢秦?” 霎时,贾玟脸红得足与关公媲美,急忙撇清:“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姐夫,我怎么可能喜欢。” 果然,她猜出得没错,问题就出现在姐夫的这层关系上。这场战争根本就没得争,也不能争,跟个死人争是永远都争不赢,特别那个人又是自己的姐姐。不行,她帮小玟才行,不然她太可怜了。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是喜欢你姐夫的呢?”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要想,姐夫本来就是姐姐的。”贾玟道。 池恩夕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对牛弹琴! 正一心想着该如何帮贾玟解除心结的池恩夕根本没有发现,自始自终,贾玟的眼神总是闪烁不停,更不敢正视她,好像怕会被她发现什么秘密似的不知所措。 是啊,那个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爱姐夫,但姐夫应该跟姐姐在一起才对,就算她死了,姐夫也只能属于姐姐,她不可以夺姐姐所爱,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耻,太龌龊了。 小时候,姐夫和姐姐出去玩时总会带上她,那时的姐夫好好噢,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会带她们满山遍野地摘鲜花,她经常会亲自编了个花圈送给姐夫,那时姐姐就会取笑她,说她偏心,只送姐夫,没有送给她,然后她总会不知不觉的脸红。 大了,姐夫每次外出,仍不忘带礼物回来给她,然后会笑得非常好看地问她:玟儿,最近乖不乖,有没有听姐姐的话? 后来……姐姐去世了,可是姐夫依然对她很好,很疼她,就算是常年征战在外,还是常常会回来看她,不管多忙,他至少也会派人捎信回来。 到底是怎么爱上的,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是第一次见到就爱上了?还是长大了才爱上?她根本就在不知道,只知道等自己懂得什么叫做男女之情时,她却发现早已对他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要是能回到以前那该多好,她不用觉得对不起姐姐,不用看见姐夫跟别人在一起时她会感到痛苦,她们三个人永远又能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了…… “这样吧,我们来做一个测试,怎么样?”池恩夕的话把她早已脱壳的灵魂重新唤回来。 贾玟连忙收拾好情绪,道:“你说吧!” “其实这问题很简单的,但你要凭第一直觉告诉我,不能深想,我要的就是你的第一感觉,那才准。”池恩夕再三强调。 “我知道了,你还真婆妈。”贾玟不耐烦地催促。 池恩夕瞪了她一眼,这不是在帮她么,她倒好,嫌自己啰嗦了,真是好心被当成驴干肺。 “听着,如果你姐姐跟你姐夫同时掉入海中,你会第一个救谁上来?”池恩儿说着,头忍不住向她那边探出去,伸长脖子,心急地等着她的答应。 “当然是姐姐了。”贾玟不假思索地答道。 池恩夕听完,兴奋地大拍桌子:“没错,就是这个答案。” 贾玟被吓了一跳,巍巍地问道:“什么答案?” “暂时不告诉你。”池恩夕笑眯眯,故意吊吊她胃口。 “快说快说,是什么?”她愈不说,贾玟愈是好奇。 “秘密!”某人笑得一脸奸笑。 “你真的不说?”贾玟十指来回伸张,也学她笑得奸奸的,威胁道:“再不说,我就呵你痒了。” “女子汉大女人,说了不说就不说,我就算是笑死也不会说的。”池恩夕脸上有着壮士断腕的坚决,但心里却怕贾玟真会呵她的痒,虽然侧头不看她,但余光却总忍不住地朝她瞟去。 “是吗?”贾玟奸笑。“我来了。” 话音刚落,贾玟就整个扑了过去,双手左右夹攻,直攻其敏感地带,占地为王,没几下池恩夕就笑到受不了举白旗投降。 “还不快说。”她就知道这招有用,用在她身上还真是屡试不爽。 “我说我说……”池恩夕笑得差点断气,怕贾玟再呵她的痒,只能先勉强挤出这几个字,等气缓得差不多,这才喘息道:“一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答案。” 贾玟心中一惊,池恩夕坚定的眼神,让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她爱姐夫!天知地知,还有,现在她也知道了。 ☆☆☆☆☆☆ 话分两头,当李世民得知秦叔宝等人已离开金墉,心思池恩夕定是随他们离开,于是便多次派探子潜伏各地,打探他们的消息,想趁机招揽他们。时不凑巧,不久又传出他们已归附王充世,不免感到遗憾。 当李密与王伯当前来投奔之时,虽耻于李密的为人,愤于他对池恩夕的所作所为,但忌于他是降兵,亦曾是一国之君,故而将怒火压下,以礼相待。成大事者应当不拘小节,况且如能得王伯当这位能文能武的智多星,他甘愿忍下这口气。 可惜李密太不争气,李渊遣李密等到山东去招收旧部,小人之心的他感到已被猜疑,不听王伯当的劝,遂叛唐朝,袭据桃林县,又南入熊耳山。李渊得知此消息后勃然大怒,心思对他不薄,他竟生反叛之心,立派将诛杀,李世民自动请缨。 追至椴密涧,李密已是穷途末路,仍是不悔,李世民惜王伯当是位人才,只不过是跟错了主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免惜才之心大起。 “王兄,李密此人死不足惜,你又何苦到死还仍为他卖命?” 第六十九章:有家客栈 一直胆怯躲藏于王伯当身后的李密紧拿着他的衣领不放,怕王伯当归降,那他准是死路一条,惊恐道:“伯当,你千万不要上李世民这小子的当,他这是在挑拨离间;伯当,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救救我,伯当,你一定要救我……” 王伯当瞥了没用的李密一眼,痛心地仰头哀痛道:“我王伯当穷尽毕生才华,只望能得施所用,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不中用,跟错了主子,最终得此下场,早知道我就该听叔宝他们的劝,可惜啊……现已悔之晚矣。” 李世民求才若渴,忙不迭地道:“不晚,只要你现在归降,我可保你平安。” “太晚了……已经太晚了……”王伯当彻底绝望。 人的一生只为忠义两全,如今他跟兄弟已是断义在前,他绝不会在死前落得个不忠的骂名。 “放箭!”不知哪个混蛋的话。 “不许放!”李世民急忙喊住。 可惜,箭出如林,为时已晚,所有事情刹那间发生,箭瞬间即逝,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李密、王伯当已被乱箭穿心而死。 李世民见状,不禁痛心,对手下说道:“好好埋葬王伯当,以丞相之礼葬之。” 李密的尸体被运回朝,盛彦师邀击,李世民阻之,李渊不听,气李密的叛变,斩李密于邢公岘,将人头高挂在城墙门前,示众三天。 李世民担忧李密的旧部得知此消息会来捣乱,于是不时地往城楼跑,只望真能遇上几个,然后再趁机劝他们归降,好助李家收复天下,让天下百姓能早日得到解脱,免受战乱之苦。 也许是缘份早注定,或者是老天看在李世民一片诚心。第三天,徐茂公与一些旧属闻得李密的死讯纷纷赶来祭拜,李世民得知此消息,不惜礼贤下仕到其落脚旅店亲自拜访。 “现李密已死,众反王又逐渐被我朝所击灭,剩下的几王已是势单力薄,不足为惧,只剩下洛阳的王世充最为强势,徐军师何不归附我朝,我相信有徐军师在,天下一定能早太平。” 徐茂公不语,只是静静地端详着他,眼神深邃难懂。 从他在秦叔宝的介绍下见李世民的第一面时,他就看出此人非池中物,有大将风范,机缘一到,定能成就大业。 “现今的局势,仍有不少百姓限于水生火热之中,为一日三餐所苦。”李世民突地叹息,继而道:“其实,我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乱世,还老百姓一个天下太平,让他们不用再受苦。” “敢问二公子,王者该以何为天下?”徐茂公终于开口。 “以民为天。”李世民断言道。 闻言,徐茂公立即站起,一双黑眸竟是光芒闪亮,忙弯腰行揖手状,恭敬道:“我徐茂公愿终生跟随秦王左右。” 李世民连忙扶他:“军师,请起,我朝有诸葛如此,实乃如虎添翼。” “秦王,客气了。”徐茂公谦虚道。 当天,李世民立即向李渊推荐徐茂公,以及金墉的其他旧将;太子李建成与四皇子李元旦怕李世民的势力即日壮大,故百般出言阻拦;李渊深信李世民的眼光,准其所奏,并将他们留在李世民的身边,为之所用。 徐茂公与李世民分析时势,觉得此时正是天下大合之机,应扩张军力,故而李世民向父皇李渊进谏。 “父皇,如今天下大势一分为二,除洛阳的王充世外,各反王皆因上次争夺玉玺之事而损兵折将。纵观时势,现在正是我大唐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 李渊觉得李世民所言甚是,正合他心意,想他昨晚与李靖两人商讨一晚的结果竟然与他不谋而合。望向朝臣中的李靖,只见他直对他点头,眼中净露赞赏之色,李密甚感骄傲,有子如此,此生足矣。 李渊随即当机立断:“太子、秦王!” “儿臣在!”两人同时站出,揖手道。 “你俩速往太原,潼关两地征兵,以备我军作战之需。”李渊道。 “臣领旨!”李世民、李建成道。 李世民领下圣旨,立即带同徐茂公等人赴往潼关招兵。 因李世民一向奉以民为天为宗旨,对属下甚优,平时又深得民心,大家对他广为好评,一散播要在潼关招兵,立即有无数人前来报名,情况非常良好。 反观在太原的李建成却门可罗雀,知李世民名声如雷贯耳,担忧败给他,后李元吉幸上一技,将计就计,遂冒李世民在外的好名声招兵,果然吸引许多投军者,络绎不绝。 李世民知道后,虽感气愤,但因大家都是兄弟,且他们又无太大过错,目的也是为了招兵,壮大军队,让天下百姓能早日过上太平,安稳的生活,对他们的这种行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 柏壁 四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仍是乍暖还寒的天气,但因为开始暖和,格外让人喜爱。 苏杭一带,正是杨柳轻风,百花初绽的艳丽美景,遍地都是万紫千红;但是在柏壁及其以北地区却是冬天过后,已有几个月未曾下过一滴雨,大地开始干涸,每隔一大段路程,总会见有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秦叔宝一行走了三天的路终于看见一小块绿地——有家客栈! 看到这个招牌,池恩夕随即一阵狂笑。这古人真逗,不是有钱客栈,就是有家客栈,还真直白。 秦叔宝问道:“你笑什么?” 池恩夕拉着他的衣袖,指着牌匾,掩嘴笑道:“秦,你不觉得这家老板的经商之法还真是不错,竟然把客栈的名字叫成‘有家客栈’,好像怕大家不知道这里真的有家客栈。说不定他跟星爷五百年前还是一家,星爷的早期作品里面也有一家客栈名叫做‘有间客栈’,绝吧!” 秦叔宝不知她嘴里的星爷为何许人也,只当是她家乡的人,不过她说的话,他大致上还是听得懂。 “确实有趣。” 和往常一样,池恩夕手挽着秦叔宝的手臂进店,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走在他们后面的罗成,见状,目光渐冷。一路中刻尽全力压制的怒火正节节高升,不想为此破坏与秦叔宝多年的兄弟情,唯有尽量忍着,指甲在不知不觉已钻入掌内,而浑然不知痛疼。 贾玟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色都快要被她给扯破了,倒是程咬金这个老粗,还神经大条的直嚷着肚子饿,直往店内冲。 第七十章:斗蓬下的少年 大家刚坐下,点好几个乡下小菜,客栈便来了一位身着男装,头戴斗蓬,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有半点气势模样的少年。只见他行事非常的小心,这倒引起秦叔宝等人的注意。 少年吃得很匆忙,斗蓬一直不离头,就连付帐后站在客栈门口环顾四周的三叉路口仍是紧紧地抓着一角,看得出来他的警觉性很高。 “秦,那个人好奇怪。” 秦叔宝对池恩夕的话但笑不语,现处于乱世,英雄豪杰居多,脾气比这种古怪的他也见过,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池恩夕收回视线时,余光不小心瞥及罗成,只见他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凛冽的眼瞳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她不知名的怒火。 池恩夕不由得一颤,下意识瞪了回去他。她又没有得罪他,他干嘛一路上总是阴晴不定,比天气预报还善变;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罗成帅是帅,倒也是怪胎一个,她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少惹为妙。 离开客栈,走了一段不远的路程,他们又遇见那个奇怪的少年。可能是因为他们坐马车,他是走路的关系吧,只觉得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甚是狼狈,斗蓬依然掩去他半边脸,更显出他的神秘,大家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两眼。 突地,马车后头传来马蹄声,来者正是那间有家客栈的老板与伙计,看样子是想趁郊道无人时打劫行抢! “这客栈不会也在干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吧?”池恩夕小声地犯嘀咕。 罗成耳尖听到她在说话,但又没有听得很清楚,下意识扭头回道:“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池恩夕随口应了句,两只眼睛直盯着少年的方向。 先前替他们倒水的小二此时正持刀挂在那斗蓬遮脸的少年颈间,对他们说道:“爷们几个最近手头上有些紧,还不快点留下买路钱,好侍奉侍奉大爷我。” 小二不怀好意地眼睛瞄到池恩夕的身上:“至于她嘛,长得倒是挺水灵的,不如……给大伙们做个压寨夫人如何?” 语音刚落,一道白影倏地闪过,小二立即被人赏了掌,外补上一脚。 池恩夕见状,含笑,故以用一种可惜的口吻说道:“唉,真是遗憾,看来本姑娘你是无福消受了。” 掌柜见小二被他打得甚惨,顿时气势汹汹地抡起手中的刀子,往罗成那边就是一劈,都不知道是他的武技有问题,还是他的眼睛有问题,明明不是斗鸡眼,但劈中的是少年的斗蓬。 少年惊叫一声,一张如花似玉,像女人多过像男人的脸立现众人面前,随着一阵惊呼,掌柜惊道:“他奶奶的,怎么这小子长得这么俏啊,比娘们还娘们。” “你们还不走,是不是想等我杀了你们?”罗成冰冷的声音饱含着重重的杀意。 围剿的人不服,举起刀子眼看着就要冲过来,秦叔宝这才优哉优哉道:“各位兄弟,在下秦叔宝,此行前往柏壁只为探知前方战况如何,还望大家行个方便。” “秦叔宝?”少年震惊地看着他,喃喃道。 掌柜惊呼道:“你就是秦叔宝?” “正是!”秦叔宝双手抱拳,即使不穿铠甲,浑身上下仍散着威风凛凛的霸气。 劫匪们个个顿时脚软,巍巍的手指罗成,掌柜怯怯道:“那你便是一匹西方小白龙,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从没打过败仗,人称‘常胜将军’!少保罗成,又称罗神枪?” 池恩夕拍着罗成的肩膀,颇为自豪道:“没错,他就是罗成,算你们还有点眼力。怎么样,还打吗?” 罗成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其一眼,绕身而过,回到马车旁。 “看起来像是像,都说英勇善战的武状元罗将军非常的冷傲,你的确是挺傲的,可是你没有拿银枪,还有你的飞马呢?”掌柜的话让人有种吹毛求疵的感觉。 直率的池恩夕可听不下,在罗成还没有给对方一拳时,她已冲下车来到掌柜的身边,戳着他的脸膛说道:“谁说罗成就一定要骑小白马了,谁说他就一定要银枪不离手了,你这个笨土匪到底有没有常识,难道说站在茅坑就一定要拉屎……” “不然拉什么?”不等她说完,掌柜不耻下问,他后面的伙更是拼命地点头,一脸朦胧不懂的模样。 “你这个笨蛋,说你笨还不服气,谁说去茅坑就一定要拉屎啊,他就不能撒尿啊。”池恩夕仗着罗成在她的身边,往掌柜的头上就是一记爆粟,反正有难自有他顶着。 “哎呀!”掌柜痛声哀号,他的几个伙计畏惧她身边有个罗成,不敢上前动手,只能扶着他们老板自认倒霉。 “还不快滚,还是说想要本小姐再补你们几脚?”池恩夕抡起拳头,得意地看着他们。 “快撤——”掌柜一声令下,伙计们跟着他,连滚带跑地逃走了。 “真过瘾!”池恩夕轻拍双手沾上的尘土,爽朗一笑。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真不赖,简直是大快人心。 罗成也学着她刚才的举动,给她头上一记暴粟,惹得池恩夕狠狠地瞪着他:“你干嘛,好痛!” “你也知道痛,这游戏你已经玩了不止上百回,还没玩够?”罗成一点也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她每次总是玩得不亦乐乎,老喜欢拿他当挡箭牌威风。 池恩夕朝他做了个鬼脸。她也想不到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这罗成的威名也太好用,以后要是有钱,一定要聘请他当她的保镖。 众人准备上马离开,这时那位被大伙所遗忘的少年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少年毕恭毕敬地弯腰,揖手道:“两位将军,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也要前往柏壁,请问可否送小弟一程?” “你也要去柏壁?”秦叔宝端祥着她。“你是听说秦王在那边打仗,所以要去投靠他的吧。” “正是。”少年正色道。 “那还真巧。”只是,要不要带他?秦叔宝却有些犹豫。 因为他只是放不下心想去柏壁看看,可他并没有打算要投靠唐军,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似乎不太好。 池恩夕见他犹豫,立即到他的耳边附声道:“秦,我们送她一程吧,你看她一个姑娘家打扮成这样上前线是很危险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噢。” 秦叔宝指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惊呼:“你说她是女的?” 第七十一章:这是什么?像鬼画符。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惊愕。 像要应证池恩夕的话,少年白皙玉致的小脸蛋顿时嫣然一红,那小家碧玉的模样,更加地刺激大家的神经系统,以及视觉感官。 程咬金这个老粗完全是傻掉了,他刚才还一直奇怪这少年还真是弱不禁风的可怜,想不到竟是个娘们。 罗成冷冷道:“不过我们话先说在前头,我们只送你到军营附近,然后就请自便。” “将军不是要去投奔秦王的吗?”少年惊道。 秦叔宝看了众人一眼,对少年摇摇头,微笑道:“上来吧。” 少女上马,池恩夕让出一角,让她坐到里面,好奇地看着她:“这位姑娘该怎么称呼?” 少女柔声道:“我叫长孙凤灵。” “名字真好听。”池恩夕赞赏。“我叫池恩夕,她叫贾玟,这位是程咬金程的发妻,我们都叫她程大嫂。前面的人就不用介绍了吧?” 长孙凤灵点点头:“我听过他们的威名。”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还上前线这么危险的地方当兵,你不会是疯了吧?”事实证明,神经大条的不止是程咬金一人,还有问话的贾玟。 “这……”长孙凤灵一脸为难。 池恩夕见状,暗扯了贾玟一下,然后对长孙凤轻声说道:“你不要见怪,小玟的个性就这样,为人比较直点。” 长孙风灵婉约一笑,淡淡雅雅的笑容就像纤尘不染的出水芙蓉,高贵且又优雅。 谈谈走走间,时间轻易被打发掉。在夕阳还未没入地平线时,远方隐约可见一片汪洋大海般的营地,上头飘扬着大唐的旗贴,上面绣着斗大的秦字。 长孙风灵立于此,连日来的奔波辛苦,已完全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心中渐生惶恐不安,却又像若有所待。 她瞒着大家跑出来,原因只是因为了他!那个她从小就一直倾慕,发誓非君不嫁的人。 当京城传回捷报说这场战有多难打的时候,他可知道她有多担心多害怕么?她希望自己能时刻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她不要他出事。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自己的柔情能打动他,让他忘记那个人…… “那边好像有人来了,长孙姑娘,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 秦叔宝的告别声唤回了长孙凤灵的心思,她愕然地看着从军营方向奔驰而来的几名骑马士兵。 “你们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秦叔宝摇头轻笑,跳上马车,双手抱拳道:“后会有期。” 池恩夕觉得有点可惜,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世民哥哥最近怎么样了。 然而,当他们离开没多远,忽地后面传来焦急地呼唤声,声音有点熟耳。 “秦兄弟留步……罗兄弟……咬金……” 熟悉的称谓让大家猛然一惊,夹马往旁边一靠,一看,来人是徐茂山与李世民。 池恩夕一见到李世民,那个开心啊,立马就扑到他的怀中,把人抱住。 “世民哥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唷。” 李世民轻柔地抚着她的浏海,柔声道:“我也想你……” 话未说完,李世民就觉自己怀中一空,池恩夕已落入他人的怀抱。 “你干什么?”池恩夕挣扎着想要脱离罗成的怀抱。 “你给我安静些,让他们先谈谈,待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最后一句话,罗成是附在她耳边说的,那情形看起来就像是在咬耳朵。 热气吹抚在她耳根,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突然唰地一声,热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全往脸上冲,对他的话不服气,气鼓鼓地瞪着他,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瞪,居然瞪出一点子半怨半嗔的风情来。 “军师,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叔宝惊讶徐茂公的出现,照理说他应该还在云游四海才对。 “我现在跟着秦王,叔宝,你们也一起过来吧,我相信秦王会善待你们的,这样我们兄弟们又能在一起打天下了。”徐茂公劝道。 “是啊,秦,唐军现在缺的就是你们这样忠肝义胆的猛将,要是有你们的加入,唐军定能势如破竹,所向披敌。”李世民求才若渴,也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着。 秦叔宝各看了程咬金、罗成一眼,见他们都没异议,他不禁有些犹豫。池恩夕本想冲过去对他晓以大义,可惜罗成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就没办法离开他的怀抱,怎么可能去开导他。 沉默了一会,秦叔宝点点头,他曾记得徐茂公对他说过一句话,说李世民是他的福星,但最让他感动的是李世心一直以来都以为命请命、以民为天的宗旨。他忧国忧民,所做一切皆为百姓,身为一个官家子弟能体察民情,真是难能可贵。正因如此,他才自愿跟在李世民身边,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理想。 回到营地,众人还未来得及休息,秦叔宝与罗成便持枪上阵,说是要送给李世民的一个大礼,他们早闻柏壁有位武艺高强,骁勇善战的蔚将军,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会会。 可惜叫阵了半天,出来迎将的是另外两名副将,蔚迟恭押粮未返,秦叔宝、罗成各对一将,打得敌人落花流水,宋金刚闻知对方是瓦岗两位虎将大惊,忙挂免战牌。 李世民庆得良将,又喜胜战,故办了个庆功宴,众人尽兴而归。 ☆☆☆☆☆ 次日,天色刚亮,唐军中的一个小帐蓬内,一道高分贝的女性声音划过了天际。 “不要!我不要写!” 池恩夕双手拍案,狠狠地瞪着眼前正拿着毛笔写字的人。 罗成看也不看她一眼,悠然道:“身为罗家的人,不管上至老夫人,下至丫环奴婢,最少要懂礼义、识字。” “字我当然识得了,只是你们这里的字太复杂了,我看不太懂罢了。”池恩夕反驳。 “既然看不懂就要重新学。”罗义不容她反抗,将写好的几个字拿到她的面前。 池恩夕匆匆地瞥了字一眼,怒目地瞪着他,嗔然:“这是什么?像鬼画符。” “男女授受不亲。”罗成把蘸了墨的毛笔递到她面前。 呃?男女授受不亲!? “你要我写这个干嘛?”池恩夕有点没反应过来。 “自有妙用。”罗成沉着脸,不道明。 灵眸咕溜地巧转一圈,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 “你吃醋了是不是?”池恩夕掩嘴偷笑,心内却为这个想法暗自喜悦,忍不住窃喜。 闻言,只见他脸色瞬间骤变,她暗喊糟糕。 难道她误会了? 第七十二章:她又被耍了!! 正当她以为他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的时候,罗成突地却不怒反笑,笑容带有七分邪气,三分坏坏的,她的心被他的笑容抽得一阵悸动。 好、好帅!这男人…… 他倏地用力一扯,池恩夕整个人就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心扑通地跳得厉害,眼看着就要蹦出喉咙,手按在胸前,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心情好紧张,他是不是想要吻她?跟电视里演的那个?在这种难得地气氛里来一个罗曼蒂克的KISS…… 邪魅的笑容迷恋着她,逐渐放大的帅哥俊脸眼看着就快要跟她鼻尖碰鼻尖,揽着她纤腰的手集力靠扰中。她的手紧张地捉住他的手臂,指甲慢慢陷入肉中,有点期待他下个举动。 期待!? 池恩夕被自己滋生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竟然期待他吻自己,难道她疯了?她竟然对他的吻有所期待? 心中还在犹豫不决,眼睑已自动自发地缓缓合上,作好罗成会吻她的准备。只是……等了好久,唇边依然是轻轻的,该落下的性感薄唇怎么还没有吻下来呢? 池恩夕偷偷地睁开眼,正巧对上一双饱含笑意的迷人眼眸,心跳再一次地加速,发烫的脸颊愈来愈红。 “你……”好糗噢,她竟然误会罗成要吻她,天啊,这次丢脸真的丢大了。 她猛地坐起来,逃离他的怀抱,心慌意乱,拿起毛笔,想要习字,手却不停地抖擞。 罗成轻轻地从后面环住她,脸搁在她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磨蹭着她的脖子,呼出的热情喷洒在她耳边。 池恩夕背部一僵,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四肢窜入脑中。 他又想搞什么,不会又想耍她吧? “那个……我……”天啊,在这个紧要关头,她的舌头被谁吃了? “笔,不是这样拿的,要这样。”罗成的手从后面绕过她的身体,紧握着她拿毛笔的手,一竖一横地教她写字。 池恩夕突地松了口气,原来刚才是自己会错意了。他只不过是想教她写字罢了,她竟然……想到那个,真是有够丢脸的;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感觉好失望! 失望!? 她竟然对他没吻自己而感到失望!?她这是怎么了?真的疯了么?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甚至、甚至她刚才还觉得……他的胸肌练得好漂亮,她好像摸摸看,那摸起来的手感一定很棒。 啊—— 竟然到这种想法,池恩夕这下是惊上加惊,表情顿时有点呆滞。 遭了!她完旦了!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色!! 池恩夕好想挖个洞,把自己直接埋掉,已经没脸见人了。 “喜欢我吻你吗?”突地,罗成蹦出了这么一句。 “呃?”池恩夕愕然地回神。 “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吃醋了?” “……嗯,对。”只是,吃醋跟喜不喜欢被他吻有关系吗? “我的答应就是你的答案。”罗成嘴边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有那么半天,池恩夕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接触到他那双坏坏的眼眸,她这才知道……她又被耍了!! “罗成,你——”池恩夕暴跳如雷,瞪着他,气得话也说不出口。 “我怎么了?”罗成双手环胸,坏坏地笑道。 “你太阴险了!”她怒道。 “有吗?兵不厌乍。”罗成挑眉道。 “你……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秦……” 池恩夕气冲冲地冲出帐蓬,差点煞不住车撞上来找她的秦叔宝,幸好秦叔宝眼明手快拉住她。 “恩夕,你这么急要去哪里?”秦叔宝满脸疑惑。 “秦,我有话跟你说。”池恩夕拉着秦叔宝告状。“罗成好可恶,他欺负我。他竟然硬逼我学写字,也不管我的意愿。” 秦叔宝本以为罗成又对她做出无礼的事来,脸色顿时骤变,听完她后面的话,情绪这才缓和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书画一看,眼神一闪,那字行里的意思正合他的心意。 “表弟他这也是为了你好,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多识得一些字还是好的。”秦叔宝说完,默契地看了罗成一眼。 罗成得意地望着池恩夕:“连表哥都赞成你多识些字,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池恩夕颇火地瞪了他一眼,顺带做个鬼脸:“我才不要呢。” 罗成欲开口,秦叔宝怕他们再闹下去会误了正事,忙阻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恩夕,你在这边好好写字;表弟,我们商量点事。” “好的。”罗成随着秦叔宝出帐蓬,经过池恩夕的身边时,还不忘又叮嘱一句。“乖乖在这里学写字,不许乱跑。” 池恩夕不服气地朝他渐远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想不到处处疼爱她的秦,这一次居然跟罗成是同一阵线。 不行,虽然秦不帮她,可不是还有别人可以帮她讨回公道么——李世民!!只要不让她再学写字,那什么都好办。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用毛笔写字,要她学这个,她宁愿去学画画更实际些。 ☆☆☆☆☆☆ “世民哥哥……” 池恩夕刚走进帐蓬内,发现里站有不少的人,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徐茂公、李世民等人正围在一起,李世民手里拿着羊皮地图,大小旗帜,满布其上,还画了许多曲线。 众人见进来的是她,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了下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恩夕妹子,差点被我当奸细给伤了。”程咬金一边笑着一边收起他的斧头。 “我不是叫你好好的练字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罗成蹙眉。 看众人方才的神色,定是在说要紧的事情,看来是自己打扰他们了,想到这里,她轻声说道:“你们在商量事情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待会再来。” 语毕,她转身便向外走去。 李世民却唤住她:“不妨事,我们都谈得差不多了。你先坐一会,我一会儿就好,嗯?” “那好吧。”看着他那双明亮的星眸,她答应着。 帐蓬里面的人,大部分跟池恩夕都是认识的,而且都很熟,因此大家对李世民的这个决定,也没有表示出不满意的情绪。 大家接着刚才的话题,又继续谈了起来。 李世民叹息道:“如果想不出好的对策可以让蔚迟恭心甘情愿投降,像他那种血性的汉子若不能为我朝所用,实感可惜。” 徐茂公也感叹道:“确实可惜,蔚迟恭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若能把他招降过来,我方岂不是如虎添翼?” 第七十三章:招降良将 “既然你们那么欣赏他,都说他好,那就赶紧想个办法把他降了啊。”程咬金催促道。 秦叔宝苦笑道:“咬金你这话说得可真轻松,办法又不是信手拈来就有,蔚迟恭是个硬汉,我们用的方法要是不对,很容易会引起他抵触的心理,以后想要再招降他就更难了。” 徐茂公道:“叔宝的话没错。” 罗成向来很少参与他们的争议,只是习惯性在听完各方意见后,做出最后的结论。此次也不例外,一直沉默听着他们讨论。 这时,池恩夕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如果你们是为了要招降蔚迟恭而烦恼,我这里倒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众人为之惊讶。 罗成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不要乱说话。” 秦叔宝也怕她乱出主意,连忙附声道:“表弟说得对,恩夕,打仗的事你不懂,就不要参与了,坐在那里安静听着就行了。” 池恩夕瞪大眼睛有点怒,她这是看他们烦恼,想帮他们分忧解难而已,怎么他们一个两个一脸防狼的样子。 李世民、罗成俩人做兄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喜欢她,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你不是白痴,只不过是个小笨蛋罢了。”李世民有感而发。 他们心里的苦,他很明白,那是身为男人的嫉妒。无论是谁,都无法容忍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子太过亲近。 “什么嘛,怎么连你也说我笨。”以前是罗成一个人说她笨,现在变两人了,她的神经线就有这么粗吗? 李世民但笑不已:“既然他们要你学,你就好好学。” 池恩夕不满地抿起嘴,以前在学校也要学,没想到现在来古代也要学,到底有完没完啊,上课可是件很累人的事。 她道:“我能不能换个老师。” 李世民额首道:“可以,你想换谁?” “我想让长孙凤灵教我,就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新兵。”池恩夕想到她一身文雅,想必也是学识不错,跟她准跟罗成学好得多,至少她没罗成凶,也不会戏弄她。一想到罗成,她又想起之前那一幕,脸顿时像被煮熟的鸭子。 “长孙凤灵?”李世民心中一颤。她怎么会在这? 池恩夕灵眸一转,忽地奸笑道:“看起来,世民哥哥好像认识她?” 李世民闻言,面色如灰,复杂的眼神透露着一言难尽的深沉。 池恩夕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下有好戏看了,难道说他们两个是……那个那个……像梁山伯跟祝英台一样?长孙凤灵看起来温柔婉约,善良又不失灵黠,举止优雅有分寸,一看便知属外柔内刚型,跟世民哥哥倒是挺配。 “她现在在哪里?”李世民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来的时候我们就跟她分道扬镳,我想现在她有可能就在新兵的队伍里。”池恩夕实话实说。 李世民步出帐蓬,朝一旁的亲兵唤了声,要他们把这几天刚收的新兵名册送过来,果然名册里面就有一个叫长孙凤灵。 李世民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让人把长孙凤灵带过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长孙大人还有父皇他们知道吗?”李世民的语气不疾不慢,却含有不怒而威的威严,问出来的话是担忧的,只是那质问的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突地,池恩夕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好陌生,一点都不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才华横溢且又心胸开阔,以社稷为已任的李世民。 不同于他,与李世民从小一起长大,相识多年的长孙凤灵则表现得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有点伤心。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李世民见到她后会不会很吃惊,长孙凤孙试想过多种可能,却没有想过李世民会表现得这么的冷淡。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长孙凤灵觉得李世民看自己的目光还带着一丝厌烦,这让她的心里很是钝痛。 “他们并不知道我来找你。”她低声道,一丝黯然在她明亮的眼中闪过。 “你太任性了,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去。”李世民说着就往帐蓬外面走去。 长孙凤灵情急下拉住了他,见李世民看着她,这才连忙放手:“世民,你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 “不需要。”话刚说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坚硬,连忙改口。“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让长孙大人担心,他就只有你这个女儿,可是心疼得紧。这里太危险了,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就不好交待了。” 第七十四章:天意弄人 “我会照顾自己的。”长孙凤灵一脸坚决。 “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看到这里池恩夕的心里也有个谱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菲浅,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好像怪怪的,感觉匪夷所思,搞不好还真的是…… 长孙凤灵脸微红,娇羞道:“我们是……” “他爹是前朝位高权重的长孙大人,与我父皇曾有过八拜之交,我们从小就认识。”李世民不等她说完,抢在她的前面截声道。 长孙凤灵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顿现一伤,心里更是被千万只利刃刺入般地痛苦,难道他们的关系就这么不能见人吗? “哦,原来是这样。”池恩夕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真像李世民说的那样吗?池恩夕不大相信,但也没有当面挑破他的谎言。 池恩夕余光瞥及长孙凤灵一眼,继而对李世民说道:“世民哥哥,我想让长孙姐姐教我学写字、画画,可不可以啊?” 李世民眉微拧,有些为难,见她一脸期待,又不忍拒绝。他深知长孙凤灵的内心其实不像外表那么柔弱,甚至比一般的男人还要来得坚强,此刻让她回去,长孙凤灵断然不会同意。 李世民转而一想,便答应了:“既然你想学,那就让凤灵教你吧。” “谢谢,世民哥哥。”池恩夕对他露出一个柔美的天真笑靥。 长孙凤灵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从小她就喜欢上他了,仰慕他的才华,更佩服他的为人;为了他,她熟读诗书,吟诗诵文,甚至学会明达吏事;在她十四岁,因外表出落得妖冶艳丽,秀美轻盈,从此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烂了,但是她决定不嫁,只为了等他,等他哪天会上门跟父亲提亲。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对她有的依然是尊敬。以前他的心里只有他弟弟李元霸,现在呢?是谁?是眼前这个叫池恩夕的女子吗? 长孙凤灵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她的心好痛…… 长孙凤灵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等她回神时,她人已坐在自己的帐蓬内,一肩披黑的长发也被放了下来,池恩夕正在为她梳头。 “长孙姐姐,你的长头真好,又黑又长,而且还很细软,我真羡慕你。”池恩夕很仔细地梳着长孙凤灵的头发,木梳轻轻地从秀发的根部缓缓滑下。 “是吗?”长孙凤灵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当然了,要是我的头发也能像你一样长就好了,那小妍还不羡慕死。”一想到小妍,池恩夕就忍不住心中一酸。 长孙凤灵见她的眼睛突然泛红,倏地回身,握住她的手:“怎么突然哭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家了,我来这里都已经这么久了,我好想他们。”鼻尖一酸,眼眼泪突地崩堤。 长孙凤灵抱着她,像位大姐姐似的,轻拍着她的背:“乖,不哭了,要是真的想家,明天叫世民派人送你回去就好了。” 她摇摇头,头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痛声哭泣。 要是能回去,她早就回去了,这一年多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就像梦,好乱,却又那么的真! 她好想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好害怕,愈来愈怕,好怕自己的心再也管不住了,怕心不再属于自己。 长孙凤灵轻声安慰着她,任由她在怀中哭泣,让泪水弄花了自己的衣服,一路上见她总是那么的活泼,竟不知她会有如此感伤的一面。 等哭完后,心情也好些了,池恩夕这才从她的怀里抬起头,胡乱擦拭着眼泪,破涕为笑。 她一会哭,一会笑,都把长孙凤灵搞糊涂了。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池恩夕发自衷心地赞赏。 她执起梳子,继续为长孙凤灵梳头发。 过了半晌,池恩夕迟疑地问道:“长孙姐姐,你跟世民哥哥是什么关系?” 长孙凤灵一脸为难,既然世民不想说,那她又何苦说出来,自取其辱呢。 “你们……是情人吗?”可是感觉看起来又不太像。 长孙凤灵长叹一声,摇头道:“不是。” “那是……?”剩下的最后一个答案她说不出口,既不是情人,该不会是最古老的那种,媒妁之言吧?可是想想又不对,之前她在太原李府的时候从没听过李世民有什么未婚妻或是老婆啊。 长孙凤灵见已瞒不住她,又是深深一叹,双眸突地一闭,频添几分忧愁:“我们没什么关系,就算有,那也是双方父母一厢情愿罢了,世民他不会同意的。” “他为什么不同意,你那么的好?”池恩夕仗义道。 长孙凤灵黯然道:“以前皇上与家父间提过几次,都每次都被他回绝了,总以社稷为重、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为由。” “真看不出来世民哥哥还是个工作狂,工作之时不忘娱乐,这道理他不知道吗?事业是重要,但爱情也不能不顾。” 长孙凤灵苦笑:“我与世民从小就认识,世民的心很大,能装得了天下。但是除此之外,他其余的时间就只是陪着他弟弟元霸。虽然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羡慕元霸,他虽然傻,可是很羡慕。而我……” 她声音骤然一顿,眼眶微红。 池恩夕一阵无语,因为她曾住在他们府第一段时间,自然了解李世民是如何疼爱他弟弟,毕竟这事,大家有目共睹。 原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天意弄人! 池恩夕轻轻握住长孙凤灵的心,道:“世民哥哥再怎么疼元霸,但那也只是兄弟之情,况且现在元霸也已经不在世上了,长孙姐姐也不用羡慕。早晚有一天,世民哥哥一定会看到姐姐的好,喜欢上姐姐的。” 长孙凤灵心里的酸楚不断地往外冒,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真有这么一天吗?……可是我怕就怕,世民的心里已经另有意中人,那我还便拿什么去争?” 池恩夕被她看得心中发毛,满身不自在。 她连忙站起来,托辞道:“长孙姐姐,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我还想看秦他们上战杀敌呢。” “嗯,你先去睡吧。”长孙凤灵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说的,但是池恩夕逃避的态度,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池恩夕回去后,心中恐慌不安。 她一直在逃避的东西,随着长孙凤灵的这几句话,慢慢被拉了出来。 第七十五章:三擒良将(上) 翌日清早,天刚泛肚白之色,唐军主帅的帐蓬内已依稀能听见里面传出商议之声。 “上次太子一役中,那位打得唐军阵连吃败战,害得白璧关失陷的将军,士兵们畏称他为黑面神的尉迟恭,原是太原铁匠。听闻此人天生神力,打造兵器技术上乘,却脾气暴躁,主观极强。曾遇上定阳王刘武周派元帅宋金刚设擂台招先锋,一战之下连败数人,宋金刚引为奇人,禀告刘武周引见,刘武周惜才,对他百般依从,封他为先锋,以宋金刚为帅,下令攻唐。” 徐茂公将他派探子打探出来的所有事实真相对众人说出。 秦叔宝与罗成听后兴趣大增,意跃对战。他们在来此的路上,对此人的事迹已有所闻,早就有意跟他打上几招,难得现在有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两人一齐揖手向李世民道:“末将愿领命前往,将他擒之。” 李世民得闻世间有此奇才,也极欲招揽,遂道:“好,你们领命前往,若可,将之生擒,不可诛杀。” “末将遵命。”两人齐道。 秦叔宝、罗成两人只带了三千精兵就到城门外叫阵,蔚迟恭应战。 罗成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是太原的蔚迟恭,你又是谁?我可不跟无名小卒打。”蔚迟恭长得黝黑如熊,口气狂妄。 罗成忍不住轻笑,看他这般模样,准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乃秦王帐下,冷面寒枪,罗成。” 蔚迟恭偏头想了想,道:“名字倒是挺响亮的,可我就是没听过。” 秦叔宝轻笑,扫了罗成一眼,后者长枪一指,对着蔚迟恭冷声道:“没听过,不要紧,只须一战,我便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蔚迟恭嗤之:“嘿,还挺狂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看鞭!” 语毕,他手一挥晒长鞭,打马飞奔而来,直袭向罗成。 罗成冷笑,举起手中长枪便冲上去,一枪一鞭刹那间已在空中交叉了几下。 蔚迟恭抽空道:“嘿,还真有两下子嘛。好久没跟真正的高手过招,这下终于能过过瘾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黑面神蔚迟恭的厉害。” 一旁看他们交战的秦叔宝听后不由得扑哧轻笑,心中暗忖,这个黑面神的直性子还跟咬金有几分相似。 才打了几个合回,秦叔宝一旁看得心痒痒的,对着对战中的罗成大声说道:“表弟,你先下去,让我也来会他一会。” 罗成爽朗道:“好。” 一个长枪刺出,划破蔚迟恭的肩膀,伤其皮肤,泛出淡淡的血丝。其实罗成这一枪足可取他性命,却选择放过他。只因出战时秦王曾有命,要他们生擒蔚迟恭,再者不管于公于私,很久没碰上真正高手的他,还是不太想让这个难得撞到的高手就这样亡命于此。 罗成人刚驾马退出,秦叔宝便飞身下马,来到蔚迟恭的面前。 蔚迟恭看了肩膀的伤口一眼,朝着秦叔宝狂妄地问道:“哈,换人了?” 秦叔宝微笑道:“蔚迟恭,听说你武功高强,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蔚迟恭道:“等等,你又是什么人?我对不是高手的没兴趣” 秦叔宝轻笑道:“在下秦叔宝,不过……并不是什么高手。” 蔚迟恭闻言,指着他惊呼:“啊!你就是那个曾是裴仁基帐下,杀死宇文智及,杀离宇文成都的包围,杨林的十三太保,小孟尝秦叔宝?” “不错,正是在下。”秦叔宝面不改色道。 蔚迟恭突地对着天哈哈大笑:“今日一战,能与两名高手交战,我此行也就不冤了。” 秦叔宝看了看手上的双锏,对他道:“好,今天我们就打个痛快。不过……江湖上宣称英雄不在马上斗,马上不显真功夫,不如我们下马一战,你意下如何?” 蔚迟恭喊道:“好。管他奶奶嫁给谁呢,只要能打个痛快,上马打,还是下马打都一样。来吧!” “好!”秦叔宝双锏一震,抡起双锏便冲上去与之对战。 罗成虽不能下场打,但在场上看得仍是一个叫痛快。 锏来鞭往,没几下,蔚迟恭便被秦叔宝打退,但心中仍是不服,对着他们嚷道:“哼,不公平,不公平!你们轮流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 秦叔宝暗自偷笑,想不到黑面神还这般孩儿禀性,实感好玩,又有点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蔚迟恭想了想,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今天我累了,我们明天再继续打,到时我一定能打赢你。” 秦叔宝深思片刻,望向罗成,只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他随即对蔚迟恭道:“好,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让你回去修养,明日午日,我们在此会战。” “好!”蔚迟恭带着他的部下回城,等他们全部进去后,城门再次紧闭。 秦叔宝与罗成回营后,对李世民禀知一切,徐茂公听后大笑不止,意味深长地对他们说道:“你们只管跟他打,我自有良计。” 大家虽然不解,但问他又不说,还笑得十分诡异。 第二天,程咬金以为有什么好玩,就争着要跟着秦叔宝、罗成他们一块出战,结果—— “胖子,你是谁啊?”蔚迟恭瞧他不起地问道。 程咬金一听就气,他根本就不胖,只不过长得比别人更加的英勇魁梧些。 程咬金不由得对他怒道:“黑炭头,你谁谁谁,连我程咬金都不认识,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混的。” “死胖子,我叫你嘴硬。”蔚迟恭被他这么一训,老大不高兴,抡起长鞭就冲上去,意欲与他决一死战。 没几招一下,程咬金手中的斧头就被打得震手,被蔚迟恭的鞭打伤了好几处,但皮坚肉厚,虽受伤也不至于丧命。 秦叔宝见蔚迟恭的长鞭眼看着就要取程咬金的性命,他立即挥出双锏把人救下来,罗成打马飞奔而去,将蔚迟恭阻拦下来。 “又是你,好,今天我就要把你的冷面寒枪给打成冷面短枪。”蔚迟恭对着罗成大言不惭地说道。 罗成听此,不由得扯起一抹迷人的冷笑:“那要看你的本事。” 程咬金一条小命刚从地狱跑了一趟回来,见罗成与蔚迟恭打得难舍难分,一口冤气又无处发泄,于是乎张口狂骂蔚迟恭。 第七十六章:三擒良将(下) “你这个黑不溜湫的黑面炭,这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去死,跟那个什么刘武周的龟蛋,你早就该死了。没求没蛋的懦夫!挤在女人屁股里拔不出来的恶棍!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你的脸干净!扔在垃圾堆里都显你不够档次!长得欠扁也就算了,还拿出来现脸,简直就是脸皮臭过猪皮……” 程咬金噼里啪啦的一堆大骂,骂得真是一句比一句绝! 要不是秦叔宝与罗成两人知道他们之前并未见过面,且无冤无仇,不然的话,还准以为他们两人之间有杀父之仇。 蔚迟恭一心不能二用,哪里顾得来,听到程咬金在骂自己,只能在心里气得个半死,但又没空回嘴。 不需一柱香的时间,鞭枪来往刚过几个回合,蔚迟恭已被罗成打得摔下马,趴倒在地,罗成拿枪指向他的喉咙。 蔚迟恭不服,怒道:“不公平。” “何为不公平?”罗成冷冷道。 蔚迟恭指着他身后的程咬金吼道:“那死胖子,他一直骂我,害我分心。我一分心,力就不能全部使出,对招的招数也就忘记了大半,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打赢。” 程咬金指着自己,张大嘴巴,气愤道:“你说什么!你这个死黑脸胖子……” “还有啊,你们两个人,轮流打我一个,你们倒好了,有空休息,可我就没了,我当然会打输了。”蔚迟恭不让程咬金说完,一阵抢白,强词夺理。 “你你你……”程咬金指着他大喊,抡起拳头就想上前给他几拳,幸好被眼明手快的秦叔宝抓住,但他块头比较大,秦叔宝使出全力才能勉强制止。 罗成冷冷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放了你,我们明日再战。” “好。”蔚迟恭脸不知皮,马不知脸长,竟然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带着他的士兵再次回城。 程咬金气得“你你你、我我我……”指着他骂了许多句,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秦叔宝与罗成的做法,简直无法苟同。 第三天,罗成单枪匹马应枪,程咬金本来想跟上,秦叔宝怕他扰事,故而留下来看着他。 “今天没有那个烦人的胖子,我们终于可以打个痛快了。”蔚迟恭畅言道。 罗成傲然道:“请出招。” 不似他那般斯文,本是粗人出身的蔚迟恭喊了句“他奶奶的”,便挥起长鞭冲上前去。 没几招下来,蔚迟恭再次败在罗成的回马枪下,这次他是输得心服口服。 蔚迟恭对罗成服道:“既然打输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临死前能跟真正的高手打上一场,还真是过瘾,不枉此生。” “还真是个汉子。”罗成不由得对他起敬意之心。“来人,将他带下去。” 秦叔宝、罗成两人押着蔚迟恭回到营中,李世民甚喜,连忙帮蔚迟恭松绑,还要扶他起来。徐茂公怕他会对李世民不利,急忙拦住他想要解开绳子的手,眼神示意他不妥。 李世民对他摇头道:“无妨。” 徐茂公无法劝得了他,只好守在他的身边,暗中保护他。 李世民解开蔚迟恭的绳子,后者却不领他的情,李世民却不以为意,为了能令唐军得一良将,仍大度地试着说服他。 “蔚将军天生神力,上阵奋勇拚命,先杀雁门关守将王天化夺关,马不停蹄闯偏台关,又杀守将金月虎夺关,若能归降于我唐军,我军势必将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定可早日平定这乱世,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蔚迟恭不敬地喊道:“你无须多说,我既已投靠了定阳王刘武周,虽然宋金刚已死,但定阳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虽是个粗人,但我还懂得受人滴点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你们死心吧,我是不会再另改投他主,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李世民继续劝道:“蔚将军的忠君义胆,世民佩服,但我还是希望将军能够不拘小节,助我……” 话未完,蔚迟恭再次断言拒绝:“你不要再说了,你们要杀就杀,既被你们俘获,我就没想过会活着离开。今天,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要我投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劝了他许久,蔚迟恭依然断然拒绝,个性十分倔强。 李世民劝说无用,只能命人先将他带下,以礼待之,再与众将商量有何应对良策。 等蔚迟恭走后,秦叔宝不免问道:“现在怎么办?” 程咬金心中仍不解气,赌气道:“他不降最好,那个臭面炭好像天生跟我有仇,活像我杀了他们家祖宗十八代,外加掘祖坟,他……”后面他愈说愈小声,只因李世民的脸色已有些不好看。 李世民向徐茂公询问道:“不知军师有何妙计?” 徐茂公却低头一思,想起那天池恩夕那天那句擒贼先擒王的话。 难道真要把定阳王刘武周杀了,才能令蔚迟恭归顺? ☆☆☆☆☆ 话分两头,池恩夕自那天后,一直都很用心地跟长孙凤灵学画画,至于学写字嘛,那张罗成写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纸已不知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好动的贾玟哪肯乖乖在这里陪她们画画,每天一大清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夜黑后才回来,秦叔宝几人整天忙于战事,无瑕顾及她。 敞大的军营内,因为大家各忙各的,想要见一面反倒变得不容易。说起来,池恩夕已有三天没见到秦叔宝和罗成他们,心里还有点挺想他们的。 这天中午,池恩夕用过午饭后,便跟长孙凤灵交待一声,就跑去找他们了。 结果她来的时候很不凑巧,大家正在为蔚迟恭的事情头疼不已。 帐蓬内,只见众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中间还跪着一个被绑成十字架的黑炭头。 “他是……蔚迟恭?”池恩夕猜测道。 “没错,他就是蔚迟恭。”听秦叔宝的语气,显然对眼前的人没什么好感。不过话说回来,要他对一个性格比茅坑的石头还要又硬又臭的男人有好感,那真是难上加上,特别这个男的又是跟他大打了几天几夜,抓回来后,又不管大家好说歹说,硬是不投降的人。 不止是他,就连李世民、罗成、程咬金、徐茂公等人都对蔚迟恭的固执感到十分的无奈。 池恩夕绕着他走了一圈,见蔚迟恭一脸不服气,且对她怒目相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还没有劝降他啊?” 池恩夕音落,便听徐茂公摇头叹息一声:“不知池姑娘有何妙计。” 第七十七章:收复失地 徐茂公状似虚心地求问,但看她的眼神却是高深莫测。 “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连他你也降服不了,我还真是败给你了。” 徐茂公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这几日来他试过多种办法,可是这个蔚迟恭还是死性不改,固执得要命。徐茂公当真是无计可施了。 池恩夕豪迈道:“你们先出去,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大伙半信半疑,罗成见她又露出那种小孩才有的得意表情,不禁忍不住扬起坏坏的笑靥,损道:“你可不要口出狂言,待会要真降不了,那可就丢脸丢大份。” 池恩夕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跟她是前世有仇,今世有冤啊,干嘛每次都来跳她的槽,当她好欺负啊! “你放心,我要是真的降不了他,愿睹服输,任由你处置,这总行了吧?” “真的?”一抹诧异的火焰自他的眼中闪过。 “真的!”池恩夕拍着胸膛保证。 “恩夕,你小心点。”秦叔宝不放心地嘱咐了句,这才跟大家一块出去。 众人身在帐蓬外,心在帐蓬内,竖起耳朵紧贴着,想要趁此举动好方便听见里面的谈话。 过了一柱香之久,池恩夕便出来了,双手轻拍摩擦,仰起头,得意洋洋地冲他们挑挑眉:“大功告成,我已经把他搞定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众人将信将疑地走入帐蓬,果见蔚迟恭已被松绑,笔直地站着,见到李世民,他连忙揖手跪拜:“跪见秦王。” 李世民连忙亲自扶他:“蔚迟将军快快请起。” 程咬金拉着池恩夕躲到一旁,忙不迭好奇地问道:“恩夕妹子,你是怎么办到的?他这块黑炭头比茅坑的石头还要难搞,我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你三两下就摆平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绝招?” “是……”池恩夕故意吊他胃口,等他脖子伸得长长的,她才满意掩嘴笑道:“这是我们池家家传的独门绝招,不外传。” “啊?去!”被摆了一道的程咬金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小妮子最近占着有秦王帮她撑腰,胆子倒是愈来愈大了,性子也愈来愈淘皮了。 秦叔宝也好奇,拉着她小声地问道:“恩夕,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她忍俊不禁,怡然自得道:“我答应帮他找老婆啊。” 他闻言一愣,随即不禁哈哈大笑。这个办法亏她想得出来,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蔚黑炭外表长得像倭寇,又粗鲁又没修养,还真的就欠个老婆了,无后为大嘛。听说这个蔚迟恭还是个十分孝顺的人。 大家见他们突然捂着嘴巴瞥笑,甚是奇怪,程咬金问:“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说有一只狗刚生了只母猪。”池恩夕随便扯淡。 一阵无语,就连秦叔宝都被她的冷笑话给搞不清楚东西南北,大家均心里暗忖:怎么这年头,狗也能生母猪吗? 见他们个个都是呆呆的模样,那表情实在是太逗了,池恩夕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我是个老粗,不懂说什么,这次多谢池姑娘的劝,我以后会好好的为秦王卖命。”虎背熊腰的蔚迟恭拍拍胸膛大声承诺,只不过那声音足可震倒不少帐蓬顶上结网的蜘蛛。 “各位忠肝义胆,我李世民无以回报,在这,拜谢各位了!”李世民说着,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秦王,快请起。”众人一惊,连忙争先扶起他。 “我一直深信天下太平是用天下人的双手去创造的,我愿意带领天下所有的双手,共创天下太平。” 李世民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说得大家一阵心服,也只有像他这种真正忧国忧民的心襟,才有这么多英雄好汉愿意追随他打天下。 “我等愿誓死追随秦王。”众人呼喊。 见状,池恩夕忍不住叹道: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 有了蔚迟恭的加入,唐军势如破竹。 刘武周得知宋金刚身亡,柏璧粮尽,连忙率兵御驾亲征,徐茂公将计就计,下令命罗成务必要截杀刘武周,否则军法处置。 罗成当场立下军令状,他愿率一百个精兵,不损一兵一马,亦可诛杀定阳王刘武周。若损亡任何兵马,他则输之,到时,愿以军法处置,决无怨言。 李世民对他这种豪迈情怀深感佩服,像他这种又傲又忠义的男子,真是世间罕见。难怪叔宝会对他引以为豪,夕儿对他情不自禁,却仍不知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想当初他不也如此? 罗成带着一百个骑兵便出营,在半路成功地击杀刘武周,不伤一兵一马,凯旋归来,赢得众人一阵喝彩,李世民的赏识,徐茂公的赞扬。 李世民当下置办了一场庆功宴:一是庆祝罗成打赢一场漂亮的胜战;二是喜获蔚迟恭如此良将;真是喜上加喜,让人心情舒畅。 当晚还邀请池恩夕、长孙凤灵,还有贾玟,大家玩得尽兴开怀。 现刘武周已死,蔚迟恭降唐,李世民轻易收复失地。 徐茂山见此时正是向洛阳进军的大好时机,于是便向李世民谏言道:“秦王,士兵们士气高昂,若我们能一举攻向洛阳,我想此行定能势在必得。” 李世民想想,觉得他所言甚是,于是乎,便向各爱将询问意思:“你们的意思呢?此行可通?” 程咬金望向秦叔宝,蔚迟恭则看罗成。这两人向来有勇无谋,也自知自己想破脑袋也绷不出一条良计,索性不出声。 罗成沉思一会,抬头时便见秦叔宝正在看自己,两个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许多别人看不懂的交流。那种默契,简直令人羡慕。 罗成朝秦叔宝一点头,由秦叔宝说道:“秦王,我们觉得军师说得不错,若我们能一股作气攻向长安,将来得福的便是天下百姓。” 李世民道:“好,传令下去,四更做饭,五更出发。” 他果断作出决定,当即下令,兵贵神速,众人隔日便拔营向洛阳出发。 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虎牢,接连数日来的奔波并未剥夺高昂不亢的士气。 李世民领兵八万骑步向东攻打王世充,同时派遣使者与窦建德言和修好,使他保持中立。 王世充得知消息后,从各州镇挑选勇士聚集洛阳,命令他的三个侄子在分别镇守襄阳、虎牢、怀州等重要地点,命令他的兄长、儿子防守洛阳,他亲自率步骑三万迎击唐军。 第七十八章:真相大白 众人刚落脚,李世民、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徐茂公等人便趁士兵扎军营间,开始巡视四周是否有何可疑之外。 望着前面敌军的军营,几人突地感伤起来。不知单雄信现在如何?想不到昔日兄弟,今日却各为其主,兵戎相见,心中颇为难受。 “单将军是位不可多得的武将,可惜啊……要是他肯归附我军,那我朝有你们五虎作战,定是势不可挡。”李世民求才若渴,禁不住觉得可惜。 个性较为率真的程咬金忍不住开口道:“军师,你号称小诸葛,你帮大家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计策可以让二哥归降,只要他降服,我们兄弟就不用在战场上……”后面的话他说不出,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不由得更加感慨万端。 “是啊,军师。”秦叔宝附声道。 罗成倾身上前,虽然他为人孤傲,不爱多话,但他和单雄信毕竟也曾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与他决战沙场。 徐茂公一脸为难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言语间犹豫片刻:“雄信与皇上曾有恩怨,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恐怕……”他话既此,继而摇了摇头。“想招降他,我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言下之意已十分明了。 “难道单将军就不能先放下私怨,以天下安定,社稷苍生之福为重吗?”李世民惋惜道。 徐茂公摇摇头,叹息一声,大家顿时明白要想让单雄信投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沉默了半晌,秦叔宝突地双手一拍,惊呼道:“或许她有办法,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谁啊?”大家好奇地看着他,黯然的眼眸重新燃上希望。 秦叔宝看着面前的众人,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说出来,也许是时候将恩夕的来历公布于众。虽然她没有提起过,但他也察觉到了大家已经对她怪异的言行举止产生了怀疑;特别是徐茂公,他看她的眼神更极其复杂难懂,明显是对她怀疑甚深。 或许,他真该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虽是荒唐,难以置信,但这样或许对恩夕才是最好的。 “有件事,我想告诉大家。其实,恩夕……她并非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她自述自己是从一千多年后回来的人。” 语不惊人誓不休,众人一阵惊呼,无不被这惊世骇俗的消息给惊愕住了。 秦叔宝见怪不怪,想当初自己的惊愕程度不低于他们,但只要他们将恩夕前后所有的行为串起来想一想,秦叔宝相信他们最后一定会跟自己一样,选择相信恩夕的话。 毕竟,自他活了二十多年来,还未见过如此让人广为怪异的人,还有……若非如此,又怎能解释她的先知呢! “她只不过是不小心被雷劈中,误入了时空间隙,才会不知不觉被送到这里来,所以她才会对我们此时发生的一些历史能了然知之。” 大家闻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罗成更是双目睁圆,眼中饱含的情绪千千万万,是惊讶?愕然?对他的话难以接受?都有的,但……更多的是别的。 他双目微闭,睁开时已恢复平时的冷淡,但言语中仍掩饰不住惊讶:“你确定,她真的是千年后来的人?” “我确定,恩夕没必要撒这种谎。”秦叔宝表情认真。 “他奶奶的,这……也太玄乎了点吧。”程咬金手拍打着额头,这消息实在有够震憾。 “太不可思议了。”李世民双目游荡在他们两人之间,对于秦叔宝的话也忍不住惊叹。 “简直匪夷所思。”徐茂公禁不住感叹。想不到世间竟会有这种事,之前他曾对她的来历有多层的猜想,只是他从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但是误入时空这种事,怎么听,都感觉很难以想像。 “所以,还烦请各位兄弟帮忙保密,她的事目前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今日告诉大家,那是希望她能帮我们想个法子,看能否让单二哥归降,免去兄弟自相残杀之难,但我不希望她因为熟知史记,却被人误以为是妖女之类的奸邪之徒,而枉授性命。若有人想对她不利,那就要先过了我这一关,我将会誓死保全她。”秦叔宝坚声道。 他言简意骇,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过后,程咬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叔宝,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说完,他还向大家递了个眼神。 李世民轻言笑道:“咬金说的没错,跟夕儿为敌,亦是跟我李世民为敌。” 有了李世民这句话,秦叔宝这才放心,心存感激,热泪盈眶。 众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谢谢大家。”秦叔宝有些激动。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何况他不止一个,他有这么多好兄弟,就算现在要他死,他也死而无怨。 程咬金揽着他的肩膀,耸耸肩:“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啊。” 秦叔宝轻笑,抡起拳头对准他的胸膛便是轻轻一下,道:“兄弟!” 罗成垂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在慢慢的收拢,紧紧地握着。原本清澈的明亮眼眸此刻也正慢慢地眯成一条缝,愤然在胸口节节高升。 为何她什么事都只告诉表哥,难道他罗成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还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存在?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犀利的目光不由得向秦叔宝一扫,只可惜后者现在正一心深溺在兄弟的情义之中,浑然不觉。 众人随着秦叔宝来到池恩夕的帐蓬,长孙凤灵正在教她画画,贾玟今天也难得安静地坐在一旁拭剑,没有出去。 池恩夕三人惊讶他们的出现,正想问他们有什么事,心直口快,内心无法藏话的程咬金便一阵抢白道:“恩夕妹子,你真的是一千年后来的人?” “什么是一千年后来的人?”贾玟与长孙凤灵相视一眼,既是震惊又是满脸疑惑地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向池恩夕。 池恩夕心中震惊不已,她目光慌乱地看向秦叔宝,心想难道秦都跟他们说了? 这时候便听秦叔宝解释道:“恩夕,你不用害怕,你的事我都告诉他们了,而且大家也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闻言,池恩夕心中一凛。 既然秦什么都跟他们说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本来她就是个藏不了心事的人,这件事弊在她心里已经好久,早点说出来也好。 思及此,池恩夕一脸认真地对大家说道:“没错,我确实是千年后来的人。” 第七十九章:水中君子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的眼瞳仍是藏着惊愕。 池恩夕见状,继续解释:“当初若不是因为雷电的关系,我也不可能会到这里来。我知道这件事的确很难让人信服。别说是你们,开始时我也不敢相信,但面对着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不由得我不相。” 罗成炯炯目光扫射过她的俏脸,冷冷地问道:“为何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 他的眼神,害她打了个寒颤! 池恩夕吸了口气,勇敢地迎向他目光:“因为这件事太荒唐了,何况就算我跟你说,你也不见得会相信。还记得上次坠马的事吗?当时我曾经试探过你,可是你的态度是不相信。” 罗成脸色铁青。 没错,她之前曾说过。 当时她说想家了,还说了一大堆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话,后来发烧还说过什么穿越、掉入时空,那个时候还以为她是烧糊涂了,在说梦话,谁知道却是真有此事。 徐茂公从进来后一直深思不语,池恩夕寻思一会,走到他的面前,道:“军师,现在你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事吧?” 他不语,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但深邃的眼眸仍不离她。 池恩夕道:“这时代所发生的事,其实历史都有所记载的,就像你们现在的史记那样,将以前那些伟人所发生过的事记录下来,汲取一些精华的知识,让后世广为流传。虽然我不是历史系的学生,但我很喜欢唐朝的文化,有时也会去听一些讲座,翻翻有关唐朝的书籍,甚至所有的连续剧我也几乎看过,所以我对这时代所发生的一些历史能略知一二。” 徐茂公沉思,眉头紧拧着,轻捋着肩边的一小摄头发,呢喃道:“所以你在叔宝仍是裴仁基部下时便劝他归附瓦岗?” 池恩夕点点头:“对,那是他事业的巅峰时期,也是他成名的时候。” “你早知我们去刺杀杨广会失败?”徐茂公又问。 “没错,因为他不应该死在你们的手上,也许是命吧,他注定要死在他的心腹宇文化及之手。不止如此,我还知道罗成会杀了杨林,成为武状元,杨广一死,李渊会称帝,你们几人也会被世民哥哥所招降。” 说到这里,池恩夕想起杨广对她的含担忧与关切。 “这就要看世民哥哥了。”池恩夕语重心长地看着李世民。 大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将他们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若是单二哥执意不降,就算秦王再怎么心胸宽大、求才若渴,也不会放一个一心想杀他父亲报仇的人吧!? 李世民看着众人,沉默不语。 ☆☆☆☆☆ 转眼间,端阳节即将来临。 天刚扯下黑幕,一向怕热的池恩夕摸黑走出了军营。 天气太热了,她想趁着天黑,找个地方好好泡个澡,舒服一下。 位于军营左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对爱泡澡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堂,在军营里洗澡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在这里,既可以让她充分洗涤自己而不怕被人瞧见,一举数得。 快步来到溪边,将包袱里的换洗衣服放在一旁,她迫不及待地解开束发,任由一头缎子似的黑发披泻而下,滑落在她的玉肩上。 今夜月光皎亮,映得溪水莹光点点,就像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 池恩夕轻轻地解开腰带,缓缓地褪去外衣,人慢慢地潜入水中,让清澈的溪水洗去她一身的灰尘,被阳光晒得到现在还热乎乎的皮肤也得到了舒缓。 “真舒服,下次有机会也介绍秦他们来这里游泳。”池恩夕舒服地喃喃。 突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住,她圆瞪着杏眼,未惊呼出口前,男人厚质的大掌捂住了她的樱唇,让她呼不出声。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 池恩夕瞬间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抗,整个人便已经完全被钳制在坚硬的胸膛中! “你是谁?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就要叫了!” 两人拉扯间,池恩夕胸衣的带子已经开始松开,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池恩夕懊悔不已,她奋力挣扎,可是在水中却有种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非常的力不从心。男子的大手分别扣住她双手的手腕,反拧锁在身后,池恩夕这下完全被控制住,挣扎不了,一股寒意瞬间从她的尾脊椎骨窜起,爬起全身。 第八十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你再不放开我,小心我让秦要了你的命。”池恩夕瓮声瓮气道。 “又是秦,在你的心中,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冰冷的声音从男人的口中逸出来,不怒而威。 这声音怎么这么好熟…… “你是罗成?”池恩夕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男子以沉默代为回答。 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直到池恩夕不再反抗,他才慢慢松手钳制她双手的大手。 池恩夕转身,朦胧的夜色无法将来人看得太分明,但她认识声音的主人,还有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武将们都没有,书生们更不可能有的甘草味。 那味道好闻极了,她爱死了这个味道,每次只要有他的地方,她总会不着痕迹地朝他挨过去,目的就是想多闻闻他身上独有的体香。只是这个小小的爱好一直被她掩藏得很好,至今为止都没被别人发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世民哥哥的帐蓬内谈明天出战的事宜吗?”话刚出口,她恨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吞入腹中。 为什么她总会说出这种违背良心的话,这样说,不就间接告诉他,自己刚才跟踪过他。那罗成会怎么想她?池恩夕几乎不敢想下去。 现在她全身尽湿,月光下,白色的中衣在湿濡中勾勒出她浑圆的,纤细的腰枝。随着水漂浮至下身,出卖了她修长雪白的玉腿。 罗成见此,一双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你跟踪我?” 池恩夕面色微窘,尴尬道:“哪、哪有……谁跟踪你了,少臭美。” 水深只及他腰间,而他不着寸缕,健壮勃发的肌肉让她深刻的感受到男女身体结构地不同!以前她也曾多次去过游泳池游泳,从不觉得尴尬,但这一次,她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身体感官是那么明确的感受到这男子一身的卓然…… “是吗?” 磁性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耳根,一阵酥麻的感觉即四肢窜起,池恩夕想到上次在帐蓬内未完成的吻,内心顿时充满了期待。 “罗成……”这感觉好奇怪…… 她柔柔地叫着,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这声音,在他听起来起着勾引、邀请的作用。 “喜欢我吻你吗?” 咦?池恩夕一怔,这家伙也太自大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的吻。池恩夕想出口反驳他的话,情急下却是——“嗯!” “我会如你所愿。”一抹邪魅般的微笑在他的嘴边扬起。 “啊?”等等,她刚才说什么了? 蓦然,笑容在他唇边拭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低下头,猛地像黑鹰掠食云雀般,凶猛的擒住她红唇。没有之前她幻想般的温柔,更没有罗曼蒂克的浪漫,他的舌头姿意地掠夺,纠缠住了她的舌瓣! 池恩夕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卡住了,思绪也在这一分钟停止了思考。热气开始由胸前蔓延到四肢,再从四肢直冲入脑门,娇柔的喘气只能轻声呼入他口中,她已被吻得七晕八素,找不知东南西北。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伴随着他宣誓般的占有欲,他的热吻再一次加注在她的身上,不容她反抗,更不可能有机会亲口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嗯?” 海水浮力让她感到胸前一紧,罗成热情火辣的深吻让她的脑袋短暂性地缺氧,池恩夕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凭着本能哼哼几声。 “嗯……” 风儿吹过,丝丝凉凉的触感让她猛地咋醒。不知何时,雪白的肩背上已露出一片无瑕的平滑,中衣已在不知不觉中褪落至腰间,只剩下粉红色的小肚兜。 “啊!你……你……” 池恩夕整个人清醒了。就算她身在现代豪放女的社会,面对如此坦荡荡的时候,脸还是不自觉地刷红。 “我什么?”罗成邪笑地看着她。 她的脸不争气的通红,连耳根都热得发烫,目瞪着他:“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这么做呢。” “但是你也没有拒绝。”罗成眸子幽深,就像旋涡一般,像要将人吸进去。 池恩夕竟然无言以对。 不给她考虑的时间,罗成的吻再一次夺去了她的呼吸。 池恩夕从没想到,罗成这座冰山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随着他的吻加深,池恩夕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他的手每抚过的地方都热了起来,浑身怪异的很,让她既害怕又期待。 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期待什么?池恩夕不懂。她现在根本连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又怎么会有空去想那种情絮代表着什么。 手软绵绵的,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力地抵在他的胸前看起来更像引诱,隐隐若现的雪色山峰,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胸上起伏跌落得极快。 这简直就是在考验罗成的定力!他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在如此秀色可餐的美人面前还能坐怀不乱;若有,那估计只有是太监。 吻,不知不觉中加深;手,更加恣意地在她身上游走。 迷乱了人的心智,不止是她,就连他也开始定力不够;浑然忘记他们现在正在外面,极有可能会被别人路过抓个正着,两人彻底忘形。 “罗将军、罗将军?……你在哪?……” 霎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士兵的喊叫声。 两人霎时清醒,理智从九宵云外再一次飞回到他们的躯壳。 池恩夕趁他分神,不知从哪儿借回来的劲,大力地推开他,保持了一点距离,连忙拉好衣物,背对他,脸红得像煮熟鸭子,烫极了。 天呀!他们刚才差点就那什么…… 池恩夕心跳如擂鼓,七上八下的,但是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懊悔。 好事被人硬生生打断,罗成心情顿时不悦,眉宇间皱起的小山峰说明他现在真的很想宰了那个说话打扰他们的士兵。这小子太不识相。 罗成越过她走上岸,来到她堆放包袱附近的地方,穿起衣服,雪白的锦袍为底,再套上他那个虎虎生威的铠甲。 池恩夕偷偷地欣赏美男穿衣,对他的即将离去,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 为什么她会觉得失落呢?他这样欺负她,她应该讨厌他才对的,怎么可能……难道,她真的爱上他?所以才会对他的无礼不觉得讨厌,甚至欢喜? 思及此,池恩夕的心情更加错综复杂,百般不是滋味。 第八十一章:现在才警告,未免太晚了吧 对着他将要消失的背景,池恩夕不禁苦笑。 这个男人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前一秒钟还对她热情无比,现在却又对她这般冷寞,到底是他的本性使然,还是在他心中,她只是个随便的女生。 不要,她不要让罗成以为自己是个随便的女生,不可以…… 以为他会对刚才的事不当成一回事,冷漠的离开,但他却突然开口。 “一般女儿家遇到这种情况不都得尖叫几声,接着再喊救命,事关女人最宝贝的贞节,为何你一点都不紧张?” 池恩夕一愣,颇为不爽道:“有什么好紧张的,在我们那里,男女穿泳装游泳的多得是,日本的澡堂还是男女公用,大家都是呢,这又没什么。再说你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但是池恩夕心里清楚,之所以没有反抗,那是因为他是罗成。 是的,因为是他罗成,所以她才没有反抗。 不懂的人,其实是他…… 池恩夕心中黯然,可是却又说不出口。 她不想让罗成觉得,自己非要缠着他。 “这么说,你也经常这样?”罗成宇眉蹙紧,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便跟别人一起洗鸳鸯浴,还是的,这成何统。 池恩夕纠正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我们那个年代,有些地方的风俗是这样的,但我住的家乡可没有这么开放。是日本,也就是你们现在所指的倭寇那边,是邻邦。在我们那个时代,各国的关系远没有现在这么的紧张,科技也挺发达的,所以大家喜欢四处去旅行,欣赏一下各国的风俗文化。” “倭寇,贼也,不知廉耻。”罗成对此嗤之以鼻。 池恩夕窃笑,果然,古人的脑袋都是一炉还没煮熟的豆浆,太过守旧。 罗成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前进的步伐,他回头凝视了她片刻后,才又开口道:“你不怕我?” 在他的淫威下,池恩夕困难地说道:“我干嘛怕你,我们可是朋友,再说你又不会咬我。” “只是朋友吗?”罗成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目光冷冽。 池恩夕被他看得不知所措,话在嘴边憋了半天,才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不止是朋友……” 罗成这才满意道:“别洗得太久,小心被别人发现。” 池恩夕木讷地点头,心里却苦笑:便宜都被占得七七八八,现在才警告,未免太晚了吧 经过刚才那件事后,池恩夕也无心泡澡,心情乱糟糟的,等他走后,她也上来,换了身干衣服,相继离去。 只是这一夜,她注定又得失眠了。 ☆☆☆☆☆☆ 次日升帐,李世民命人宣战。 “不知哪位将军愿当先锋?” 秦叔宝、罗成、程咬金等人皆闪缩,好战斗勇的蔚迟恭见状,不由得讥笑,自动请缨出战:“末将愿往。” 李世民扫射众人一眼,随即明白,于是对蔚迟恭道:“好,我给你精兵五千。” 蔚迟恭跪道:“末将领命。” 语毕,领着军令便出去。众人顿觉有些不好意思。 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王世充对单雄信不放心,亦怕他们因旧日情谊,出卖洛阳,遂没派他出战,只派了他的副将出战。 一仗打下来,蔚迟恭连杀他二名爱将。 王世充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让单雄信出战。临出战时,小人之心的王世充仍坚持要他在关帝像前立誓永不降唐,单雄信顿时气之,但仍立下毒誓。王世充见状,这才放心让他出去应战,孰不知他此举却从此在单雄信的心中落下永不磨灭的伤痕。 单雄信手持长槊,威风凛凛,指着蔚迟恭大声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蔚迟恭听后,极为不屑,他就不爱这种文绉绉的对话。“什么名不名的,我叫蔚迟恭,大家都叫我黑面炭。那你呢?你又是谁?” 单雄信道:“我单雄信是也。” 蔚迟恭打量了他一番:“原来你就是王世充的狗爱婿啊,以前你不是在瓦岗混得好好的吗,还被大家广为好传,说什么跟叔宝、罗成,还有死胖子他们共称为瓦岗五虎,现在怎么沦落为别人的走狗了。”说完还啧啧几声,露出可惜之态。 单雄信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对他的话又找不到任何可反驳之处,因为他深知王世充并不是个明君,个性阴险谲诈,且有小人之心,疑心病甚重。想当初,他曾被江湖中人颂为义薄云天小关羽,人称赤发灵官,但如今……却沦为狗爱婿的骂名,这叫他情何以堪。 “废话少说,纳命来吧!”说完,单雄信持长槊驾马冲过去。 “打就打,谁怕谁,你祖爷爷我还没怕过谁呢!”蔚迟恭也随即抡起长鞭打马应战。 两人武功不相伯仲,从日出打到日落,天即将黑,仍无法分出胜负,最终求才若渴的李世民不忍他们两人一天不吃不喝的对战,于是下令撤兵。 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徐茂公等人见单雄信毫发无伤,不由得暗自宽心。 接下来的几天,秦叔宝、罗成、程咬金等人虽知李世民不会对他们避战之事有所不满,但等人仍不好意思再推搪,便陆续到敌方阵前叫阵,出战见不是旧友,众人心中稍宽。 此大战中,唐军锐不可挡,所向披靡,秦叔宝、罗成、程咬金等人连杀王世充的大将,害得郑军损失惨重,折将过大。 这天正是端阳佳节,李世民体察下属,下令各军士休战一天。 难得放假,池恩夕当然想出去玩啦,拉着秦叔宝、罗成、程咬金、贾玟、长孙风灵几人一起去市集。李世民与徐茂公说是有事相商,便没有一起去。 大家刚准备出门,池恩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对徐茂公交待道:“军师,世民哥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他这几天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你不要怕,都是有惊无险。只是,你还是多安排些人手在他身边比较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知道。”徐茂公答道。 李世民觉得她未免有点大惊小怪,他们又不会去哪,来来去去不就在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事。徐茂公也是同样的想法。 池恩夕见此,不禁抿嘴道:“反正我已经警告你们,听不听随你,到时可别真的遇见危险反倒过来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们。我们走。” 语毕,拉着众人便离开。李世民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哑然轻笑,徐茂公则轻捋一小摄头发,一脸讳莫高深。 到底他是否该相信她的话?听,未免太过荒谬,若他们现身处于自身的军营还会有危险,那有这么多的兵将还有何用? 但是不听,毕竟这事关秦王的安危,何况她以前所说的每件事都其准无比。 徐茂公的内心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第八十二章:赤发灵官 李世民看穿徐茂山的心思,笑着劝说不要想太多了,根本就不会有事的。徐茂公想想也是,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李世民率骑兵五百人巡视战场,徐茂公随侍身旁。路经洛阳城外御果园观赏,郑帝王世充率步骑兵一万余人突然出现,把李世民围在中央,单雄信手持长槊,直奔李世民而来,欲擒李世民消弭洛阳之祸。 敌众我寡,徐茂公虽会几手绝活,但仅可保身;李世民武艺比单雄信略输一筹,又少有实战经验,不一会儿就明显败阵。 单雄信长槊左右横扫,差点刺中了李世民,枪丝毫不差地抵在他的脖项,危难之际,徐茂公以身挡在李世民的前头,跪地哀求单雄信。现在徐茂公只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放下利刃,不要伤了这个百年难以一见的明主。 徐茂公一面与单雄信周旋,一面暗示对李世民说道:“秦王你快走,我与他是兄弟,雄信他念在昔日情份上不会对我怎么样。” 李世民仍是不大放心,但军师说的没错,要是他落入单雄手之手,准是身首异处;但是换在徐茂公,结果就会不同。重情重义的单雄信断不会伤害他。现在他要去找救兵,才是上上之策。 “军师,等我。”语毕,李世民冲进一条小径,奋力往前跑。 “快追。”单雄信朝身后的士兵喝令,然后对对面的徐茂公说道,“军师,现我们各为其主,从今起,我兄弟恩断情绝,犹如此物。” 音落,单雄信扯下下摆一角,丢在地上,快步追去。 徐茂公极度恼懊,只怪当初太多疑,若是他早听池恩夕的话,现今秦王也就不会遇到危险了。明明叔宝都已向大家说明她的身份,而她自己也承认了,但他还是疑虑在心,想来,这一次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忧。若是秦王有个什么不测,那他就算是万死也对不起天下百姓。 心知自己无力挽救,又劝单雄信不得,只能回营找救兵,望还能来得及。 ☆☆☆☆☆ 话说秦叔宝等人来到洛阳附近的一个小乡镇游玩,这里人群熙熙攘攘,繁荣昌盛,街上的小玩意应有尽有,大家亦得不亦东乎。唯独一人除外——池恩夕! 不是她不想跟他们一样,开开心心的过节,只是……她实在放心不下李世民。历史上虽然是有记载此事,但她根本就不知道何时发生,跟他们说,他们又不信,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急。 “秦,我们回去好了,我担心世民哥哥他会有危险。” 秦叔宝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我也有点不放心。” 语毕,众人一刻也不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回军营,只希望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才好。 另一边,徐茂公本想回军营却在路上碰见正在溪边洗澡的蔚迟恭,他一得知秦王有难,衣服也来不及穿上,赶往御果园救李世民。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喝:“秦王,不要担惊,少要害怕,我蔚迟恭来也!” 语毕,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将,手持一杆长槊,打马如飞,来到李世民身边,突地夺过单雄信手中长槊,刺单雄信于马下,单雄信脚部受伤,但无性命之忧。 王世充见贤婿受伤,立吼道:“谁杀了秦王,赏黄金一万两。” 李世民心中哼然:难道他的命才值这么几个臭钱?到底这王世充将人命看成什么? 忽听蔚迟恭大吼一声:“秦王随我来!” 语毕,一条长槊上下翻飞,郑军仿是沾上者死,带上者亡,蔚迟恭硬是杀开一条血路,保护着李世民突出重围。 回到军营后,他立即率骑兵反击,出入郑军阵地,虎趟羊群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郑军一看尉迟敬德又回来了,都纷纷大喊:“不好啦,这个瘟神又回来了!” 王世充大将已失大半,现遭突袭,士兵们见迟敬德又如见瘟神,撒丫子全跑了,郑军全线崩溃,王世充带着单雄信往后撤退,这才逃过一命。可怜的单雄信何曾打过败阵,何况还是输得还这么惨。 秦叔宝等人赶到时,他们的仗也打完了,这次蔚迟恭救秦王又捣毁敌军,可是大功一件。大家见秦王没事,这才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对池恩夕料事如神的预知,更多添的几份敬畏,特别是徐茂公。 他端起酒杯来到池恩夕的面前,歉意地说道:“池姑娘,往日真是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我在此向你谢罪了,希望你能原谅。徐某,先干为敬。” 徐茂公讲完,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池恩夕大方地笑道:“哪里,军师为人小心谨慎,这样做是对的。” “军师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程咬金贪杯道。 徐茂公难为情地微笑,点点头。 见心细最谨慎缜密的徐茂公也信,秦叔宝这下终于可以真的松口气。现在大家都相信她,他总算可以了却这桩心事。 ☆☆☆☆☆ 与唐军相反,郑军现在已是损兵折将过重。李世民率步骑五万进军慈涧,王世充被迫撤回洛阳。 李世民于是决定先扫清外围然后攻城,经过八个月的作战,唐军攻克回洛城,并占领虎牢,河南五十余州相继归降。李世民率军进逼洛阳,经过一番激战,将其合围。 王世充困守孤城,缺乏粮草,民心颓废,几次派使者向窦建德求救,想结合两军的势力,先救洛阳,再反击长安。 窦建德收到王世充求助信,得知洛阳危急,怕唐灭郑后危及自己,决定先联合郑国攻击唐朝,然后找时机灭郑,再夺取天下。于是他亲自率兵十余万西进,连续攻克管城、荥阳、阳翟等地,进到虎牢的东面。 窦建德立即率兵前来相助,王世充立即盛情款待。 李世民当天得知此消息后,连忙与徐茂公、秦叔宝、罗成、程咬金、蔚迟恭等多位部将商议对策,除秦叔宝、罗成,但多数多主张退避,徐茂公深思熟虑,深思不置一词。李世民力排众议,决定分兵围困洛阳,占据虎牢要地,阻止窦军向西进军,一举两得。 翌日,窦建德为证实自己实力,派女将黑玫瑰挑战,夸其女将经验了得,战无不胜,还拍胸保证会手到擒来。 徐茂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一得知有人叫阵,立即请教池恩夕有何良策,原闻其详;这态度,把众人都逗笑了。 第八十三章:黑白夫人 池恩夕得知是黑白夫人中的黑夫人,便向李世民举荐蔚迟恭,让他上阵。但蔚迟恭推托对方是女的,老大不愿意,最后还是李世民搬出军命不可以违这套军规,他这才不甘不愿地上阵。 众人虽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自上次御果园遇袭事件后,大家对她的话是深信不疑,言听即从。 蔚迟恭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对战的女将竟跟自己一般黝黑,顿时喜出望外:“长得还挺漂亮的嘛!喂,我叫蔚迟恭,你叫什么?” 黑玫瑰对他的话甚感不屑,微怒道:“别人都叫我黑玫瑰。” 蔚迟恭嘻笑道:“我说黑玫瑰,我劝你还是不要逞能,你是打不过我的,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侍候丈夫,学一些针织女红什么的,拿刀动枪的要是伤着,将来可怎么嫁人。” 黑玫瑰嗤哼一声:“呸,你这个黑脸的臭胖子,我叫你看不起女人,女人怎么了,女人照样可以上战场杀敌。我苦练武艺,为的就是要把你们这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打败。什么嫁人侍夫,我才不稀罕,像那些扶不起的阿斗的男人,我黑玫瑰才看不上呢。” 还没嫁人?那岂不是……嘿嘿! 她个性十分泼辣,蔚迟恭打从心里喜欢,不免春心荡漾,调戏道:“长得这么漂亮,还没嫁人,那不是可惜了,我老黑正好缺个伴,不如我俩凑成一对,你看怎么样?” 黑玫瑰听后大怒,骂道:“呸!你敢取笑我?我今天就叫你竖着来,横着去。看招!”说完,她便持枪冲过去。 既然对方将军都喊打了,蔚迟恭觉得若是自己不意思意思过去对几招,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了,若不将她擒住,怎么捉回家当老婆? 他边打边大声喊道:“黑玫瑰,我看我们还是别打了,你就乖乖放下兵器,跟我回去做个将军夫人就得了,一举两得。” “少废话,我今天就要杀了你。”黑玫瑰怒极了,使出了全部招数只想杀他这个油腔滑调的黑脸蛮人。照她看来,土匪劫押寨夫人还没他那样蛮横。 几招下来,蔚迟蔚便将黑玫瑰擒住,仿若个三岁孩童般地得意笑道:“我早说你打不赢我的,你看——还不一样输了!” 黑玫瑰气得咬牙切齿,骂道:“今天落在你的手上,你要杀便杀,悉听尊便,我要是眉头皱一下,我就不叫黑玫瑰。” 蔚迟恭笑得一脸春风得意:“想死?我可舍不得,我跟你一样长得黑,我们这可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 黑玫瑰被他压在马上,气得四肢乱踢乱捶,却起不了任何反抗作用,她顿时气愤得大喊大骂:“你放开我,你这个不得好死,杀千刀的黑脸蛮人,我叫我表姐杀了你……” 蔚迟恭将黑玫瑰擒回营中,俘而不杀。 大家料不到事情竟会往这方面发展,看池恩夕笑得一脸洋洋得意,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徐茂公知晓蔚迟恭的心意,正犹豫着该请谁去当红娘,这时,程咬金自告奋勇说要去帮他们做媒,李世民准予。 等程咬金走后,池恩夕这才忍不住笑说若让他去做媒,准把事情给搞砸不可。大家半信半疑,再怎么说程咬金在这种事上还是有点口才的。 池恩夕见他们不信,硬拉着他们躲在帐蓬外看好戏。 到时,只见程咬金被黑玫瑰掴了一巴掌拒绝,程咬金恼羞成怒,怒极了,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打黑玫瑰,蔚迟恭这个二怔子心里紧张,将程咬金推倒地上,黑夫人被惹得一笑。 程咬金不服,这个死黑面炭老婆还没娶呢,竟然帮起她来对付自己了。二人对骂,蔚迟恭因心上人在,咀巴上稍为收敛,程咬金暂时占上风。 黑玫瑰见他被程咬金欺负,觉得不值,也帮起蔚迟恭对付程咬金,竟然骂得比他们更绝,两人还未成夫妻就已夫唱妇夫,程咬金气愤不已,哑口无言,甘拜下风地落跑。 大家一见他垂头丧气出来,皆忍俊不禁地笑着,程咬金当下真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池恩夕指了指帐蓬内,暗示他们小声点,她还想看戏呢。众人这才噤若寒蝉,重新搭起塔山,目不暇接地瞅着里面的一景一物。 里面,蔚迟恭正温柔地劝说黑玫瑰投降,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善表达的笨拙表白,真心诚恳的温柔把黑夫人迷晕,含羞答应归降。蔚迟恭见她答应,仿如小孩般满营大叫。 在外的众人也为他们开心,大家再一次对池恩夕的话坚信不已。 太过高兴,动作太大,笑声太响,不小心被眼尖的黑玫瑰发现,一张黑如炭的小脸霎时唰地通红。 “对了,还烦请你们暂时替我们保密,我表姐白玫瑰还在他们的军营里,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怕表姐会有危险。”黑玫瑰急道。 李世民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会保密的。” “是啊,我们绝不会漏气的。”池恩夕笑道。 “漏气是什么?”这是什么新鲜词?众人大惑不解,不耻下问。 池恩夕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们一眼:“笨,亏你们博学多才,漏气不就是走漏风声呗。” 众人顿时茅塞顿开,一副了然的模样。 ☆☆☆☆☆☆ 次日,白玫瑰出战意替黑玫瑰报仇,放话要李世民把她表妹黑玫瑰放了,否则就要血洗唐营。蔚迟恭主动请缨出战,只需片刻,便轻易将白夫人擒回。 黑玫瑰说降表姐,白玫瑰任何事口中都说随便,个性要比黑玫瑰温柔许多;只不过她还有个条件,只是捏扭得厉害,迟迟不说出口。 蹲在外面看戏的众人心急,池恩夕最后再也看不下去,冲进去,不理会帐蓬三人的惊讶,对白玫瑰促狭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你们以前无论做什么,都是两人一起,这次妹妹找到了如意郎君,姐姐定是心动了,也想分一杯羹吧;反正你们凡事总是一人一半,要不,这样吧,你们两姊妹共侍一夫,如何?” 姊妹两人一愕:这个姑娘从何得知她们自小就习惯凡事一人一半? 众人料想不到池恩夕竟会出这种馊主意,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怕黑白玫瑰会反对,因此而不愿投降,顿时急得像锅上的热蚂蚁。 半晌过后,黑玫瑰从容道:“我倒没什么意见,就看他们两人怎么想了。” 白玫瑰羞赧道:“这位姑娘的话还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 第八十四章:好事成双 蔚迟恭见夫人都答应了,他哪敢拒绝,再说这位表姐看起来整个人呆若木鸡,贾玟的话带给他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把恩夕当成妹妹,想要去保佑她,忍不住关心她,对她有求必应,几乎是百依百顺。只是不知何时开始,这份感情好像就慢慢变了味,每次只要见她笑,他就很开心;若是她不开心,他心情也会跟着沉重。见不得她对别人好,每次只要她与表弟走得近些,他就止不住心头发闷,难道……正如贾玟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已经……已经对恩夕动心了吗? 心中的疑雾正慢慢散去,答案已渐现分晓,那欲知的事实让他感到又喜又惊,长期困在内心的问题得到了解答,但是也止不住的害怕。 因为这样,他会觉得自己背叛了妤儿…… 池恩夕在溪边找到了贾玟,望了望溪中急流的水,池恩夕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小玟、小玟……你可不要想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我?我这么的爱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贾玟大吼大叫,情绪十分糟糕。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她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自己也不会那么的惨…… 到底情是什么?那天天缠着她,纠得她内心好难受的感觉到底代表着什么?池恩夕忍不住感叹。 “我从小就喜欢他,为什么他却一直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贾玟边哭边问。 一股刺鼻的酒味真窜入池恩夕的鼻内,使她忍不住侧头避开。 原来小玟喝醉了,难怪今晚情绪会失控成这样。 “小贾,你看你真的误会了,秦他只是……” 贾玟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再说什么姐夫只是把你当成妹妹的鬼话了,我不信,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不是。不要再骗我了,谎话我不想再听,安慰的话我已经听累了。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 池恩夕觉得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层一层地剥开她内心深处。 事实真的是如她说的那样吗?秦真的爱她……?她不敢往下想。 池恩夕的沉默再一次触怒了贾玟。 “我讨厌你,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我真希望我们不是朋友,为什么我要把你当成我的姐妹?为什么我明知会受伤,我还是要去爱他?我恨你们——” 贾玟说完,将池恩夕推倒在地上,自己转身跑掉了。 池恩夕爬起来想要去找她,可惜夜太黑了,已不见她人的踪影。 她坐在溪边发起了呆,望着银光闪闪的水面,心里不似溪水般平静,反而波涛汹涌。 其实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秦对自己的感情,那双时刻不离她的灼热眼神代表着什么,只是……她一直不愿去深想。 第八十五章:只当兄妹不好吗? 朋友、兄妹,这样不是很好吗?看多了好友们的恋情,在现代的那种好聚取散,前一分钟是恋人,下一分钟便分手成为仇人的恋爱情史熏陶下,她已经不太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这码事了。 所以她不敢回应任何人的感情,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坏,明明知道秦和世民哥哥对自己的喜欢,可是她却要装作没看见,可是……她自私也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毕竟她不属于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一天会回去。 池恩夕在溪边坐了很久,直到心情好一些,这才起身回帐蓬。 路经李世民的帐蓬,见他仍在挑灯夜战,心中顿时一揪。别人是忧国忧民,熬夜不眠;而她呢,则是为了一个情字,彻夜无眠,想想真是惭愧。 “世民哥哥,你还没睡啊?”池恩夕走近帐蓬,坐到李世民的身旁。 “嗯,等会就睡。”李世民给她披了件披风,免得她着凉。 “我陪你。”池恩夕说着,人已躺在他身旁的羊毛座位上,假寐了起来。 李世民本想叫她回去睡觉,但察觉到她异样。平时她那个爱炫、活泼开朗的池恩夕,今晚却变得安静了。李世民直觉这里头肯定有事。 他决定静观其变,因为以池恩夕这种藏不住事的性格,她迟早会憋不住自己把事情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池恩夕便忍不住开口了。 “今晚秦和小玟吵架了,而且还吵得很凶。” “嗯。”李世民发出单声,漠不关心的模样只为了引她继续说下去。 池恩夕紧接着说道:“小玟很爱秦。” “知道。”是人都看得出来。 “但秦好像不爱她,似乎只当她是妹妹。” “或许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池恩夕沉默了一会儿,才歪着头看着他:“世民哥哥,你说……秦他喜欢的人是谁?” “……”李世民闻言一怔,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池恩夕看到他的反应,不禁苦笑道:“……连你也觉得是我对吧?” 她的声音中,微微有点轻颤。 李世民呆呆地看着她,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才好。 因为事实便是如此,秦叔宝看她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心爱的女人时才会有的。况且秦叔宝对她的保护欲,还有对她的好,那是众所周知的。也许秦叔宝自己是当局者迷,还没有想明白自己感情的归属,可并不代表众人的眼睛就是瞎的。 但是另一边,李世民私心里却不希望她知道。 “世民哥哥,我累了,我想睡一下。”池恩夕忽然叹息一声,苦笑。 李世民抱起她,将她紧紧地置在怀里,吻着她的鬓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含怜悯地说道:“睡吧,世民哥哥陪着你。”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累了,想家了。 过了许久,头顶传来了李世民复杂的叹息声:“夕儿,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 李世民看不见的角落里,池恩夕的眼皮动了一下。 没错,她真的很傻,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是她为什么一直不敢去面对,甚至去逃避呢? 怕? 是的,她一直都很害怕、担心。 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连自己能不能回去都不能确定,她根本就没资格喜欢人,没权利去爱人;要是她回去了,那他怎么办?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受相思之苦吗?那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她不能这样自私。 更何况,所谓的爱情,真的存在吗?就算真的有,像以前她所知道的那么短暂?是否真的有永恒不变的爱恋? 一直以来,秦对她总是非常好,体贴入微;他就像一个兄长,保护她,呵护她,对她永远都是那么的、罗成、程咬金、蔚迟恭连杀对方大将,大挫窦军的锐气。 窦军不能前进,驻扎了一个多月,多次作战不利,士气低落,将卒思乡。李世民得知,引诱他出战。窦军果然全部出动,李世民下令骑军队直冲窦军。至此窦军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 第八十六章:智降铁甲雄师 窦建德知已无大将能单打独斗胜李世民一方,看来唯有使出他的秘密武器,方能决一胜败,那便是模仿成相州高谈圣暗中训练铁甲雄师。 传闻,相州高谈圣暗中训练铁甲雄师无论人马皆以厚铁甲,一般兵器无法造不了大损伤,唯有膝盖以下未有防护以便行动;同时攻守同盟,锐不可当,到目前为止,百战百胜。 李世民众人未料到他有此招,故此窦建德阵势摆出来以后,秦叔宝、罗成、程咬金、蔚迟恭等人数次冲阵皆无功而返,程咬金险些被困,幸得被蔚迟恭及时救出,四人联合冲杀,反被铁甲雄师杀回,唐军被迫退回营里。 想不到他们的一身铁甲竟是无坚不摧,任他们的刀剑怎么砍都没用。李世民、徐茂公皆束手无策。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徐茂公想到了找池恩夕帮忙,倚仗她对历史的了解,或者能帮他们破此阵也说不定。 这日,刚巧罗成在想破阵之法时,见蔚迟恭巡营回来,急着将盔甲脱下,大叫炎热天时,还穿着这么重的盔甲,比以前打铁更难受,顿心生一计,忙找李世民、徐茂公、秦叔宝商量,在帐蓬口与他们几人碰个正着。 罗成的办法是:现日值大暑,炎热异常,他们可以兵分两路。因他和窦建德之间有着密切关系,所以正面交锋还是交与程咬金、蔚迟恭为好。程咬金、蔚迟恭带齐兵马,每人发配了一大袋的水果,到阵前佯作冲阵,但敌兵稍有移动,立刻回防,不可轻出,来招引蛇出洞;再由他及表哥秦叔宝两人率两支轻骑,全无盔甲装备,各人手持弯刀,埋伏在铁甲两旁侧翼,待他们熬不住喝水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听后大叫妙计,徐茂公也觉得罗成的办法可行,就没去找池恩夕帮忙。 算准时机,程咬金、蔚迟恭按照安排,带兵叫阵。果然不出所料,应战的是窦建德的铁甲雄师。 双方僵持直至中午,程咬金、蔚迟恭汗如雨下,命士兵拿出水果,故意在他们面前吃上。铁甲雄师甚是可怜,汗流浃背,窦建德见天气酷热难支,又料不到唐军会出此招,顿感无奈,期盼唐军能快点吃完,这仗能早点结束。 就在这时,一阵吆喝声倏地响起。 “来来来,大家来喝水了。” 双方共十多万大军同时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池恩夕、长孙凤灵、贾玟三人带着一些小兵推着车,每辆小车上面都载有三桶水。 “恩儿妹子,你这是做什么?”程咬金盯着车上的水,喉结不停地律动。 “是啊?你怎么带水来了,是不是见大家仗打得太辛苦了,想犒劳犒劳大家。”蔚迟恭紧接着道。 “当然是来支援你们了,这么热的大暑天,不喝点水补充力一会怎么打仗?”池恩夕故意朝他们喊得很大声。 两人诡异地看了对方一眼,皆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满脸的疑惑。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个环节,这池恩夕不会是自作主张自己跑过来的吧? 窦建德双眸发亮,直盯着她们小车的水桶打转,心中诡计顿生。他命人将她们半途截住,霎时有七、八只枪对准她们,士卒早吓得双脚发抖,唯独三人,仍面不改色。 程咬金和蔚迟恭急道:“窦建德,两军交战可不斩来使,你可别乱来!” 窦建德冷哼一声:“这算什么来使,我杀了就杀了,你们还敢拿我怎么样?” “你要是敢伤了她们,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两人气愤不已,她们要是在自己的眼前出事,回去后他们可该怎么跟兄弟交待? “大言不惭,有本事你们尽管上。”窦建德满脸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小车的水桶上面。 他想让众士兵喝水,但又怕水里有毒,因此命令池恩夕自己先喝。 池恩夕见状,佯怒地拿起一碗水仰头喝下,还吆喝让长孙凤灵她们都喝上。 窦建德本怕她们下毒,见她们个个喝了都没事,于是也命他的下属喝了起来。有便宜不占是白痴,何况这么热的天,有碗水来喝,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池恩夕趁他们喝水时警戒松懈,拉着贾玟和长孙凤灵就赶紧跑到程咬金和蔚迟恭的身边去。窦建德意在夺水,也没怎么打理她们。 程咬金和蔚迟恭看到她们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瞪着她们忍不住责怪了几句。池恩夕却是毫无悔改之心,还笑得十分得意。 她对窦建德说道:“窦建德,我劝你们快点弃卸投降,我可以代表秦王饶你们不死。” 窦建德哈哈大笑,狂妄道:“凭你一个小女娃也想叫我们投降,未免太不自量力吧。” 程咬金、蔚迟恭相视一眼,皆赞成窦建德的话。她凭什么叫人投降,就凭一碗水? 不理会他们,池恩夕笑得无害,继续道:“受人滴点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你该懂吧,何况你刚才喝的不止一滴,还是整整一大碗。” 这下不止窦建德在狂笑,就连铁甲雄师都笑得快要人仰马翻。 “女娃,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又是女娃?池恩夕忍不住拧眉,沉思:她很小吗?她都快二十岁了。 “惭不惭,你们等会就知道。”池恩夕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有点困了,最近总是失眠过多,要早点结束回去睡觉才行。 一柱香过后,窦建德觉得眼前摇晃不定,坐在战马上的铁甲雄师们,以及步兵都摇摇晃晃的。他心中顿时一惊,难道…… “你、你们……下药……” “答对,一百分。”池恩夕笑得一脸天真。 程咬金、蔚迟恭两人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到底什么时候下的药,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不可能的……刚才……”她们不是也喝了。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解药吗?”池恩夕眨眨一双无辜的美眸。“我们只要提前把解药吃下去再喝水就不会有事了。” “卑鄙。”窦建德咬牙切齿道。 “错,这叫做兵不厌诈”她好心纠正他的说辞。 程咬金、蔚迟恭恍然大悟,再一次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窦建德嗤道:“反贼就是反贼,果然都是奸诈无比。” 池恩夕掩脸笑之:“知道什么叫反贼吗?所谓反贼,指的就是反口覆舌之贼。你看我,我从头到尾哪点说话出尔反虞了,还有……你看我这样子,哪点长得像反贼了,你这样说,简直就是侮辱大家的IQ。” 第八十七章:乘人之危 “你……你……”高胜天被她气得鼻子直冲气,在气头上也没空理会她说的IQ是什么意思,只是指着她大骂。“我要杀了你。” 池恩夕打了个哈欠,也懒得再与他做这些无聊的周旋,于是切入正题地道:“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一句话,你们是降还是不降?” 窦建德愤道:“你……妖女……” “好,很好,已经从女娃升级为妖女了。不错,虽然妖女不太好听,不过我比较喜欢这个多点。” 池恩夕拍手三下,躲在两侧的罗成、秦叔宝两人带兵立即冲了出来,窦建德这才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现在问你最后一次,降还是不降?”她已经懒得再跟他们说废话了。 窦建德手持剑,身体不支,单脚跪下,兵士们更是晕眩倒地,现在他是不降也得降了。 “搞定收工。”池恩夕对程咬金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可要回去睡觉了,拜。”她举手作掰状。 她走后,罗成几人帮忙清理战场,押着窦建德以及他的铁甲军团回营。 李世民得知池恩夕竟能不伤一兵一卒就打赢了胜战,高兴不已,犒赏三军,晚上在营中开庆功宴。 当天晚上,载歌载舞的唐营好不热闹,歌声、欢愉声融为一体,大家尽情欢畅。 徐茂公怎么也想不通她竟会出此一招,弊了一天,忍不住向她讨教道:“不知池姑娘是如何想到此法?” “嘻嘻……”池恩夕只笑不语。 “恩夕妹子,你倒是快说,我也想知道,到现在我还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蔚迟蔚忙道。 “真的要说?”这、不好吧? “说吧,快说吧……”众人坚持,他们实在很想知道。 池恩夕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微显羞赧道:“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嘛: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同理,我就靠这个突发灵感,改编的。” 众人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唯独蔚迟蔚还是一副呆怔表情,经由他的贤内助,黑白夫人在他旁边咬耳朵,他这才“哦”地一声,算是明白。 罗成之前想到的,是派人引诱,等铁甲雄师熬不住酷热,卸下一身铠甲时,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水中下毒。虽然池恩夕的办法是下三滥了一点,但不可否认效果不错。 大家轮流向她敬酒,池恩夕她根本就不会喝酒,罗成、秦叔宝、李世民三人频频代她替饮。不过就算是这样,池恩夕还是被人灌了几杯,不胜酒力的她一下子就被人撩倒了。 罗成本想抱她回去,但这次的办法也有他的一半功劳,池恩夕被撩倒了,可他还醒着呢,大家怎么会让他先溜? 罗成被众将士捧在手上,抛向天空,拼命地灌他的酒,不醉不归。不得已,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叔宝把池恩夕打横抱起,送她回营。 送她回去后,秦叔宝就留下来照顾她,还拿来清水,帮她擦脸擦手,尽量让她可以睡着舒服点。望着那双微拧的眉,秦叔宝心里感到揪痛。 天气太热了,池恩夕喝醉了酒,热得她受不了,一直踢被子。秦叔宝失笑地摇头,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 这时,一支长簪从池恩夕的腰间坠落。 秦叔宝拣起来一看,这不是他以前送给她的珍珠发簪吗? 秦叔宝心中顿时一颤,英俊的脸露出孩童一样兴奋的神情,拿着发簪的手禁不住地颤抖,原本深沉的眼眸此时变得星光闪闪,唇片也忍不住微微抖动。 恩夕一直把他送的东西带在身边,这是不是代表她很重视自己送给她的礼物?……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恩夕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将她当成妹妹,可是没想到……原来根本就不是,一开始他就想错了,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妹妹,不可能会有兄长想要吻自己的妹妹。可他想吻她,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想吻她,抱她,将她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中,甚至自私的希望她的世界只有自己的存在。 兄妹之情不会是这样的,他不爱她,那他还能爱谁,也许……这就是爱。 没错,他以前曾将她当成了妤儿再世;在某些爱好上,她总是跟妤儿很像,让他不由得去注意、关心她,他被她吸引了。可是后来,相处久了,他渐渐发现,她与妤儿不同,她有着一份妤儿没有的爽朗。 想不到自己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但在情感上却是个傻得一无所知的可怜虫;那天要不是玟儿将他骂醒,也许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以为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他还真是笨。 秦叔宝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雪白的双手,眼底流露着尽是无尽的将手中的珍珠发簪拿给他看,罗成一眼便认得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时,池恩夕因没钱付饭钱压在客栈掌柜的发簪,后来还是他当天赎回来,再转交给她的。 第八十八章:血流成河 “这是你送的?”罗成接过发簪,脸色微讶而凝重。 秦叔宝看向怀中正睡得香香的人儿,正色道:“是的。” 闻言,罗成禁不住脚步蹉跎一下,犹如十二月的冬天,一盆冷水自他头上往下浇。 原来……这发簪是表哥送的,他早该猜到了,她是那么的宝贝那只发簪…… 不过,这样就想让他打退堂鼓,这免未太小儿科了,他罗成要的东西,他就一定得要得到——包含她,池恩夕! “不管怎么样,一切等她醒了再说。若她说喜欢的人是你,我一定会尊重她的决定。”没有听她亲口说,他是不会相信她喜欢的人是表哥的。 “好,若她说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再纠缠她了。”秦叔宝伸出右手。“君子协定。” 罗成也伸出自己的手,打在他的手上:“击掌为盟。” 不管是谁,三人的恋爱,终会有一人受害。唯一希望的,就是两人之间的战争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把伤害减到最少。 ☆☆☆☆☆☆ 翌日清早,李世民刚想派秦叔宝率兵叫阵,想不到还未出战,倒听士兵急报,说王世充押着罗老夫人,还有一百来个小妾跪在城门前,要是罗成不降,他就将她们赏给士兵,沦为军妓。 罗成话还没有听完,立马赶去城门,李世民率众将跟上。 王世充突如其来的这一招棋,太过阴狠了。 不到一刻钟,整个唐营都已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还在宿醉中的池恩夕也知道。她连脸都来不及洗,就连忙赶了过去。 到时,只见敌军前面跪着一行女人,个个容颜貌美,年青有朝气,简直可以说各种各样类型的都有。说她们跪着,还不如说她们是软坐在地上。除了罗老夫人以外,其他人自膝盖到小腿之间,血迹斑斑,看样子早已被人挑断脚筋。 如此残忍的手段看得池恩夕心惊胆战,胃部直翻搅。 王世充怎能对她们这些弱质女流下此狠手,就连罗老夫人也捉来,未免也太残狠了吧。怎么说,窦建德跟他也是盟友。 “成儿,娘对不起你,娘不该妇人之仁,被王世充这个禽兽的一封假家书骗到这里,不禁害了她们,还被他拿来威胁你……你不要管我,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日后记得替为娘报仇,就算死,为娘的也瞑目了。”不愧为罗艺之妻,秦彝之妹,人在生死关头之际,仍处事不变。 “娘,你等着,成儿这就去救你。”罗成青筋暴起,有几次意欲冲过去救人,都被秦叔宝几人给拦了下来。 “相公,我们已是残缺之身,你犯不着为我们这帮废人做个不忠之人,不值得。”说话的是锦儿,跪在她身边的青衣女子是青儿。 一些不会武功的大小姐,早已哭得梨花带水,成了泪人。她们虽然害怕得浑身颤抖不停,小脸苍白毫无血色,但还是很有骨气地咬紧着牙关,就是不让自己懦弱的求救声呼出。 不能!她们不能让她们的相公做个不忠之人,她们不要成为他们相公的枷锁,那样她们就不配成为罗家的人。 “相公,今生能成为你的人,我已如愿足矣。来世,我愿为你妻。”个性较为冲动青儿倏忽扑向后面士兵的长枪,鲜血自她口中流了出来。 “青儿——”罗成眼内噬血通红。 “相公……保重……”锦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靥,她要她的相公永远都记住她的笑容。 声音刚落,锦儿也相继扑去,她宁愿自尽也不愿让他们的奸计得逞,临死前,只来得及说道:“相公,来世……再见。” “锦儿——”罗成双目充血地瞪着她们。 罗成来不及阻止,继锦儿和青儿之后,其他的小妾也相继以各种办法自杀,有的选择了跟她们一样的死法,有人咬舌,有人抹脖子…… “住手,你们都快住手……”罗成疯了,彻底疯狂了。 就算他不爱他们,但跟他们相识了这么久,她们就像是家中的一份子,目睹亲人相继死去,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来得难受。 “相公……来世,我们还想再伺候你……”他的话,换来的只是她们更深的羁绊。现在她们的脚已废,形同废人,她们不配再伺候她们的爷,除了死,减掉自己对他的威胁,她们还有什么用。她们所能做的,就是——死。 “好孩子,你们都是罗家的好孩子,我们罗家为有你们这样的儿媳而感到光荣。”罗老夫人眼中有泪水涌出,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锵锵有力。 一个个在他们的眼前倒下,架在剩下小妾手上的刀,让唐军们都不敢进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相继死在眼前,痛心不已。 不少人将眼睛移向别处,也有不少士兵早已滑下清泪。 大家都想不到这些女子竟是如此痴情,为了她们的相公,就算死也不怕,死时脸上还依然挂着幸福的笑靥,这教人如何不感动。 池恩夕忍不住俯在长孙凤灵的身上低泣。 这本不关她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能体会她们的心情。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这么做。与其勉强留下自己半条命来威胁自己心爱的人,还不如自我了断,死了干净。她不要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她,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不忠不义,受尽天下唾骂。 王世充也料不到她们竟是这般烈女,不到一会,百来个人已死掉一半。他立即命人打昏她们,不让她们再有机会自寻短见,将她们重新押下去。 奈何他们手上有人质,李世民不敢贸然行动。罗成情绪太过激动,合秦叔宝、程咬金、蔚迟恭三人之力都差点没能拦住他,徐茂公没办法,只能一个手刀将罗成打晕,然后命人将他带下去。 众人围在李世民的帐蓬中商量对策,就连池恩夕、长孙凤灵、贾玟也不放心,三人一起过来帮忙想办法。 徐茂公问池恩夕有何良策,但她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也从没听过说,一时也无法可寻。 徐茂公这次下手极重,罗成一直昏睡到下午才睡来。这期间,池恩夕一直都在照顾他。 醒来后,罗成明显已没刚才那么激动,只是那双恶魔般的眼眸,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比炎夏的阳光还要毒。 想了一天,众人仍无对策。 大家最后决议,由罗成、秦叔宝、程咬金、蔚迟恭,以及他的黑白夫人夜探洛阳。贾玟本来也急得要去,但大家怕她的三脚猫功夫去了反而会碍事,最终对她实施新政策——可免则免。 第八十九章:也许这一切就是命吧! 三更过后,大家刚换好黑行衣,准备夜探洛阳城之际,恰巧窦线娘来妨,不止她一个人,她还带来了罗老夫人。 这是池恩夕第一次见到窦线娘,的确很美,美得她都微微有些心动。 柳眉细腰,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端丽冠绝,莲足轻踏,衣袂轻飘,优雅不失大方,翩然若仙。 如斯妙龄少女才配得起罗成,他们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才一对。一想到这,池恩夕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是不是在吃醋? 啊—— 池恩夕被自己的心声吓呆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她是谁,她可是池恩夕耶,一个受现代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怎么可能会吃醋!? 不可能…… 罗成望着眼前活生生的母亲,惊讶万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做梦吧? “成儿、成儿……” 等到罗老夫人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那一刻,他才敢确定他的母亲真的被救了。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罗成扶着母亲,禁不住问道。 这件事未免有点奇怪,王世充心狠心辣,怎么可能会好心放了她们。 “娘,怎么才你们两人,其他人呢?”罗成这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罗老夫人再次落泪,拉着罗成的手覆在窦线娘的手上,忍着泪说道:“成儿,这次多亏了线娘,她是我们罗家的恩人。这次要不是王世充那只老狐狸惧怕她父亲的旧部属,线娘暗中买通关系,在窦建德这个禽兽的酒里下毒,偷了他的帅印,救了为娘。不然的话,我们母子就要天人永隔了。” 罗成讶于她的胆识,想不到一向总是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模样的表姐,在必要时竟能硬下心肠,胆识过人,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窦线娘哽咽道:“成儿,对不起,线娘只来得及救出舅妈,等我拿到帅印到时,她、她们已经……”说到此,她已泣不成声。 拳头瞬间收紧,罗成悻悻道:“是我害了她们。” “成儿,以后要好好的对线娘,现在线娘就只有我们了,我们也只有她了。”罗老夫人像交待后事般,语重心长。 罗成看了窦线娘一眼,转头看向池恩夕,后者将脸侧开,一点也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娘,我会的。” “好,为娘的也就放心了。”罗老夫人拍着两人的手,顿感安慰。 罗成带她们下去休息。只是那道驼背的背影,晃然间,罗老夫人好似又老了许多岁。 有王世充的帅印在手,李世民与徐茂公商议,觉得现在正是杀入洛阳的最好时机。 等罗成安顿好母亲后归来,李世民命他与秦叔宝、程咬金、蔚迟恭等大将乘机冲杀入城,攻其无备,准备将他们一举歼灭。 一夜间,洛阳城破,王世充公尽弃家小逃跑,命雄信掩护,徐茂公下令不可放虎归山,秦叔宝、罗成两人率兵狂追。 秦叔宝、罗成轻骑,迅速追上,单雄信一夫当关,死守隘道,掩护王世充逃亡。两人劝降无效,欲挥军冲过,单雄信拚命搏之,决以死殉主。 两人惜当日兄弟情义,久久不敢下毒手,但单雄终最终仍失手在他们两人的妙计下,将王世充生擒回城。 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得一点都不错,特别是王世充,简直就是墙头草,随风倒。 王世充刚被压到秦王面前,李世民还未开口,他便已跪地嚷着愿意归降,只求秦王不杀他,简直就是丢尽了他家祖宗十八代的脸。 既然不用浪费口舌他们已愿降唐,李世民正求之不得。一直以来,他都保持一个宗旨,能降者降,能不杀者不杀,尽量减少杀戮。 李世民对各将加以封赏! 唯有一人,着实令他头痛,不管他怎么说,如何允诺,他便是不肯降唐,此人便是在洛阳时,曾跪在关二哥面前发誓要永远效忠王世充的爱婿——单雄信! 单难信受捆立于众人面前,仍一改往日的英雄侠气:“好男儿上拜天地,下拜贤君,要我对你李世民下跪,做梦!” 惜才若渴的李世民对他的大逆不道不以为然,反生敬佩之心。 “像单将军这样的英雄好汉,世民怎会舍得让你跪之。” 李世民不仅亲自为他松绑,对他更是以礼相待。然而,单雄信不但不领他的情,依然倔强不肯妥协。 秦叔宝见此,忍不住劝道:“二哥,所谓良禽择木而栖,王世充他并非明主,实在不值得你舍命保他,小弟并非一定要你归降,只是不忍心有一天我们兄弟会相残。” 单雄信叹道:“我曾反隋叛李密,现又转投王世充,如今若再让我背叛岳丈,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背上不忠之名?就算我不计较,可我的孩子,难道要他一出生就要被人耻笑有一个不忠的爹吗?” 众人力劝雄信降之,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归降。 李世民无奈道:“我惜你是个人才,一心想留你,可你若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我只有把你军法处置。” 单雄信愤道:“要杀要剐,悉听遵便,我要是眉头皱一下,我便不是单雄信。” 李世民缓缓地闭上眼,一脸痛心:“来人啊!” 他的一声令下,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徐茂公等兄弟都跪下来替他求请。 “秦王,请你放过二哥。” 王充世见单雄信如此重情义,重承诺,临死仍不肯归降,不免心中有愧,也跪下道:“秦王,我已无脸面请求你什么,但是……请念在我降之,我女儿现今待产闺中的份上,请原谅他的愚忠,放他走,让他带着妻儿归隐山林,我以人头胆保,他不会再提什么报不报仇的事了。” 众人再声求道:“臣等也愿立下军令状,以人头保之。” 李世民拗不过大家,心中的怜才之心又暗暗作祟,最后终是不忍。 “你走吧,走得愈远愈好,不要再回来了,免得我后悔。” 单雄信不止一次听过李世民胸襟宽广,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大度到这般,连想杀他们的仇人都能放过。 “你真的肯放过我?”他半信半疑。 李世民转过身,背对着他,断言道:“我一生从不杀英雄侠士。” 短短几个字,不止道明他的意思,更是说入单雄信心扉。 这一辈子,单雄信深信,他再也无法报仇了。面对这种心胸开阔、侠义满怀的君子,他怎能下得了手?若是……李渊从不曾杀了他兄长,又或是……李世民不是他仇人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可是,这一切终归只是个空梦罢了,事实便是事实! 单雄信不由得感慨万端,也许这一切就是命吧! 第九十章:又爱又恨? 李世民的这个决定,不止让个性倔强无比的单雄信服之,更让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徐茂公、蔚迟恭等生敬意。有人说千里马难求,孰不知,最难得的其实是伯乐。 当天,李世天便当场了单雄信,还他自由,让他带着妻儿远走高飞。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徐茂公、蔚迟恭等人送至营外。 “二哥,保重!”千言万语,净在不言中。 单雄信望了望兄弟们一眼,禁不住叹息:“从此战场上会少了一个人,只望不要再少了另一个兄弟。大家……珍重,后会有期!” 望着单雄信离去的身影,罗成顿时感慨颇深——男子汉大丈夫,生存在世间不单是为了功名利禄。 只是大家孰不知,这是他们兄弟最后一面,只因单雄信心中仍是放不开仇恨,心病颇重,结果在回乡的路上便病死他乡。 罗成本来想杀了王世充泄恨,但现在王世充已经降唐,杀不得,心里顿时有点气闷,这不是他罗成一贯的作风。 自窦线娘来后,罗成只要一有空,时间总被她掉。其实她也不是那种很粘人的女人,只是自从上次脱难后,他的母亲罗老夫人总是希望他们两人能快点成亲,再为罗家留一血脉,那她死后也有颜面见罗家的列祖列宗。 然而,对一个男人来说,要他整天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那是何等的烦闷;看着自己钟意的女子在眼前,却只能远观,只能看得到,却碰不到,还待忍受别的男子向她示好,那简直就是在磨灭他仅存的一点耐心。 理完军事,刚想回帐中,就发现窦线娘正坐在里面帮他缝衣服,那贤静端庄的模样几乎是每个男人心目中完美妻子的模样。若不是池恩夕的出现,他相信,自己也会娶这样一个女子。 望着天上繁星璀璨的天际,他清楚地明白,他今生将会有负于她。 漫走来到池恩夕的帐前,见她里面烛光还亮着,罗成掀开帐布而入,先是听见一声惊呼,随即他看见她双手护着胸前的肚兜。 罗成微愣,注意到屏风後若隐若现的浴桶,关心的话不自觉地自嘴边:“这么晚了还沐浴,小心着凉。” 池恩夕呆愣了一下,跟他认识这么久,他还从没这么直接说过关心她的话,实在是……那个激动啊! 见她面露惊讶之色,罗成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这才敛去关怀之色,换上一张足可迷死人的坏坏笑靥。 “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晚沐浴,想我吧?” 她一听,顿时有些恼怒:“谁想你了?你少臭美了,我哪知道你要来,我要是知道你会来,我早就……等等,你来这里干什么?找我有事?还是……” 池恩夕声音一顿,然后奸笑起来。 “我看是你自己想我了吧?罗公子?……嘿嘿。” 罗成目光暧昧地扫过她的身子,抱着胸,坏坏地笑道:“你说得对,我可想你的身子了。” 池恩夕脸颊顿时热烫了起来,不禁恼道:“不要脸!还不快点转过去身,我要换衣服啦,本小姐可没有让人欣赏换衣的习惯。” 罗成虽然满脸不屑,但还是默默转过身去,十分君子。 身后陆续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还有池恩夕懊恼的低骂声。不管她的抗议,转身取下屏风上薄薄的单衣披在她的肩上。 炎热的天气虽不会让她着凉,但她可没有的习惯,披了件丝绸的单衣,她双手仍用力地压着胸前的肚兜,丝毫不敢轻放,只因帐蓬内有男人在。 “你到现在还学不会系肚兜吗”他难得语气轻柔地问道。 她怒瞪胸前的肚兜,抱怨道:“这东西真麻烦,我老是弄不好,每天光为了系这个,就花掉我五分之一的时间。气死我了,穿起来又不舒服,真搞不懂你们这儿的女人怎么会喜欢穿这个。” 罗成忍俊不禁:“我看不是这个难系,是你自己笨罢了,你看别的姑娘不是也都系得好好的,哪像你一样,这么多抱怨。” “你说我笨?”池恩夕怒瞪他。 “你本来就笨。”罗成用手戳了她的额头一下,毫不客气地嫌弃。“转过去,我帮你弄。不然照你这样,恐怕天亮也弄不好。” “你才笨呢!”池恩夕不满地顶了他一句,但还是听话的转过身去。 罗成但笑不语,先拿下她的单衣,露出她雪白的背部,但肩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箭疤却吸引他的视线。 “这箭疤是上次在瓦岗留下的吧?” 池恩夕回头,看了肩上的箭疤一眼,撅嘴道:“嗯!丑死了,上次中了那一箭,害我足足在躺了三个月,现在想起来就呕。” 上次若他注意些,或是暗中保护她,那她也不会落下这一箭伤,要怪……也许真的只能怪他!虽然外伤已经痊愈一阵子,但她的肩头毕竟被长箭活生生穿过,不知要花多少年才会调养好身子。思及此,罗成心中不免顿感心疼。 他的指腹轻触那道凸起的肉疤,见她身子微颤,不由得脱口:“还会痛吗?” “现在不痛了,不过一看这伤疤还是会害怕。”她心不在焉地说道,罗成凝视的目光让她满身不自在。“其实我最怕疼了,还有……这个伤疤实在是太丑了,留在这里恶心死了。”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个箭疤抚平的,还你漂亮的肌肤。”罗成柔声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想不到你们这个时代科技也挺发达的嘛,没有华佗也懂现代那种高超激光生肌去疤,太厉害了。” 罗成满脸疑惑:“你说的什么科技、激光的这些我听不懂,不过无论如何,我会遍请天下名医,医好你肩上的箭疤。” 一阵热流在她心中涌过,他的话让她感动。 这男人,简直就是让她又爱又恨,舍不得,放不开。 又爱又恨? 池恩夕心中猛跳几拍,她一直怕,怕会在这里爱上任何人,特别是他!不行,他是有老婆的,她不允许自己一夫两妻制,甚至更多…… “罗成,谢谢你!”可是,若他对自己再温柔一点,她好害怕自己会陷入永远止境的无底深渊。 话音刚落,她就被罗成从身后抱住,属于男性气味的气息围扰着她全身,让她身子不由得一颤。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生起一股,泛着四肢蔓延开来,同样燃红的她的俏脸。 “你家乡还有什么亲人吗?”他突然问道。 第九十一章: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爹地和妈咪,就是我的父母。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小妍,后院的小白。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虽然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但池恩夕还是如实告之。 “小颜(妍)是谁?”罗成的口气中含有一丝让人不轻易发觉的酸味。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一想起小研,那张经常爱鼓着胀胀脸颊的脸立即呈现在她的脑海里,惹得她轻笑出声。 “男的女的?”罗成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池恩夕微愕,随即偷笑道:“小妍是女的。” 他会紧张,是不是代表他吃醋了?池恩夕眼睛发亮。 “那小白呢?”罗成的声音依旧不悦。 池恩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白是我家养的一只白色的小狗,还是我帮它取的名,怎么样,挺有创意吧!哈……简单明了,小白小白,又好听又好记。” 罗成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改之前的别有用心地一笑,略带不正经地说道:“已经不快了,要是早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我早在瓦岗就向你求亲了。” 池恩夕连忙捂住自己嘴,怕自己一时太过震惊而忍不住尖叫,只能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眼前的男人竟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这说什么就要什么的态度也太惊人吧,连她这个新时代女性的高强心脏都有点承受不过来。 第九十二章: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秦叔宝爱死了她这个娇窘的模样,可爱极了,让他好想好好爱怜一番。 但是现在不行,他不能吓着她,方才的求亲好像已经吓到她了,他要小心,可别把他的准新娘给吓跑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秦叔宝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臂,紧紧地将惊惶失措的池恩夕围在自己的怀内,脸上泛起幸福的笑靥。 完全沉溺于自身世界的两个人,浑然不知他们先前的一幕已尽入别人的眼中。 不远外,一双迷死人不偿的眼眸瞪视着正拥在一起的两人,眼中迸射着愤怒的寒冰利箭,原本被罗成轻捋在手上,绽放得灿烂无比的野花被硬硬地折断。 罗成的身边站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妙龄少女,云鬓高挽,如柳浓眉,鼻如悬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总是时不时地偷偷瞅着男子,颊边带着两片霞红,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被人看见,熟不知已尽收她搀扶着的老夫人眼中。 “成儿,你表哥的好事看起来将近,那个女子似乎真的挺不错,只是不知她是何处人家出生,配不配得上叔宝。”罗老夫人一双眼睛紧盯着不远外的人。 罗成不语,微微眯起的眼睛迸射出危险的信息,唇边挂着冰冻三尺的嗜血笑靥。她想要嫁给别人?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豆腐都已被他占得差不多,居然还敢妄想嫁给他表哥,看来定是自己最近太忙没去找她,所以她才忘记自己的位置是在哪了。 罗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儿子是她生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估计是想跟他表哥抢新娘子吧。只是……有她在,她一定会让他先娶窦线娘,其余的,他爱娶多少,她都不会管的。 “等回到长安,你们两人的婚事也该办了,最好跟叔宝同一天,到时可就真是双喜临门。” 母亲别有用意的话,罗成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他转头看向表姐窦线娘,只见两人眼神刚一碰上,她就立即羞昵地低下头。像这样的女子,的确有很多人爱,可惜他罗成对她有的只是亲情,以及感激,根本就不是儿女情长的那种感情。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第一次见到池恩夕时的那份惊讶。站在人潮中的她是那么的娇小可人,看着他们刀来剑往,别人都躲得远远,而她纯粹只当是看戏,样子挺大的。她还主动跟他搭讪,不像别的姑娘家一样,心里明明想得半死,表面上还得假矜持,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看就心烦。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女人,爽朗,不扭捏,一看就假得令人作呕。 “这事不急,以后再说吧。”罗成回头看向窦线娘,笑得一派从容。“表姐,你说对吧?” 窦线娘见他看着自己,脸更红了,柔声道:“表弟所言甚是。” 罗成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冷冷一笑,他就知道表姐会这样回答的。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就等过阵子再说吧。”罗老夫人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只会忤逆她。问线娘,那不如他自己说了算;明知凡事以他为主的线娘只会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他还问,这不是摆明不想成亲。 然而,对窦线娘来说,这才是幸福,自己心爱的人开心,她就算是再忍让点也没有关系。 ☆☆☆☆☆☆ 池恩夕被秦叔宝这样一告白,脑袋顿时一个比两个大,回来后,整个下午不停在帐蓬内来回踱步,烦恼不已。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环节搞错了? 没错,她是喜欢秦。跟他在一起时,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可是这种感觉就好像邻家哥一样。 一直以来,他总像哥般照顾她,每次她有危险,他总在第一时间救她,她对他有的只是感激之情。但是感激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爱情,不是应该会多一种心动的成份,在一起时,心会跳得非常厉害,会脸红,离开会想念,见到他对别人好,会吃醋、嫉妒。它是一种契合,相濡以沫,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契合、相濡以沫,她感觉他们是有的,但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方面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跟他在一起,她根本就没有那种心跳、脸红、不知所措的感觉。两人分离时,她的确会想念,但那种感觉就像她会思念小妍,还有她爸妈一样。 至于吃醋和嫉妒,这种情绪更是从来没有过。就好比当初,当她得知小玟喜欢他,她有的只是替秦高兴。 从怀中掏出那只害她受苦受难的珍珠发簪,池恩夕只能无奈地叹气。 心中的感觉虽然是理清楚了,可是,这只发簪又是怎么回事呢?正如小玟和秦说的那样,若她不是真心爱着发簪的主人,她怎么可能爱乌及乌,整天将这个拿在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烦死了!” 她受不了地大叫一声,将发簪丢到床上。 不想不想了,再想下去,她脑袋准会爆炸掉。 说是不想,但过不了一会,她又重新拾起那只发簪,明思苦想了起来。她不能那样不负责任,她一定要早点想明白,再拖下去,不管是对她,或是对秦,都不公平。 想不出来,池恩夕就干脆坐在床边,手托着腮边,拿着珍珠发簪一直甩啊甩啊。左看右看,这发簪根本就是除了珍珠比别的大点,其它的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要论珍珠的大小,杨广送给她的夜明珠比这更大更漂亮。 可是……问题是,为什么她总会不经间将它带在身上。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池恩夕还记得秦送这个给她的时候,她不是很喜欢,兴趣缺缺。后来,有一次她偷偷跑去金堤玩,钱包还被人扒去,结果没钱付帐,她索性就把这支发簪押给老板。如果这东西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她应该不会随手就把它抵押出去才对。还是后来罗成帮她把发簪赎回,否则她都没有想过要回去把它赎回。难道—— “罗成?” 脱口而出的答应让她忍不住惊呼。 “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他!” 池恩夕这下急了,惊惶失措,再次在帐蓬内不停地来回走动,心慌意乱。 这是绝对不可能,他都已经有这么多老婆,虽然都死了,但小的去了,不是还有个大的吗?她可不想成为第三者,跟别的女人抢老公,更没办法忍受跟别人共侍一夫。所以她不能爱上他,不能! 第九十三章:这患得患失的心情 池恩夕拼命告诫自己,不能、不可以! 但是,她愈是否认,心中那脱茧而出的情愫更是纠缠着她,清楚的让她知道,她是爱罗成的! 她曾经为他嫉妒过! 那是她今生第一次萌生的陌生情感,至今为止,她依然清淅地记得那种感觉——那太可怕了!她嫉妒那些女的竟能成为他的小妾。 可是她又很恨他! 他怎么可以那样三心二意,像个花心大萝卜,老婆一大堆。 在洛阳里,眼见那些女的用那种方式要他记住她们,她甚至还很羡慕她们。她敢肯定,罗成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此事。 但是同样的,她羡慕的同时,心里忍不住也吃味起来。当她见到罗成噬血般的模样,她衷心的希望,若他是为了自己而变得如此疯狂,那该有多好。那是他第一次失控吧,竟是如此陌生。 天啊,想来想去,池恩夕才明白过来自己根本早就已经爱上罗成。只是她一直没当一回事,忽略了心里最深处的感觉。想不到她跟秦一样,还是个后知后觉的爱情傻瓜,真是蠢呆了! 可是,不要,她不可以! 她想到罗成的结局,历史书上说过有关他的结局……抛开他们之间还有个窦线娘不说,他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池恩夕只觉愈想愈怕,从刚才的惊慌失措已演变成担忧难过,心情三百六十度急转弯。 从相识以来,罗成总是对她若即若离,一会像宝贝般地捧在手上呵护着她;一会又对她冷若冰霜。刚接触他时,还天天被他当成丫环般地使唤;虽然是她口头上答应的,但是口说无凭,再说了,他也不用把她折腾得这么惨吧!? 莫非……他不喜欢她?讨厌她? 想想,这不可能啊!若是不想喜欢她,他怎么可能会吻她,还不止一次……一想到这,池恩夕的脸霎时羞红了起来。 按这样分析,他应该是喜欢自己才对! 可是,若是喜欢她,为什么对她的态度总是似有似无,这委实让她感到痛苦;好像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可有可无般,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对她轻薄,那只是她直率的个性让他以为她很随便;所以,就算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后,对她并没有持以更多的尊重!因为凭着他俊美的外面,过人的武艺,还有独特的个性,每个女孩都期望他的轻薄,曲意承欢,是不是?少保罗成,常胜将军呢!何等的伟大! 池恩夕想到这里,猛地咬住樱唇,心里头怒火飚升。 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这般轻浮吗?也许他以前那百来位小妾都是这样被他骗到手的吧,然后又骗她说是罗老夫人暗中替他收的能小妾?!而她……居然比她们好不了多少? 这臭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任由人玩弄的玩具吗? “我不要!” 池恩夕抱头低吼,她发现自己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这种情绪糟糕透了。 她不要罗成这样子对她,她不要跟那些女的一样,在他的心中只是昙花一现。可是,愈不想去想,脑中却不停浮起他的容颜,他与女人搂抱调笑的情形,以他强壮的臂膀抱着另一个人,坚硬若铁的胸膛前倚着另一个女人。 啊—— 池恩夕就像傻子一样,一整天都在纠结这些问题,越想心越荒越是忐忑,她感觉要死了。如果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人啊? 一向以吃货自居的池恩夕,第一次连晚饭都没胃口吃。 二更时分,一道人影摸黑进了她的帐蓬内,但正在沉思中的池恩夕却不为所觉。 “你不要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见到眼前的人,她不由得惊慌。 “罗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我没长得这么恐怖吧?”罗成坐到她的身边,对她的反应有点不满,她就这么不欢迎他? “啊,不是的。”这是罗成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害她禁不住多心,就怕他来个阴的。 罗成将她从背后环住,把她围在自己的怀里,鼻尖不断窜入她少女的清淡体香,脸埋在她的颈间,磨蹭了几下:“好香。” 她听后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心里涌入一些喜滋滋的感觉! “你喜欢表哥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她给吓得一愕。 “你听到了?”不会这么巧吧…… “不止听到,还看到了,全部!”最后两个字,他特地强调,故而说得重些。 “……”这下完了,他该不会连秦强吻她的那一幕也照单全收了吧? “很幸运,我眼睛还没有花。”像是听见她的心声,罗成冷冷的声音随即砸了过来,眸底闪烁着一抹诡谲光芒。 池恩夕几乎可以听见磨牙的声音。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罗成肯定是误会了! “该死的,你居然同意让他吻,看来我最近对你是太好了,你都已经忘记自己是个有主的人了。”罗成咬牙切齿。 池恩夕不解:“什么有主,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罗成的薄唇就铺天盖地地落下。 池恩夕被吻得气喘吁吁,脑袋缺氧,罗成这才放开她。 池恩夕忍不住感到后怕,罗成这是属狗的吗?对着她的嘴唇又啃又咬,都破皮了!池恩夕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可惜这样没完,没让她歇太久,罗成便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是一个比之前那个还要更加热情更加激烈的热吻,池恩夕被吻得七晕八素,全身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恣意地索取。 ☆☆☆☆☆☆ 翌日,李世民命人四更做饭,五更拔营,带领各将士押五王回长安献降。 路上,他对五王以礼待之,并不加以捆缚。熟不知,五王却暗地里计划要杀他,借月圆欢饮为名,暗藏兵刃于席间刺杀他,然后逃走。 幸好秦叔宝、罗成两人暗中保护,这才避过一难;窦建德、王世充二王也因此丧了性命。 大军没有因此事而耽误了行程,等大军抵达长安,李世民派人先安顿将士们的家小,他则带各将士上朝受封。 朝上,李渊论功行赏,见他们长年累年征战沙场,故给他们特权;秦叔宝、罗成、程咬金、蔚迟恭等人不须上殿,只需在府听候差遣即可。闻知窦建德以奸计威胁罗成,其女窦线娘大义灭亲之事,李渊特封她为昭月郡主,罗老夫人教子有方,封为护国夫人。 在退朝之际,秦叔宝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一请求,希望皇上能帮微臣赐婚。” 第九十四章:赐婚 秦叔宝此话一出,众臣的议论声四起。 罗成暗叫不妙,李世民颇感意外,李渊则是大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是哪位姑娘让你心动了?” 秦叔宝毕恭毕敬地揖手道:“回皇上,此女叫池恩夕,她乃是臣的远房表妹,因与双亲离散,所以暂由臣代为照顾,她此时正在府上做客。” 关于池恩夕的事,李渊早就知道了。当初李世民冒死将她从杨广的手里救出来,事后李世民也跟他解释了原因。至于池恩夕此次随军,对唐军所做出的贡献,更是早就在三军传开了,因此李渊听了秦叔宝的请求,毫不思索就答应。 “准奏!今儿由朕作主,将池恩夕赐婚于秦叔宝,两人择日完婚。”李渊轻捋胡须,不容反驳地道:“退朝。” “谢皇上恩典。” “皇上——” “父皇——” 三道声音同时自秦叔宝、罗成、李世民的口中逸出。 秦叔宝、罗成惊愕,表情诡异地看向李世民? 难道秦王对恩夕……也动感情了? 霎时,两人心里不由得沉甸甸的。 退朝后,秦叔宝只想尽快赶回家告诉恩夕这个好消息,他相信恩夕听完后也会跟他一样高兴。 罗成则是心情沉重,他没有想到表哥竟出此招,这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他想要请皇帝收回圣旨,但一直等到中午,都无机会见到皇上,据说皇上是在商议国事,无奈中,他唯有先回府再想办法。 原来,李渊接见的是李世民,他想请求父皇解除他与长孙的婚约,另赐他与池恩夕的姻缘。李渊听后,大怒,想不到他一向睿智的二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的,甘愿将辛苦打下来的战绩换取娶她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李渊一怒之下,让李世民回去闭门思过,三天内不准见任何人。这一次不止是秦叔宝,就连罗成也逃不掉,他接连下了三道圣旨,同时召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的爱子秦王李世民,爱将罗成、秦叔宝,已到大婚之年,特下此诏赐婚。 秦王李世民与齐国公长孙无忌的胞妹长孙凤灵婚配,赐地太极宫承乾殿。 爱将罗成与昭月郡主窦线娘婚配,赐地将军府第。 爱将秦叔宝与其表妹池恩夕婚配,赐地将军府第。 五日后完婚。 钦此! 众人纵使心中有再多不满、怨言,仍忌于违抗皇命要灭九族,不得不从之。 不似秦叔宝的喜悦,池恩夕跪听完圣旨后,整个人差点没气晕过去。她本来以为他之前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秦叔宝当真跑去求皇帝赐婚。这下好了,圣旨都下了,她该如何是好? 听说违逆圣旨,罪当诛连九族,虽然她父母不在这,无亲无故,但秦对她这么好,对外又谎称她是他妹妹,若按此说法强扯下来,受殃的人还有贾玟、罗成、罗老夫人、窦线娘他们。不行,她不能这么自私,她还不想死,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嫁给秦吗?可是她对他根本就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还有罗成,他真的会娶窦线娘吗?不要,她不要他娶别人,现在光是想像他身边站的是另一个女子,她就忍不住生气、吃醋、嫉妒,以前她总是取笑好友们的这种行为;可是到此时,她才能完全体会到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难受到心痛! 贾玟听后不哭不闹,但死灰般无望的眼神让人感到心疼、担忧,池恩夕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推开。贾玟瞪了秦叔宝一眼后,夺门而去。 不止是他们,罗成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有喜有忧。罗家接到圣旨后,罗老夫人开心极了,拉着窦线娘已开始张罗婚礼所备用品。 罗成却是宇眉蹙得死紧。以前纳了这么多个老婆,现在要他再娶一个,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算不上什么;若没遇上池恩夕之前,或许他会什么也不搭理,二话不说,遵照母命,将表姐娶进门。 可是,池恩夕不是普通女人,不知为何,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她对三妻四妾有着严重的抗拒。如果他真想跟她在一起,他就万万不能娶窦线娘。只是……她如今也被赐婚于表哥了。那么她是否也跟自己一样,也在左右为难?还是说,能嫁与表哥为妻她很高兴? 罗成走近窗边,凝望万里无云的晴空,竟感到万般的无可奈何。从小到大,罗成样样顺心顺意,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难得遇见他感兴趣、为之心动的女人,却想不到表哥也喜欢,自古情义两难全啊! 李世民的情况跟他们差不多,只是没他们糟糕罢了,但若真的处理起来,也颇为复杂,牵扯也很大。 长久以来,他待长孙凤灵就像知己般那样,虽然很久前他们便已经相识,长辈们更是默认他们是一对,但他与她根本就没有日久生情。 长孙凤灵的、池恩夕和贾玟三人却可以一天见不到一次面。大家心知肚明,都是有意在避开对方,在想着这烫手的山芋该怎么解决。 第九十五章:花王牡丹 隔日,长孙凤孙叫人来请池恩夕,说是想接她到府中相叙。 池恩夕将一张写上几个歪歪斜斜的唐字的纸塞进信封里,交给了丫环,让她转交给秦叔宝,然后就跟着长孙凤孙派来的人走了。 星晴万星的天际,天泛着的蓝白之色,翠竹色的小鸟站在枝头上吱吱喳喳地乱叫,谱成一段清脆的交响乐。 琴声优柔婉约,绵绵不断地自少女纤细手指拔琴的动作下发出,俏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离愁般的幽伤。 “小姐,你的朋友来了,正在大厅里等着呢。”一个丫鬟走近长孙凤灵的身边说道。 琴声不停,长孙凤灵柔声地说道:“你带她过来即可。” “是的,小姐。”丫鬟欠了欠身,这才退出去。 不需一刻钟,池恩夕就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假山。 “长孙姐姐,今天怎么有如此好的兴趣弹琴啊?弹得还真好听。”池恩夕也不客气,边说边坐到她的身边。 长孙凤灵轻笑,纤纤细手仍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着这首未完的缠绵曲子。 池恩夕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悦耳的曲子,吃着桌上丫鬟们特地奉上来精致好看又好吃的糕点。 一曲将完,长孙凤灵仍意犹未尽,不光是她,就连站着的丫鬟也是一样,只除了一人,想着心事想得快要睡着的某人——池恩夕! 等到她发觉怎么琴声突然没了,这才回了神,见长孙凤灵含笑地看着她,她轻盈地蹦跳过去,挟着清亮娇嫩的声音说道:“长孙姐姐,你的琴弹得愈来愈好听,人家听得魂都掉了。” 长孙凤灵欣喜地迎了过去,扶住她双手,戏谑道:“对啊,听得你连做好梦,你看,这边还沾有口水呢。” 听到口水,池恩夕下意地擦了自己的嘴角,这才知道她被耍了,不由得怒瞪她:“长孙姐姐,你好坏噢,取笑人家。” 长孙凤灵点了她的俏鼻一下,笑道:“就你嘴甜。” “哪有。”池恩夕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了,长孙姐姐,你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聊天啊?”长孙凤灵佯装有些失落的模样。 池恩夕见状,连忙挥手道:“当然不是,我……”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瞥见长孙凤灵嘴边掩饰不住的笑意。“啊,你耍我?看我饶了你不?” 池恩夕说着,便挽起袖子,一双纤纤玉手就往长孙凤灵的腰上袭去,挠她痒痒,笑得长孙凤灵一个劲儿喊救命。 “好了,好了,不闹了……”长孙凤灵笑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池恩夕得意洋洋,这才停下魔爪,但没有拿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演戏可是我的强项,你想在我面前撒谎,也不看看我是谁。” 长孙凤灵笑得直喘,举起白旗投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不敢了。” 池恩夕这才满意地收回自己的手,得意道:“算你识相。” 长孙凤灵稍微稍了下气,命令丫鬟下去,只剩下她们两人,各给两人倒了杯茶,细细品尝,如此静谥的气氛,顿时让池恩夕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各藏着心事,已没有先前相处的融洽,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池恩夕总感觉到长孙凤灵看她的眼光瞬间变得深沉,而且还带着一丝怨怼。 正当池恩夕想方设法寻找话题的时候,刚才领着她进来的丫鬟又进来了。 “小姐、小姐……”丫鬟跑得气喘吁吁,说话都结巴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长孙凤灵皱眉不满地询问。 丫鬟边喘边说道:“小姐,刚才有一位小姐……晕倒在门口,她……好像是……罗将军的……皇上御赐的窦线娘……窦姑娘……” “啊?”长孙凤灵猛地一愣,不止是她,连池恩夕也同感惊讶! 好端端的,窦线娘怎么会在晕倒在他们的门口? “那她人呢?”池恩夕焦急地问道。 “奴婢已经扶她进厢房了。”丫鬟答道。 “快带我们去。”长孙凤灵拉着池恩夕尾随着丫鬟离开。 出了假山洞天,走了一条长廊,再拐了三个转,终于来到客房前。才进门,一眼便能清楚地看见床上人儿的相貌,有着如此一张连女人都要怜惜几分容颜的人,除了窦线娘,还能是谁。 长孙凤灵执起她的手轻握,急问:“叫大夫了没有?” 丫鬟侍在一旁,恭敬地答道:“请了。大夫说窦小姐只不过是身子虚,平时少走动,过份的辛劳容易让她体力透支,这才会昏倒,只要休息一会就会没事的。” 长孙凤灵又问:“那开药了吗?” 丫鬟答道:“大夫开了剂宁神补身的药,奴婢已经命人去取了药,正在煎呢。”这丫鬟跟了她这么久,倒也学了几份乖巧。 长孙凤灵点点头,转身帮窦线娘拉好被子,倒是没什么耐心的池恩夕急道:“她晕倒多久了?怎么还没醒啊?” “……奴婢不知道。”丫鬟低着头道。 “你下去吧,待会药煎好了,马上拿过来。”长孙凤灵摆手道。 “是的,小姐。”丫鬟倒退出去。 池恩夕凝望着窦线娘,又瞥及长孙凤灵,心中不免泛起一丝自卑之感。 若要用花卉来比,长孙凤灵首当其冲为花中之王——牡丹! 有着花王之称的牡丹,它端丽妩媚,雍容华贵,兼有色、香、韵三者之美,让人倾倒,尽显王者之气。而在这样的众香国里,无刺无香、原本扎根在峭壁苦岩间的牡丹却以一种最淡定的姿态胜出,最终成为国色天香的典范。 牡丹以它特有的富丽、华贵和丰茂,在传统意识中被视为繁荣昌盛、幸福和平的象征。 而长孙姐姐无疑给人便是这样的感觉,雍容而又华贵,优雅且又大方;她琴棋书画,样样精湛,又能精通文史,深明大义,若将她比喻为牡丹,她当之无愧。 窦线娘呢?在她来,她则是另一种美,温柔娴静,貌似天仙,仿若是十大传统名花之一的兰花! 国兰花葶高出,叶色亮绿,四时常青,潇洒矫健,风度翩然;花开四季,花姿俊秀,香气远溢,清雅沁人。既能在优越环境中生长,也能在风霜凛冽之中孕育花蕾,尤能在春寒料峭中散发沁人心脾芳香,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受人尊崇和珍爱。 而窦线娘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窦线娘外柔内刚,对罗成,一心一意,明着无法让他的心只容于自己一人,她但仍对他不离不弃。对于这种女子,她池恩夕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叹不如。 而她呢?夹在她们两人中间,真是比上不足,比下也没有余,真是让她惭愧到自卑。 长孙凤灵坐在床沿,拿着手绢轻拭着窦线娘脸上冒出的汗,动作小心翼翼。 第九十六章:情丝磨人 窦线娘嘴唇翕动:“水……我要喝水……” 池恩夕连忙给她倒了一杯听完她的说辞,脸色缓和了许多。 “没事了,你睡吧。”他目光转向房内的嫁衣。“衣服有空就试试,呃?” 池恩夕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迟疑地点点头:“……好。”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抗拒。 第九十七章:我不值得你那样做。 长孙凤灵见天气微晚,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商量了大半天又迟迟未从书房里出来,她很是担心两人的身体,特别是她天天牵肠挂肚的那一位。 她亲自炖了莲子汤,端给他们喝,让他们既可以解解渴,又可顺便解解饥。 “世民,先喝点莲子汤吧,你最近看起来好像又瘦了。”长孙凤灵放下玉盅,心疼地说道。 长孙无忌看着娇羞的妹妹,会意一笑。 李世民勉强扯了一下唇角:“麻烦你了。” 长孙无忌见他只称谢却不动手,忙摆手催促道:“秦王,你先喝完我们再谈,我看凤儿应该熬了很久,你可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李世民见她带来只有一份,不由得问向长孙无忌:“你不喝?” 长孙无忌笑之:“这丫头一心向着你,怎会有我的份,只怕就算有,也要再等一会。” 长孙凤灵被兄长说得脸红,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我这就去看看的那盅好了没。”说完,她退了出去。 转眼间,她便在丫鬟的陪同下端了另一盅莲子汤进来。 长孙无忌捋须哈哈大笑,对李世民道:“这次可真是拖秦王的福,你看这不,臣也有一盅了。” 丫鬟插嘴道:“是啊,秦王,这盅莲子汤可是小姐用了二个时辰的时间熬的,她还把手给……” “小兰,不可多嘴。”长孙凤灵喝赦身边的丫鬟,只见后者委屈地退后一步。 “你的手什么了?”李世民关心地看着她。 长孙凤灵见他这么关心自己,暗喜在心,但仍藏起烫伤的手。 “没什么,你快点趁喝吧,要是冷了就不好喝了。”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她。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李世民这才勉强端起盅来轻舀一匙入口。长孙无忌见他们两人相处融洽,心里十分开心。 “世民,怎么样?好喝吗?”长孙凤灵期许地问道。 李世民轻笑着点点头,实话实说:“很好喝,谢谢你。” 长孙无忌喝着莲子汤赞道:“不是我自夸,凤儿的那一手厨艺可是世上无人能及的,就连御善房也要技输一筹,为人既温柔又体贴,将来肯定是个……” 眼见兄长又要旧事重提,长孙凤灵立即出声阻止不再让他说下去,她不想惹李世民讨厌。 “,你别再说了啦!哪有人夸自己的妹妹夸得这么离谱,你再到处乱嚷嚷,小心我以后嫁不出去,要你养我一辈子呢。” 长孙无忌笑道:“养你一辈子就养你一辈子,有何不可,只是……”他看向李世民。“只怕有人不肯吧!哈哈……” 李世民放下玉盅,但笑不语,长孙凤灵见状,不由得暗暗担忧。 长孙无忌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觉得这是好事,故而心中更宽,说出来的话也比平时多了几份圆滑,少了几份严肃。 “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得皇上的圣恩,真是可喜可贺,不枉凤儿为了你,等了这么多年,推掉那么多的亲事。” “!”没想到兄长竟然连这种事都给说出来,长孙凤灵窘得脸都红了。“你怎么又提了,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长孙无忌笑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李世民余光瞥向长孙凤灵一眼,只见后者羞得脸红红的,但那双晶亮的眼眸却仍是心事重重。 商量完国事,已是月上枝头,李世民要离开,长孙凤灵送至门外。 道别时,李世民趁她一个不注意,拉起她刚才藏起的右手,本是白皙纤细的手已肿红了一大块。 “这是刚才熬汤时烫伤的吗?” 面对他注视的眼眸,长孙凤灵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还痛吗?”他又问。 “不痛了。”难得他这么关心自己,长孙凤灵只觉得心头有暖流流过,甜滋滋的。 李世民从腰间掏出一瓶药,将其涂在她手上,用手绢把烫伤的部位包好,将那瓶药递到她的手上。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让自己受伤了。”他转身准备离开。 长孙凤灵急道:“我愿意。” 李世民停下离去的步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有一刻那么久,方才启口道:“我不值得你那样做。” “可是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你是知道的。”长孙凤灵急切的声音中渐渐含有哭声。 她原以为他先前的关心是代表着两人感情有好的转机,可是没想到……原来他是想让自己死心。 过了许久,李世民暗叹一声,这才缓缓道:“我知道。” ☆☆☆☆☆☆ 五天很快就过了两天。 这两天,池恩夕一直等着罗成的出现,等着他告诉自己,他是在乎她的,只要他开口,她就会跟他走。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便只有秦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罗成同样也在等她。 罗成以为她是爱自己的,至少听见他要娶别人时,会跑来质问他。可惜等了两天,罗府的大门依然没有她的影子。 只是,他万万猜不到,池恩夕之所以没来找他,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质问他的立场。因为罗成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些什么,就算她站在他的身边,池恩夕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当天晚上,一道黑色的鬼魅终于出现在池恩夕的视线里。 一见到那张冤家的脸,池恩夕顿时惊喜交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我?”罗成一见她的面,劈头便问,语气中略带责备。“难道我要娶线娘,你一点都不会在乎吗?” 她当然在乎! 可是话到嘴边,池恩夕却说不出来,她想起白天窦线娘对罗成的一往情深。 “我……” 她的沉默惹怒了罗成,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看:“说话啊,你什么?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这会又变成哑巴了?还是说,你心里巴不得我早点和线娘成亲,这样你才可以和你的秦成双成对?” 罗成气愤地捉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池恩夕的骨头捏碎。 池恩夕吃痛地叫道:“罗成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疼?原来你也知道疼。”那有他的心疼吗? 最后一句,罗成差点说出来,只是骄傲如他,始终没办法说出这种像是跟人服软的话。 池恩夕不明白罗成这身怒火是从何而来,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盈盈大眼直瞅着他,隐隐约约的水波似水柔情。 “很好,真是太好了。” 罗成突地冷笑,此时挂在唇边的冷笑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池恩夕知道罗成在生气,但她摸不清罗成到底在气什么,又或者是刚才的迟疑惹怒了他? 第九十八章:你希望我娶她吗? “罗成,我……” 池恩夕想要解释,但话刚开口就被他一阵抢白。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希望我娶她吗?” 娶她吗? 罗成该娶线娘吗? 这个问题就像被人强行按上重复键,一遍遍在池恩夕的心里回荡着。 她想起了自己的来历,罗成的结局,还有窦线娘为罗成所做的一切,想着想着,她忽然间觉得比起窦线娘无私的付出,自己显得特别的卑微。 池恩夕声音哽咽了起来:“线娘对你那么好,又救了你的母亲,现在又作主给你们赐婚……于公于私,你都是应该娶她的……” “够了!”罗成火大地打断她的话,眼眸的寒意似十二月冬雪冻人心脾。 池恩夕被他突然这么一吼,还有瞬间骤变的表情吓到了,怯怯地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去碰他,只是手指才碰到他手臂上的皮肤,就被罗成嫌恶地甩开。 “既然你希望我娶她,我会如你所愿。”罗成冷冷地说道。 “不是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罗成打断她的话。 怕他一转身就会撇下自己离开,池恩夕情急之下,忍不住朝他吼道:“你清楚什么,我还没说你怎么可能清楚。” “你凶我?”罗成蹙紧着眉头,愤怒中的他仿若一只随时会扑过来厮咬她猎豹。 池恩夕瑟缩了身子,怯声道:“没,不敢。” 罗成不怒反笑,笑得她全身毛骨悚然,手轻轻地抚过她嫣红的脸颊,正色道:“若你不想我娶她,你只要开口求我,我就会留下来。” 池恩夕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爱,是需要求的吧? 用求来的爱,那还是真爱吗? 池恩夕心里很不舒服,罗成对她的态度向来就是若即若离,池恩夕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如今乍听他这句话,更是感觉心中生寒。 可是罗成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她的沉默,反而让他的心寒透了。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吗? 池恩夕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可是不爱,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吻?为什么不拒绝?但如果爱,为什么现在眼睁睁看到他要娶别人为妻,她却还是无动于衷? 一直以为,罗成都觉得池恩夕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 等了很久,池恩夕依旧没有开口。 罗成彻底失望了,虽是秋季的季节,他却觉得全身冰冷。 “我不会再来找你,以后的路想怎么走,任由你自己选择。” 语毕,罗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来去匆匆,只剩下愣在那里的池恩夕。 她很想去追,可是追到又能如何?她的感情,应该还不至于卑微到需要用求的吧? ☆☆☆☆☆☆ 就在这时,秦叔宝蓦然闯了进来。 原来他是被罗成离去的黑影吸引过来的,见她没事,秦叔宝悬挂在半空的心这才归位。秦叔宝吩咐她晚上睡觉时门窗记得关好,刚想出去,池恩夕却叫住了他,只是话到嘴边,池恩夕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秦叔宝一脸情深地看着她。 池恩夕犹豫了片刻,这才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一支珍珠发簪。秦叔宝见状,唇边的笑容瞬间便勾了起来。说起来,这发簪还可以算是他们的订情信物。 池恩夕没有勇气迎视秦叔宝的目光,她低头望着珍珠发簪,低声道:“这支发簪,上次去金堤玩时,我的钱袋被人偷了,然后我就把它抵押给掌柜了,这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时你也是因此才与表弟相识。”秦叔宝不疑有他道。 池恩夕点点头:“我从客栈出来后,又遇上了一群流氓……” “你遇上流氓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没被他们怎么样吧?”秦叔宝皱眉,紧张地问道。 池恩夕摇头,继续说道:“我遇上流氓后,是罗成救了我。不止如此,后来他又跑去帮我把发簪赎了回来,然后再还给我。” 说到这里,她猛地用力握着发簪,眼中缠绵的情意顿时刺疼了秦叔宝的心。 秦叔宝心中不好的预感顿生,他迟疑了一会儿,把心一横,咬紧后槽牙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所以你爱上他了?” 池恩夕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身心一僵,尔后才垂下目光,点了点头。 闻言,秦叔宝心里袭来一阵钝痛。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心痛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时,那是他得知妤儿死讯的时候。他曾经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尝试这种痛楚了。 “……这么说,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秦叔宝脸上露出无限的悲伤。“那当初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这是上天故意跟他开的玩笑吗? 故意让他和最好的兄弟夹在一个女人的中间,让他痛苦不知该如何选择。最终,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皇上赐婚,可是结果却又是空欢喜一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池恩夕眼眶微红,满脸的歉意:“秦,请你相信我,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伤害你。只是感情的事实在是太难说了,有时你明明以为它是,但它却不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不要说了。”秦叔宝打断她的话。“感情的事我明白,我不会勉强你的,如果你喜欢的人是表弟,你尽管去找他。” 秦叔宝的宽容让池恩夕心里更加难受,眼泪瞬间淌了下来,她连忙用手擦掉。 “……秦,你不怪我?不生我的气吗?” 气,他当然气,可是生气有用吗? 秦叔宝狠狠闭上眼睛,狠吸了一口凉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眼里已然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忍住心中的酸涩,道:“你也说了,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喜欢上谁,那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秦,谢谢你。只是……”池恩夕眸中露出担忧。“赐婚的事怎么办?” 秦叔宝道:“关于赐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跟皇上说的。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会理解的。” 池恩夕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皇上真的有那么好说话吗?我怕连累到其他人。” “放心吧,我有办法说服皇上。”秦叔宝强扯微笑。大不了被罢官贬为庶民,他为唐军立了这么多功劳,除了造反,不然不管他犯了什么罪,都罪不至死。 听到他这么说后,池恩夕这才真的放心。 只是她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却再度刺疼了秦叔宝的心。 “你这么喜欢他,那他爱你吗?”他心酸地问道。 池恩夕苦笑:“……我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三个字。” 见她脸上愁云重重,秦叔宝又忍不住感到心疼:“我看得出来,表弟心里是有你的。” “真的?”池恩夕双眸顿时为之一亮。 秦叔宝忍着心疼的感觉,迫使自己点头:“……是。” 他放弃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第九十九章:匪夷所思的想法 翌日,李世民、徐茂公、程咬金、蔚迟恭等人纷纷来给他们道喜。 池恩夕虽然什么都没有跟秦叔宝说,但是看到她的满脸愁容,秦叔宝心里多少能猜到她肯定是和表弟闹别扭了。 秦叔宝心里是真喜欢池恩夕的,虽然她不能回应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同样希望她能过得好。秦叔宝有意想帮她,便招呼众人留下吃饭,又派人把长孙凤灵、窦线娘、贾玟,以及罗成他们请来,说是要聚一聚。 长孙凤灵、窦线娘、贾玟三人早早就到了,罗成却拖到晚上,才迟迟出现。出现的时候,罗成还臭着一张脸,就好像有人欠他钱似的。 几杯酒下肚,大家侃侃而谈,甚是欢快。 唯有罗成,却一直冷着一张脸,全身上下好像写着几个大字:生人勿近。 池恩夕就坐在罗成的身旁,她一直想试图跟罗成冰释前嫌,可是罗成却只顾着自己喝酒,不理她。 一来二去,池恩夕也变得沉默了。 秦叔宝看到他们这样,心里挺替他们着急的,可是他还没办法大度到,刚被人拒绝,就去帮自己心爱的女子搭红线做媒人。 仆人在每人面前送上一瓶西凤酒,这是长安富有美名的好酒,甘泉佳酿,清冽醇馥。 大家很喜爱这种酒,一杯接过一杯,连没什么酒量的池恩夕、长孙凤灵、窦线娘也能小饮几杯,贾玟倒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刚好仆人又给每人送上了一盘虾蟹,这是江南的名产,味道鲜美。 池恩夕蹙眉看着那盘虾蟹,她不讨厌它们,甚至很喜欢吃,只是嫌剥壳麻烦,在家的时候妈咪就常帮她剥壳。 身旁的婢女见状要动手帮她去壳,但秦叔宝已将她的盘子放在自己面前,优雅熟练的为虾蟹剥壳。过了一会儿,他将去了壳的虾蟹放在她面前,对池恩夕爽朗一笑。 池恩夕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丝笑意,点头对秦叔宝道谢。 这一幕看在众人的眼里,却换来了大家一阵戏笑。 罗成冷眼看着,眼神却渐渐变了味,若有所思了起来。 秦叔宝真的很疼恩夕,不过也是,像表哥这样的人,只要真心爱一个人,那么就算要他掏心挖肺也在所不措。只要恩夕撒个娇,就算是天上的月亮,表哥是不是也会帮她摘下来? 看到秦叔宝眼底的深情,罗成不知不觉便想到了窦线娘。 表姐对他的心,他不是不知道;为了他,表姐推掉多少门亲事,他也清楚。只是,他就是没办法喜欢她。在他的眼里,表哥就像他的亲人。他可以娶她,但是,他却无法给予她想要的那种感情。 思及此,罗成看着窦线娘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歉意。 月儿,慢慢爬到最中间的位置。 晚宴结束,众人尽兴散去。 池恩夕暗中叫住徐茂公,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 敞大的房间摆饰得很简单,梳装桌上只有寥寥几件手饰,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子,上面放了一盘猕猴桃,池恩夕来这里后最爱的水果之一,桌边还有几只红木圆椅。 池恩夕帮徐茂公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军师,请喝茶。” “好。”徐茂公接过茶杯,细细地品尝了一口后,这才再度开口。“池姑娘,你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池恩夕迟疑了下,才道:“军师不用这么客气,你还是跟大家一样,叫我恩夕就好了,池姑娘太过见外了。实不相瞒,相传军师知天文懂地理,其实我这次找军师来是想请你帮我算算,看我是否还有机会回去。” 这事放在她心里头太久了,以前徐茂公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敢问他,但是现在既然徐茂公什么都知道,那她也不需要再有所顾及了。池恩夕相信,如果能回去,估计也就只有徐茂公一个人能帮忙了。 如果这事不能有个答案,池恩夕心里实在不敢跟这里的任何人发生感情,包括罗成。 徐茂公捋着侧肩的一小摄头发,沉声道:“恩夕,记得上次我曾帮你看过掌纹,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吗?” “嗯。”池恩夕点点头。“你说我的命理线有些特殊,有断纹,命相灾难颇多,波折重重,但都是有惊无险。你还说我会有贵人相助,但是你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徐茂公深意地额首道:“当时我见你命理线本是平平稳稳,但中间却突地岔分一道大坎,线理更是有些移位,纹路崎岖,那是定是遭遇大劫之相。只是我没想到……你竟与我们不同。” “那我还能回去吗?”池恩夕紧张地看着他。 徐茂公摇摇头,歉道:“请恕我道行尚浅,未能参透玄机。” 他不知道?那她不就不能回去了。其实池恩夕并不是真的想要回去,有罗成在这边,她也舍不得。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家人,自己失踪了这么久,爹地、妈咪一定急坏了。 池恩夕想了想,奇怪地问道:“那最近有没有什么星转斗移,又或者是天狗食月,七星连珠什么的异象发生吗?” 徐茂公被她一大堆匪夷所思的想法弄得有点愕然,然后却是摇头笑着。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孕育像她的地方是怎么样的,会不会跟长安一样富裕。 “军师有没有啊?”见他久久不语,池恩夕再次追问。 他望向窗外一眼,深思片刻,方才:“最近我夜观星像,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只怕恩夕你说的天狗食月,七星连珠是不会发生了。” “这样啊……”池恩夕神情有些暗然。 天象这么太平,是不是就代表她永远无法回去了?! 池恩夕心情有些沉重,可是沉重之中,却忍不住有几分窃喜。 至于窃喜的原因嘛……池恩夕知道,那是因为这里有个罗成。 第四天,池恩夕、窦线娘两人一同搬进齐国公的府第,把这里当成她们的娘家,与长孙凤灵三人同时出嫁。 池恩夕和秦叔宝刚到,便远远瞧见罗成骑着马儿把窦线娘送过来。 罗成满面春风,对窦线娘也是体贴有加,一改他以往的冰冷态度。两个仿若无人般的谈情说爱,见到池恩夕与秦叔宝,也只是简单的跟秦叔宝打了个招呼,对池恩夕却是置若罔闻,然后罗成便扶着窦钱娘进门。 这举动,震疼了池恩夕的心,同样惹怒了秦叔宝。 第一百章: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池恩夕安慰自己,罗成可能是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故意作秀给她看,等他的气消了,两人也就没事了。 可是左等右等,池恩夕一直等到天黑,罗成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下,池恩夕忍不住痛声哭了起来,心好像缺了一角,特别难受。 她伤心,秦叔宝也跟着不好受,不禁出声劝道:“恩夕,你要记住,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你爱他,那就要去争取。但是如果你不爱他,或者说有朝一日,你不爱他了,那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 秦叔宝的话,让池恩夕的心里更难过,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秦……” “你不要因为感动而嫁给我,我秦叔宝不要施舍来的爱情。皇上那儿,我暂时不会去说的,我希望这两天你能好好想清楚,如果大字喜堂上能见到你的身影,我会感激老天一辈子的。”秦叔宝打断她的话。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池恩夕终于忍不住捂着被子,任由眼泪不停地滑落。 她很难过,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秦?秦对她那么好,如果自己喜欢的人是他,那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偏偏是罗成? 一想到罗成,池恩夕的心顿时揪成一团,眼泪顿时流得更凶。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不清罗成的心,这让她举步维艰,不知该做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哭着哭着,几天没好好睡觉的她,再也顶不住,睡着了。 醒来时,池恩夕对上的却是一张特大号的俊脸,这差点把她吓傻了。 “世民哥哥,你怎么会过来?你是来找长孙姐姐的吗?” 李世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心里有点闷,想跟你聊几句,可以吗?” 他眼底的落寂,池恩夕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却只能假装没看见。 池恩夕连忙坐了起来:“好啊,你想聊什么……” 两人东聊西扯,聊了许久,池恩夕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不凑巧的是,长孙凤灵不知道是知道李世民在此,特意赶过来的,还是说真的有事要来找池恩夕商量,长孙凤灵的突然出现,让两人一阵错愕。 池恩夕招呼长孙凤灵坐下,可是长孙凤灵却看得出来李世民不欢迎自己,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池恩夕想去追人,反被李世民拦了下来。见他这样对待长孙姐姐,池恩夕顿时有些气愤,也很不能理解。 像长孙姐姐这么好,这么完美的女人,李世民都不满意,那他到底要什么? 反观池恩夕的怒火,李世民倒显得不温不热,很平静地喝着手中的茶。 “世民哥哥,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娶长孙姐姐为妻?” “不想。”无视她冒火的双眼,李世民斩钉截铁地表达他的意愿。 “既然不想你为何还要娶她?”池恩夕气愤不已。 “皇命不可违。”李世民简单明了地解释,清澈的眼眸没有半点歉意。 池恩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就为了这个烂理由娶她?” 李世民道:“没错。” “长凤姐姐哪里不好了,你干嘛不想娶她。”池恩夕气结,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她没什么不好,相反的,她聪慧灵敏,通情达理,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只是……我要娶的人不是她。”说完,李世民深意地看着她,眼里灼热的情意,他不相信她不懂。 池恩夕微微皱了下眉头,故意当作没听见他后面的话。 可惜李世民却不想让她继续逃避,对他来说,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眼神瞬间变得深情无比:“夕儿,我想娶的人是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池恩夕整个人错愕:“世民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 李世民用食指抵在她的唇间,不疾不慢地说道:“我没误会,我清楚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一直以来不明白的那人是你。其实我看得起来,你对秦有的只是兄长般的依赖。我想,你真正爱的人是罗成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池恩夕顿感惊讶,话未经大脑思索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果然真的是罗成。”李世民自讽地笑着。 池恩夕不知所措:“可是,我却不知道罗成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世民眼眸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他试探性地问道:“……罗成,他没说过对你是怎么想的吗?” 池恩夕黯然神伤,低声自呓道:“如果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好了。” 李世民耳朵极尖,清楚地听见她的话,心中不由得激起一些涟漪。 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道:“夕儿,若是世民哥哥想娶你,你会不会嫁给我?” “你要娶我?”池恩夕明显被他的话吓到,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李世民诚恳地点了点头:“对,我想娶你。我一直想娶的人,都是你。” 望着他明亮的眼眸,池恩夕低头想了片刻,方才道:“世民哥哥,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李世民爽快地答应:“好,你说。” “如果,假设元霸没有死……” “你说元霸没有死?是真的吗?”李世民眼睛一亮,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池恩夕很冷静地挣开他的手:“不,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跟元霸两个人同时掉进大海里,你跳下去,可能会死,那你会选择先救谁?” 李世民眉头蓦地皱起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池恩夕道:“你别问为什么,你先告诉我答案。” 李世民垂眸,很认真地思考。 池恩夕见状,便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了,心头不禁微凉。 “不用想了,我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了。” 李世民惊讶地抬头看她,满脸不确定:“你知道了?” 池恩夕点点头:“因为我的答案是跟你一样,你谁也不会救,你选择保全的人是你自己。”她声音一顿。“世民哥哥,其实我对你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也许你真的喜欢过我,可是你最爱的人却不是我。” 李世民这个人,睿智而又理性,他是不可能拿出全部的真心去喜欢一个人的。而她自己,却是个胆小的人,因为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总是习惯望而却步。 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怂恿人抢亲 气氛瞬间凝结,李世民看着她的目光,透着痛苦。 池恩夕看着他:“你应该选择的人是长孙凤灵,因为长孙无忌他可以帮你一步步完成心中的梦想,帮你一步步建立起一个太平盛世。” 李世民双眸乍亮,不能否认,池恩夕的话给了他足够的诱惑。 “你是说长孙无忌他可以……” 李世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被人打断了。 “池恩夕,你怎么可以这样,都要嫁给姐夫了,还让他伤心,见他难过你就一点都不会伤心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啃了?居然还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在这里跟李世民谈情说爱。”贾玟满身酒味地冲了进来,见到池恩夕劈开就骂,骂得十分难听,又哭又笑的。 李世民眉头忍不住蹙紧,对于谈话被人打断很是不爽。 池恩夕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是的,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所以如果你想心中的想法成真,你就必须娶长孙凤灵。……除非,你可以放弃一切。” 李世民犹如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愣住。 让他放弃一切…… 放弃他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多年的一切…… 他……可以吗? 李世民沉默了,看着池恩夕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而心痛。 池恩夕没有看他,因为由始至终,她都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池恩夕走过去,扶住了贾玟:“小玟,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了?我扶你回去。” 贾玟却推开她,骂完她后,又指着李世民骂道:“李世民,亏你还是满口仁义道德,你到底有没有当姐夫是兄弟?我看你连人都不算,兄弟的妻子你都想勾引,简直猪狗不如。” 从小到大,李世民何曾被别人骂过,而且还骂得十分难听,李世民的面色微微变了又变。 他对池恩夕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劝劝她。” “李世民你别走,我还没有骂完你就走,我看你是作贼心虚……”贾玟见他要离开,想要拉住她,却被池恩夕反手拉住。 “你先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她的。”池恩夕对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他本想回府,转头一念,却向长孙凤灵闺房的方向走去。 长孙凤灵房间的窗户微开,借着月光,他看见床上的长孙凤灵正合目侧身在睡着。 李世民探门而入,轻轻地来到床前。长孙凤灵合目而睡,李世民没有叫醒她,而是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尔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忽地轻声一叹,帮她盖好被子,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长孙凤灵忽然睁开眼睛,眼睛显红。 透过打开的那半扇窗户,她看见李世民慢慢走出院门的身影。 ☆☆☆☆☆☆ 那厢,李世民走后,贾玟就拉着池恩夕一会哭,一会闹,撒着酒疯。 “恩夕算我求你了,你答应嫁给秦,好不好?他这几天一直喝酒买醉,我知道他不开心,当年姐姐死的时候他也那样,我不要他难过……” 池恩夕已经很累了,实在没力气再跟她纠结这件事,于是软声安抚她。 “你醉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池恩夕一个人实在拉不动她,便出去找了个丫环帮忙,合两人之力一块把贾玟弄回客房休息。 一路上,贾玟净说些浑话,说得池恩夕心都烦了。回房后,同样不老实,闹了快一个时辰才睡着,让丫环们看尽了笑话。 池恩夕无奈,只能让丫环给她准备了一碗解酒汤,然后硬掰开她的嘴,把汤水灌下去。 折腾了大半夜,贾玟的意识才稍微清楚一些,当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样的蠢事,不禁感到不好意思。 “恩夕,刚才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没事,我明白。”池恩夕递给她一块湿布,让她擦擦脸。 贾玟接过她的布,客气地道谢:“谢谢。” “不用。” 两人格外客气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生疏,气氛瞬间变得很诡异。 过了半晌,池恩夕这才道:“小玟,如果你真的喜欢秦,你就要告诉他。只要我们一天没成亲,你就有机会,不要再因为他是你姐夫,就不敢告诉他,你心里的想法。你没有对不起你姐姐,因为她已经不在了。我相信你姐姐就算是泉下有知,她也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可是,你们明天就要成亲了。”贾玟苦笑,眼泪随之也流了下来。 她倔强地转过头去,不想让池恩夕看见。 “你也懂明天才成亲,如果你真的爱他,就算你明天去闹我们的喜堂,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相反的,你要是敢去闹喜堂,我才会觉得这更像是你的作风。”池恩夕鼓励她去抢亲。 “你叫我去闹喜堂?”贾玟惊讶地看着她。“你疯了,那可是你的喜堂。” “我知道。”池恩夕白了她一眼。她当然知道那是自己的喜堂,可是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跟秦成亲。 “不行,不行……”贾玟急急挥手。 “什么不行?我认识的小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为什么每次只要碰到感情后,你都会变得畏首畏尾,这实在不像你。” “那……还是不行,秦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把我当成妹妹。”贾玟黯然泪下。 “以前是妹妹嘛,不代表以后也是妹妹,正所谓日久生情,你们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了,何况秦不见得对你就没有感情,只不过是他为人比较笨,逻辑有点跟不上情感罢了。” “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我?”贾玟对此一点信心都没有。 “是的。”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贾玟想想还是不行,要是秦真的不喜欢她,那她这样一闹岂不是很丢脸,这办法根本就行不通。 “不行,不行,姐夫会生气的。” 池恩夕一听,拍案而起道:“你怕他生气就不怕我生气,我告诉你,我说行就行,明天早点来,我等着。就这样了,我先去睡觉了。” 池恩夕才不管她,被她大小姐闹了一个晚上,自己早就累死了,实在不想再跟她磨蹭下去。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出去,只是临出门口前,池恩夕怕贾玟睡一觉明天醒来又打退堂鼓,于是叮嘱她明天必须早点去抢亲。 贾玟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人? 第一百零二章:大闹喜堂 隔天一大清早,长孙凤灵、池恩夕、窦线娘早早被人打扮好,穿好红彤彤的喜服,只等时辰一到,新郎官就来接他们的新娘子。 这场婚事,没有别人预料中的喜悦,六位新人,各怀心事。 辰时一到,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准时到来。 李世民按照习俗,接走了长孙凤灵。 池恩夕心里忐忑不安,她一直在等罗成出现,可是直到秦叔宝扶她上花娇,罗成还是没有来。池恩夕又是伤心又是难过,睹气地坐上花娇,乖乖地跟着队伍离开。 秦叔宝见她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心中不由得窃喜,心思她一定是想通了。 他们走后,罗成接着窦线娘也离开了。 池恩夕越想越气,到最后,真恨不得把罗成大卸八块。 死罗成他到底想怎么样?说不来找她真的就不来找她了,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要不是真心喜欢他,她怎么会肯让他碰自己。现在豆腐吃得差不多了,就想一脚将她踢开?他要是再不来,她就真的要跟秦拜堂了。 “一拜天地!” 喊喜号的人都已经开始了,可是别说是罗成了,连池恩夕特地安排来抢亲的贾玟也没有出现,这下可把池恩夕急坏了。 只差两个响头,她跟秦叔宝就真的成为夫妻了。 “二拜高堂!” 池恩夕竖起双耳,紧贴着喜帕想要探听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他们人来了没有。在喜婆的拉扯下,她又磕了个头。还没来?怎么办?她还要不要继续? “夫妻对拜!” 话音刚落,喜婆搀扶着她,就要她磕头。 池恩夕不想磕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喜婆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按住她,不让她起来。 池恩夕气急败坏,刚想开声骂人,这时一道声音平地响起。 “等一下。” 一声令下,众人惊愕,都在看是谁敢在这时候捣乱。 结果众人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眉宇间透着一丝英气。 “玟儿,你这是想干什么?”秦叔宝难以置信地看着贾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 贾玟顿时就像斗败的公鸡,低着头,蔫声蔫气地喊了一声:“姐夫……” 池恩夕趁乱掀掉头上的红盖头,大家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秦叔宝同样也是一脸惊讶。 “秦,对不起。” 她的一句话,秦叔宝顿觉得心都凉了,喜堂前,新娘跟他道歉,除了不想嫁给他,还会有什么事。想不到最后,她选择的人还是表弟。 秦叔宝强忍着心疼,道:“既然你已作出选择,我会祝福你的。” 池恩夕低下头,难过地别开脸,将红头盖递给他,千言万语总归一句歉意:“对不起。” “不用再说了。”秦叔宝背过身去。“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 热泪拼命想要往外涌,池恩夕用尽全力才忍住,不让它流出来。 “小玟,她真的很爱很爱你,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对她,不要再让她伤心了。”这是她能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叔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什么都不说。 “你终于来了。”池恩夕走到贾玟的身边,将身上的喜服脱下,放到她的手上。“这件衣服真正的主人是你,它一直在等你,我没有这个资格。” 贾玟激动地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秦叔宝一眼,最后如视珍宝地将喜服紧紧握住:“……谢谢你成全我,恩夕。” 池恩夕握住她的手,感伤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音落,她忍不住又看了秦叔宝一眼:“……秦,保重。” 池恩夕怎么也没有想到,直到这一刻,罗成都没有来,亲手破坏这场婚礼的人是她自己。 直至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秦叔宝都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她最后一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不让她走。爱她,只能给她自由,让她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池恩夕回房换回自己的衣服,那是她来这里时穿的——穿着舒适的白色薄衫,米色帆布鞋,她感觉回到以前的自己。 待她赶到罗府,他们已行完夫妻之礼,红带两头的新人眼看着要被送入新房。 池恩夕连忙冲新郎大声喊道:“罗成,不要进去!” 她的声音甫一响起,便引起厅内所有人的瞩目。 大家都在看她,池恩夕却视若无睹一般,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罗成的身上。 罗成明显也听到她的声音,他缓缓回过头来,只是俊逸的脸上却没有池恩夕预想中的惊讶,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就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抢亲似的。 喜帕下,窦线娘全身僵硬,紧张不已,但碍于礼数,却不敢开口。 “有事?”罗成淡淡地问道。 池恩夕顿时有点傻眼了:“我……我是来抢新郎,可以吗?” “只是这样?还有呢?”罗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不太满意。 池恩夕呆若木鸡:“……没啦。” 罗成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带着窦线娘准备进入洞房。 池恩夕情急之下只好喊出那句话:“我喜欢你。” 罗成踏出去的步伐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她,不确实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池恩夕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说的是真的,我和秦之间有的只是兄妹之情,我喜欢的人是你。” 罗成愣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说完后,他继续带着他的新娘子走进洞房。 窦线娘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大厅内,顿时掌声轰动。 池恩夕犹如被雷劈到一般,整个人傻掉了。 开什么玩笑,他竟然进去?罗成去洞房了?他居然真的跟窦线娘进洞房了?他、他、他…… 池恩夕只觉自己的脚好沉,脑子里一片浆糊,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喉间更像有火在烧一样,特别难受。不过再痛,也没有胸口痛,那种钝痛的感觉,就好像有把利刃在她的心里凿出一道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好痛,真的好痛! 池恩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罗府,更不知道她现在该往何处?秦府,她已经没脸回去。天下之大,竟没有她容身之处。 池恩夕一直向前走着,有弯就转,直路就走,死胡同就折回,毫无目的地走着,迷迷茫茫看着前方。 她在想,罗成一定很得意。 在她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他的时候,他一定很得意对吧! 天很快就黑了,繁华的市集人散物空,四周开始变得安静,飒飒然,凄凄然,夜的世界让她感到阴森而心寒。 第一百零三章:她怕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池恩夕头好痛! 往日与他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全部不受控制地蹦出来,空白的脑袋因一下子塞进太多东西而感到剧痛,心更痛。 走到一座吊桥,池恩夕停下了脚步,站在桥中央,手扶着桥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任由黑夜把自己一点一点地吞食掉。 想了太多,池恩夕已无力再思考,只是呆呆地干坐着,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 “夕儿!” 池恩夕没有回头,但是熟悉的声音却令她心中一颤。 是他吗? 池恩夕不敢回头。 她怕这只不过是一场梦,美梦醒了,他又不在了。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不会就已经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吧?” 毫不掩饰的戏谑笑语让池恩夕全身再次颤抖起来。 是罗成!真的是他! 池恩夕激动地回头,罗成正站在她的身后,俊逸的脸上带着倨傲的浅笑。 池恩夕的眼睛瞬间又模糊了起来,内心波涛翻涌。她努力了许久,才艰难地把哽在喉咙的话慢慢挤出来:“罗成……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声音刚落,她便克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无助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罗成心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傻瓜,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池恩夕咬着下唇,委屈地斥道:“……可你刚刚娶了别人。” 罗成伸手将她搂紧,如珍珠般的细吻洒落在她的脸上:“以后,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池恩夕推开他,哭得更厉害:“你骗我,你刚才才娶了线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刚跟她拜堂,现在又来骗我。……罗成,你到底要置我于何地?” “娶她,我不得不娶!那桩亲事是我父母从小就订下来了,现在又有皇上赐婚;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困?”她止住眼泪,呆呆地问。 罗成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若我不真的娶她,你猜你现在还会不会做出选择?” “……”池恩夕无语。“所以你故意要这样逼我?” 罗成了然道:“因为你很笨,也很善良,你不想伤害我们其中一个,所以迟迟不愿意去想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如果不这样逼你,根本就没有用。有些事,其实早做决定,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跟她进洞房啊!”池恩夕大声的抗议。要进也是她跟他…… “演戏要演全套嘛。”罗成不以为然。 池恩夕酸溜溜道:“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假戏真做。” 罗成故意在她身上嗅了嗅,忍俊不禁地道:“这是什么味啊?酸酸的,有人吃醋噢。” 池恩夕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手戳着他的胸膛凶道:“没错,我就是吃醋,怎么样?告诉你,我吃醋可是吃得很凶咧!如果你决定以后跟我在一起,你就不准再看别的女人,要是你敢乱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下来,当配酒菜。” 说话的同时,她两指一弯,作挖眼状朝他的眼睛比划了下。 “这么可怕,那我要重新考虑才行。”语毕,罗成故露一脸恐惧地放开她,转身就想离开。 “你敢!”池恩夕急了,上前阻住他。 罗成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斜睨她:“有什么不敢的。线娘可比你温柔多了,对我又是百依百顺。” 池恩夕面色一僵,讪讪道:“……你这是故意糗我的是不是?我刚才就是随便一说,你看我像是这么残忍的人吗?我……顶多我以后不这样凶你了,不过不许你看别的女人这个条件免谈。”后面一句话,凶狠的语气又转回来。 “真的?”罗成挑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池恩夕眼眶又红了:“你看我都委曲求全成这样了,难道还有假的吗?我不要你三妻四妾,只要你对我一条心,只对我一个人好,那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但如果你敢背着我跟别人的女人乱搞,我就杀了你做人肉叉烧包。” 她这副又哭又威胁的矛盾样子,委实让罗成啼笑皆非。 “成交!”他道。 “咦?”池恩夕眨眨眼睛,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又不是在做生意,他还成什么交? “不要?”罗成眉梢微微挑起,有心逗她。“那我回去找线娘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 结果他才转身,身体就被池恩夕大力地抱住。 “不准,要洞房也是我跟你,别人给我一边呆着去,哪轮到她们。”池恩夕霸道地说出占有欲十足的话,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也不踹。 “真的?”罗成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邪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啊!” 池恩夕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被人凌空抱了起来,她的心用力一跳,下意识伸手搂紧罗成的脖子。 罗成抱着她转身就走,池恩夕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可告诉你,我不要跟你回去,要回罗府你自己回。” 之前她大闹喜堂,这事估计现在整个长安城里已经传得纷纷扬扬了,她可没脸再踏进罗家。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回去了,以后我们会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罗成宠溺一笑,淡淡说道。 方才他带着线娘走进洞房,可随后,他递给线娘的是一封休书。他履行自己的承诺,把她娶进门了。当时,他也给了她一封休书,还她自由。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那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至于他自己……在递出那封休书时,他已不配再为罗家人。 那个家,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什么意思?”池恩夕仰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意思是我以后可能会是个无名小卒,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再有那些风光的日子,而且还有可能会很辛苦,你会愿意吗?”罗成紧张地看着她,离开那个家,他就一无所有了,再也不是那个常胜将军。 池恩夕歪着脑袋眨眨眼睛:“无名枪侠?” “或许吧。”罗成忍不住笑道。 池恩夕搂紧他,甜甜地笑道:“其实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无所谓。而且就凭你的本事,我相信你也不会跟我饿着。” “那如果还是饿着呢?”罗成心中一跳动,不可否认,池恩夕的话已经甜到他的心里去了。 原来两情相悦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第一百零四章:一生为她挡风遮雨 池恩夕状似无奈道:“饿着那也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你呢。” 罗成眼睛顿时一亮,声音都微微有点急促起来:“既然喜欢,那我们还等什么,今天我就要你做我的女人。” 池恩夕面色顿时红透,只因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羞赧不已。 罗成抱着她翻身上马,马儿在他的驾驭中,急促地向前狂奔。池恩夕的一颗心,跳得好快,几乎就要从胸口蹦出来。 马儿在一间小屋前停下,罗成抱她下马,踹开门,用脚勾将门关上,然后把池恩夕放在床上。他动作不。李渊见时势不由人,朝无大将,紫金光若陷,长安便有危险,故只能应承。 第一百零五章:他们不该回来的! 池恩夕事后知道,顿时悲从中来,捂着嘴,哭着跑回房间。 她千辛万苦不让罗成去见李世民,就是怕李世民会说服他出战,为什么他就是要一头撞上,偏偏要争着去送死。 罗成不知道自己这次出战会死,但是池恩夕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在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个晚上,央求他带她离开,离得长安愈远愈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为什么……他们不该回来的! 只要他们心肠再狠一点,就当是良心被人偷了,被狗啃掉也好;只要他们不回来,罗成就不会请缨出战,就不会有事,更不会死。 她好怕,真的好怕! 她不要罗成死,没有了罗成,那她一个人要怎么活?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罗成追回房间,见池恩夕哭得甚是悲凄,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每一滴泪水却扯痛了他的心。 他刚一走近,池恩夕整个人就扑进他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哭泣道:“罗成,我们离开这里,现在就走好不好?不要再管世民哥哥和秦的事了,他们不会有事的,真的,我不骗你。” 罗成惊讶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更惊讶她此次对他出兵之事竟如此抗拒,以前无论战有多难打,也从没见她这般,这次委实太反常了。 “夕儿,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你这次不肯让我带兵出征,要知道这可是救秦王和表哥的最好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有机会。难道你不想救他们?” “不,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想救他们,这战什么人都能去打,唯独你不能去,因为你去就会……”池恩夕突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声音戛然而止。 “会怎样?”罗成眉微拧,满腹疑云,内心隐隐感觉到,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犹豫了半晌,池恩夕最后紧紧地抱住他,哭道:“你会死的,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两个混蛋根本就不是东西,他们会设局害你,历史说你会被那个苏什么风的乱箭射死。” “苏定风?”罗成宇眉蹙得更紧。 “对就是他。”池恩夕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花,可怜兮兮地央求。“所以罗成,我们不要再管这事好不好?历史记载世民哥哥将来会做皇帝,会是一名英明的明君,秦会跟在他身边,会做王爷,现在什么都没做,就算不用你救,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可是你不同,你去了就会死。会没命的。” “别怕,不会有事的。”罗成紧紧地抱着她,吻着她的浏海,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恐惧。 “我也不想,可是历史是没办法改变的,之前是元霸,当时我曾暗示过世民哥哥要看好他,但他还不是一样死了吗?” “我不会死的,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们还会生很多的孩子,我们会有一个家。”她的不安,超出罗成的想像。 “我不想失去了你,罗成,我好怕。”她好怕有一天他会离开,会舍她而去。 “这辈子,我死也不会离开。”罗成由衷道。 倏忽,一道妙计自他的脑中闪过,深邃的眼眸如星辰般闪亮。也许他可以将计就计,让人们误认为他死了……想着想着,嘴边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池恩夕见到他的笑容,心里明白他另有想法,不由得疑惑。 罗成只是深意一笑,俯在她的耳朵,将妙计告知她。 池恩夕想了想,觉得他这办法不太稳妥,要是中间那个环结出错了,那她失去的,将是她最爱的人。池恩夕不想冒险,罗成却保证自己会平安回来。 “这能行吗?”池恩夕还是不大放心。 “一定行。”罗成坚定地回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露微曦,罗成便已换上铠甲,骑上他的小白马,带领几万大军向紫金关出关。池恩夕暗中送他出城,直到浩大的队伍消失不见,她仍是站在城上望着,眼神透着丝丝的悲凄。她好怕这将是两人的最后一眼。 离开的第十七天,紫金关便传来密报:说是罗成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将攻城士兵杀得七零八落。刘黑闼虽被迫退兵,但奈何敌众我寡,罗成一连数战,体力早已不支,在追杀苏定方时,不甚陷入至杂草丛生的泥滩里,动弹不得,后被刘黑闼命下令万箭齐发,死于箭海之下。 罗成虽死,但刘黑闼敌军伤亡惨重,急传书召来苏州王沈法兴,鲁州徐元朗,三王会师,合力攻下紫金关,再取长安。 池恩夕得知罗成战死,顿时昏厥过去。 这可吓坏了徐茂公,急忙传来了太医为她把胲,见她没事,这才放心。只觉得对不住罗兄弟,当日若不是他相求,只怕他不会遭遇此劫,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照顾好他的遗孀、老母。 李世民得知罗成的死讯后,亦是自愧难当。是他害死罗成的,若不是他苦苦哀求罗成出战,那罗成也就不用死了。 夕儿,世民哥哥,对不起你…… 李渊闻知罗成已死,心里担忧不已,再这样下去,只要他们三王会师,长安必陷。徐茂公、长孙无忌、李靖三人力劝他放李世民,让他可以召集旧部抵御三王,以解燃眉之急。但李渊亦有自己的想法,他担心李世民功劳过大盖过李建成,兄弟不和,重蹈前朝争太子斗争复辙,故而迟迟不肯放人。 ☆☆☆☆☆☆ 这夜,月儿高挂。 徐茂公见池恩夕这几天的情绪已稳定了许多,故而专程来访。有些事,他真的已无主意。 “叩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直呆呆坐在桌边,手里握着当初罗成送给她的玉佩的池恩夕,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起身去开门。 “军帅,这么晚找我有事?” 徐茂公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这才轻捋着胡须,对池恩夕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恩夕,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嗯,好。”池恩夕轻轻点头。对他此行来找她的目的,大概能猜到一二。 两人来到将军府的后花园,徐茂山在一座假山前停止脚步。 “军帅,现在有话可以说了吧?”池恩夕问道。 “我……”徐茂公犹豫着该不该说。“恩夕,罗兄弟的事……” 第一百零六章:那都是命中注定 “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我早知他会有此劫,既然躲不过……那都是命中注定的。”池恩夕抿紧樱唇,别开脸去,伸手偷偷拭掉眼角的泪水后,才回头望向徐茂公。“军师有事,但说无妨。” “我对不起你们,请受我徐茂公一拜。”语毕,徐茂公当即就朝她跪下,眼眶红透。 池恩夕被他的举动吓到,连忙伸手将人扶起来,但徐茂公执意不肯动。 “军师,如果你不起来,你要我帮忙的事,我也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了。”既然扶不起他,池恩夕只能出言威胁。 徐茂公想了想,这才站起身,随即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寂静无人,方才正色道:“不瞒你说,皇上到现在还不打算放秦王他们出来,我已无主意,想问你可有救他们之法?” 深思了一会,池恩夕从随身的侧腰小背包里拿出一颗夜明珠,那是杨广死之前派人送给她的礼物。 徐茂公甚是不解地看着她,不明救不救人跟这有什么关联。她也不急,耐心地在找夜明珠上的那条细小的缝隙。 伴随着他的疑惑,池恩夕小心谨慎地将夜明珠掰开,分成两半,取出藏匿在里面的东西,亮在徐茂公的面前。 “传国玉玺怎么会在你这里?那皇上手里的?”他震惊地看着她手里的玉玺,仿若稀世珍宝般地接过它。 “是假的,真的一直在我这里。”虽然不明白杨广为什么会把这个送给她,但现在能救李世民、秦叔宝两人,可能只有这个了。 也许这是他们命不该绝吧,如果上次不是罗成介意她还念叨着杨广,怕罗成疑心她,她才会将夜明珠往地上这么一摔,不然都无法发现藏在里面的宝贝。 “太好了,有了这个,秦王和叔宝他们就有救了。”此次进谏不成功便成仁,也许皇上得知真的玉玺在他手上,会将他杀人灭口,但只要有一半的机会,徐茂公都要试试看,秦王不能死。 池恩夕轻笑不语,希望这个护身符真的能够救他们。 这样,她走得也安心。 翌日清早,徐茂公天未亮就进宫面圣,拿着传国玉玺跟李渊谈条件,话语拿捏得体。李渊见三王即将汇集,眼看着紫金关要陷,长安有难;现在又有台阶可下,顾不得李世民之前犯的是罪恶滔天的大罪,立即开牢释放。有什么比得到真正的传国玉玺来得重要,那可是真正属于天子的象征。 李渊同时下令,让李世民集结旧部,会集秦叔宝、程咬金、蔚迟恭等武将,即日赶往紫金关,抵御三王,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李世民与秦叔宝两人一出天牢,未来得及回府换洗衣服,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徐茂公的府第。然而当他们赶到时,池恩夕早已人去房空,只留给他们一封信—— 世民哥哥、秦: 恭喜你们平安无事! 我走了!我要回我的故乡去了,来这里这么久,我真的很想念我的父母。一直跟你们过着刀光剑影、兵戎相见的生活,我也有些累了,想停下来休息。 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也谢谢大家!认识你们,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此程最大的收获。至于我欠你们的,也许只有等到来世再还。 另外,希望你们好好照顾长孙姐姐,还有小玟,她们真的很爱你们;如若可以,请将幸福分给她们吧! 不要记挂我,我相信在父母的身边,我会生活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 祝众人永康!友谊长存! 恩夕字! —— 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临了,她走了,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滴英雄泪自秦叔宝的眼中滑落,李世民的眼里亦是氤氲一片,同样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走了也好,那他们就不用再记挂着她了。 只是他们心里明白,有些人,有些事,那是用尽一生也忘不掉的,回忆已刻入脑海里。 或许,罗成也没死吧…… 有个能够预知未来的恩夕在身边,她哪会这么轻易让他死去。 ☆☆☆☆☆☆ 月黑风高,一个娇小的身子正斜躺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中能够清晰地分别出是一男一女,而两人此时正恣意地躺在皇宫最高处的一栋建筑物的屋顶上——洒月光浴! “李渊看来还不算太昏,要是他这次再不放了世民哥哥,大唐的江山恐怕还未稳固,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婉约的柔声自女子的樱唇中逸出。 “虽不昏,但有点庸。”男子神色倨傲地道出个人看法。 女子偏头沉思片刻,随即盈盈笑道:“说得也是,若是不庸,怎会听信别人一面之言,将世民哥哥定罪,还连累到秦他们。” 男子不置一词,沉默已将答案告知女子。 空气静谥到足可听见头发落发的声响,丝丝凉风吹过,泌发着淡淡幽香。 “世上,再也没有常胜将军罗成了。”感叹的话自男子磁性般的声音响起。 “也没有池恩夕了。”柔柔的声音轻轻地从女子的唇中飘逸开来。 男子翻身压住她,深沉的眼眸慑住她水盈盈的大眼,眉目间,传递着比言语更浓烈的情深意重! “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女子伸手缓缓地搂住他腰,一寸一寸地摸索,直至双手爬上他俊美的脸庞,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深情款款地说:“罗成,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这一生,你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不好!”男子此言一出,女子脸色骤变。 他握住自己脸颊上的纤纤玉手,眼底蓄满深情:“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还是只要你一个。” “罗成!”池恩夕激动地抱住他,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我爱你!” 轻轻柔柔的吻洒落在她的俏脸各处,无一处落空。 “我也是!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软语温存,凝眸诉情!幽雅静谥的夜晚,为他们的爱情吹奏着喜悦的乐章,星儿争艳闪动,像在偷瞧着爱情的模样,顽皮地相互传送着感想。 阵阵轻风拂过月夜的静,吹散着沁人的清凉,夜——深了! 吻,落在她小巧的红唇,缠绵且又痴连,就连发丝都相缠,紧偎的身子仍然贴合不舍分开,粗浅的气息渐渐平缓,无人瞥见的屋檐上是轻柔缱绻地温存厮磨。 第一百零七章:后续 武德九年(626)六月四日,李世民不负所托,收复失地,率一行人班师回朝,于玄武门入宫听候宣召。 与此同时,刚得知幼子李元霸、爱将罗成均被李建成、李元吉害死,李渊大怒!后知,他们竟与尹张二妃勾结在一起,后宫,更是怒上加怒,急传李靖改诏,另立贤君。 李建成得尹妃暗中派人通知李渊欲改诏,大惊,与李元吉商量,即调遣御林军封锁禁宫,同时率领刀斧手于玄武门埋伏,待李世民等人进门,即将城门关闭,击杀李世民,而门外众人因不得携兵器入内,尽加消灭。 李世民与众人入内,城门立即关闭,大家马上意识到不对劲。 霎时,各门内冲出无数刀斧手袭击李世民,秦叔宝、程咬金、蔚迟恭及黑白夫人奋力抵抗保护秦王,两方展开混战。危及之际,早已识察此事的长孙无忌、李靖带着众将领适时赶到,一起冲进来厮杀。 众人刹那间杀红了眼,玄武门血流成河,秦叔宝、程咬金生擒李建成、李元吉。众人劝说李世民应杀了李建成,一来为罗成报仇,二来李渊若传位予李建成,则李世民及众将必遭诛杀,百姓在李建成的暴政之下,必然受苦。 在众将领的请求下,李世民终狠下心来,将李建成、李元吉就地正法。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史称”玄武门之变”。 六月六日,唐高祖李渊下诏将李世民立为太子。 十二日内,太子李世民封赏功臣。 八月,唐高祖李渊禅位而为太上皇,李世民登上帝位,号曰,是为唐。 殿前,李世民对民间轻税赋,对李建成、李元吉保持封号,照王礼祭祀;再次加封秦叔宝、程咬金等大将,公昭天下—— 秦叔宝:赐为左武卫大将军。 程咬金:赐为右武卫大将军。 罗成追封为一字并肩王! 其他人,均连升三级,后世永享! 黄澄澄的皇榜前面挤满了人,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城门前,有两道人影硬是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头上的斗蓬掩去了他们的容颜,但是从身形上,足以辨别出他们的性别,一男一女。 “怎么样?后悔了没?一字并肩王耶,这可不像王世充当时封的那个,世民哥哥封的这个足可以你几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娇滴滴的声音自娇小玲珑的妙龄少女口中逸出,那嫣红脸上的自豪笑容只为她话中的“世民哥哥”而感到骄傲。 说话的少女便是——池恩夕! 只见她身旁的男人只是不在意地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独自走在前头,不予理会。 男人的冷傲态度无人能及,这世上,唯有一人才会如此待她,他便是——罗成! 又不理人了! 池恩夕嘟着嘴,生气地哼地一声,但还是拔腿追了上去。 罗成走路太快,池恩夕为了赶上他,只能用跑的。 “喂,罗成,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是你自己说过,男子汉大丈夫,生存在世间不单是为了功名利禄;情,才能让人生变得完美。当初又不是我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隐世埋名的,你现在跟我怄什么气啊?……喂,你走这么快干嘛啊,等等我啦……”池恩夕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罗成只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跟得上,脚下的步伐却是只增不减,只是那张冷脸已渐渐变得暖和,没之前般的冷锐。 “罗成,你说秦现在跟小玟怎么样了,有没有接受她?上个月我们来长安,见他们的关系好像比以前亲密了许多,看样子应该好事不远了。小玟还真是个死心眼的女孩,一旦认定了秦,就谁也瞧不上。不过还好,秦这头倔驴总算是懂得开窍了,她这么多年的等待也算值得。”池恩夕在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眉飞色舞。 走在前面的男子,依旧沉默。 不是罗成故意不理她,只是像她说的这些话题,从他们两人在一起到现在,她已经足足跟他聊了几个月了,估计不管是谁听了,谁也不想理她,何况是他罗成。 他最讨厌说废话了。 池恩夕也不介意,反正她早已习惯了罗成惯有的冷漠态度。 既然罗成不喜欢说话,那她就只好多说点,不然太无聊了。 池恩夕加把劲跑到他的身边,霸道地挽起他的手臂,然后自然地倚在他的身上,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继续说着。 早在她懂事以来,见到那么多行行色色的人,她早已学会了一个道理——做人要学会厚脸皮!这年头,脸皮不厚,不行! 特别是像对付罗成这种性格阴晴不定的冰山,那是脸皮薄一点都攻不破。 “你说世民哥哥跟长凤姐姐的孩子将来是男的还是女的?想不到世民哥哥真厉害,竟然赶在我们大家的前面先有孩子,他们这才成亲不到半年,长孙姐姐就有喜了,我……” 对付喋喋不休的女人,罗成也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而他此时正在做,也非常乐意做——那就是把她那张小嘴睹住。 只要吻得她没办法开口说话,那么他的耳朵就能清静一些。况且她方才的话,可是有点怀疑他男性尊严的趋势,不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他枉为罗家子孙。 池恩夕被他这么掠夺的一吻,只觉得浑身发软,热气直向她脑门儿窜,没有多余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 当罗成离她的朱唇,池恩夕微羞的模样害得他差点把持不住,特别想要将她就地正法。罗成极力压下那股急速萌生的,意犹未尽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间,那颗昔日耀眼的守宫砂已无踪迹。 罗成轻搂着她的细腰,两人你依我侬,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孰不知,他们方才热情的举动,早已惊呆了一旁的“俊男美女”,只见他们个个目瞪口呆——眼睛翻凸,嘴巴下脱! 没走到几步,女孩富有朝气、活力的声音再次柔声地响起。 “对了,罗成,至今我仍是想不通线娘抱养的那个小男孩是谁的?你说不是你的,那你知道是谁的吗?还有,那个小男孩的名字真的叫罗通耶,好神奇……”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女孩依然挽着男子的手臂自顾自的跟他说话,男子却始终没有回应她,但是女孩依旧乐此不疲地说着。 只是斗蓬下的笑容,是幸福、甜蜜的! ——全文完——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